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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但是遇到了漂亮老攻

 

受够了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

受够了每天庸庸碌碌、三点一线。

受够了被人摆布,任人驱策。

受够了明明才二十出头,就像活不到三十岁一样忙碌。

姜澈摔了杯子,对着趾高气扬的上司说道:“我不干了。”

他只是一个小职员,结清工资,立马就走,连东西都不需要收拾。

他妈的,每天加班加班加班,加班了去死的吧?

千薪万苦,受虐狂。

姜澈蹲在路边,想起这段时间百事缠身,实在很想一死了之。

为什么要出生?

死他妈肚子里,直接保送当鬼,何必在这世间吃尽苦头,才寂寞地死去。

神经病。

都是神经病。

他在街头吹了会儿车尾气,随便找了个旅行社,他不清楚想去哪里,只是再也不想留在这里。

想逃走。

或者去死。

又或者这两个选择通向同一个结果,那都没问题。

他只是不想活在这里了。

“您确定现在临时选择出行吗?”

营业员见惯了这种意气出行的人,不出半小时就会反悔。

“嗯,马上,要最快的,我不想等。”

“您有办理过签证吗?”

营业员说了几个国家让他选。

姜澈一愣,国内的旅行团没了吗?

去国外?他还没坐过飞机,甚至恐高。

心里还在犹豫,嘴上突然就答应了。

公司的项目组下个星期要去a国出差,提前办好了签证。

也许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营业员动作很快,告诉他,现在赶去机场,三个小时之后飞机就会起飞。

“我一个人?”

姜澈突然就慌了,面对未知的行程,他惶恐不安。

这次旅行,是他安分守己、循规蹈矩二十几年后第一次逾矩,他习惯于做好计划再出行。

“是的,我们在当地的旅行社会在着陆地点接您。”

营业员将姜澈的证件递给他,她看着这位有些憔悴,眼圈泛红的年轻人,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是个挺俊秀的帅哥。

“您不带女友吗?”

一般人不会那么着急的。

姜澈干笑两声,哪里有什么女朋友

他看着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收起证件赶紧出发,一刻也没有停歇,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茫然地在机场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之后,他终于抵达候机室,看着傍晚依旧热闹的机场,他终于要离开。

手机要没电了,他懒得充,十个小时的机程,睡一觉就好。

从小,他就坚信,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这些年,他活得牲口一样才积积攒攒了几万,也许旅行一次就会回归原点,那又怎么样呢?

他只是从原点迈了一小步而已,就算退回去,大不了也就是死而已。

别想了。

姜澈想着自暴自弃安慰的话,上了飞机,趁着关机之前,看一眼信息。

是妈妈发来的。

“你为什么总要这么任性!你这个身体,结不成婚,娶不了老婆,找个男的肯要你就烧高香了!你别跟我横,弟弟妹妹还要上学,别跟个小孩子一样较劲了,安心干吧,年底跟那人见一面,赶紧商量着把婚结了,到时候留长头发,就说一直是女儿当男孩养的。”

姜澈捏着手机,光很刺眼,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电,自动关机,他才垂下手,闭上眼,休息吧。

如此糟糕的一辈子,还能糟糕到什么地步?

船到桥头自然沉。

车到山前必翻车。

柳暗花明又一祸。

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正闭目养神,身边突然一震,他惊诧睁眼,咋,还没起飞就要爆炸?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光线很暖,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映入眼帘。

姜澈不自觉地看了很久,这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但怎么跟他一起挤经济舱?

他收拾东西很利索,看起来像是在闹脾气,举手投足间有股煞气。

姜澈缩了缩胳膊,窝在窗前,眼睛总是管不住,一直往这人脸上飘。

“不允许看,闭上。”

身边的人突然一脸严肃地发话,姜澈这二十几年早被人骂习惯了,脸皮都没热一下,听话地闭上眼睛。

他转头时,听到旁边的人竟然气极反笑。

好吧,大家都是神经病,你不懂我,我不懂你,疯得各有千秋。

姜澈闭着眼,竟很快睡着了,错过了体验飞机起飞那一瞬间的感觉——他只是好奇灵魂被抽走的滋味。

醒来是凌晨,身边的人也睡熟了,姜澈可以光明正大地偷看。

当真长得好,清冷白皙的美人,眉峰微聚显出锋芒,睫毛浓密卷长,鼻梁英气挺拔,嘴巴看起来很软。

“你很喜欢偷看别人。”

他的声音很小,音色清冷,隐约让人感到温柔。

两人本就靠得近,音量只够两个人听到。

温热的呼吸洒在肩头,姜澈被勾得心口一颤,不自觉吞了口水——声音比对方说话的声音还大。

丢人。

那人睁开眼,似乎是想笑,但性格倨傲,只是冷哼一声。

姜澈没管他有多刺头,顺从本心地问道:“你是去旅游的嘛?”

