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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16 不靠谱行家

 

然后祝余问我:“你愿意吗?”

“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和我一起生活吗?”祝余吻掉我的泪水,话语徐徐。“虞生,你看到的我只是一面的我,或许只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具有道德的一部分。我本来想还花些时间让你知道更多,毕竟我们相差七岁。二十五岁之于十八,多的是年长者对年幼的诱骗。”

“可是祝余。”我抱着他,有些逆反的,“我已经很大了。”

“我愿意。”我说,“就算再了解,我也会答应。”

最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我终于有时间在意我们的身体。

“现在,祝余。我先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大概是在5岁。

家里贫困,我是没有去读幼儿园的小孩,稚龄时候多与重病的奶奶为伴。光脚、穿不合身却干净的旧外衣,草间林地的奔跑让我成为没有烦恼的猴孩儿。那几年的生活和寻常的同龄人不一样,可也算不得多凄霜,虽不进课堂,但我有书本、有读物。夜晚归家的小姑会叫我拼音、算术、a开头的简单英文单词是蚂蚁,b的我很记得,是抬头即可以看到的蓝色。

身边的玩伴少,有也要去学校,多多的碰面几天才能积攒起十多分钟。跳绳、玩卡牌,短暂的玩耍时间来不及研究彼此有什么不同,而这个时期大人们也并不太认真区分男女。“那个娃……”慈爱的言语里仅指代幼小,只有少数的属于陌生人的片刻,他们会说:“虞家那个男孩。”

虞家的男孩,在五岁前我从未从小姑嘴里听过。“虞生,小鱼。”她总是那样喊我,在欢喜时变作“宝贝”,在发怒时又改成“坏崽”。我太小了,对她眉目间流露出来的凝忧没有什么敏感性。直到盛夏,学校的老师给我送来书包,和小姑说我该上小学时,我才在只有我们的夜里听到一声长叹。

“小鱼。”这个抚育我、教育我的女人第一次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她的告知有些怅然、又有些强势:“先做男孩好不好?”

先做男孩、好不好。五岁的我她说的话分成两段,竭力思索它们的含义。“小姑。”我在四处蝉鸣盛起的夜里挽着她纤长的脖颈,屁股拱拱,将身量都放在女人的膝盖上,我恍然大悟般地说:“原来成为男孩女孩,是人在后面选择。”

“并非。”小姑拍拍我的背,决绝又坚韧的,“小鱼,并非。”

并非,男性女性的性征不是由后天生成;并非,万千众人里几乎所有的生理特征都只有一个;并非……“小鱼不是女孩,也不是男孩;小鱼是男孩,也是女孩。”

这是个大弯绕,当时的我茫然看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不能算作小姑,也不能算作爷爷;为什么又可以算作小姑,又可以算作爷爷。

“小鱼。”姑姑拿出纸张,明黄灯光下她的脸颊有两道泪水,好似要残忍地剖开什么,她于心不忍的,“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

五岁的记忆涌来,回忆始末,我心里依旧有巨大的震撼和无措。小姑用纸张告诉我我和绝大多数有何处相异,现在由我施教。没有纸张了,我牵着祝余的手,在征得他同意后咬着唇缓慢行至我的下体。

勃起的阴茎在此刻算不上很重要,在祝余也有性欲的当下,它带不来更多的羞怯。我牵着的手很热,他主人的呼吸和随我的呼吸变得聒噪,打开又直起的身体有那样一瞬像是物品,引领祝余往下的我似乎和糜烂的声色挂钩。事实或许也是这样的吧?黑暗里我滚烫的脸颊好像也把眼睛烧红,浸泡的裤子里面有两瓣湿漉漉的肉。近乎坐在祝余手上的我喘息着,瓮着声音告诉他:“祝余,这就是我的秘密。”

做男孩的虞生,拥有超出他性别的另一部分。

“我、我是个双性人。”

