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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可敌国 第677

 

“实在不行,我先坐吊篮上去好好跟王爷说说?”孟克仁看出他的为难,便主动请缨道:“反正我就是个小小的五经博士,坐个吊篮也不丢人。”

顿一下,他又狡黠一笑道:“再说也可以给你们祛祛魅……”

衍圣公府还设有一整套政治机构和管理系统。内部设有知印、掌书、百户、管勾、典籍、司乐六大厅。其中管勾厅主管收租,下设“管勾衙门”,拥有千余名管勾捕快。

“要是不晃那一下还好……”孔讷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恨恨道:“那一晃悠,我魂儿都飞了!”

“那还真是巧了!”孔讷牙根都快咬碎了。

另一次,就是去曲阜,给孔庙上香。那次孔府之行,他着实被孔家“曲阜即孔府”的声势震了一下。那个世袭千年的贵族庄园,真是比鲁王府更像王府。

“公爷坐下呀,你这么站着,一摇辘轳准栽下去。”邓铎站在辘轳旁,大声对城下道。他很清楚王爷是想给衍圣公个下马威,但分寸一定得把握好,所以亲自来了。

吊篮是城门关闭期间,出入城中的唯一合法方式。人在城上或城下坐进个水缸似的篮子里,然后城头的士兵摇辘轳,将其提上放下。

朱桢跟两位山东大员聊完了,高铁才禀报说,衍圣公和孟克仁来了。

这时候邓铎朝摇橹的军士递个眼色,两人便会意的忽然加快了速度。

但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姿势,只要不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也没人会笑话你。反倒像衍圣公这样推三阻四不肯坐,到最后还不得不坐的,反倒会引来城头军士的嘲讽。

这就是朱桢为什么要把衍圣公弄过来的原因,就算没参与这次全省范围的骚乱,他也绝对知情!

至于他为什么让邓铎收拾一下孔讷,纯属因为那位新任的衍圣公太年轻气盛,排场居然比他们兄弟还大,得让他知道一下谁是老大,大家才好说话。

南孔北孔

说话间,高铁将衍圣公和孟克仁带进来,两人老老实实行礼如仪。

其实本来以孔讷的身份,只作揖,不磕头也说得过去。但让老六收拾了这一下,他哪敢再给对方搞自己的机会?

“二位请起。”朱桢倒没有继续搞事情,还给两人赐了座,上了茶,然后和颜悦色对他们道:“衍圣公本王刚来就见过了,孟博士还是头一回见。”

“下官品级低微,王爷不传召,不敢冒昧求见。”孟克仁讪讪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大家敬重你,可不是因为你的官位。”朱桢摆摆手笑道:“早听说孟子的故里也在兖州,本来应该像去孔府一样,亲自登门拜访的,可没成想发生了这种事,只能先把二位仓促请来了。”

“岂敢岂敢。”孟克仁知道,凭老朱家对自己老祖的态度,六王爷也就是客气客气。

“那么咱们闲言少叙,”稍事寒暄,朱桢便进入正题道:“近来省内发生的事情,二位想必已经知晓,请二位来正是为了讨教一二。”

“……”孔讷二人对视一眼,心说看来他是不知情的。

“王爷但有所问,我二人自然知无不言。”孔讷便拱手道:“只是事发突然,我二人也还懵着呢,恐怕不能尽数为王爷答疑解惑。”

这话听的胡让吴印两个都暗暗皱眉,心说这衍圣公也太狂了吧。谁才能为别人答疑解惑呀?你当王爷听不出来吗?

朱桢却面不改色,依旧笑容可掬道:“衍圣公太谦虚了,以孔孟之家在山东的地位,只要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能知道。”

“王爷过誉了,我们两家也没那么厉害。”孔讷笑着摇头道:“对曲阜和邹县的事情,我们尚且不能尽知,对外府的事情就更是雾里看花了。”

“当然王爷要是需要我们代为打听,我二人定当尽心竭力,设法帮王爷了解一二。”他又话锋一转道:“只是实在不敢保证,一定能打听的到。”

“是,是这样的。”孟克仁点头附和。心说圣公还真是言出必行,几句话就把“三不政策”执行到位了。

果然,朱桢问东问西,孔讷就跟他扯东扯西,张嘴就是“大概”、“也许”、“不清楚”,好半天愣是一点有用的都没说。

其实他原本是可以透露一二的,但朱桢既然折辱于他,他便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

胡让吴印两个听的暗暗着急,心说衍圣公这样云山雾罩的打太极,王爷还真是不好发作,可怎么给他祛魅啊。

他们却小瞧了朱桢,找茬这种事,他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便见朱桢呷一口茶水,搁下茶盏道:“好,既然这些事情衍圣公都不太清楚,那咱们就先说点衍圣公清楚的。”

“自然知无不言。”孔讷也端起茶盏,轻轻用盖子撇着浮沫,一副老神在在的架势。

“你肯定知道的……”便听朱桢悠悠道:“因为本王要问的,是南孔和北孔的关系。”

“……”孔讷闻言手一抖,茶汤洒在他胸前的白鹤上。

周遭几人也瞠目结舌,万没想到王爷居然从这个角度发难。

“是这样的。”朱桢依旧不紧不慢道:“前几天,有个叫孔希鲁的投帖求见,自称是孔子的第五十六代嫡孙。我就觉得奇怪,孔子的第五十六代嫡孙不应该是你爹吗,这孔希鲁又是何方神圣?当时闲着也是闲着,就把他叫进来聊了聊。”

说着还对孔讷笑笑道:“哦,本王想的是,他要是个假货就拆穿他,把他扭送官府。”

“多,多谢王爷。”孔讷想笑,却笑不出来了。一瞬间他想到了无穷的麻烦,各种可怕的后果,脑瓜子嗡嗡的,一个有两个大。

“你先别谢我。”朱桢叹了口气道:“跟他聊了聊,本王却有些迷糊了,什么南孔北孔的听得一头雾水,所以我就先让他住下了,把你叫过来问明情况再做处置。”

说着他笑眯眯的看着孔讷:“还请衍圣公亲口讲一讲,这南孔北孔的渊源吧。这个你总不会不知道了吧?”

“这个嘛,说来话长……”孔讷掏出帕子擦擦额头的汗珠,强笑道:“反正都是陈年旧事,王爷要是感兴趣,日后在下可以慢慢给你讲。现在咱们还是专注当下,商量如何平定山东的乱局吧。”

“是啊,本王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呀。”朱桢笑道:“可衍圣公不是一问三不知吗,心说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起码咱们解决个问题是吧?”

“是……不是不是。”孔讷毕竟还是年轻了,被老六三言两语搞得方寸大乱,不停擦汗道:“在下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指定能打听的到一样,咱们商量个章程出来,我回去就照办。”

“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却听朱桢淡淡说道。

堂中气温骤降,只有衍圣公还在不断的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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