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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6/边缘

 

13

/day2-6

眼前一片漆黑。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非常安静,窗帘拉紧,没有一丝亮光。

裴时璟手肘抬起,横在眼前,半倚在床边。

不止房间安静,整个房子都很安静。

窗外偶有几声蝉鸣,从yan台边缘传来,在空旷寂静的房屋里回响。

隔壁房间没有声音,阮嘉梨应该已经睡下了。

是刚收拾出来的客房。

裴时璟盯着天花板上一片虚无的黑暗发呆,思绪乱飘。

从前阮嘉梨也不是没在这里借住过。

阮嘉梨母亲工作总是出差,还小的时候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会托他父母照看,偶尔会有几个夜晚睡在他们家。

但都不像这一次一样,让他如此心烦意乱。

少nv裙下那一点浅红se的伤痕,笔直纤细的双腿,校服衬衫对着光时透出来的腰肢轮廓,还有内衣的底se。

还有昨晚站在yan台上时,遥遥瞥见的粉与白。

一切的一切,都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浮现。

脑子里纷乱的念头与画面像是垃圾网页上关不掉的广告,反复出现在眼前,一次b一次明晰,扰得人根本无法入睡。

寂静房间里的呼x1声渐沉,裴时璟略显不耐地闭了闭眼,下巴微扬,喉结滚动一瞬。

原本随意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指尖蜷了蜷,缓慢下探。

左手依旧横起,手肘搭在额前,半压住眼,右手却从k腰里探入,只留下一截线条流畅分明的小臂在外。

少年半倚在床头,轮廓在黑夜里看不分明,仿佛带着一层朦胧的雾se。

全身上下都是静的,只有手在动作,轨迹固定规律,频率逐渐加快。

低而压抑的呼x1声在寂静的夜se里响起。

随着动作的加快,手腕起伏的动作变大,气息愈来愈急促,仿佛带了点沉沉的闷哼,把黑暗中的空气搅得粘稠无b。

这种要到不到的边缘保持了很久,直到指针都指向午夜,房间外倏然传来一丝声响。

“……裴时璟。”

有人站在房间外面喊他。

裴时璟动作猛地一顿,缓了几秒,缓慢地睁开眼。

“你睡了吗?”

脑海里露骨画面的少nv,此刻站在他的门口,身t微微前倾,声音很轻很细,带着一些试探,生怕惊扰了他一般,小声发问。

裴时璟顿了两秒,没动。

喉结滚了滚。

一口气从鼻息间呼入,压到x腔,又沉沉地呼出。

好半晌后,他才保持着原姿势,淡声应了一句。

“怎么。”

声音不大,语气平直,尾音短促,从房间内传来。

……似乎还有点哑。

……他在g什么?

阮嘉梨顿了两秒,压下疑惑,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轻声问。

“你们家有感冒药吗?”

她声音很轻,小幅度地x1了x1鼻子,补充道,“我好像有点着凉了。”

房间里顿了几秒,接着传来少年平直无波的声音。

“客厅,还原出一个感官鲜明的原貌。

……是梦吗?

阮嘉梨呼x1都停了一停,起身“啪”一声打开房间的灯,被白光刺得眯了眯眼,就着灯光迅速褪下身上宽大的衣服——

灯光下,少nv的腰肢依旧纤细,腿根并拢,腰t处有浅浅的起伏,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一丝痕迹。

一切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是梦吧。

阮嘉梨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感到心脏顿时落回x腔似的。

尽管那种触感如此真实,被t1an吻含咬的感觉仿佛还萦绕在皮肤上,但它确确实实是一个梦。

一个过于真实的春梦罢了。

阮嘉梨前前后后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确实无误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手里刚褪下的衣服是黑se的,版型宽松,穿在她身上极大,一件t恤就可以松松垮垮向下,完全遮住她腿根。

这是裴时璟的衣服。

他昨晚给她收拾房间时,一言不发,叠好放在床头的衣服。

还带着他身上惯常的气息,不知道是洗衣ye还是熏香,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一种冷冽的、很淡的气息,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

此刻属于少年的衣服攥在她手里,沾染了她的t温,倒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靠近似的。

阮嘉梨抿了抿唇,把衣服抖开,叠好,放回了床头,换上了校服,收拾好之后,打开房门出去。

她没抱什么裴时璟会跟他一同去上学的奢望,只想着自己静悄悄的,不要打扰他,也不要迟到就好,所以推门出来看见餐厅吧台边坐着的人时,还有些诧异。

手扶在门框上,指尖蜷了蜷,脚步顿住。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时璟好像早就起了,穿戴非常整齐,换了件黑se长袖,依旧是宽松的款,此刻正半坐在吧台边喝水,长腿向外支出。

下巴微扬,喉结滚动。

杯子可能是刚洗过,外侧杯壁上还挂着未完全擦掉的水珠,沾上他骨节分明的指间与指腹,在动作间泛着隐隐的水光。

阮嘉梨一时顿住,站在那里,直到少年放下杯子望来。

神情倦怠冷淡,一如既往。

但不知道为何,阮嘉梨觉得今天的他似乎b昨天更疲惫一点,眼下青黑稍微明显,整个人看着要更加燥。

……昨晚没有休息好?