“不是,上学。”

确实,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意气风发,绝对不是被上班磋磨的人。

姜澈忍不住想和他多说话。

“大几了?”

“别问。”

这人耐心不好,说两句就烦了,闭上眼睛不理人。

姜澈被他弄得心痒痒,如今远离糟心的地方,他的心境陡然开阔,用尽全力丢开沉重的包袱,看什么都是有趣的——何况眼前人是个美人。

他忍了又忍,还是凑近了,悄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男生撇撇嘴,指指手表,“现在是凌晨。”

“你说完就睡。”

这话有歧义,姜澈说完就哽住了,摆摆手,“我就是好奇”

越描越黑,姜澈的额头瞬间冒汗——该如何高情商化解如今的困局?

这人眉心微蹙,闭上眼,低声说了两个字:“虞清。”

“虞美人的虞吗?”

“滚。”

那就是了。

姜澈一点也不反感被美人骂两句,他贱得很,反倒心里舒坦,小声自我介绍:“好巧啊,我叫姜澈。”

我们的名字组合起来就是清澈耶。

好有趣。

“我管你姜辣还是姜咸,闭嘴。”

没有详细介绍彼此的名字,但他们就是明白到底是哪两个字。

说了两句话,姜澈竟然被虞清骂活了,不想死了,当然,没觉得活着多有趣,只是看到美人,心情大好。

这个操蛋的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

他喜滋滋地闭上眼,靠着窗户睡了。

身边的人却睁开眼,古怪地望着姜澈,这是个什么笨蛋?被人骂了还这么高兴。

有病。

他骂着有病,眼睛却没移开,把姜澈的五官细细打量一番。

虞清一上飞机就看到他了,只是当时这人浑身死气,活像半截入土半截飘零在外,气色糟糕脸色苍白,一点也不好看。

如今昏暗得很,姜澈脸上的憔悴都看不见,倒有了几分姿色。

长得挺顺眼的。

能入虞清的眼的人很少,他脾气不好,性格也差,平时朋友都没有几个,孤傲决绝,向来没有人能跟他说这么多话。

他都呛了姜澈好几次了,对方非但不生气,反倒乐呵

真是有病,我也有病。

虞清平等地辱骂所有人,转过身,靠在另一边,两人生疏地远离。

又睡了一觉,天依旧是黑的。

姜澈望着天幕,脑子睡得迷糊,看看时间,身边人已经醒了,询问道:“天没亮?”

“时差。”

“嗷!”

虞清看傻子一样看这个迷迷瞪瞪的人。

姜澈的脑子瞬间上线,他上了国际航班,正在飞往一个从未去过的国家。

而他,坐拥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祥宁。

包袱不会因为被他丢开而消失,但逃避一天就爽快一天。

他可以不那么道德,不那么在乎那群根本不爱他的人。

他只活短短几十年,不想仰人鼻息,做一头听话的牲口。

攥紧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很热,鼻子很酸,但在外面掉眼泪会很丢脸,姜澈捂着下半张脸,妄图用深呼吸缓解哭意。

“哮喘犯了?”

虞清被他吵得耳朵疼,他知道姜澈没有哮喘,就是想挤兑人。

“没、没有。”

他声音有些哽咽,虞清自然听出来他情绪不对,“你看起来年纪挺大,出个国跟上幼儿园一样。”

姜澈心里被扎了两刀,一时分不清是未老先衰疼,还是被人发现很矫情疼。

“我可能就比你大两三岁。”

他试图说明自己不老,但这个话没有说服度。

“哦,长得着急。”

“呼我不跟你计较。”姜澈心想,幸好这人长得好看,不然要遭人揍的。

幸好他被磋磨多年,情绪稳定得跟死人有得一拼,看一眼虞清的脸,所有的闷气都能烟消云散。

老就老,丑就丑,总之每个人都是要噶的,火一烧啥也一样。

他才不相信变成灰也有美丑之分。

哦,可能扬骨灰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氛围感吧。

抵达目的地,姜澈闲适地看虞清收拾东西。

对方目不斜视,只带了个笔记本电脑,很好收拾,他戴好围巾,看都没有看姜澈一眼。

姜澈很有眼力见,沉默以对,本就是萍水相逢,没必要多说。

他没有东西要拿,捏着个没电的手机,一个充电器,甚至没办法跟旅行社的人联系。

糟糕。

他得赶紧下去找地方充电。

他刚要开口麻烦虞清让一下,对方却往他身上甩了一张卡片。

是私人名片,除了名字和电话号码,没有多余信息。

“打给我,然后挂掉。”

