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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酒

 

第二杯酒

地藏菩萨白圣母言:无间地狱,粗说如是。若广说地狱罪器等名,及诸苦事,一劫之中,求说不尽。—————<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观众生业缘品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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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冷的空气挟带着一丝丝血腥味,在灰暗的楼道内无限蔓延着,幽暗的灯光笼罩整个压抑的空间,若隐若现的灰尘随着寒风的danyan,逐渐地弥漫到各个角落。向子航迈着缓慢的脚步,双手cha着口袋,一步步的朝着四楼走去。

「这里就是……那个事发地点吧,真是累人啊,没有电梯………」向子航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码表,歪着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一边行走一边喃喃自语说道。「真是烦人啊,好讨厌这种气味,又cha0sh又冷………」

随着向子航越来越靠近四楼,驻守在楼道间的警察也越来越密集,这些穿着显眼蓝se制服的警察各自叼着香菸,以锐利的眼神瞪着向子航经过他们的身边。不尊重前辈吗……?一群没教养的东西。向子航耸了耸肩,瞪了这些警察一眼,甩动了一下手里的码表,踏着楼梯,走上了四楼。

「我说过了,这些证物要分开放,懂吗?没错……只要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放过,仔细一点。」一阵阵熟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向子航能听出来,语气中带有些许焦躁。「别急……我知道别急,但上面催的很凶啊,不知道楼底聚集多少记者了吗?已经taade好几天了。」

一踏上四楼的地板,向子航立刻看到了一群身穿制服的员警,神se凝重的站在靠近楼道的一间公寓门前,靠着墙壁ch0u着菸。他眯起眼睛,刻意回避凝视着他员警的视线,默默地观察着四楼的格局。放眼望去,一条条封锁线围绕着公寓的门前,不断有员警从门内门外来回走动。一缕缕细微的yan光从窗台窜出,悄无声息地

「二……三………一二三。」向子航将码表举在x前,皱着眉头,不停用手指按压着,同时朝着公寓门前走去。「一二三四五……一二三……一二。」

「哎呀,陈警官,这是怎麽回事呢?天气冷要多注意身t啊,老发脾气对身t不好啊。」向子航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名急躁的员警,微笑着打着招呼。

陈警官抬头看了向子航一眼,先是露出略为诧异的目光,随後立刻转换微笑的神情,推开旁边的员警,热情的拍打着向子航的肩膀。

「哎呀,向哥啊,什麽风把你吹来的呢?」陈警官朝着旁边的员警摇了摇手指,他们立刻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样,纷纷转过头来,继续翻阅着手边的资料。「不……我应该撑你为侦探先生,还是赏金猎人呢?」

「哈哈哈哈,a的,怎麽称呼都无所谓的,都是以前的同事不是吗?」陈警官保持着微笑,将手伸了回来,靠在门旁,语态轻松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什麽风把你吹来的,你都离开警队那麽久了,还打算cha手我们的案子吗?」

向子航眯起眼睛,因为寒冷的关系全身不由自主的ch0u动了一下,他利用眼角的ch0u动来掩饰自己按压码表的动作。一二三……一二……一二三四。向子航低下头来,在心里默默数着。

「话别这样说嘛,陈警官,凌家灭门案发生了这麽多天,难道你们调查就有那麽一丝丝进展了吗?」向子航重新抬起头来,凝视着陈警官的双眼,扯开嗓子说道。「我在楼底要穿过那些记者群可不容易啊,这起事件在外界的发酵速度超乎所有人想像,该si的上级肯定向你施压了吧?」

「嗯……所以呢?又想要赚外快嘛?向哥。」陈警官微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大门,继续说道。「你难道忘了你怎麽离开警队的吗?赌博x1毒pia0j,钱都用在h赌毒上,当然没钱罗,那麽多年还没改吗?」

「谁的人生不缺钱呢?」向子航耸了耸肩,继续按压着手里的码表,皱着眉头说道。

「缺钱就可以帮助他人犯罪吗?难怪别人称你为赏金猎人。」陈警官咧嘴一笑,以开朗的嗓音问道。「赚了钱又去赌博x1毒pia0j,这算什麽?无限循环吗?你播的种都数不清罗,要那些妓nv帮你养孩子?」

「业务范围,有何不可?」向子航轻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反正我都不是警察了,用不了那麽拘谨吧?」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向哥啊。」陈警官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再度拍打着向子航的肩膀。「不过啊,你想想,就算上级给我们压力,我们警方有可能跟外人告知调查的细节吗?」

「你把我当外人?」向子航挑了挑眉毛,低声说道。

「不不不不……怎麽可能呢?都是以前的同事,我只是想确定………」陈警官低下头来,按压着向子航的肩膀,压低嗓音说道。「你的能力是否还能承担………」

向子航叹了一大口气,向後退了一小步,随後将手中的码表举到x前,凝视着屏幕上的数字。

「门是关着的没关系,我只知道根据刚才观察到的脚步声和脚步间隔。门内大约还有三名监识科的员警,每个人脚步声都不一样,脚步间隔也不致相同,用预估的算法,结合步数和方位,判断凶案现场的公寓大约三十米左右,一个客厅三个房间两个厕所。再根据每个脚步声停留的地点、时间判断,现场两具屍t,一男一nv,分别倒卧在客厅、靠近第一间卧室的走廊上,屍t的头部、手脚四肢被切断。距离大门五公尺,客厅的木质桌子上摆放着用来搅碎屍块的果汁机;距离第一间卧室三公尺的小圆桌上,同样摆放着碾碎屍块的研磨器具。」向子航低头看着手里的怀表,一边按压着,一边滔滔不绝着脑海里不停构思的推理。

原本背对着向子航的员警纷纷转过头来,露出既讶异又怀疑的眼神,瞪大眼睛看着向子航。

彷佛全部被他说中一样。

「用脑子,用感官,再微小的变化都是线索。」向子航举起左手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着对这些年轻员警说道。

「还有吗?」陈警官笑咪咪的看着向子航,说道。

「最里面的房间,距离木门三点五公尺的地板上,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前方两公尺处有血迹,根据声音判断,监识人员应该正在清扫血迹,代表此地也发生折磨事件,不过没有屍t,大概率是凌家的二nv儿,凌晨函被折磨的地方吧。」向子航将码表塞入外套口袋中,收起脸上的笑容,冷静地说道。「继续?」

「好了,够了。」陈警官举起手来,向前走了一步,撕开门口的封锁布条。

「谢谢。」向子航低下头来,恭敬地向陈警官道谢。

「只能说不愧是开徵信社的啊,离开警队後不仅没失去推理能力,甚至变得更强了。」陈警官推开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声後,从灰暗的大门内传来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从门内窜出的微弱光线并不能让向子航看清里头的事物,但在凛冽寒风的吹拂下,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的气息仍然迅速布满整条四楼走廊。

「我从没听说过被开除还会影响大脑的。」向子航瞥了陈警官一眼,站在门口,x1了x1鼻子,语气冷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说得没错。」陈警官将手肘靠在门边,歪着头斜眼看着向子航,用开朗嗓音说道。「你说的内容大致正确,没有特别明显错误的地方。」

「案件细节呢?」向子航迈开步伐,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凝视着房内的黑暗,轻声问道。

「等等告诉你。」陈警官举起手来,再度抓住向子航的肩膀。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加严肃、沈重,与刚才开朗的嗓音截然不同。

「等一下……」陈警官皱起眉头,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

「什麽事?」向子航x1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陈警官紧紧抓住向子航的手臂,缓缓地说道。「我不能拿同事的生命开玩笑。」

「赚钱嘛,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向子航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陈警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给我一定的报酬,我能够保证帮助你们破案,我知道你们警方压力真的很大,都是以前的同事,分担一些压力不好吗?」

「说实话。」陈警官瞪着向子航,以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

「帮你们g肮脏事的。」向子航收起了脸上的笑容,x1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道了。」陈警官立刻再度转换表情,露出一贯的招牌笑容,拍打了一下向子航的肩膀,向前跨了一步,带领他走进了室内……………

