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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段夏在一旁龇牙咧嘴:“也不火爆吧, 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有钱人的迷信罢了, ”叶飞嬉皮笑脸的, “要真那么灵,小夏一定第一个去买,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求一个男朋友。”

“我呸!谁会碰这种缺德的东西!”

单瀮一双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扫过那两个吵吵闹闹的下属:“你们是很闲吗?”

两人瞬间噤声。

法医组就很忙碌了,死者高空坠楼, 脑袋刚好磕在了绿化带牙子上, 颅骨爆裂,脑浆飞溅到三四米外的地方,再加上过了一整个晚上,都结冰了。

外边天气太冷了,尸体已经凉到了环境温度,不能再用温差来计算死亡时间, 环境导致的僵硬程度, 也影响了法医对尸僵的判断。

警方挨家挨户问了楼里的邻居, 也不知是不是一层在冬日里阳光不好,7栋一层几个公寓都不住人。

大部分人都说自己已经睡了, 倒也有人说睡前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时间在12点左右,不过这么冷的天, 也没人出门查看。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 保安巡查时才发现。

因此,警方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就是昨天半夜。

“颅骨碎片、以及血迹尽量收集完整,”林鹤知提醒道,“之前看到一个案子,死者后脑被锐器重击,凶手高空抛尸,用第二次坠楼的伤害遮盖了第一次的伤口,混淆了凶器的辨认。”

相机拍照声此起彼伏。

单瀮问道:“光看这个现场,你能确定死者是生前坠楼,还是死后坠楼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要回去解剖,根据骨折与出血情况判定。”林鹤知仔细观察着死者坠楼处绿化带的变化,拉线测量了尸体与建筑物之间的距离,“但根据死者皮肤在这些小树枝上的刮擦——我更倾向于是生前坠楼。”

“死后坠楼是不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的。”

“不过,哪怕是生前坠楼,也不一定就是自杀。”林鹤知补充道,“也可能是意外失足,或者被人打晕了,药晕了,再推下来等等,这个要根据骨折方向,以及着受力面来分析。”

单瀮点点头:“明白。”

林鹤知仰起头,看向这幢楼高处:“我想去上面看看。”

琼宇兰庭7栋是一幢“l”形建筑,上下楼有一个电梯,以及一个消防通道,分别位于“l”的左右两端。郝娟的1101就在“l”的尾巴上,边上就是消防通道,但这种高层建筑,除了停电着火,基本不会有人使用消防通道,因此,只有电梯厅安装了监控。

林鹤知一推开郝娟家的大门,就感到一阵凉飕飕的穿堂风迎面而来。房内虽然还开着暖气,但客厅窗户开得老大,白色的纱帘被吹得鼓起……这个窗户的朝向符合郝娟落地的位置,应该就是坠楼的起始点。

痕检迅速忙碌了起来,开始寻找现场的指纹,血迹,或者是潜在的生物信息。林鹤知穿着鞋套,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往下看去,视线毫无阻碍,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警戒线。其中,楼下有几户人家窗口装了伸缩晾衣架,但目前都是回缩状态,跳下去并不容易挂擦。

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卫的设计,装修很新,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给装修杂志拍广告的那种新,与其说像“家”,倒是更像是套房酒店。

林鹤知注意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袋药品,上面标的是宁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logo,里面有氯|硝|西|泮和盐酸齐拉西酮,都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都是被拆开过的。

卧室里一张双人床,柜子半开着,里面挂着的都是一些情趣内衣,被子看上去被人睡过,不过只有一个人的睡眠痕迹。卫生间干净整洁,有一些还没有拆封的验孕棒,整套公寓里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单队,我查到了。”

很快,叶飞在工作群里分享了一段视频。

根据住同楼的邻居说,她昨天下午撞见郝娟出门,女人穿了一身白色水墨纹的羽绒服,一条酒红色的小短裙,下面是“光腿神器”。根据这个衣着特点,叶飞找到了楼道视频中,郝娟最后一次出现。

“昨天晚上10点47分——有一名穿黑色呢大衣、戴棕色毛帽、带黑框眼镜与黑色口罩的高个子男性,陪着郝娟从11楼电梯里走了出来。”

“晚上12点07分,这个男人又独自坐电梯下楼了。”

显然,这个男人应该是郝娟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很快,警方就定位到了这个人——顾晨——35岁,是个玩摄影的富二代,平时以“顾导”自居,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品。口口声声自己要拍电影,但实际上,他只是在网剧剧组里参与过一些拍摄工作,在一些狗屎剧集上挂过名字。

郝娟是个糊到一百八十线的平面模特,整了一张网红脸,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在拍摄的时候认识的,但郝娟也有半年左右没找到工作了,听说是被顾大少爷给“包养”了。

顾晨被传唤来的时候,做贼似的,帽檐压得极低,全程戴着口罩,还拿围巾把自己围成了个冬笋,好像生怕被别人给认出来。直到走进询问室,他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张人模狗样的脸。

单瀮注意到,男人脖子下方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人给抓的,他又垂下眼,看向他手上的婚戒,才想起小区里邻居的那些碎嘴八卦。

传闻果然都他娘的是真的。

顾晨坦然承认,自己昨晚一直和郝娟在一起。

“我们先是去了一家粤菜馆吃饭,然后晚上一起看了一部电影,看完以后我送她回家……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就是想陪陪她,散散心。”

“哄她上床睡觉以后,我就离开了。”顾晨看起来,神情也是很苦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她怎么就跳楼了?明明我走的时候,她情绪已经稳定住了……”

“我看到她客厅桌上有精神科开的药,但好像没吃几片。”单瀮又问,“她这个‘精神不太稳定’,是最近才开始的吗?”

“哎——”顾晨扯了扯嘴角,“最近疯得厉害些,但她情绪低落,要从几个月前打胎开始了——”

沉默片刻,男人一脸不太愿意承认的样子:“是这样,我可以宠着她,但她绝对不能生孩子,但她流产以后,情绪肯定不好嘛。至于精神有问题,是上周吧?她突然和我说家里来了个小孩,孩子一直和她说话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家里就她一个人。”

“我还带她去了医院,医生给她的诊断是重度焦虑,疑似精神分裂症。小孩的事应该是出现了幻听,说先吃点药看看,有个药可以治疗早期的精神分裂。”

单瀮点点头:“她生前,有表现出轻生的意图吗?”

顾晨想了想,皱起眉头:“我让她打胎那会儿,她经常说‘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我觉得她不是真的想死,你知道吧,她就是在发脾气,说气话。我知道的,她歇斯底里起来就是这个样子,说了这么多年,和那种真的有自杀倾向的人,我觉得不太一样。”

“摄像头拍到你是11点45离开的,根据邻居反映,郝娟很可能就是在半夜坠楼的。你离开小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声巨响?”

顾晨一愣,摇了摇头。

“你脖子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单瀮目光如炬,“昨天郝娟抓的?你们闹了矛盾?”

顾晨下意识遮了遮自己脖子,再次否认:“我们没有闹矛盾,我说了,警官,我这次是去安抚她情绪的。我离开的时候,她情绪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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