虞清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姜澈赶紧抓住这个冷淡的男生,“我手机没电了”

虞清嫌他麻烦,还在往前走,姜澈的胳膊被别着了,周围人又多,他的手怎么也抽不回来。

竟被虞清一路带到廊桥才收手。

一个黑色方块被丢到怀里,姜澈捏着充电宝,“谢谢你。”

虞清真是个好人。

虞清只是担忧姜澈一下飞机就会被拐卖。

“拿着吧,我有事,走了。”

虞清也许是真的忙,快步离开了。

他充上电,这边机场不大,很容易就找到了接机人,对方是个热情清秀的留子。

“姜哥是吧?您多大了?”

“我25,你呢?”

对方很体贴地给姜澈递来一瓶矿泉水,“我21,叫我陈琢就行。”

“你好。”

姜澈有些拘谨,所幸陈琢非常健谈,很快把气氛带了起来,他说了这边的风俗习惯,叮嘱姜澈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要是对红灯区感兴趣,最好跟我一起去,独自前往非常不安全。”

陈琢委婉地表达了某个不好言说的含义,姜澈不是会玩的人,不甚好奇那些光怪陆离和灯红酒绿。

“我先送您去酒店休息,您要是需要导游,可以提前跟我说,旅行社那边明天给您安排,当然,要是觉得我还成,我带您也行。”

听他一口一个敬语,姜澈很不习惯,“不用那么客气,劳烦你了。”

在后续的了解里,姜澈得知陈琢是这边名牌大学的留学生,满眼佩服。

这边的消费水平有点高,陈琢有奖学金,还得兼职挣钱才能过得不错。

“你真厉害啊”

他说完,又想起来虞清也是留学生,他家庭肯定很好,说不定和陈琢是同学,姜澈试探着向对方打听。

“虞清?!”

“是的,我们同一趟航班,他就坐我旁边,聊了几句。”

一听是认识,姜澈的精神突然就好起来了,竖起耳朵听。

陈琢挠挠头,愧对他期望的眼神:“我知道他这个人,但跟他不认识。”

“他很有名吗?”

“长得那么帅,当然出名,就是性子冷,很少有人和他熟。”

陈琢大概知道有几个和他关系还挺好的留学生,但这些没必要说给姜澈听。

姜澈没有再问,询问起行程的问题。

“您的签证一个月有效,临时出行,旅行社暂时没有定确切的旅游时长。”

也就是说,姜澈回到酒店之后可以自行选择旅行套餐。

可能一两周吧,久了他也不知道在这边能干什么。

而且钱还不一定够呢。

天很晚了,陈琢留意到姜澈没有行李,从后座拿了自己的外套,“晚上很冷,不嫌弃的话,可以穿我的衣服。”

姜澈简直想给他磕一个,千恩万谢地穿上。

“明天我们去博物馆逛逛,顺便去周边商业圈里买点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陈琢很会安排,姜澈只负责无脑点头。

简直是太棒了。

有这样一个靠谱的司机兼导游,直接驱散了姜澈身处异国他乡的不安。

他倒在酒店的床上,周围有些潮,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在飞机上遇到了美人,出机场又遇到了热情的同胞,离开了糟心之地,外面的世界简直是太美好了。

姜澈插上充电器,歪着脑袋选了个两周的旅行套餐。

三万块钱突然就没了,姜澈肉痛一秒,往被子里一钻,爽就完了!

未来十天,他们把周边玩了个遍,姜澈度过了极为放松、排除一切杂念,只有快乐的日子。

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快活的。

从记事开始,妈妈就告诉他:你是个怪人,只需要埋头学习就行,不要和别人交朋友,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上厕所。

大人总说,上完学就好了,上完学说工作了就好了,然后结婚了就好了,继而生孩子了就好了,最后孩子大了就好了。

按照老路走下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好。

任性一次,也值了。

只是,有点遗憾,他好几次想要再给虞清打一个电话,没有勇气,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作罢。

或许上一次是初见,也是最后一面。

他靠在桥边晒太阳,风吹在脸侧暖暖的,陈琢买了两个冰淇淋,两人边说话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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