第三杯酒

又五事业感,故称无间。何等为五?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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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灭门案已经过去三天了,外界对於警方调查结果产生怀疑,对於外界的质疑,警方并没有给予社会大众一个明确的交代,为什麽凶手杀了凌家全家却独留一人?为何凶案现场留下每个受害者的照片?为何现场摆放着佛像?诸如此类的悬疑点在大众面前无限扩散着。根据警方最新的消息,目前调查也陷入了困境,因为无法掌握嫌疑人的关系,只能任由外界媒t的质疑声不断扩散………………」

cha0sh的空气随着寒风的吹拂洗礼整个大地,一点一滴的雨水伴随着滴答滴答的雨声,化成与肮脏街巷形成对b的油画,肆意妄为地吞噬着嘈杂的城市。凌洁莹右手握着啤酒瓶,左手手指夹着燃烧着的香菸,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动,并耳里戴着蓝牙耳机,晕眩着聆听着手机里新闻播报的声音。

被雨水侵噬的大街沾染上了一层泥土的气息,在人cha0汹涌的骑楼内,为生活卖命的人们正在快步前行,各自怀抱着无法完成的梦想,痛苦、漫无目的的生活着。凌洁莹一边罐着酒,一边忍着身t内晕眩的感觉,咬着嘴唇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前走动着。

「你看看啊……那个不是那个什麽灭门案的幸存者吗?」「啊?看起来有点像啊,ga0不好是真的,看起来好可怜啊,怎麽会变成这样呢?」「别看啊,人家已经够惨了,别再戳人家痛处了好吗?」「好可怜啊……怎麽有人的人生是这样的?这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吗?」在雨水的冲刷之下,从骑楼下走过的人们,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凌洁莹。有的人对她冷嘲热讽;有的人对她表露出同情的;有的人以不善的目光凝视着她。这些眼神都在雨水和泪水的冲刷下,渐渐的被凌洁莹所遗忘。

晕眩…晕眩晕眩晕眩,痛苦永远无法停止………无论用什麽方法,撕心裂肺般的苦痛永远存在,在我心底。凌洁莹举起酒瓶,朝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令人作呕的晕眩感再度涌现了上来,她用手撑着身旁冰冷的骑楼柱子,一步步忍着身t的不适感,向前走去。

「目前警方无法掌握明确证据追踪嫌疑人,案发现场掌握的证据并没办法追踪任何一名嫌犯,根据警方在记者会的声明,并无法确定嫌犯为何在案发现场摆放佛像,更无法确定行凶的动机,悬疑的迷雾肆无忌惮地在罪恶的城市不停蔓延着,没人确定接下来会发现什麽事,不安的氛围持续在城市蔓延开来…………」听到这里,凌洁莹扯开配戴在耳里的蓝牙耳机,面无表情,随意地扔在骑楼旁的水坑之中,她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珠,继续穿越人群向前走去。

被云层笼罩的天空看不到任何一丝光明,y冷的寒风随着吵杂的人群,无情的吹打在莹洁莹沧桑的脸庞。即使步入夜晚的空气如此凄冷,凌洁莹的内心更加的旁徨、y冷且无助。她拼了命地朝着自己的口中罐着酒,x1着香菸,期盼能够藉由酒jg稍微缓解内心永无止境的苦痛。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凌洁莹内心再清楚不过了………再清楚不过了。

滴答滴答……腐蚀人心的雨滴声贯穿中条街道,夹杂着人声鼎沸的声音,在凌洁莹的耳边持续扩散着。她低下头来,藉由兜帽的掩护不断穿越嘈杂的人群,遥遥晃晃地向前行走着。痛苦……痛苦,折磨,没有间断,没有间断……永无止尽。

「尔时百千万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说无量阿僧只世界,所有地狱处,分身地藏菩萨,俱来集在忉利天g0ng。」凌洁莹再度灌了一口酒。吐出一口烟雾,在雨水笼罩的迷雾之下,毫无节制的ch0u着香菸,自言自语的说道。

凌洁莹x1了一口香菸,抹去了头发上的雨滴,走出了拥挤的骑楼,任由冰冷的雨水沾染她的长发。随着模糊的视线不点蔓延,凌洁莹摇晃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一处电线杆的旁边。在电线杆的旁边,站着一名穿着hse雨衣、身材壮硕的男子,在霓虹灯一闪一烁的照耀下,他流露出紧张的目光,时不时环顾四周,似乎在盯防警察一样,明显能看出他内心紧张的情绪。

刷刷刷……一辆辆即使而过的车辆从凌洁莹身旁驶过,她x1了一口气,用手稍微遮挡了朝她喷溅而来的积水,随後迈着摇晃的步伐,朝着雨衣男子的方向走去。好冷啊……好冷啊……为什麽那麽冷,为什麽我从没t会过温暖?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要承担这些?

无间地狱,痛苦永不停止,直到造业完全还清为止……………

凌洁莹苦笑了一声,即使手中的香菸要以被雨水打sh,她还是再度ch0u了一口菸,缓步走到了男子的身旁。

「零二三四七九二三,四五七九六四,八三二二一二。」凌洁莹用手肘靠在男子的肩膀上,虚弱地张开嘴巴,在雨水的冲刷下,疲惫地说道。「六八四二一,三八八四七九六二。」

「七九六二?」男子皱了皱眉头,拨了拨头发上的雨滴,疑惑地问道。

「七九六一,四八二一,三七九四。」凌洁莹叹了一大口气,甩动了一下酒瓶,无奈地低语。「四三二五,三四六八,八七六五三二。」

「明白。」男子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丝微笑,继续靠在被雨水沾sh的电线杆旁,语态轻松的说道。

「别轻忽了,事情b我想像的还要复杂。」凌洁莹抓住男子的手臂,眼角充满泪水,脸se苍白,在雨水的噪音下,缓慢地说道。「注意安全。不要被出现在面前的利益迷惑了。」

「发生了什麽事吗?」男子叼起一根香菸,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

「警方还在不厌其烦的追查我,我无法摆脱他们,你自己注意点。」凌洁莹用手指夹着香菸,留下了一滴滴泪珠,用颤抖的嗓音诉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麽证据,更无法知道案件的发展细节………好痛苦,taade……真的好痛苦,si了算了,si了算了………」

「你自己保重。」男子缓缓地低下头来,温柔地拍了拍凌洁莹的肩膀,细声说道。「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别责怪自己,好吗?没人想要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痛苦也好,折磨也罢,我们也只能默默承受。」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要是我父母没生下我就好了,堕胎堕掉就好了……他们就不用受折磨,我也不用承受这种苦痛了,只是………人生啊,地狱……」凌洁莹向後退了一步,踩进了一处水坑之中,她的鞋子、衣物和皮肤早已被雨水沾sh,深寒刺骨的寒风一点一滴的折磨着她的感官。「」

「我上辈子……上辈子造了什麽孽?要让我遭受这种b地狱还要痛苦的折磨?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我内心的渴望,我的梦想,只想跟平凡人一样活在这个世界当中……我拼尽了全力,为何不可怜一下我…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保重。」男子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背对着凌洁莹说道。

「跟平凡世人一样。过平凡的人生,难道这麽难吗?为何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我?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也许我找寻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吧。」凌洁莹转过身来,灌了一口酒,泛红的眼眶内流露出一丝丝泪光。她露出无奈又悲伤的微笑,再度踏开步伐,逐渐远离穿着hse雨衣的男子。

「地藏白言:圣母,诸有地狱在大铁围山之内,其大地狱有一十八所,次有五百,名号各别,次有千百,名字亦别。无间狱者,其狱城周匝八万余里,其城纯铁,高一万里,城上火聚,少有空缺。其狱城中,诸狱相连,名号各别。独有一狱,名曰无间。」凌洁莹将手指夹着的烟蒂扔到被雨水侵蚀的路旁,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来,一边低头念念有词,一边朝着灵骨塔的方向走去。

