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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药微焰

 

金钱只是表面光鲜的高塔,唯有权利才是固若金汤的城池。那些为金钱拱手奉上权利的人,合该被金钱所奴役。

“现在加隆兑换麻瓜货币的汇率都在上涨,想要笼络一些中间势力,我们确实需要一些支持。”

一直沉默的比尔突然开口,让乔治有些始料未及,他说得晦暗委婉,目标却直指闪着金光的加隆。皱眉都是假的,他在收集脑海中古灵阁里散落消息。

到头来只有乔治,只有他一个人留在黑白分明的板画里。

他们又再说什么乔治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像是被施了一个泡头咒,整个脑袋都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的水泡里,所有人的表情在荡漾的透明水幕中拉长压缩,不断变形,嘴形不断开合他却听不清任何可印在意识里的词句,只觉得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画着‘8’字,时远时近嗡嗡作响。

她像是倾覆心血细细雕琢的纯白大理石雕塑,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花窗泼在她身上,她脚下铺满了死去的玫瑰,带着金色圣光的音符在残留的花香里飘荡。她莹润的脸颊不合时宜的染上一个黑点,他以为是蝇虫,用手抚开。却发现手指触到的是道裂痕,从这处开始,她脂玉般的塑像一点点开裂,斑驳,瓦解。

她在陨落。

她只与自己的野心私定终身。

“是条什么路?”疯眼问。

“在花房,但后来……”菲欧娜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那个名字对她来讲与‘伏地魔’这个名字别无二致,她从哽塞的喉头蹦出音节,补完之前的话,“达莱娅扩大了‘反幻影移形’的范围后,就变得麻烦了。”

她察觉到几乎在座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潜入进去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秋千架边的一块玫瑰花纹砖石,那里可以在庄园内幻影移形到那个房间。”

那是从前叶塞尼亚带斯泰兰登山涉水满村子疯跑留下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童年睡前故事。

吉普赛人的魔法向来没有规则,只要熟练,哪怕年纪尚轻都任其自由发展。

“很有趣的空间魔法。”卢平干笑一声,还是赞叹着这样精密细致目无章法的奇思妙想。

“房间里的玫瑰地砖在哪里?”金斯莱马上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舒展开刚从抱团的眉毛,脸上挂着非他不可的沉静的荣耀。

易容马格斯的能力在所有刺探情报的工作中给了唐克斯无限的便利,不是没有考虑其中的凶险,但只有她最合适,“我去。”唐克斯说。

菲欧娜摇了摇头,就算成功潜入进去,她并不相信以唐克斯这样直率的个性能在她表兄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在角落的小衣柜里,只有我去才不会惊动别人。”

“不行!”弗雷德倏地站了起来,掀倒了他身后的椅子。

“万一衣柜挪了地方,也只有我能找到方向。”她剪断所有其余的想法,留下一条可行的道路。

‘啪’椅子落地的声音终于让乔治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你要去哪里?”

刚过十二点,聚会就散了。

座椅拖动的声音,杂沓的脚步在楼下巡回。菲欧娜借着去盥洗室的空档,回到房间。来不及开灯,借着屋外的路灯,她从衣柜深处摸到一件不怎么穿的外套里,像是演练了几十遍,她熟悉的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一卷羊皮纸,窗边的书桌上抽了一只笔尖还残留着墨水的与毛笔下了楼。

唐克斯依旧今晚去福利庄园,看得见闪动烛光的窗外驻守。只是今晚她的任务更加重要,她要给那扇窗户一个回应。

菲欧娜在木制拐杖杵下门外最后一级台阶时,拦在拐杖主人身前。

“帮我签个字吧。”她抿起一丝细糖粉样一碰就化的笑,把手中的羊皮纸和与毛笔递到疯眼面前。

疯眼宽阔的后背几乎包揽下整个门框,他在背光的阴影里的脸,本该可怖瘆人。可他身后的暖黄,把他的灰白的头发打理得毛茸茸的。

他轻哼一声,像是打了个响鼻的马驹,接过菲欧娜手中羊皮纸。不出所料的,魔眼从羊皮纸手上的文字绕出来,打量着菲欧娜。他在那张被卷曲又抚平多次的羊皮纸上签下名字,又将它再次卷好。

他手里的卷轴轻轻敲在菲欧娜额头,“小鬼,你会活得比我久。”

“嗯,我会拄着拐参加你的葬礼。”菲欧娜抽走他手中已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书,侧过身为他让出路来。