从来没有想过会说出这样的介绍,作为亲昵人口中的水生生物,我无比清楚地觉察到自己从小鱼变成了蚌珠。张开躯壳露出软体的姿态是多么赤裸浪荡,好像在奋力邀迎他人品尝。祝余摊开的手掌很热,我咬住手腕,终究抵挡不住痒意轻微地晃动下体。汁液从身体的甬道流出,不是在睡梦里、不是在我完全惊讶的太阳升起的早上。祝余抱着我,受摩擦的手心微微曲起,包裹着我的裤子布料、包裹着我跳动的发情的皮肉。不像av里的碾动与深入,他像一位专业的学者,只是在确认我言语的形状。

“小鱼。”祝余收回被打湿的手,他掐住我的腰,鼓起的臂肉将我抬起又重重放下,这次我的穴口和阴茎精准地和他的勃起相扣,我曾经讶异的尺寸鞭笞我,让我在深夜里因失控而尖叫。

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嗓音?曲折回转,春色借雨生得蓬勃盛大。乐器之于不同的人会产生别样的曲调,祝余是一位乐师吗?我在刺激下攀上他的肩膀,这下连呜咽的叫嚷也变得陌生。

我不能很快适应这样的自己,于是泪水又充满了眼眶,过度的哭泣使眼皮产生了一点点辣的痛意,然而这一切又很快被祝余的亲吻抚平。“谢谢你愿意将秘密说给我听。”说话的祝余温沉,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拥有控制自己的力量,“乖乖小鱼,外面的人很坏,所以可不可以只让我拥有这个秘密?”

“唔……”我被快感支配,不能很快说出应承的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的祝余不间断的:“一些男人、一些坏男人会视别人的不同为把柄。拍照、录视频、外放裸体用下流的语言威吓。小鱼或许会被强迫穿不合适的短裙、会和不同的男人睡觉,像动作片里一样被使用阴道……互联网的传播把人剥开,即便已经足够痛苦皮肉还要被窥淫。小鱼,坏人太多了,世界的可怕之处在于人心。”

“呃啊……”我被祝余描绘的所有吓到,急急钻入他的怀抱,“祝余、祝余。”我胡乱抹着眼泪,在巨大的安稳中讲未竟的话,“我不告诉别人。”

“我、我只相信你。”

“好小鱼。”他亲亲我的头顶,如长者一般满足喟叹着,“乖小鱼。”

“你相信我。”祝余低哑的声音犹如让人上瘾的尼古丁,“那愿不愿意让我做一些其他的会让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你想做男孩,还是想做女孩,我都随你。”

“啊,不对的。小鱼或许只该是小鱼。”

祝余强硬地说了答案,不容我反驳。他凶狠地亲吻我,翻搅的舌头让灵魂也震颤。“小鱼的生存需要水。”他在我剧烈喘息时理了理我濡湿的刘海,“小鱼的游动,也因为它分泌的粘液。”

我们再次倒在床上,祝余的一只手和我的一只手十指相扣,剩下另一只掰开我的双腿分在两边。“不能进去……”作为小鱼的我虚弱地提出要求,祝余动了动我们交握的手。“我会听。”他缱绻的,“只要小鱼知道,你只是你。”

我应了,十三年前我为小姑所构建,十三年后,祝余成了新主人。

“嗯。”黑暗里的祝余轻轻笑,他撩起我的衣摆,“小鱼好乖。”

小鱼好乖,祝余用牙齿碾磨我乳头时这样说,小鱼好乖,祝余蹆下我的裤子,用他勃起的阴茎抵在我被水打湿的内裤上也这样说。我躺在床上,大敞的四肢好像在对别人说请吃掉我,祝余抚弄我的阴茎,积蓄的快感让我哭泣,隐忍不住的声音透过窗户的缝隙与屋檐的水声结合,湿哒哒掉落在地上。尖叫与射精并行,祝余咬着我的唇肉,本来要在夜晚响彻的声音被他的身体吞咽。

不应期让我的身体更为敏感,祝余稍稍抬着我的屁股,硕大的龟头轻触我的穴口,微弱的顶动甚至不会让我的内裤凹陷,可我就是能感觉到。欢愉的身体是绷紧的线,连风吹都认为有力量。人体不同的两部分为何如磁铁一般吸合?抖动的穴肉催促我,满身汗水的我只能喊:“祝余、祝余。”