「一人受罪,自见其身遍卧满床。千万人受。」凌洁莹抬头望向被乌云笼罩的天空,扔掉手中的酒瓶,以冷淡的语调缓缓说道。

「又诸罪人,备受众苦。千百夜叉及以恶鬼,口牙如剑,眼如电光,手复铜爪,拖拽罪人。」

凌洁莹一边用沈重的语气念着经,一边迈着狼狈的步伐………

朝着灵骨塔的方向走去。

第四杯酒

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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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空气伴随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弥漫在狭窄且幽暗的小空间之内。滴答滴答……此刻的天气由晴转雨,令人沈闷的雨水声不断拍打着遮雨棚,发出刺耳的声响,透过敞开的破旧窗户,狡猾地传进屋内。

「据推测………案发时间大约在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凌晨零点左右,嫌疑犯的人数应该在三、四个人,因为门把手和窗户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因此推测应该是嫌犯取得屋主信任後,进门才实施作案的。」陈警官咳了几声,带领着向子航向前行走,并滔滔不绝地说着。

「没有破坏痕迹…………这就奇怪了。」向子航x1了一口凉气,抚0着客厅里布满血迹的木桌边缘,低声喃喃说道。

「受害者三人,年龄四十八岁的父亲和四十七岁的母亲,均被凶嫌绑在墙角,用钝器反覆敲打身t、用刀刃反覆刺击身t,最终因失血过多去世。跟你说的一样,他们的身t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四肢和某些器官被恶意切割,被嫌犯扔到果汁机和研磨器具里榨成血水。至於凌家的十七岁的二nv儿身上也发现了多处刀伤,虽然勉强捡回一条命,但现在仍躺在医院加护病房里,未脱离险境。」陈警官走过一摊已经乾枯的血泊旁,低头看着漆黑的地板,机械般地说道。「嫌犯在行凶了大约四十分钟後便离开了现场,当然这只是藉由现场发现的证物推测的,这起灭门案并没有目击者,附近邻居甚至没有听到怪异的声响,要不是幸存者凌洁莹的主动呼救,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起恐怖的凶案。」

「没有目击者?开玩笑吗?」向子航皱了皱眉头,低头审视掉落在地板的沾血家居饰品,以狐疑的语气说道。「监视器呢?布满大街的监视器不可能一个嫌犯也没拍到吧?」

「很不巧的……当时这片区域附近全部停电。」陈警官停下脚步,叹了一大口气,低着头说道。「国家缺电,分区供电,案发当时刚好被分配到停电的区域,家家户户都点蜡烛度过夜晚,监视器理所当然不管用。」

「……这taade,不会吧………」向子航轻轻锤打了身旁的墙壁,轻声咒骂道。「真taadey险恶毒啊,从没见过心思那麽缜密的杀人犯。」

「不仅如此,疑犯的心思细到什麽地步,你知道吗?」陈警官顺手拿起桌面上的时钟,凝视着上头的时间,继续说道。

「什麽?」向子航跟着停下脚步,脸se不由自主的变得格外苍白,低声问道。

「嫌犯为了掩人耳目,更为了在行凶时避免被邻居察觉…………」陈警官缓缓放下时钟,眯起眼睛说道。「在案发当天,刻意往这栋大楼的所有饮水机内加入大量的安眠药,因此在案发当时,大多数的住户早已陷入了沈睡当中,根本不会发现这起凶杀案。」

「这起灭门案b想像中还要危险啊,向哥。我们可能正在对付极度凶残又几度聪明的罪犯。」陈警官斜眼瞪着向子航,语气沈稳地说道。「这是一起经过jg心策划、jg心布局、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

「…………」向子航愣了片刻,随後抬起头来,一语不发,低头扫视着沾满血迹的案发现场。「完美犯罪。」

「不过经过你这麽说,反而增加更多疑问了。既然嫌犯的心思那麽缜密,为何刻意留下一名幸存者呢?如果那个叫什麽………凌洁莹的大nv儿看到了嫌犯的长相怎麽办?为何留下她啊………?」向子航屏住呼x1,不解地说道。

「这点……嫌犯倒是不用担心,毕竟从案发过後,这位幸存者什麽线索也没有提供给我们。」陈警官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什麽也没说?她是幸存者却什麽也没说?」向子航瞪大眼睛,讶异的问道。

「没错,所以案件调查才陷入如此困境………」陈警官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摇着头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她在隐瞒什麽,但只要她一天没说,我们就永远破不了案………」

「这个叫凌洁莹的nv人,是破案的关键………是揭开谜团的钥匙。」向子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向子航迈着沈稳的脚步,一边向前走动,一边扫视着案发现场的空间。与他先前的设想相差无几,这个位於四楼的小公寓面积大约三十坪左右,客厅狭窄、三个小房间和两个厕所紧密相连。除此之外,在黯淡灯光的照s下,能够隐约看见被监识人员细心包装起来的家俱和一些小杂物,包括染血的花瓶、沾血的画作和破碎的照片,均得到了警方妥善的保管。就算屍t早已被搬运出去,向子航仍然能够从喷溅的血迹和血泊中,看到屍t倒卧的大致轮廓。因为雨天的关系,忧郁的y冷空气穿梭沾着血迹的y冷地板,与诡异的案发现场相互依存。

「照片………」向子航捡起一张张被夹链袋封存的照片,照片上刻印着一段段血腥至极的画面,均是受害者遭受到凶手折磨、nve待并分屍的影像。

「凶手拍的,动机不明。」陈警官靠在墙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谁taade会特意为si者拍照,还把照片留在现场?想不通。」

「这不是变相为警方提供证据?」向子航缓缓放下照片,不解地说道。

「没错啊,所以我们才想不通。」陈警官再度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当然,还有更让我们想不通的事物…………」

咯噔咯噔咯噔………随着沈重的脚步声,向子航和陈警官逐渐走到了一条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到内,这条走道旁正是各个房间的大门,犹如银行金库般关闭着。即使灯光昏暗,向子航仍然能看到散落一地,用夹链袋封存着的一本本佛经和手掌大小的佛像,监识人员正在戴着白se手套,小心翼翼的将另外的佛像放进夹链袋中。

「佛像?就是外面媒t一直在吵的那个?」向子航蹲下身来,仔细揣摩那一个个被鲜血覆盖的佛像,轻声问道。

在昏暗灯光的笼罩下,每个佛像均被乾枯的鲜血所覆盖,从血迹下,只能勉强看见暗褐se的木质颜se,因此向子航并不能分辨出是什麽佛祖的佛像。

「佛像……每个屍t旁都摆放一个,总共四个,摆在血泊之中………」陈警官也跟着蹲下身来,在向子航的身旁轻声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嫌犯戴手套的关系,在佛像和经书旁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证据。」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向子航用颤抖的右手拿起佛像,缓缓地问道。「虽然我不是佛教的………我无神论者。」

即使话是这麽说,但一拿起佛像的瞬间,向子航顿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冰凉感,犹如被子弹贯穿的冷酷感,随着一缕缕冷空气,顿时穿进了向子航的脑袋内。

「问吧。」陈警官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

「这是什麽……什麽佛祖的佛像?」向子航将佛像举到x前,咬着牙,刻意隐藏住心里恐惧的情绪,低声问道。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陈警官凝视着向子航手里的佛像,缓慢地说道。

「什麽意思………?」向子航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任由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并狐疑的问道。

