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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被迫觅王侯 第371

 

赵洛泱思量的没错,天黑下来时,怀恩在村中发现了一个探子,无论怀恩如何审问,那探子都闭嘴不肯吐露一个字。直到他听到怀恩唤赵洛泱:“女郎。”那探子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赵洛泱脸上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赵家女郎,可是赵家女郎?”探子急切地呼喊,不禁一阵咳嗽:“女郎,小的认识您,您在凤霞村带着大伙儿耕种时,我远远地看过一眼。”“女郎,我也是洮州人。”那人说到这里,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有件事,小的要向女郎禀告。” 决心赵洛泱示意那探子继续往下说。探子张了张嘴,生怕自己弄错,又确认了一下:“女郎……可知晓王曾?”赵洛泱点头。探子目光闪烁。赵洛泱接着道:“这里没有王曾的人。”探子这才放心:“我不是去那村子做坏事的,我是查到了偷袭村子之人的身份。”见赵洛泱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探子知晓眼前这位女郎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吞咽一口道:“女郎只需去村头麻三家打听,就知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花了二两银子向麻三打听偷袭人的身份,还让麻三将一封信函送去洮州衙署。”赵洛泱看向怀恩,怀恩点了点头就吩咐人去寻麻三。探子接着往下说:“偷袭村子的人不是吐蕃人,也不是冯家带来的兵马,而是王曾。”赵洛泱仿佛总算有了些兴趣:“你说王曾在铁城堡的兵马扮成了贼匪?”探子摇头:“不是在铁城堡的兵马,王曾在外面至少一处还有屯兵,这个人狡猾的很,一边装作与吐蕃征战,一边暗中收集财物用作日后的粮草。”赵洛泱瞧着那探子:“你如何知晓这些事?莫不是在王曾手下任职?”探子否认道:“我不是,我……其实是从勉县来的。”话没有说的很清楚,探子就住了嘴。周围一片静谧。赵洛泱停顿了片刻才道:“勉县是什么地方?”这次探子不说话了,他摇摇头:“女郎若是不信我的话,只管去查,但要对王曾多加防备,免得再有无辜百姓被加害。”赵洛泱走出屋子,大约两刻之后,怀恩找到了麻三,麻三与探子说的一般无二,他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信函送去衙署。洮州衙署坐镇的还是赵景云,这封信的内容倒像是在示警,让赵景云小心王曾,指出了王曾兵马的大致所在。赵洛泱重新回到屋子,那探子再次抬起头。赵洛泱道:“你说你从勉县来,就是冯奉知带兵清剿的勉县?”探子抿了抿嘴唇点头。赵洛泱道:“是谁吩咐你做的这桩事?他又在哪里?”探子再次露出迟疑的神情。“我什么都不知晓,为何要相信你?”赵洛泱道,“在我看来,这一切也有可能王曾设下的陷阱。”探子摇头:“我家主人说了……洮州可信的人唯有赵大人和凤霞村的赵家女郎,否则谢大人也不会留在洮州。”赵洛泱有些意外:“你主子知晓的还真不少。”“因为主子也想离开勉县。”赵洛泱听到这话,面色微沉:“我知道,你家主子想要离开勉县回到豫王府承继王位。”这次探子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家主子只是不想做别人的棋子,更不想落得与豫王一样的下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见见你家主子了。”探子神情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知道自己无法替自家主子做决定。赵洛泱思量片刻:“我可以放了你,你回去给你家主子带信,他想要对付王曾,可不能只是动动嘴,送封信就了事,他得拿出更大的诚意。”“比如拿到王曾与吐蕃来往的证据,或是打听到王曾囤兵和囤积粮草所在,眼下这样的时候,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谁。”赵洛泱说完,怀恩立即上前砍断了绑缚探子的绳子。眼看着探子离开,秦郜也走出来:“萧祈这样就想要说服我们帮忙?”当他们知晓萧祈与王曾在一起的消息时,这探子嘴里说出的话,也就不会让他们觉得惊讶。萧祈与王曾无非就是互相利用,那位萧家的小公子显然城府更深,想要借他们的手除掉王曾。通过这样的举动,就能获得他们的信任。从这一点上看,萧祈不是个傻子,至少比冯成海要厉害些。本来赵洛泱觉得萧祈如何无关紧要,但今日通过那探子的话,她又起了些兴趣,萧祈好像手里可能还握着能用的棋子,又或者他手里应该还有秘密。