“小鱼。”祝余将我的腿盘在他的腰上,回应的依旧是那一句“我会听。”

龟头开始在我的外阴中间缓慢摩擦,它耐心的、缓慢召唤我被包裹的阴蒂。那小小的物什是肿的,然而充血不足够。摩挲、碾压,祝余在每一次吻我时都加大力度,我躬起身体,混乱摇头,腿打得更开,好像这样就能献出居于身体中心的肉珠。它变得愈发大了,突破包被,每一次接触都让我的臀部收缩,空气里泛起除精液以外的味道。“祝余、”我外露的舌头在快意里绝望地喊。“嗯?”他猜测,耸动的力度变小,“小鱼要轻点儿?”

不足够、不足够,将火燃起怎么只能凭借一点火星。“不是、不是……”

“那小鱼——”

“哥哥。”我泪流满面,“不要轻。”

“你操、你操我的阴蒂。”

祝余呼吸滞了很短的一瞬,随后是吻,热烈的、压制的,容不得我逆抗。唾液的声音伴随肉体的拍动,像雨声。我们的小屋大雨越来越急,在几十次快速的交互后,我又一次躬起了身体。

祝余的精液射在我的肚皮上。

而我的阴道口,有温热的液体潺流。

我与顾拙混沌的性事因打湿的床铺而终结。

白日里再回想,一切都像旧电影片。

因为小姑和医生的话,我在自慰时并不避讳存在的阴蒂,实验性的揉弄带不来因剧烈的刺激而涌出来的水,是祝余给了我真正意义上的高潮。

床铺的环境变得潮湿,脱水的我被咸涩的汗包围,祝余身体的一部分也浸在水中。我恍惚记起以前曾看过的书,性工作者和她的嫖客将湿透了的被单拧干,铺叠,预备下一次的交易。没有身体上的插入,嫖客给了她一晚上的睡眠。

我在高潮结束后撑着坐起,意识到自己也制造了很多体液,无名的愧疚裹挟快感让人变得复杂。“我不能给你很好的睡眠了……”我眼里包着泪看向祝余,凄凄惶惶的,又要道歉。

而祝余没有觉得我的反常是无理取闹,他只是在酒吧时那样尊重我的情绪。“小鱼。”他吻我的额头,“你先去洗澡,然后一切交给我。”

夜很深的晚上,有一间小屋亮起黄色的灯。满身汗的我踉踉跄跄走进卫生间,仓皇的模样像一位走长途归家的青年。浴头在尖啸一阵后流出热水,我站在下面,手抬得很迟钝。祝余和我的精液被稀释,阴道产生的粘液也随着沐浴露的泡泡一起钻进下水道中。我想起祝余,又在嘈杂的水声里处理情欲。

卫生间外是绑着浴袍的、性事的另一主人公,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映在墙上,仿佛在播放一出默剧。漆黑的图像将床单撤下,连同褥子一起置换。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我收纳的另一套,在极短的时间里整理好一张新床。收拾好一切的祝余打开风扇,呼呼的风声吹走燥热。忽的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他见我,一张浮欲的、困倦的脸。

一切又来到我和祝余相遇的初夜,差不多的时间、同样的湿漉和疲惫,我视线里地祝余有了噪点,拖着笨重身体倒在他身上时,依然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晚安。

祝余抱起我,热烫的手让皮肤变成粉红色。“睡吧小鱼。”他托着我的身体连带灵魂,是那样稳且可靠,“晚安。”

因为有祝余在身边,我对之前和酒吧老板发生的矛盾没有什么惧怕情绪,甚至产生一股直面困难的孤勇,倒是老板,在我按平常计划上班的前一天,发消息说让我暂时不要来。

他预先给了我报酬,像曾经给我被刘姐吞掉的钱一样。我没有收,取自己的劳动所得让我踏实。以前多给的钱我在第二天都让林禅语转交,现下两方没有什么牵扯,我不想祝余再为我转圜什么,于是愤愤炒了他。