阮嘉梨想着,匆匆道了句“早上好”,就移开视线,抿唇迈步,去沙发上拿她昨天放下的书包。

半路却被人拦住。

说是拦,其实也不太准确。

因为裴时璟只是路过。

吧台高脚凳略微往后挪,少年站起来,随手拎起旁边的校服外套,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她面前。

前路被挡,阮嘉梨顿了两秒,缓慢抬头。

裴时璟垂着眼看了她片刻,目光从她眼睛向下,游移一瞬,在规规矩矩系好的第一颗校服衬衫纽扣上停住。

然后又收回。

瞳孔漆黑,眼神晦暗,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冷光。

裴时璟移开视线,扬起下巴,点了点吧台,言简意赅道,

“早餐。”

阮嘉梨顿了两秒,迟疑道,“……嗯?”

裴时璟却懒得说第二遍,垂眼看了她两秒,拎着外套走开。

阮嘉梨偏头,看见吧台上放着一个餐盘和一杯牛n。

太yan蛋煎得不错,规规矩矩地放在g净锃亮的餐盘上。吐司好像刚烤过,边角还热着,su脆温热,在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香味。

阮嘉梨停顿两秒,握着那杯牛n回头,看见裴时璟站在客厅,单手弯腰,随意地收拾着许久未用的书包。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少年眼未抬,把昨天那张英语试卷塞进书包里,头也未抬地淡声道。

“吃完去上学。”

17

/day3-2

阮嘉梨和裴时璟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的时候,仿佛空气都静了一瞬。

打闹拌嘴的,站在讲台上收作业的,擦黑板的,全都停下了动作,安静了一瞬。

连忙着抄作业的姜小栀都被后桌用手肘t0ng了一下,一句骂声说到一半,抬眼看见门口的两个人时,都y生生停在喉咙口。

阮嘉梨走在前面,抿着唇,尽量目不斜视地走回座位上,把书包放下,坐下来。

裴时璟从她座位旁擦过,向最后一排走去。

几秒后,教室里的场景像是又按了播放键,重新嘈杂起来。

“……什么情况?”

姜小栀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她。

“……什么?”

阮嘉梨装傻,垂着眼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别跟我装。”姜小栀不惯着她,伸手往凑过来听八卦的前桌男生脑袋上敲了两下,确保没其他人在听之后,才又问,

“你又去找他了?”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阮嘉梨有点不敢看她,只能实话实说,“昨晚上去了一趟。张老师让我给他送试卷来着。”

姜小栀很敏锐,“那早上为什么一起来?”

她语气实在太有质问感,神情实在太严肃,以至于阮嘉梨不敢说实话,只能下意识撒了谎。

“……就是早上碰巧遇到了而已。你知道我们是住对门的。”

说完后,阮嘉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姜小栀也不知道信没信,但神情到底稍微缓和了一点,眉头皱得没有那么深了。

眼看着她还要继续问,阮嘉梨连忙拿着英语作业起身,匆匆道,“我要去收作业了。”以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阮嘉梨总觉得,姜小栀好像对裴时璟有很深的敌意。

似乎……不是很愿意让她靠近他?

可是,为什么呢?

姜小栀也并不是那种家长和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从客观事实上来讲,她逃课、缺考、泡网吧,偶尔还加入一些学校里的打架时间,并且持之以恒,在裴时璟的事倏然发生之前,一直是班上老师最头疼的学生。

她从前和裴时璟交集并不多,是以一直淡淡的,但为什么现在,她这么抗拒他呢?

阮嘉梨想不明白。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挨个儿把英语作业收了。

手上的练习册一本叠一本,越堆越高,好不容易才走到最后一排,阮嘉梨已经有点拿不稳了,低头整理着,眼也没抬。

“同学,麻烦交一下英语作业。”

半晌没声儿。

阮嘉梨抬头,重复了一遍,“同学,麻烦交一下英语……”

一片y影压下来,手里的重担被接走,手上倏然一轻。

微凉指尖擦过她手背的触感都还存留在她手上,人就已经走了。

阮嘉梨怔愣了两秒,偏头去看。

裴时璟单手接过她手上极重的练习册,另一手还捏着她昨天送到他家的那张试卷,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只留下一个属于少年人的、颀长挺拔的背影。

还有一句极淡的“顺路”。

阮嘉梨一上午都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的东西上面。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写满了笔记的课本关上,阮嘉梨才往后看了一眼。

还是没回来。

裴时璟早自习前就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吃饭了嘉梨,走。都快饿si了。”

“……哦,好。”