「地藏王菩萨。」陈警官站起身来,双手cha着口袋,小声地说道。

「那些……那些佛经呢?」向子航拼命忍着内心不断窜升的寒冷感,立刻放下手边的佛像,将视线移到右侧,不愿意直接直视佛像。

「地藏菩萨本愿经。」陈警官露出一丝丝苦笑,轻声说道。

第五杯酒

三者、罪器叉bang,鹰蛇狼犬,碓磨锯凿,剉斫镬汤,铁网铁绳,铁驴铁马,生革络首,热铁浇身,饥吞铁丸,渴饮铁汁,从年竟劫,数那由他,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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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蓝光穿破y凉的空气,伴随着一声声诡异的木鱼声和念经声,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广阔的空间里。迈向夜晚的灵骨塔显得特别的寂静,在殷殷蓝光的照s下,一格格装饰浮夸的塔位犹如密集的蚂蚁洞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因为天se渐晚的关系,此刻的灵骨塔室内并没有其余的人前来祭拜,阵阵的y风发出刺耳的声响,静悄悄地抚0着孤独的走廊。

「咚咚咚咚咚………」在一片寂静之中,一声声敲打木鱼的声音从最深处的大厅,沿着走廊传进了凌洁莹的耳朵里。

凌洁莹右手拿着啤酒瓶,一边叼着香菸,一边缓慢地行走在漆黑的灵骨塔室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格格塔位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头晕的症状仍未明显改善,但她衣服上的雨滴也乾的差不多了,全身上下的皮肤也没那麽不舒服,她的思绪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地藏王菩萨。」凌洁莹一边x1着冷冽的空气,一边迈着缓慢的脚步,穿越过这条四周遍布塔位的走廊,正式迈入了一处面积广阔、高耸的的大厅之中。「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

咯噔咯噔咯噔………伴随着阵阵脚步声,凌洁莹走入了大厅之中,更加寒冷的空气灌入鼻腔之中,她再度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跟走廊一样,基本的灵骨塔位之外,大厅内的正中央还竖立着一尊面尊威严的地藏王菩萨,佛像既庄严又高耸,在冷光的照s下显得格外幽深,犹如高山一样屹立在与一楼和顶楼之间。此外,大厅的最边缘处,一名值班的保安正靠在墙边,以狐疑的目光凝视着走动中的凌洁莹。

咚咚咚……诡异的木鱼声仍在继续,凌洁莹叼着香菸,面无表情,迈着沈稳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佛像的正前方。在菩萨佛像前的小长桌上,竖立着几根未燃烧乾净的香和祭祀用的玻璃酒杯,一缕缕的白烟从香烛上冉冉升起,最终在冷光的照耀下,缓缓地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稽首本然清净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凌洁莹扔掉手中的烟蒂,轻巧地拿起桌面上的祭酒酒杯,朝着酒杯里倒酒。直到酒杯装到一半满时,她才停下了动作,将啤酒瓶暂时放到一旁。

「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凌洁莹随即双膝跪地,朝着面前的地藏王菩萨双手恭敬地举起酒杯,低下头来,默默念着佛经,独自一人进行着「奠酒」仪式。

低着头致意後,她伸出双手,手心向下,将手中酒杯内的酒jg倒在地面之上。哗啦啦……酒杯内的啤酒随着地心引力落到了地面之上,h褐se的yet流到了地面的凹槽空隙中,缓慢地流向了各个角落。

「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凌洁莹继续念着佛经,再度站起身来,为酒杯里倒了半杯酒,随後跪地举酒杯、致意、倒酒,重复了三次「奠酒」仪式。在此之间,大厅内仍然被诡异的木鱼声和诵经声所笼罩,一缕缕的冷雾随着微风的飘逝,缓缓地飘散到她的周围……………

三次……要三次,不要忘记了,别忘记了。凌洁莹缓缓张开嘴巴,在持续念经、倒酒、举杯的同时,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飒飒飒……冰寒的冷雾悄然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刚才令人窒息的酒醉感早已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寒刺骨的冰冷感和恐惧感。

此时的她还没注意到,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正在朝她靠近…………

「天人问佛是何因…………」进行完三次「奠酒」後,凌洁莹默默地将酒杯放回桌面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合十,闭起眼睛,继续恭敬地念着经。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求求你了,求求你………

霎那间,原本还响彻在整个大厅内的木鱼声和念经声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悠扬的钢琴声,钢琴的曲调既悲伤又令人胆战心惊,彷佛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音调一样,令人汗毛直竖。

「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地藏王菩萨…………」凌洁莹屏住呼x1,尽可能按耐住内心的恐惧,强迫自己不要发抖,低着头默念着。「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菩萨………」

冷雾逐渐地围绕到凌洁莹的身旁,下一秒,那个朝她b近的脚步声也完全消失在她的背後,空气彷佛凝结了一般,只剩下悠扬的钢琴声仍在继续。

「喀擦」一声扣扳机的声音响起,凌洁莹突然感受到一个类似手枪的物t,正抵在她的後背之中。

「佛言地藏菩萨至………」在凌洁莹的身後,响起了nv子清脆的嗓音,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毫无生气,犹如机械般冷淡。有个nv人用枪指着我,肯定没错,错不了…………

凌洁莹紧张地x1了一口气,缓缓地转头,斜眼用眼角余光看向後方。

只见在飘荡的冷雾之间,一个穿着黑se皮衣、皮k和黑se皮鞋、黑se秀发、身材高挑的年轻nv子,左手cha着口袋,右手举着手枪,侧身指着凌洁莹的後背。nv子长得十分漂亮,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清晰的轮廓、苍白的面孔和jg致的面容。

只是………凌洁莹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nv子的面容。

她的瞳孔,是鲜红se的,犹如鲜血一样沾染在瞳孔的每个角落。凝视着凌洁莹的眼神锐利无b,就像要吃了凌洁莹一样,b这世界上任何眼神都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谁……?」凌洁莹转回头来,继续双手合十,以颤抖的嗓音说道。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nv子语气冷淡,将凌洁莹背後的的手枪抵得更用力,毫无感情的说道。

「所以……你是谁?」凌洁莹的双手不停颤抖,她不停喘着气,紧张的问道。同一时间,她利用佛台的反s,不停观察着站在後方,那个保安的情况。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保安宛如完全没有发现nv子存在一样,仍然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凌洁莹和她面前的佛像。

这是……?怎麽回事?凌洁莹倒x1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任由失控的心脏在x腔内疯狂震动着。

「说是语时。会中有一鬼王。名曰主命。白佛言。世尊。我本业缘。主阎浮人命?生时si时。我皆主之。」nv子缓缓地举起手枪,依然用冷酷的语气,冷冷地说道。「出自<<地藏经>>阎罗王众赞叹品第八。」

「主命鬼王。」凌洁莹x1了一口气,也缓缓放下合十的双手,随即说道。

「叫我小命就好了。」nv子将手枪放回腰间枪袋里,抬高下巴,同样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

原本侵蚀身t内每个神经的冷冽感逐渐散去,周遭的冷雾也随着微风的吹拂,缓慢地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凌洁莹缓慢地站起身来,抬起头来,皱起眉头,以严肃的目光盯着这个自称「小命」的nv人。

「别人看不到你?」凌洁莹举起颤抖的手指,指着大厅後方正在ch0u着菸的保安,细声问道。

「只有将si之人,能看到我的存在。」小命用那一双极为锐利的红se瞳孔,瞪着凌洁莹,小声地说道。

一瞬间,那种渗入骨髓的冷酷感再度席卷全身,凌洁莹用力地咬着嘴唇,瞪大眼睛,露出一幅不敢置信的表情,凝视着小命的红se瞳孔……………

「你……你再说一次试试看?」愣了一秒後,凌洁莹用手指着小命的脸庞,脸se苍白地说道。

「只有将si之人,看得到我的存在。」

小命抬高下巴,仍然面无表情,以机械般地冷淡语调缓缓说道………………

第六杯酒

四者、不问男子nv人,羌胡夷狄,老幼贵贱,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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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血腥味在y冷的空气盘旋。滴答滴答……一滴滴的雨水从乌云密布的天空落下,撒在sh冷的大地之中。向子航迈着沈稳的脚步,推开面前的木门,走进了公寓最内侧的小房间内。

