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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遇他

 

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转身仰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黑色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点晦暗不明的光,嘴唇轻轻抿起,再看他的皮肤有点接近古铜色。一身玄青的衣服彰显着他的不凡。

他对上的是脉脉的双眸,因为害怕和受惊眉毛蹙在了一起,朱唇小巧精致咬住。头上的花头钗有些松了,几乎要从她的秀发下滑落。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只豹子,无论是从身形还是皮肤颜色。

他真可怕,她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想赶紧跑到月华宫去。

丝竹声又传来,下场圣宴又开了。

犹豫间一双大手从头顶间伸去,钗子已经被摘了下去,带了些青丝滑落。她胆子小,哪里见得到这种场面,撒腿就准备跑走,而他已经把她身子强硬扳了过去,用指腹把她的下巴抬起,强迫他面向自己。借着月光把她的脸看了个够,欣赏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脸是稚嫩的,未染纤尘的,却因为上挑的眼尾而增添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妩媚。因为恨意眼睛睁大,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挣扎换来的是加重的力道,他的另一只手收住了她的后背,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她的腰间感受到了一股酥麻传来,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他的气息迫近,手越收越紧,已经将她的软和身子贴住了他的。她的鼻子凑近了他的胸膛,闻到了让她作呕的铁锈味和酒味传来。她把呼吸屏住了,不愿意再闻。

“大胆!”声音仍旧是绵绵,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只是调子提高了不少。

因为羞意和耻心,她用自己的手去慌乱推他,掐他。他好似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只是最后觉得无趣就松开了她。

她终于逃脱了那个炙热的怀抱,顾不得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就从他的肩膀下逃走了。

那男子没有丝毫醉意,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吟吟看向她跑去的方向。

一个醉酒的疯子,偏偏让她遇见,她想。

他把从她青丝上摘下来的发钗看了看,随手抛到了地下毫无眷恋就离开了此处。这东西对他没有什么珍贵的,还不如他的随身袖箭值钱,但女子的情态可是千金难买。

她的小腿因为害怕紧张已经虚弱如豆,只能勉勉强强支持她跑过去。期间路上还被碎石子绊了一跤。疼痛从感知到实现不过须臾,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把嘴唇咬破了皮继续逃走。

月华宫内——

“公主心急了,发钗少了一只。”半夏点对着数量,惋惜般叹气。

芙妫愣住了好久,无意识般开口:“会怎么样?”

“这是最好的一只了,戴出去体面些。总归还是能寻到更好的,不急些。”

她如今连体面的发钗都要被人携走,还被人随意丢弃到了路边。这里她视若珍宝,而他人却视作草芥,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发钗被人丢弃,又哪里知道她之后将会怎么样。她带着心事重重入了梦,梦中是她的母亲青黛向她笑着,祝贺她《六幺》精近许多。

“芙妫以后想去哪,想干什么?”

她躺进了母亲的温暖怀抱,感受着母亲的体温。

“想和娘……在一起……”她天真童趣逗笑了青黛,青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般重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她想。

温馨的世界里只有她和母亲存在,自己心心念念,母亲念念不忘的男人始终不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曾几何时她的世界里只有了母亲,她除了跳舞已经别无寄托,她知道舞蹈可以沟通神明,她苦练十年就是为了这份虔心。

有着青黛的记忆已经对她渐渐模糊,她甚至已经开始遗忘母亲的声音,母亲的眉眼。

除了母亲,她梦到了那个醉酒的狂放之徒,恶狠狠盯着她。母亲的脸在她身后扭曲,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

芙妫一夜困乏,天还未亮时背着半夏偷偷出了月华宫。她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不会有什么令她的害怕的了。

在偏僻的花苑处看到了熟悉的青色身影,遮住嘴笑了笑。

她今日穿的素了些,月白色的襦裙,竹青色的袖衫。头发自然而然垂到了肩后,用红绳随便扎起,长发及腰。若是半夏看见了定会叫她站住,把她好好梳理一番。

她的面色因为急促有些泛红,却是自然的胭脂晕染。没有了昨晚的浓妆,她犹如清晨穿越花丛的露水,自然清新。

“是你——!”少女的声音清脆,叫人舒适。

慕恒穿着青鸟暗纹武将袍子,面如冠玉,目光炯炯有神,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见到是她放下了腰上的佩剑,朝她恭敬行了抱拳礼慕恒已经遇到了她很多时候,他已不记得这又是几次遇见,他能感受到她为他而来。心底泛起的涟漪也终究回归到了平衡。

“公主……”他刻意拉开了距离,恭敬喊道。她眉目间划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被昨晚的欢喜覆盖下去。

自从他做了侍卫,便总能瞧见她偷跑出来的身影,一回生,二回熟,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了下去。

芙妫期待地看向了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我昨晚在大殿上舞了一曲,好不好看?”他被她这更加热忱的的目光有些惊到,对上少女天真的面孔不知所措:”卑职地位卑微,不宜入上殿……”

他却祈祷她能快点走掉,他不希望叫人看见他们拉扯的对话。

她眼中又含上了失落,犹豫看向了他。

早上露间略微带点凉意,花间的露水将她裙摆打湿,燥热刚好被带去。她下定决心道:“小侍卫,,我心悦你。”

她不安地攥着袖衫,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惊讶。

这句话若是旁人,他些许会信上半分,若是由她开口,只减到三分了。他精致的脸庞疑惑看着她,轻松地朝她笑了笑:“公主昨个喜欢天上的大雁,前儿个喜欢塘里的鲤鱼,今儿个怎么喜欢上了我。”

她对他产生的异样情愫,不是喜欢锦鲤也不是喜欢大雁。她自己都昏了头,这到底又成什么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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