屋前的狂野刮来一阵风,凉飕飕地,连深蓝夜幕上的星点都在颤抖。他踏上屋前的空地,跟着那一趟寒流一起不见了影踪。

菲欧娜看着空地上晕头转向的杂草站定后,慢悠悠地把手里的卷轴又向内紧了紧,收成更细的圆柱形,虔诚地把它收紧衣服口袋里。她转身踏上进客厅的台阶,像是融进一个金色牢不可破的泡泡里,所有的寒冷都被隔绝在另一个生态环境里。

韦斯莱先生在储物柜前抓耳挠腮地,拿着魔杖在柜子里一瓶瓶的魔药材料中举棋不定。

最后由金斯莱拍板决定,让菲欧娜便装成一个食死徒和唐克斯一起穿过福利庄园‘反幻影移形’范围潜入进去。食死徒的头发由疯眼他们解决,而他要在魔药材料稀缺的现在搞定一锅复方汤剂。

他蜷在下巴上的手像是一只找不到光亮的飞蛾,在空中没头没脑的乱窜。他半张着嘴,转向厨房。

厨房里‘叮叮当当’碗碟碰撞的声音为芙蓉的碎碎念标上注脚,莫丽在她身边操纵着抹布,擦去碗碟的水渍,她看起来快要抓狂。比尔总会这个时候游刃有余的断开她与芙蓉的链接。像是积攒起来的怒气在比尔说几句玩笑之后,会从头开始累积。

‘飞蛾’在厨房碰壁,又向着客厅试探。

客厅像是海里的流淌的淡水河,有无声的喧嚣在壁炉前翻腾。

乔治甩开弗雷德握住他臂膀的手,他说什么韦斯莱先生看不到,弗雷德皱着眉半张的嘴巴却憋不出话的样子却尽收眼底。旺盛的炉火染红他们的脸颊,像是用外部的干预掩盖从体内冒出来的沸腾。

一把飞路粉在炉火中爆炸开,乔治一头钻进莹绿色的火焰中,他的残影飞快被翠生生的火光吃干抹净。他挺直的背脊在火焰里慢慢萎靡,艳绿的碎片消失殆尽,炉火重新归于灿烂的猩红,弗雷德垂下眼眸,看着地毯上的粉末残渣,有个影子在向他靠近,他没有抬头。

影子落在他的鞋面上,却没有人站定在他身旁。

“韦斯莱先生,你在找什么?”

韦斯莱先生的‘飞蛾’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光亮,它有些受宠若惊的放下来,寻找着不存在的裤兜,“你来得正好,我分不清哪个是流液草了。”他孜孜不倦为自己找个安身处的手抬了起来,指着柜子上那一排装在玻璃盎司瓶里,深色还在冒泡的粘稠液体。

“我想是这个。”菲欧娜从柜子上取出一个暗紫色带着银色细闪液体的瓶子,“我自己来熬制复方汤剂吧。”说完她又从橱柜里取出其他的材料。

“行,现在就看疯眼他们能搞到哪个食死徒的头发。”他对魔药不算擅长,所以在霍格沃着上学的时候从来得不到斯拉格霍恩的青眼。像是十多岁没做完的事,当时以为就此揭过,到如今才发现那个欠缺依然还在。好在他一向乐观,承认自己的短板才更能发展自己的长处。

菲欧娜举着魔杖,让那些瓶子悬停在空中,她还站在橱柜前,“韦斯莱先生,我想我需要两个坩埚,我想在熬制一些隐形药水。”

“当然,如果有缺少材料的话记得告诉我,”他低下头来,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道狡黠的光,“我在黑市里还有一些朋友。”

脚背上的影子一点点向上移,包裹住弗雷德又将他放开,菲欧娜站定在他身边。他闻到像在砂糖里浸渍过的,被烘烤过的玫瑰味道。壁炉里有颗火星张牙舞爪的跳出来,落在地板上,她抬脚将炭块踩碾成粉末。

“帮我拿两个坩埚出来好吗?”菲欧娜伸手揉了揉自己握着魔杖的掌心,笑着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弗雷德在心里打好的草稿一下成了废纸,“哦,好。”他转身出门往车棚里走去,步调像是才学会走路的婴孩,与自己的四肢并不那么熟识。

得体的笑容要叼着木棍练习一次又一次,手心的敲打是种下的心锚。每一次掌心的刺激都能唤起妥帖却违心的脸颊上的肌肉记忆。

她知道弗雷德在等她问什么,他的回答无非是‘店里还有事情,乔治回去一趟。’这样搪塞人的答案。

她控制着魔药罐平稳的上楼,站在房间前,总是‘吱吖’地门铰链被她修好了,推开房门时再没有异响。像是打开一个根本没有宝物的箱子一样空洞。

有些的答案她根本不敢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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