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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朱琳琳的声音听着有点紧张,又有点神神叨叨的:“单警官,我最近仔细想了想,觉得张子枫的死绝非偶然。”

单瀮眉心微蹙,对林鹤知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把电话切成了免提。

“警官,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但我真的信。”

“一般来说呢,古曼是没有那么深的怨气的,但我很怀疑,在展览的那些古曼里,可能混进了一些脏东西。”朱琳琳用她特有的,很像神婆的语气强调说,“我这几日总是想起这件事,又重新看了看他的直播,现在很确定,有一个古曼生小枫的气了。”

单瀮:“……”

林鹤知:“……”

两人的视线在车内交汇,林鹤知直接一翻白眼。

单瀮也挺无语,但警察这工作,天天都能遇到让人无语的家伙,他倒是耐着性子:“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如果您重新回去看他的直播——在时间——啊,那天晚上11点44分的时候,”朱琳琳慢吞吞地开口,“小枫刚好介绍到这个古曼童,说‘这个娃娃长得和其它人不一样,怎么长这么丑,年纪轻轻长得和个老头子似的,鼻梁还被打歪了’……”

“他当时吐槽的那个古曼,就是最后打碎的那个。警官,您还记得吗,碎张子枫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叫做瓦曼。从相貌上,您可能也已经看出来了,他和其它几尊古曼都不一样。这是一尊被渡化过的阴古曼,是被大师‘收服’的,所以脾气可能有些古怪……”

单瀮斟酌着,努力让话不要讲得太难听:“朱女士,根据科学来说,那个古曼碎他身边,应该是因为张子枫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如果你认为这什么——阴古曼——会有问题,或许你应该去问那个‘收服’他的大师。”

“单警官!”朱琳琳的语气急切起来,“我知道让你们相信这个可能很难,但我真的——这个小孩来和我说话了——他很愤怒,他的怨气好重,他很可能再次行凶!”

林鹤知:“……”

“什么小孩?”单瀮听得一脑门官司,“什么叫小孩来找你说话了?”

“之前和您说过,我每天晚上会做瑜伽,昨晚瑜伽呢我都会冥想修行一段时间——就今天,在冥想修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和我说话——他说的是泰语,他非常愤怒地在说——‘血’,‘死亡’,‘复仇’什么的。”

“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古曼可能还会继续杀人!”

林鹤知:“……”

单瀮眉心皱得更深了:“朱女士,麻烦你具体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听到这个‘小孩’说话的?”

“就我一个人在家,盘腿做冥想的时候。”朱琳琳强调了一下“一个人”,“我跟泰国的大师修行过,虽说我天赋平平,但我自认为,还是有点通灵能力的。我听得清清楚楚,那是个小男孩的声音,讲得是泰语。我还试图和他对话……但……可能是我修行不够?他在重复了几遍‘复仇’之后,就不理我了!”

单瀮清了清嗓子:“朱女士,如果你身边没人,你还会听到有人在和你说话,或许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哈。”

“警官!”朱琳琳嗓音尖锐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好心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朱女士你的担心我们记下来了。”单瀮懒得再理她,一脚踩下油门,“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朱琳琳不太高兴地挂了电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林鹤知咂舌,“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小孩儿还说泰语,”单瀮冷笑一声,“讲得好像和真的一样。”

林鹤知嗤笑一声:“没准还会讲英语。”

单瀮回去查了查,谢军的腿伤溯源到十五年前一起工厂事故,与汪语涵、张子枫或是其家人,以及李氏几位掌权人毫无关联。汪语涵说不上来自己与谢军有任何矛盾,她还说谢军人很好,自己一说手头紧,定制娃娃还给他打了个折。

没有任何线索指向汪语涵是被冤枉的,张子枫一案,还是这样交了上去,汪语涵始终否认那天晚上去过清莲藏馆。

接下来的一周,刑侦支队倒是风平浪静,随着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忙着做着年度总结。

某日凌晨2点15分,宁港市110接警中心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求救电话。

“我家有个小孩,救命,我家有个小孩,但我找不到他——”女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我好害怕,他总是晚上来和我说话——救命——帮帮我——”

大半夜的,接警员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应道:“女士,请您先保持镇定。您是否能描述一下,那是一个什么小孩?您的孩子在家里里不见了?您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

“琼宇兰庭二期7栋1101——我一个人在家,但是我听到有个小孩在我们家里说话,我找不到他,”女人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起来,“啊——他又来了!又来了!你们听到了吗!!!”

接警员除了一阵“帘子被拉开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只好重复了一遍地址,迅速联系上了最近的派出所:“好的女士,请您保持通话畅通,离您最近的公安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当然,警方抵达现场的时候,自然是什么小孩都没发现,什么声音也都没有听到,只有一个惊恐的女人,不停地说家里有个小男孩和他说话。警方联系上了女子的男朋友,千叮万嘱他务必带女子去医院看看,这事也就这么结了。

当然,这个故事成了接警中心的饭后谈资。

而当单瀮听说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当时拨出这个求救电话的女人,披头散发,赤着脚,从琼宇兰庭二期7栋一跃而下,摔死在了雪地里,一地殷红。

警戒线外,小区居民围成一排扇形,一个个鸭子似的探头探脑,嘴里窃窃私语。

“哎呀,这不是郝娟吗?住7-1101的那个女的,是不啦?”

“哎哟,才28岁啊,怎么这么想不开……”

“前段时间在发疯呢,那天警察都上门了,估计精神有问题吧!”

“她男人是不是很有钱啊?咱们这里寸土寸金,我听说她男人一千万给她全款买了这套公寓?”

“什么男人,我呸,人家早结婚了,这种知三当三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女人穿着浅蓝色的睡裙,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下面坠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的佛童子。

古曼童

“这东西怎么回事?”单瀮戴着手套, 摸了摸死者脖子上的童子佛牌,忍不住纳闷,“现在这玩意儿就这么火爆吗?”

他拿拇指轻轻抹过金童子那张诡异的小脸,心中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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