既然萧祈想要钓她,她也可以反过来钓萧祈,从萧祈嘴里掏出更多豫王府的秘密,哪怕这些对小哑巴没有太多助益,但小哑巴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利。……探子将消息送回给萧祈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不是他故意磨蹭,而是要防着赵洛泱等人顺藤摸瓜,还要避开姜嬷嬷。这探子叫钱松,是少数几个萧祈越过姜嬷嬷和豫王府眼线,培植起来的人手。萧祈私底下与赵洛泱来往,攸关他日后的出路,不能让姜嬷嬷知晓。钱松道:“就算我说出那些话,又给了书信,那女郎仍旧不相信。”别看他与赵家女郎是。萧祈深吸一口气:“那就照她说的做,那往来吐蕃和大齐的使臣还在岷州,将那人抓住送给赵洛泱。”钱松略微迟疑:“那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与夫人说,这是我的意思,”萧祈盯着钱松,“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绝不能再错过。”钱松听到这里点头:“我这就回去。”他知晓夫人一定会答应,等待了这么久,公子好不容易从勉县出来,离开豫王太妃的掌控,夫人会想方设法助公子脱困。那姜嬷嬷随时可能会来侍奉公子,钱松不能逗留太久。萧祈接着道:“王曾派出去的人打听到消息,冯奉知与昌乐长公主对战之时,被吐蕃趁机攻破了阶州,吐蕃兵马一路往东直奔京西,冯奉知想要阻拦,却不是吐蕃的对手,如今其率领的数万大军已经被打散了。”钱松露出惊诧的神情,他们想到了冯奉知可能会输给吐蕃或是昌乐长公主,可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萧祈道:“再不找出一条活路,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他们不可能联手冯奉知,王曾也是一样,能够投靠的只有昌乐长公主。钱松不敢耽搁,快步离开萧祈的院子,萧祈望着钱松的背影,也许有一日,他得庆幸自己的曲折身世,为他争得一条活路。 铺路京城。天刚亮,城里渐渐繁闹起来。一个小食摊上,一老一少正在吃扁食。谢忱的将滚烫的汤汁吸进嘴里,因为吃的太急,被烫了舌头,不由地张着嘴向外吞吐着热气。摊夫妇两个见了不禁露出笑容。谢忱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迎上二人的目光,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还是老味道,这些日子没吃,可是馋得紧。”汉子隐隐约约知晓这位客人有官身在,但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他们就不清楚了,这位大人话不多,每次来就为了吃上一碗热乎的扁食,他们也想要上前攀谈,却怕扰了大人的心情。私底下夫妇两个就悄悄说过,这位大人肯定不容易,不然不会这般喜欢吃他们的扁食。食客和摊主,一个喜欢吃,一个乐得做,这就够了,也不图别的。不过今天注定与往常不同。谢忱将碗里的汤水都喝光之后,豪气干云地道:“再煮一碗。”这次连赵学景也忍不住看向城门口。“来得及,”谢忱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赵学景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来京中时,他还被眼前的繁华惊住了,没想到现在就能踏踏实实地跟着谢大人在这里吃扁食。第二碗扁食端上来,谢忱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城门口方向一阵熙熙攘攘,紧接着有人骑马入城大声呼喊:“八百里加急战报。”城内的百姓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那马匹狂奔入城,所有人的目光盯着那身影渐渐消失,然后议论起来。“是西北的战报?”“会不会是打了胜仗?”众人议论声中,谢忱将一只扁食送入口中,舒舒服服连吃了三口,这才道:“太祖建朝时,就说过,但凡军报入京城,都要直言输赢。也曾有人问过太祖,打了胜仗好了,若是败了岂非乱了民心?”“你知太祖如何说?”赵学景道:“还请大人赐教。”谢忱笑道:“太祖说,前朝覆灭之后,战乱十几年,输赢他们见的太多,便是他自己也曾被人追赶的如同丧家之犬,若非百姓拥护他,愿意陪着他再聚兵马,绝不会有今日的大齐,所以无论以后什么战事,百姓都该立即知晓结果,于是下令但凡战报经过任何州、府,送军报之人都要如实喊出战报上的内容。”谢忱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然后他才又道:“刚刚战报入京,送战报者却不敢说一句,可见战事输了。不但输了,还不敢宣之于口,这就是如今大齐的底气。”有人听到谢忱的话,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因为他们知晓这话说的有理。谢忱端起碗,继续吃他的扁食。赵学景也没有多言语,两个人只留下“嘻嘻呼呼”的吞咽和咀嚼声。等到谢忱手里的大碗见了底儿,街面上来了一队将士,围住了小小的扁食摊子。谢忱还是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汤都喝光,这才站起身来。为首的将士向谢忱行礼:“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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