「这里就是屋主的二nv儿,凌晨函受害……不,应该说被nve待的房间?」向子航轻轻地抚0木门,低声问道。

「是的……虽然她没有si,但状况非常危险,全身上下数百处刀伤,刀刀见骨,现在还没从危险中脱离。」陈警官跟在向子航的後面,手里捧着一叠资料,顺势说道。「另外,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屋主的大nv儿凌洁莹,也被关押在这个房间内。」

「关押?」向子航歪着头,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她手脚被捆住,被绑在房间内的椅子上,除了綑绑造成的伤痕以外,身上没有其它伤口。」陈警官翻阅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继续说道。

「没有其它伤口?」向子航触碰了一下额头,沈默了两秒,随後问道。

很奇怪……整个家庭成员都残害成这样,凶手不仅杀害他们,更以极为凶残的方式nve杀他们,看得出与凌家有着深仇大恨。那麽为何凌洁莹身上没有其它伤口,不合理……绝对不合理。向子航叹了一口气,瞪大眼睛,以尖锐的眼神扫视灰暗的房间内部。

没错,就像之前推测的一样,那个叫「凌洁莹」的nv人绝对是破案的钥匙…………

「没错。」陈警官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进房间,顿时,一gu更加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缕缕银丝般的光线勉强照耀狭窄的空间。向子航双手cha着口袋,表情严肃的向前踩踏了一步,正式走入了房间内部。与案发现场的其余地方大同小异,木质的地板被乾枯的鲜血所覆盖,染血的证物,诸如台灯、电脑和杯子被一层层证物袋所覆盖,除此之外,一张沾着鲜血的木椅正面摆放在房间正中央,与地板上鲜红se的血迹形成鲜明对b。冷se的光芒撒在小房间内,让人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凌晨函就是在这里遇害的。真可怜啊,才十七岁读高中的nv孩子,竟然以这种可怕的方式……很难想像即使她康复,要承受多麽痛苦的心理伤害。」陈警官走到向子航身旁,指了指地板上宛如油漆般喷洒过的血迹,冷冷地说道。「前面那张椅子就是綑绑凌洁莹的木椅。」

「所以说………地藏王菩萨的佛像和佛经跟案件有什麽关系。」向子航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陈警官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不能肯定。」向子航也摇了摇头,瞪着地板上的血迹,无奈地说道。

「所以……?你能够破案吗?」陈警官缓缓地走到了刮着阵阵冷风和雨水的窗户前,拨开了窗帘,细声问道。

「你们警方查证,凌家有什麽仇人吗?」向子航顿时感到有些晕眩,可能是血腥味的关系,又或着是劳累过度的缘故,他缓缓地走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木椅旁,坐下身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头掏出一根香菸。

向子航将香菸反着叼在嘴里,将最前端的滤嘴取出,随意扔在地板上,随後拿出打火机,点起火来。一瞬间,熊熊火焰从前端窜出,夹带着阵阵浓烟,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凌家父亲是即将退休的公务员,母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赌博或喝酒什麽的都没有,不太可能跟人结怨………根据邻居的描述,夫妻二人平时对人和善、有礼貌,是个令人羡慕的幸福家庭,实在找不到嫌犯作案的动机。」陈警官眯起眼睛,以鄙视的目光看着向子航ch0u菸的方式,继续说道。

「两个nv儿呢?」向子航等待火焰逐渐消散後,x1了一口香菸,歪着头问道。

「二nv孩还在上高中,没有与人结怨的线索。」陈警官泯起嘴唇,露出一丝丝诡异的眼神,蹲下身来,面对着向子航,细声说道。「倒是那个大nv儿凌洁莹,有点问题。」

「什麽问题?」向子航吐出白se烟球,皱着眉头问道。

「她所任职的公司是这间,目前正在担任秘书的工作。」陈警官将手伸入口袋中,掏出一张金hse的名片,递给向子航。

向子航接过名片,瞬间眼睛睁大,心跳增快,他的双手不自然的抖动,将手上的烟蒂落到了地面上。

名片上印着显眼的「凤凰集团」四个大字。

「这是……?」向子航屏住呼x1,瞪着手上的名片,以颤抖的嗓音问道。

「凤凰集团,你很清楚的吧。」陈警官站直身t,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近年来最嚣张、最明目张胆的犯罪团t,利用上市公司的名号到处实施犯罪行为,藉此累积财富,无奈我们警方找不到任何有关他们犯罪的证据,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凌洁莹,是这间公司的职员……」向子航一边喘着气,一边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这下案件总算有一些眉目了,虽然不多……但至少是侦办的方向。向子航以颤抖的双手捧着那张名片,一瞬间,ch0u菸带来的晕眩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刺入x膛里的冰冷感。

向子航对於凤凰集团的了解并不算多,但对於这间公司的残暴、恶行仍有所听闻,近年来的诈骗、绑架、贩毒、人口贩卖的案件多半与凤凰集团的利益冲突有关。事实上,在向子航的居住范围内,就已经发生了跟凤凰集团有关,层出不穷的恶x案件。

「没错,而且最近……这间公司的其中一名会计被人弃屍在河边草丛中,至今仍未破案。虽然不知道两起事件有什麽关联,但我们警方怀疑……」陈警官抬高下巴,刻意压低嗓音,低声说道。

「一定有某种连系。」向子航将名片塞入口袋中,迅速站起身来。「交给我吧。」

「另外,我们已经追查到凌洁莹目前的行踪了,刚才她在市中心的咖啡店与我们的同仁产生了一些争执,现在正在灵骨塔祭拜她的父母。」陈警官拍了拍向子航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说道。

「知道该怎麽做了吧………?」

「当然。」向子航挥舞了一下右手臂,收起脸上的表情,缓缓地向房间外走去。

「另外……」陈警官的声音从向子航背後传来,语气突然变得额外强y。

「什麽事?」向子航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此时,一缕缕细微的yan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犹如一根根旋绕的树根一样,缓慢地照耀在这片被雨水冲刷过的大地上,ch0u丝剥茧般逐渐地透过窗户,照耀到y冷的小房间内,温暖的yan光同时也照耀在陈警官的後背之上。

与其形成反差的是,向子航站的门口仍处於灰暗之中。

「把枪藏好,做事不要做过度了。」陈警官站在yan光之下,缓缓地抬起头来,以担忧的眼神凝视着向子航。「我们都知道你的x格,查案归查案,别陷得太深,注意安全。」

「什麽意思……?」向子航仍然站在黑暗之中,回头侧身瞪着陈警官,压低嗓音问道。

「痛苦的时候记得放手,有很多事情b查案还要重要。」陈警官皱起眉头,双手抱x,担心地说道。

「这是我必须做的………」向子航叹了一口气,抬高下巴,以坚定的语气说道。「自己埋下的因,就要付什麽样的果,都是注定的……无法改变。」

「祝你好运,兄弟。」陈警官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虽然我们不是同事,还是祝你好运。」

「谢谢。」向子航点了点头,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敬礼!」忽然,陈警官站直身t,举起右手手臂,将手掌贴在眉间,对向子航摆出敬礼手势。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走廊旁等待的警察同仁,和蹲在地上收拾着证物的监识人员,也纷纷站直身t,不约而同的对向子航摆出敬礼手势。

「哼。」向子航冷冷一笑,走过他们身边,朝着门口走去………………

第七杯酒

五者、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si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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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缕白烟从香上窜出,挟带着一丝丝泛红的红光,尽情的回荡在灵骨塔大厅广阔且冰冷的空间里,迈入深夜的灵骨塔格外的si寂,除了幽幽的钢琴声以外,什麽声音也听不到。地藏王菩萨的巨大佛像屹立在大厅之中,伴随着阵阵缭绕的雾气弥漫在佛像周围,就像森林里难以捉0的雾气一样,本该庄严的佛像也似乎笼罩上一层诡异的y影。

咚咚咚……伴随着沈重的脚步声,小命自顾自地从烛台上拿取一根燃烧着的香,面无表情的朝着周围一连串摆放骨灰坛的柜子走去。凌洁莹反向叼着香菸,双手cha在口袋里,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小命的一举一动。