“我会另找工作的。”我在退钱后打字,老板输入良久,最后的对话框只“对不起”三个字。

很久以后林禅语告诉我,她的老板在这一天蹲在大门外悲惨地哭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如祝余出现在我生命中,我也曾为别人暗恋史上的一桩。属于爱情的甜美滋味让我对不是祝余的外界产生钝感,少数时候连同林禅语也不能及时回复。“你有了恋人忘了朋友。”最开始她还很克制,后面省略号和句号增多,再后来的林禅语忍无可忍的打字:“虞生,你绝对和祝余睡了!!!跟你说了小心、小心男人的鸡巴!!!”

看到这句时我才和祝余接完吻,恋爱让人昏昏然。我窝在沙发里平复呼吸,林禅语的话太赤裸太狂放,盯了两秒手机界面,没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从外面进来的祝余见我像刺猬一样蜷曲,头快钻进肚子里,赶忙将我的脑袋捧出来。“憋得脸都红了。”他无视还亮着的手机屏,“小鱼,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咬了咬被吮得略微肿起得唇,眸光飘忽。该和祝余说什么呢?思维拧扭着,只知道不能重复林禅语的话。

“啊、”最后我呆呆地望着祝余,“我把、我把老板炒了。”

时间紧急,能够想出来且说的似乎就剩这一件。“我还是让小鱼丢掉工作了吗?”祝余把我抱起来,他脸上的肃穆大过不解,眉骨处起伏的高山凌厉。“不是这样。”我双手环着祝余,在短短几天我就适应了下身的湿滑,“只是我觉得他不好。”

“而且!”我为自己鼓劲,“而且我总会找到新工作的!”

“要说新工作”祝余亲了亲我的眼睛,道出一句极经典的,“我有一个认识的人……”

林禅语对我换工作这件事没有什么看法,她只是叮嘱我到地点发定位。“你的男朋友不可尽信。”她给祝余换了新称呼。“我害怕他把你卖了。”

晚上六点半,卤肉店的老板已经习惯外面等了个祝余,老板娘端着晚饭走到我面前,她笑着细细看我。“虞生。”经过观察后老板娘说,“你最近长了点肉。”

我十五岁出来,经过发育的身体像只干瘪的小虾。老板娘曾经说我长得漂亮,明明是鹅蛋脸却硬生生饿出尖下巴,本该是十分合适的多情的眼睛,也因为瘦弱变大,少了笑意和情意,显得钝钝呆呆。

但钝钝呆呆的虞生——她还是表扬我:也蛮可爱。

体重增长,最先表现的一定是脸颊和肚皮。我肚皮上没有什么肉,脸先饱满后再次有变化的是胸,它的变化并非有脸那样明显,可也不是那样静静悄悄,祝余揉弄一次我的乳头,它似乎就变软一点。

医生告诉我,如果我身体的激素一直维持已有的平衡,那么绝大概率不会拥有鼓起的胸部。“这个界点在哪里呢?”当时的我因害怕而追问,医生扶了扶他的眼镜,“不要害怕。”他安抚我,“虞生,你可以谈恋爱的。”

我不想一个人,违背最初所想和喜欢的人谈了恋爱,如果命运真有刑罚,我也会甘之如饴地接受。

“是、是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尽量用平常的音量回应老板娘,“最近是长胖了一些。”

祝余想要给我介绍的新工作在离家有半小时路程的商业街对面,是非地头蛇管辖的另一区域。虽然两边只隔了一个五米宽的街道,但热闹的程度完全不同,往里再走七八个铺面,商业街的音乐声就被极大地削减。

我被祝余牵着,走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商铺。

迎出来的店家是一位带着圆眼镜的中年人。“虞先生。”好像早认识我一样,他客气地和我打了招呼,又转身看向祝余,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对上祝余,没有对上我那样亲和。

“祝少……”店家紧张的,“祝先生。”

“吴伯。”祝余颔首,“魏爷爷在吗?”

