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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而且一不小心还?会被人当成胡闹,也?就这位公主有本事“任性妄为?”,敢这样“玩”了。

李持月道:“目前还?只是一个粗略想法,其中还?有许多细节要?细细考量,不过三试都过了的?人,就是本宫心中于这大靖朝有益的?官吏。”

过了公主自己的?考试便是官吏了?

“若公主看中的?人,根本连科举都过不了呢,还?是说?公主打算舞弊帮其入仕?”陈汲面色凛然地看向?她,好?像李持月点头,他就要?一腔正气地斥其以权谋私。

李持月见他恢复了点精气神,看来出家的?念头已然消散不少了,也?不在意?陈汲的?冒犯,无谓笑道:“谁说?本宫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在春闱夺魁,科举能上自然是好?事,可官吏官吏,若是不成官还?有吏呢,

只要?过了本公主这三试,就算春闱不第,亦可被举荐为?流外官,况且由吏入官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今朝入仕不外乎三种,科举,恩荫、流外官。

科举每三年一轮,取进士不过三十人,只占了大靖朝官吏数量极少的?一部分。

所谓的?流外官便是国?朝所有机构最低等的?小吏,这些才是有司衙门里人数最多的?存在。

寻常世?家子弟就算科举不第,也?有恩荫,当然看不上做那最微末的?小吏,但对寒门来说?,科举入仕难如登天?,三年又三年耽搁下来,穷家支应不住,当个小吏也?算一条养家糊口的?生路。

而且是背靠持月公主当上的?流外官,将来经史考试擢选为?品官机会也?大。

“你怎么了?”李持月在陈汲面前挥了挥手。

“啊?嗯……没事。”

陈汲只是被李持月的?话点化了,思维一下开阔了起来,他又回头细思了公主所说?的?考试,越发觉得可行,这才走神了。

这是陈汲作为?一个举子从前从未设想过的?路,整个大靖朝每三年不过取士三十人,其中绝大多数还?被世?家占据,他这种寒门挣扎出头的?希望渺茫。

做官只多时候只是督促他们专心读书的?旗子罢了,大多数人还?是要?另谋生路的?,教书先生,代写书信,账房掌柜……

能有门路做一个小吏,将来还?有机会成为?流内官,实?在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况且公主的?考试,正是与怎么做一名?官吏息息相关的?。

陈汲细一想,其实?很多人对于官吏真的?要?做什么,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

就算在纸面上写得再好?,所谓为?民?请命,公正廉明,所谓淬励百工,振刷庶务,对踌躇满志的?文人来说?,都只是一个虚泛的?念头,再化成纸上空谈的?文章。

那三十个将要?做官的?人,对怎么写公文、怎么处置民?乱、怎么推行朝廷的?政令……或许连考到魁首状元都不知道。

因为?那不是考科举的?人该想的?事,科举以才选官,所谓的?才,只是文才,选的?人只是会作一手好?文章,有想法的?人。

知易行难,不然世?人怎说?读破万卷书,不如行得万里路,说?和做,是不同的?天?赋,从来都相差得太远。

甚至成了进士之后还?远远算不上一个官员,仍要?通过吏部的?考试才能授官。

究竟能不能做一位合格的?官吏,则非要?几年十几年来成长证明不可,其中有漫漫长路要?走。

其实?科举也?是才没几十年的?东西,诸多疏漏还?需要?很多年去,才能公平地惠及到每一位考生身上。

或许公主设置这三试的?真意?就在于此。

陈汲起身,作揖道:“万丈高楼平地起,公主在朝中权势如何,草民?不知道,但是这千万的?胥吏确实?是真正在执办公务之人,草民?作为?百姓,能见的?也?正是这些人,他们说?什么,草民?就信什么。

他们的?数量确实?远超品官,他们组成了衙门乃至所有有司运行的?地基,既在大小政令上是直接接触百姓的?,本身又与百姓无多大差别,所谓民?情,一个小吏或许比朝中世?家出身的?官吏更能体察,

公主想重视这些人的?用处,草民?觉得,可行。”

李持月很欣慰陈汲能明白她的?想法,抬手让他坐下:“不错,朝堂上下,哪一处都不简单,还?是到处都有人,本宫才能得一个耳目通明。”

公主所说?的?三考,也?让陈汲有了一些启发:“人才人才,究竟什么才算是人才呢?文采风流者是人才,种稻者、打铁者、仵作、木匠……这些又算不算人才?

衙门要?的?是能写公文之人,能沟通上下,能在百官万民?中找得行路之道,而这些,科举却不会考,可是科举长路行过,才发现自己不是做官的?料,再辞官远游,草民?不齿。”

一点就透,李持月越发喜欢此人了。

“你当真是知己也?,本宫改主意?了,咱们真应该出去找家酒肆,好?好?喝一杯。”

陈汲说?的?正是她所想,人人皆知就算中了状元,也?要?等吏部考试,才能授官,授了官,天?下举子不过取拔尖的?三十人,可谁又能保证,这三十人是官,还?是文人?

耗费了巨财办的?科举,选出来的?人不能办好?事,李持月只会心疼那白花花的?银子。

陈汲拱拱手:“公主过誉了,草民?才该多谢公主今日的?点拨。”

李持月站前了身,背对着他:“陈汲,不瞒你说?,本宫能看得到这些下边胥吏,是因为?本宫文采不显,才轻视文人,更看重政果,你可知道?”

陈汲认同了李持月,见她坦诚,忍不住就替她解释了:“公主从未说?过读书无用,读书明理,公主只是不认可单单以文才选官,不然公主第一试也?不会仍旧沿袭科举之制。”

李持月背着他笑。

看嘛,人心……这不就来了嘛。

她似叹息一般说?道:“你果然堪为?知己。”

陈汲望去,公主红色衣袍飒飒迎风,眼前的?菜园子好?像变成了封禅的?泰山,而她是手掌天?下的?女帝,睥睨天?下、吞吐河山。

陈汲也?站起身来,给她泼冷水:“公主,若单单只在学钧书院里找,怕是选不出几个合乎公主心意?的?人。”

李持月不拘小节,大手一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这三试仅只是一个想法,究竟能不能行还?得往后看,摊子铺得太大,小心收不了场。”

陈汲觉得公主说?得很对,登时也?摒弃了杂思,抱拳道:“草民?愿为?公主奔走这一趟。”

知情突然说?道:“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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