「小命,你来到这个地狱多少次了?」凌洁莹ch0u了一口手中的香菸,吐出白se的雾气,眯起眼睛问道。

穿着一身黑的小命逐渐放慢脚步,她白皙的脸孔和赤se的瞳孔在黯淡灯光的照s下,显得特别的诡异。她以尖锐的红se瞳孔扫视着塔位上的每一个名字、照片,随後恭敬地双手举着燃烧着的香,不明所以的对着塔位鞠躬。

「数亿次了。」小命抬起头来,将香举到x前,继续对着一连串的塔位,一边向前行走一边缓慢地说道。

「每次来到人间地狱,有什麽感触呢?」凌洁莹叼着香菸,跟在小命的身後,低语问道。

「贪、痴、嗔总是印刻在每一个世人的灵魂里,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试图拯救迷茫中的世人了,但事实总是残酷且无情的。」小命抬高下巴,再度走到一个灵骨塔塔位前方,恭敬地朝塔位鞠躬。「菩萨希望地狱中的所有人都得到救赎,如愿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但可能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离极乐世界有多麽遥远。」

「离极乐世界,还很遥远吗……」

凌洁莹x1了一口香菸,缓缓地走到了小命的身旁,眯起眼睛盯着灵骨塔位上的黑白照,叹了一大口气,一gu从脑门直冲而上的悲伤感涌现了上来,痛苦、伤痛、折磨汇聚而成的情绪一下子涌现了上来,如果不是香菸带来的些许晕眩感,她根本站不稳脚步。站在大厅的保安ch0u完了手里的香菸,将烟蒂塞在烟灰缸里,他疑惑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凝视着凌洁莹。

「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因果轮回,因果报应。人们因为六道轮回承受极大的痛苦折磨。我在这个世界经历了数百大劫,对我来说,人道………」小命的语速越来越慢,语气也略微颤抖,凌洁莹能够明显感受到,虽然她仍然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内心深处的痛苦正如同尖刺一样,一遍遍的刺穿她的思绪。

即使她身为主命鬼王,也承担着人间地狱的痛苦……………

画作银丝的冷光悄无声息地沾染地藏王菩萨佛像,大厅内地气温继续下降,冰冷的感知让凌洁莹感到更加的迷茫、低落…………

「因果报应是否永远不会终结?」凌洁莹拍打了一下小命的肩膀,低下头来,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低声问道。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後悔无追。」小命举着冉冉升起白烟的香,再度迈开脚步,向前走动。「因果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任谁也没办法改变。换言之,因果是命运的共同t。」

凌洁莹停下脚步,扔下手中的烟蒂,以旁徨无助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小命。

「什麽意思……?难道我努力怎麽改变,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吗?」凌洁莹低下身来,迷茫地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塔位,以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端正者忍辱中来,贫穷者悭贪中来;高位者礼拜中来,下贱者骄慢中来,此为这个地狱的规则,我只是你们的引路人而已。」小命停下脚步,再度将香举到x前,朝着面前的塔位鞠躬。「就像这位si者身前是个善人,平时省吃俭用,只为了将多余的钱财帮助穷人,可没想到可怕的悲剧却一件件发生在他身上…………」

凌洁莹眯起眼睛定眼一看,塔位上的正面挂放着一名年老长者慈悲的照片,他的目光看上去是多麽的清澈、善良…………

「曾经受他帮助的流浪汉盯上了他的钱财,在一天夜里闯入了他的家中,以非常残忍的方式折磨、杀害了他,钱财也被盗取一空。不仅如此,他的遗产更被恶心的家人挥霍一空,一生累积的功德和恩典瞬间烟消云散…………」小命蹲下身来,面无表情地抚0着si者的黑白照,冷淡地说道。「杀害他的犯人在简单坐了几年牢後出狱,出狱後利用盗取到的财富与si者家人联手创办了公司,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人们都说凶手浪子回头,赞扬他是世界上的瑰宝、英雄。」

「这不公平………」凌洁莹缓缓闭上眼睛,握起拳头,颤抖着说道。

「你说这不公平,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小命缓缓站起身来,迅速地转过身来,继续拿着香,向前走去。「因果而定。」

「因果……」凌洁莹低下头来,模仿她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小命的言语。

「然而人们总喜欢催眠自己,藉由酒jg、香菸、毒品和短暂的快乐来告诫这里不是人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只要存在因果报应,苦痛永远不会改变。」小命一边向前行走,一边以机械般的语调持续说道。

「那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稍微缓和情绪後,凌洁莹将嘴里的香菸点起火来,用手触碰了一下挂在腰间枪袋里的手枪,轻声问道。「谁不想当个好人……谁不想当个幸福的平凡人?而如今却在绝望的六道轮回中徘徊………」

「对你们来说………受折磨、受罪、还罪。我也是在见识了数亿次的悲剧中,慢慢成长的………」小命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香,面对密密麻麻的塔位,大幅度地鞠躬了一下。「这也是我来到你身边的理由。」

「你能看穿所有人的人生?」凌洁莹跟着停下脚步,站在小命身旁,模仿她的动作朝着塔位鞠躬。

「所有生命。」小命转过头来,低下头瞪着凌洁莹藏有手枪的腰间,缓缓说道。

「掌管所有生命的生与si?」凌洁莹深x1一口气,斜眼瞪着小命,轻声问道。

「我能改变的,从来都不是生命的生与si,而是生命本身。」小命摇了摇头,继续保持冷酷的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该怎麽信任你?」凌洁莹微微一笑,凝视着小命尖锐的红se瞳孔,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不会问这个问题。」小命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香,歪着头说道。

「我要你帮我杀四个人。」凌洁莹保持着微笑,顺势说道。

「他们是杀你家人的凶手?」小命用力的将手中的香用力一甩,扔到身旁的地面上。香上的细微火光在接触到寒冷的地面後,瞬间化为阵阵白烟,袅袅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不会问这个问题。」凌洁莹露出诡异的微笑,以暗示x的嗓音,冷淡地说道。

「………」小命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朝着凌洁莹冷笑了一声。

「合作愉快。」凌洁莹随之伸出右手手掌,摆在小命面前,友善地示意小命跟她握手。

「我从不跟si人握手。」小命同样伸出右手手掌,用手背轻轻拍打了一下凌洁莹的後手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凌洁莹收回右手,不禁不受控制地开怀大笑着。她将手cha入口袋後,转身迈开脚步,朝着漆黑的灵骨塔长廊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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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敲打着阶梯的石块,将通往灵骨塔的道路沾染上一层y冷的气息。逐渐步入夜晚的天气显得格外y沉,初生的太yan失去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sh冷的黑暗。滴答滴答滴答………雨水随着雾气,弥漫在高耸的灵骨塔周围,放眼望去,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灵骨塔座落在小山坡上,就像一座城堡般的山脉一样绵延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周围。

向子航左手拿着一把黑se雨伞,踏着沈稳的脚步,一步步地走上了通往灵骨塔的台阶。冰冷的触觉一次次的折磨着他的知觉,恍惚之间的迷离感上他无法逃避,此刻的他只能凭藉着意志力,气喘吁吁地走上台阶。

在一阵阵y风和迷雾之际,高耸的灵骨塔竖立在向子航的面前,夜晚的沈寂感围绕在建筑的周围,渗入人心的冰寒感和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向子航反向叼着燃烧着的香菸,踏上cha0sh的台阶,走过一摊摊漆黑的积水中,面无表情的继续走动着。

想逃……逃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参和这些事,真的不想……好痛苦,好折磨,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为了赎罪,只能强迫自己y撑。向子航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沈闷的x口,皱着眉头,一边行走一边心想着。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就是这里吧………」向子航停下脚步,站在灵骨塔华丽却y森的大门前,扔掉手中的香菸,缓缓地从腰间枪袋里掏出手枪,「喀擦」一声将手枪上了膛………………

