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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梳妆完毕,走出景仁宫的时候,天边还是鱼肚白的颜色,从景仁宫到永寿宫,需从紫禁城的东边走到西边,时间紧迫,云珠带着春杏步履匆匆而去。

永寿宫前已三三两两来了些人,云珠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安静地等待着。

厚重的殿门被宫人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作响,伴随着永寿宫宫门的打开,太阳也从云层里跃了出来,霎时间金光四射,瑞气千条。

钮钴禄氏穿一件大红百蝶金双喜锦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东西两侧各摆一排紫檀木高背椅,再往后错落地摆放着绣墩,不用想,这等绣墩便是给云珠这些初初进宫的新人准备。

钮钴禄氏是继后这件事,是宫中诸人心照不宣的认知,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册封,名不正言不顺,尽管奉太皇太后的命后宫诸人都需向她请安,此时倒也不必像拜见皇后那样跪拜。

好在钮钴禄氏也是个明白人,在众人行过福礼后叫起,语气平和地说道:“前几日江南那边贡上明前龙井,万岁爷赏了我几两,我尝着味道不错,大家也都试试。”

说着示意众人坐下。

呐喇氏也不再刺头,低眉敛目地走到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马佳氏紧随其后,坐到右侧首座。

只听见衣物的摩擦声,其余人等也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

气氛平和的让云珠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叮”地一声响传来,在空荡的室内回荡,唬得人忙循声看去,却只见钮钴禄氏沉着脸将明黄色龙凤呈祥盖碗杯重重放下,杯盖和杯身撞击出清脆地响声。

来了。云珠状似害怕地垂下头,心中却有种看戏的兴奋之感,宫中日长,一日日波澜不惊地过去,这等热闹可不是哪天都能看到的,只是不知道,这是要为了什么事情发作。

仗着自己坐在后排绣墩,不容易被人发现,云珠悄悄地打量着对面的呐喇氏。

呐喇氏还不知道这场戏是为了她而唱,只见她同样惊诧地看向钮钴禄氏,随即忧心忡忡道:“姐姐您可是烫到了,您这宫里的宫人都是如何做事的,可别是见您性子好便奴大欺主,要我说您就该把他们都送去慎刑司调理一番。”

萱草等永寿宫的宫女立时跪下请罪。

钮钴禄氏上下打量着呐喇氏,视线如针,冷声回道:“我的人我自会调教,不劳呐喇格格费心。”随即温声将萱草等人叫起。

呐喇氏被钮钴禄氏这不客气的做法噎得脸色青白,担忧的神色僵在脸上,很是滑稽,终于明白过来,今日她便是那个杀鸡儆猴的鸡。

“呐喇格格是哪年进宫的?”钮钴禄氏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娘娘,康熙五年。”不知钮钴禄氏话中何意,呐喇氏小心回话。

“呐喇格格在宫中待的时间也不短,按理这规矩该比我明白。”钮钴禄氏掀起杯盖,浅啜口茶水。

“既承蒙太皇太后看得起,我少不得说上几句。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从入宫年份上看,董氏康熙二年便入了宫,服侍万岁爷这么多年,在宫妃中资历最老,从出身上看,博尔济吉特格格和佟佳格格这些人,谁出身不比你高,你坐这个位置合适吗?”

厉害!这番话听的云珠忍不住在心里鼓掌,什么叫杀人诛心。钮钴禄氏说得有问题吗?没有,一切都有章可循,占了大义名分,这话传出去,谁也挑不出个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但呐喇氏的脸面,却结结实实的被扔地上踩了一番。

要说呐喇氏能得康熙的宠爱,也是个灵巧人,怎么就想也不想的坐了上首,真说起来,还真是她大意了。

清宫中现有三个皇子,皇太子由康熙亲自教养,剩下的两个皇子的生母便是呐喇氏和马佳氏,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在后宫中一个有子有宠的妃子,就是那沸腾的热灶,谁都想烧上一烧,这种日常座位安排,她也习惯了和马佳氏坐在首位。

然而这等隐晦的心思,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马佳氏也白了脸色,明面上只说呐喇氏,实际上却连着她一块儿敲打了,忙忙也站了起来,亲热地将钮钴禄格格拉过:“这几天照顾长生我都糊涂了,格格快坐我这里,你们姐妹说话也方便。”

钮钴禄氏嘴角上扬,泄露一丝笑意,钮钴禄格格虽说是庶女,也是同父姐妹,马佳氏这个举动,很是合了她的心意。

呐喇氏自然也要将位子让出来,但,怎么让,可是有讲究的。

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呐喇氏笑兮兮地将佟佳格格拉了过来:“再过几个月,佟佳格格也有姐妹相陪,现在多和娘娘亲香亲香。”

若不是云珠一直盯着,还真错过了钮钴禄氏那一闪而逝扭曲的神色。

这便是宫斗吗,精彩,真是精彩。

走在回景仁宫的路上,云珠复盘着永寿宫里这一番大戏,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不比话本子好看。

“乌雅氏,站住。”

敲打

叫住云珠的声音很是熟悉,循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呐喇氏来势汹汹,莺莺匆忙在她身后追赶。

呐喇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永寿宫中走出,自换了座椅后,好似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着热闹,她脸涨得通红,钮祜禄氏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全没听见,直到其他人都行礼告退也跟着行礼离开。

自觉丢了脸面的地呐喇氏为了避开和其他人碰面,特意选了条人少的宫道。

谁知道冤家路窄,走到御花园不远处,赫然见到乌雅氏,轻快地脚步将她的好心情显露无疑,怎么看都是在嘲讽自己,一时间新仇旧恨袭上心头,呐喇氏想也没想地将乌雅氏叫住。

暗叹口气,云珠努力扬起善意的微笑,做着最后的挣扎,谁知道这一笑,却让呐喇氏觉得云珠在当面嘲讽。

“乌雅氏,你在笑什么。”快步走到云珠身前停下,呐喇氏厉声呵斥。

果然来者不善,云珠绝望不已,这真真是厌烦一个人连喝水都是错,呐喇氏摆明了要借题发挥。在永寿宫里被娘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却又没敢和娘娘顶嘴将这口气忍了下去,总要找个地方撒出来才能爽利,看样子这个被选中的倒霉蛋是自己。

深吸口气,云珠微微抬头,诚挚地看着呐喇氏:“呐喇姐姐,您看这春光如此美好,还不值得一笑吗?”

呐喇氏气急败坏,果然乌雅氏还是一如既往地奸猾,这种时候还在扯些什么天气。

忍不住冷笑道:“今日里你尽可以看我热闹,等过几个月且有你的好日子。”

这番话里的恶意几乎要形成实质地铺面而来,呐喇氏说得不明不白,但云珠却听懂了她指的什么,过几个月佟国舅家的闺女进宫,这可是让康熙动过立后心思的主,到时候两边打擂台,住在景仁宫的自己,是最容易被钮祜禄氏找茬的存在。

这些事情云珠心中如明镜一般,还是那句话,她只是不想卷入这些争端,并不是傻了,也不是死了,后宫形式她看得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面上且不能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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