阮嘉梨回身,点点头,关上课本,走出门外。

人陆陆续续散去,原本拥挤嘈杂的教室逐渐空掉,只留下散落在桌上的课本、拉开的书包,还有未放进课桌下的椅子。

片刻后,后门打开,穿黑se长袖的少年走进来。

开门,拉开椅子,单手拎起书包,往外走去。

裴时璟神情极淡,脚步不疾不徐,只在要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他略微偏了偏头,看向中间第三排的位置。

少nv的座位很好认,粉se的书包规规矩矩地放在ch0u屉里,笔袋和课本都gg净净,安静里透着一丝温柔和美好。

停了两秒后,裴时璟收回视线,迈步向外。

“砰”一声,教室门关上。

那张试卷被扔进垃圾桶。

角落里的那朵花仍在,少nv的字迹一笔一画地写着他的名字,两种笔迹交织在一起,却一如早晨那件气息和温度交融的衣服,最终只能得到冷却与遗弃的命运。

那张卷子依旧是空白的。

18

/day3-3

“听说了吗?裴时璟今天在办公室跟张老师吵架,把张老师气哭了……”

“啊?不会吧?你没ga0错吧?张老师泪失禁,一激动就忍不住掉眼泪的。而且他那个x子也不像是会跟别人吵架的啊?”

“哎呀你们别听他乱说,我在办公室,没有吵。他那种人怎么会跟别人吵架?就是站在那儿,神情和情绪都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足够让人心情有波动了好吧。”

“别说张老师了,我看着他都惋惜……他之前那么那么厉害。”

“所以他到底是说了什么啊?”

“……唉,也没什么吧。就是张老师劝他回来读书,说他这样不行,裴时璟一直听着,没有反驳,等到张老师说完,才把昨天那张英语卷子拿出来,说以后不要再费心关心他,也不要让别人来给他带试卷了。”

“说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用再耽误时间和jg力去关注他,也不要再浪费别人的时间。”

“还说……他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巨响,中断了这场午间的八卦聊天。

周围的同学顿了几秒,纷纷围上来。

“怎么了嘉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没事。”阮嘉梨回神,摆摆手说不好意思,弯身捡起掉落的餐盘。

这声突如其来的动静打岔了这一场八卦,他们转而讨论其他问题,只有阮嘉梨还坐在人群中,兀自心神不宁。

方才人群中讨论的那几句花不受控制地在脑子盘旋,搅得心里一团乱麻。

她以为,裴时璟今天是来上学的。

她以为,他早晨装的那张试卷,是写完了的。

她以为,他给她收拾住处和衣服,还做早餐,起码是没那么讨厌她的。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顺路来归还依旧空白的试卷,她也只是他口中的那个“别人”。

一切都是她凭空臆想的“以为”。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才十七岁,不上学了,能做什么呢?

又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小网吧里,跟那种人混作一处,然后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伤吗?

那日他手臂上极深的一道伤口又浮上眼前,划开的皮r0u、凝结的鲜血,仿佛一切都在和从前的裴时璟拉开距离,把她那点微弱的期望打碎。

阮嘉梨再也顾不得其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旁边人说了一句“要是我午休后还没回来的话,麻烦帮我请一下假”,就匆匆向外走去。

跟安保室的叔叔打了招呼,走出校门,拐进巷口,径自向右边走去。这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轻车熟路,几乎像是这里的常客似的。

阮嘉梨停在前几天刚瞥见过的,没有招牌的小门外面,打量了周围寂静破败的环境。

巷子极窄,墙皮脱落,灰暗破败,墙角还堆着一大堆废弃的铁质工具,零星几个烟头散落在地上。

里面很吵,并且光是站在门口都能嗅到一丝难闻的烟味。

阮嘉梨犹豫片刻,还是拢了拢校服外套,伸手拨开发h的塑料门帘,迈步往里走。

“……咳,咳!”

刚一进去,满室嘈杂的声响和呛人的烟味就扑面而来。

这个网吧面积还挺大,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大大小小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戴着耳机,情绪激动,一手叼着烟,一手握着鼠标,大声骂人。

唾沫星子和烟灰一同落在桌面上。

阮嘉梨边捂着嘴呛了两声,边往里面看了一眼。

乌泱泱的一片人,光线昏暗,电脑屏幕五彩斑斓的光线映在人脸上,把每个人都照得异常陌生。

没看见裴时璟。

“哟,上网吗妹妹?”柜台后的网管吃了口方便面,站起来招呼她,“下次好歹把外套脱了来啊。你们一中校服也太显眼了。”

“不是……咳!”阮嘉梨一说话就呛进恼人的烟味,刚一开口就咳个不停,差点把网管都吓着了,忙放下方便面,上下打量她几眼。

“不是,我看你也不像来上网的啊?走错了吧?”

“……没有。”好不容易缓过来,阮嘉梨往前走了两步,到柜台边,抿了抿唇,“我想找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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