第八杯酒开幕

地藏菩萨白圣母言:无间地狱,粗说如是。若广说地狱罪器等名,及诸苦事,一劫之中,求说不尽。摩耶夫人闻已,愁忧合掌,顶礼而退。—————<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分身集会品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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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se的微光轻柔的流淌在错综复杂的走廊之内,凛冽的寒风挟带着轻飘飘的迷雾,彷佛有生命一般,自顾自地穿梭在一层层蜂窝状的灵骨塔塔位之间,微风徐徐地吹拂,打散了摆放在角落的百合花花篮,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随风飘逸,犹如雪花一样飘散,漫无目的的穿梭在y冷幽暗的走廊之内。一格格摆放骨灰坛的柜子连接着地板和天花板,彷佛永无止尽般无限向迷g0ng的两侧延伸,幽深的氛围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飒飒飒……冷冽寒风的风声不断咆哮着,悠悠的钢琴声从走廊最深处传来,带来了阵阵涟漪,既悲伤又压抑的曲调。放眼望去,狭窄的灵骨塔走廊似乎看不见终点一样,密密麻麻的塔位让人感到晕眩,黯淡的光线持续笼罩,柜子上刻印着的姓名和诡异的黑白照渲染着惊悚的氛围,迷g0ng般的压抑感每分每秒都在向子航心里徘徊。

滴答滴答……一滴滴雨水从向子航的风衣滑落,一点一滴的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双手紧紧握着手枪,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尽可能紧靠着身旁的塔位,眯着眼睛,缓慢地向前移动。小心……小心,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向子航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在y风和冷光的照耀下,忍着身上凛冽的触觉,握着手枪继续向前走。

咯噔咯噔咯噔………向子航的耳里,隐约能听到一丝丝细微的脚步声,从他前方大约十公尺的拐弯处传来,宛如一声声丛林里野兽的脚步声一样,既惊悚又让人胆战心惊。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而已,最少有两个人左右………难道凌洁莹身旁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吗?向子航屏住呼x1,压低身子,将手中的手枪举到x前,放慢行进的速度……

通往灵骨塔大厅的走道是一条条既狭窄又错综复杂的走道,与其它灵骨塔大同小异,走道周围竖立着一座座摆放骨灰坛的柜子,寂静又灰暗的光线平静地映照着塔位上刻印的文字和花纹,在y冷空气中飞舞的花瓣彷佛在为逝者默哀一样。

「砰」,忽然,一阵爆炸般的枪响粗暴地划破夜晚的宁静,如花朵般绽放的声波迅速传进了向子航的耳里。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从未知区域飞来的子弹撕碎空气中漫天飞舞的花瓣,划破冰冷的雾气,不偏不倚击中了向子航身旁的灵骨塔塔位。随着子弹爆裂,柜子应声破碎,建材宛如玻璃破碎般喷溅开来,子弹贯穿柜子里的骨灰坛,灰尘夹带着里头的骨灰,渲染在冷se的微光之下。

「taade……」向子航轻声骂了一声,随即蹲下身来,翻滚身子,藉由夜se的掩护滚到了旁边另一处柜子的正後方……………砰砰砰,此起彼落的枪击声再度袭来,在震耳yu聋的爆炸声後,一颗颗子弹贯穿他身旁的柜子,柜子石板应声爆裂,随之而来的是喷溅起来的阵阵灰尘………在冷光的映照下,灰尘就像是沙尘暴般令人窒息。

「既是我母,合知本罪,作何行业,堕於恶道。」在一声声枪响後,伴随着吹散的灰尘y风,在向子航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nv子说话的声音。

在钢琴声的薰陶下,声音听起来既平淡又压抑…………

冷静,冷静……在我的前方,大约五米处的si角………向子航用手紧紧抓着手枪,一边喘着气,一边低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圆镜,用颤抖的左手,将镜子斜着摆在脚边,眯起眼睛看着镜子里反s出的画面。

从镜子里茫茫的黑暗中,向子航隐约看到一名nv子的黑影,站在走道之中,双手举着手枪,位於一处被窗外月光笼罩的聚光处,虽然他并不能看清nv子的脸庞,但却能看到这名nv子………

有着一双非常锐利的红se瞳孔,眼神里的杀气显露无遗,b这个世界上所有猛兽的眼睛还要令人感到恐惧。

「一……二………」向子航再度用双手持枪,缓缓站起身来,靠在塔位旁,在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他闭起眼睛,心里默默倒数着。

数到「三」後,向子航迅速转身,朝着走道的方向踏了一步,藉由y风和迷雾的掩护,举起手中的手枪,正面面对刚才看到「nv子」的方位…………

消失了。刚才还举枪与向子航对峙的红瞳nv子,就这样……消失了。一缕缕月光从窗户洒进室内,一朵朵随风飘逸的花瓣轻巧地落在空无一人的走道内,向子航瞪大眼睛,缓缓放下手枪,吃惊的望着灰暗的走道。

「以杀害毁骂二业受报。若非蒙福,救拔吾难,以是业故,未合解脱。」一阵阵nv子念经的声音再度传来,尖锐的嗓音回荡在压抑的空间之中,宛如尖刺一样刺在向子航的内心,这次的语气显得更加y沉…………

忽然………咯噔咯噔,一阵阵沈重的脚步声再度从向子航面前传来,他随即抬起头来,只见两名nv子的黑影从他十公尺的前方出现,两人身高差不多,一个棕se中长发、一个有着笔直的黑se秀发,两人均背对着他,逐渐远离。飘散在她们身旁的迷雾缓缓地消散。

「地狱罪报,其事云何?」黑发nv子在走动的过程中,仍然滔滔不绝的念着佛经。「罪苦之事,不忍称说,百千岁中,卒白难竟。」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向子航一边喘着气,一边再度压低身子,举起手枪,小心翼翼的悄悄跟在她们的身後。那个棕se中长发的nv人应该就是凌洁莹没错了,但那个黑se长发的nv子是……?而且她的红se瞳孔……向子航压抑着内心不安的情绪,放慢脚步,冷静地思考着。

忽然,在迷雾的笼罩下,向子航发现地板上躺落着一枚显眼的十块钱y币。

「真是的……谁那麽不小心?」向子航并没有在意这枚y币,他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碎念道,随後继续压低身子,静悄悄地跟在两人的身後。

夜se持续笼罩,y冷cha0sh的空气始终没有散去。向子航走过一格格塔位旁,迈着谨慎的步伐,紧紧握着手枪,谨慎地跟踪着。一缕缕月光静悄悄地亲吻他的头顶,此刻的他已经走到了刚才红瞳nv子所站的位置。

被聚集的月光笼罩的场域。在漆黑无边的空间里,这个呈现圆形状的区域俨然成为类似聚光灯的场域,在月光的渲染下,与身旁y冷的塔位形成强烈对b,弥漫着的一朵朵花瓣显得更加的优美,又挟带着一丝沧桑感。

「贫穷众生及疾病,家宅凶衰眷属离………」

下一秒,在向子航的视线中,那个背对着她前进的「凌洁莹」似乎做了一个小动作,她轻轻地甩动了一下右手…………

突然,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从向子航後方传出,他随即停下脚步,停在被月光笼罩的小圆圈内,紧张的朝後一看。

碰撞的声音来源是刚才偶然观察到的十元y币,而向子航现在才发现,那个晃动的十元y币上,绑着一根透明的细线。

结合刚才「凌洁莹」甩手的动作,向子航这才隐约回想起,她的手指上似乎也绑着一条细长的透明线。

「完了……taade,被骗了!」向子航猛然一惊,心脏突然疯狂的跳动,他紧握住手枪,迅速转头………只见刚才还在往前走动的两个nv人,都突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飘荡在空气中的花瓣。

完了……完了………向子航紧张的双手握枪,瞪大眼睛,他无助的站在月光之下,凝视着前方的黑暗,一滴滴冷汗从脸颊滑落。身旁的一格格柜子彷佛在嘲弄他一样,即使被月光沐浴,他仍然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感…………