祝余知道我的不安,在来之前就告诉我即将要见的人的名字。魏荃,一位早已经退休的古物修复师,对常年的文物修复厌倦,正老来创业。

他唯一一次马失前蹄是和祝余一起淘古物,祝余亏损十万,他痛失八十万。为这痛失的八十万老爷子重操旧业,又因为想快点结束工作起早贪黑地修复文物,在极繁琐的时候,需要一位帮手。

“啊?”我没有料到祝余不但坑害自己,还祸害了别人,“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而且……”我声音弱弱的:“魏爷爷能、能用我吗?”

毕竟我是祝余的恋人,该和他是一条线。

“咳。”祝余目移,显然已经读出我的隐忧,“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小鱼,他想见你,是因为你厉害。”

陈肃肃得到一直在寻求的珍宝,没忍住在朋友圈炫耀,他们的共同朋友表现惊诧:祝余身边竟出现了不受他倒霉运道所影响的人。魏爷爷不是很服,在我和祝余相处的时日将一些物品的视频发来让我去猜,十次我有三四次辨不出答案,而能够说出的,都是有年份的。

祝余夸我火眼金睛,但像钓鱼运动,人在初初接触到后有一个新手保护期。虽然辨识器具的时候不算胡蒙,但我的的确确也算不上他口中的天才。

“人是无法长久地持有灵气。”祝余宽慰我,“绝顶优秀的人大概不在这个行列,或许凭借天赋足够吃穿不愁。小鱼,大多数人赖以生存的还是经验。”

祝余的声音低低的,他把话娓娓道来时总让人难以抗拒:“小鱼,你愿意去看看新世界吗?”

为何不可以呢?现在我不再独身,拥有了很多的勇气。

魏爷爷出来时手里还拿着工具,他还遗恨自己莫名亏损的百八十万,于是斜眼看着祝余。祝余很高,魏爷爷没有那样的身量,于是本该一触即发的敌对场面变得滑稽。老人仰着脖子,而祝余平静地低头,较量中年轻人不落下风,我看着胸口起伏逐渐变大的魏爷爷,决心像在古玩市场结束交易时那样结束这场无声硝烟。

“魏爷爷您好。”我将祝余拉了拉,然后笑着对魏爷爷介绍自己,“我叫虞生。”

“祝余不好相处吧?”这是魏爷爷和我说的第一句,他银白的胡子翘了翘,也向我打招呼,“你好,虞生。”

之后的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古物的修复工作是个繁琐且细致的活,需要涉及到很多学科的知识。我没有很大学问,打工的两年只保留了初中的一半知识。“工作中也要不断学习的。”魏爷爷不是很在意我的浅薄,他主动降低门槛,并非只由于我偶现的识别能力。

心飘荡荡的,唇齿里也充溢着甜蜜。祝余让我的人生多了选择。

我暂时没有放弃卤肉店的工作,还是勤恳的小工。在没有技能傍身的现下,人生跨太大步会生出极大的无措和迷茫。祝余和魏爷爷尊重我的想法,我第一次签雇佣合同,即便身边有看戏的老人,还是红着脸,拜托祝余将条款细细看过。

“可以的。”祝余看了两番,在魏爷爷的哼气声中回应我。

我签下自己的名字,红手印出现在不是债务账单的纸上,昭示我拥有新的生活。祝余第一次见我写字,他同魏爷爷一起沉默,半晌后老人笑起。

“虞生,我见你第一眼,觉得你漂亮温吞。夭桃秾李,般般入画。”

“可你写字笔锋凌厉、不见回转。”

“祝余——”他摸了摸胡子,语气愈发满意起来。

“你的小男友……”

他话语未竟,我茫然抬首,见祝余也在点头。他眼眸中笑意虽浅,可我总觉得他在替我骄傲。

我在不久后知道今日的隐晦。

夏日热烈,祝余和我浸没在逼仄和潮汗里,流血的手抚弄我的唇口。“小鱼。”他的叹息像颂歌,“笨笨的。”

“又好刚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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