咯噔咯噔……在肾上激素的飙升下,一阵阵脚步声再度从向子航的右侧缓缓传来。

「冷静,冷静……这时候绝对要冷静。」向子航紧紧握着手枪,低着头,刻意不往右侧走道看去,而是凝视前方,继续站在月se中,并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

咯噔咯噔………脚步声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明显。

「三……二……一。」

向子航屏住呼x1,在内心数到「一」的霎那间,他大幅度的扭腰转身,转由单手握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右侧空间,恰好指着那个黑影的脑袋。

在他用枪指着的右侧空间里,凌洁莹也同时用右手举着枪,侧身用枪口对准向子航的脑袋,两人共同站在被月光包围的小圆圈里,朝着同一个方向侧身举枪,彼此指着对方的头部…………

向子航面无表情的侧身瞪着凌洁莹,凌洁莹也用类似的表情瞪着向子航,彼此侧身举着手枪,紧张的对峙着,均没有放下手枪的意思。在他的眼中,凌洁莹和陈警官给他看的照片一0一样,棕se的中长发,白皙的脸孔和尖锐的眼神,与她的妹妹长得非常相像。

一阵阵悠扬的钢琴声笼罩在空气中,迷雾和空气中的花瓣交织成美丽的构图,在y冷的空气中,一片片花瓣从他们的头顶、肩膀、腰部和举着手枪的手臂缓缓落下,就像凄美的雪花一样,月光一缕缕的装饰着飘荡的花瓣,默默点缀着对峙中的两人。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玩一个即使si人也不会停止的游戏。」凌洁莹摆动了一下举枪的手臂,微微一笑,以嘲笑般的口吻说道。

咯噔咯噔……一声声低沉的脚步声从凌洁後後方传来,向子航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身後的黑暗,那名跟随凌洁莹的红瞳nv子站在她斜後方,也举起枪来,枪口对准他的头部,侧身对着向子航。

「为什麽不说实话?你家人遇害,为什麽不向警方说实话………?为什麽还在隐瞒?」向子航举枪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故作镇定,斜眼瞪着凌洁莹,以凶狠的语气说道。

「你到底在隐瞒什麽………?为什麽还在隐瞒……?」

「因为……真相往往b命运还要残酷。」凌洁莹保持着冷酷的神情,冷冷地说道。

「什麽……意思?」向子航皱着眉头,任由冷汗一滴滴的从举枪的手臂落下,疑惑地问道。

「我们都看得到那个家伙的存在。」凌洁莹瞥了一眼身後举枪的红瞳nv子,点了点头,随即转回头,冷笑着说道。

「我们来赌赌看吧……赌谁先ga0si对方。」

「谁先ga0si对方……」向子航吞了一口口水,继续侧身举枪,紧张地说道。

下一秒,随着空气中飘荡着的花瓣全部落下,凌洁莹低下了头,蹲下身来,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枪,将手枪默默地放在向子航面前的地面上。

什麽………东西?向子航继续举着颤抖右手中的手枪,指着她的脑袋,不安地凝视着凌洁莹的动作。

「小命,你说过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现在就要证明………」凌洁莹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向子航,向前踩踏了一步,缓慢地走出了被月se笼罩的区域内。

「我要证明即使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我可以改变其他人的。」

凌洁莹双手cha着口袋,面无表情地向前方出口处慢慢走去………

「……」红瞳nv子看了逐渐远离她的凌洁莹,也跟着放下了手枪,用她那尖锐的红se瞳孔,继续瞪着向子航。

「开枪啊!」凌洁莹一边缓慢地向前行走,一边扯开嗓子,朝着背对着她的向子航大声怒吼道。「现在taade开枪啊!」

「切……」向子航重新将枪口对准凌洁莹的後背,他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手指按在板机上………

「这是你的唯一机会了!开枪啊!」凌洁莹双手大幅度的摆动,彷佛在挑衅向子航一样,以愤怒的嗓音大声吼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开枪……!开枪啊!」

滴答滴答滴答………伴随着空气里传来的悠悠钢琴声,向子航手腕上的手表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声音化作沈重的低鸣,一遍遍的提醒着向子航。

一缕缕微风再度吹来,阵阵迷雾挟带着灰尘,在凄凉的空气里不断回荡着。向子航瞪着凌洁莹的背影,缓缓地放下了手枪………

凌洁莹冷笑了一声,朝着红瞳nv子b了一个手势,nv子立刻迈着急促的脚步,跟在她的後方,缓缓地走出了这条y森狭窄的走走廊。

随着两人的离去,幽暗又y冷的走道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原本穿透窗户的月光也渐渐消散,黑暗持续笼罩,沈重、sh冷的空气再度弥漫整条走道。

向子航双眼瞪着凌洁莹逐渐消逝的背影,默默地将手中的枪枝塞回腰间枪袋里,迅速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菸,将一根香菸叼在嘴里。

「看谁先ga0si对方………是吧?」向子航叼着香菸,面无表情,双手cha进口袋中,朝着反方向地走去,缓慢地消失在了y森的走道内………

第九杯酒

地藏答言:仁者,我今承佛威神,及大士之力,略说地狱名号,及罪报恶报之事。—————<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中—地狱名号品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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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笼罩整个灵骨塔大厅,黯淡的灯光伴随着阵阵迷雾,犹如海啸般袭卷整座大厅。寂静的氛围环绕四周,如同蜂窝状密集的塔位仍然出现在周围,一片片雪花般的花瓣点缀着每一个灵骨塔塔位。而在大厅,靠近门的最後方,一名无所事事的保全正在叼着香菸,表情平淡地看着向子航的一举一动。

向子航迈着缓慢的脚步,叼着燃烧着的香菸,一步步的走在广阔的大厅之中。座落於大厅中央的地藏菩萨佛像在冷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诡异,它那严肃庄严的脸上,在气氛的烘托下彷佛魔鬼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刺痛着向子航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地藏菩萨………」向子航一边向前行走,一边抬头仰望地藏菩萨佛像的轮廓,一缕缕冷雾轻轻拍打他的皮肤,冷冽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凝视着庄严的地藏菩萨,他想起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人朋友………人生轨迹的片段宛如投影片般,一幅幅地投s在他心里。痛苦、折磨、不甘、无奈一一展示在他的面前,他看到了曾经尝试自杀的种种画面………当时的他表情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悲伤,这世界上所有的悲痛彷佛背负一生一样。

永远逃不出来。

「什麽时候西方极乐世界的大门才能向我们开启………难道永远,永远只能活在地狱之中吗?」

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

「这算什麽……」向子航x1了一口香菸,转过头来,朝着保安的方向走去。

保安听见向子航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烟蒂塞入菸灰缸中,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不好意思,警察。」向子航擦了擦眼角的少许泪光,从口袋里拿出偷偷隐藏着,早已失效的警察证,缓慢地走向保安。

向子航手中的警察证上印刷着用红字刻印过的「失效」两字,他挪动了一下手指,刻意按压着红se的部分,递给保安看。

「啊,不好意思,我没察觉您警察的身分。」保安对着向子航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恭敬地说道。「有什麽事吗?那麽晚还来到这里?是来查案子的?」

「没错,凌家灭门案。」向子航迅速将手中的警察证塞入口袋里,点了点头,以清晰的语气说道。「凌洁莹父母的骨灰存放在这座灵骨塔内,没错吧?」

「嗯,屍t经过监定後就被送来这里了,那个可怜的小nv孩啊………每天都会来祭拜她的父母啊,真的很惨,很难想像她年纪那麽小就要承受这些………每次看见她悲痛的神情我都会感到心疼。」保安靠在墙边,缓缓地低下头,用悲伤的语气说道。「谁会忍心一个小nv孩独自承受这些啊,太可怜了,真不知道她的下半生该怎麽度过。」

「演技真好。」向子航收起悲伤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喃喃自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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