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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福临听了,仿佛更增了他的兴致,脸上和下巴的胡子茬挠在她颈下,他重腻上她的脖颈,手又捧上她的脸,这个娇花一般的人儿,像美玉一样在他手下颤。

淡淡的痛楚从颈项上的皮肤传过来,金花瞬间清醒了,那碗汤!刚吃饭时候那碗汤,太后那个抿紧了嘴唇的笑,那股子得意,金花要夫君的宠爱还要靠这些下作手段嚒?

何况他有那么多花红柳绿的嫔妃,坦诚相见的女人比中学生明恋暗恋的对象还多……

她不是打定主意不同这人如何,只做个壁花皇后?

只是太挣扎,我们做人,惯常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眼前这杯茶,她剧烈渴望就这么一闭眼饮下去,不思前,更不想后。

多亏她还有一丝清醒,想想那一屋子密密麻麻的美人儿,今夜是她,明晚就有其他人……这张牙席上,不知滚过多少痴缠的玉体。

凉意终于从心底升上来。上辈子学的防狼招数在心里过了一遍:龙根,她不敢;小腿上的迎风骨,也许可以一试。

“表舅舅……”金花张嘴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变了,这一声又哑又弱,不像制止,更像怂恿,只得凝起力,用手像挠小猫儿一样挠了挠福临的下巴。

福临松开捧着金花的脸,双手钳住金花的手,嘴还迷恋在金花颈子,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别……闹。朕……给你个孩子。”

金花蠕动下身子,他这句说得极性|感,可惜,她仅余的一点理智,打定主意把两人的关系宣了死|刑。

想好了,刚才身体的僵硬缓了,她柔身躺在床上,生无可恋似地把头一扭,终于把那根玉颈从福临唇线分明的唇下解救出来。又尝试着用膝盖,干脆利落地顶在福临小腿的迎风骨,撞上的时候,一身玉碎珠沉……

狗口

福临闷“哼≈ot;了一声,撒了金花,撑起手臂停下来。

刚像饮着甘露一样嘬的玉颈弯陈在面前,玉白肤色上是片片红斑。

眼下是她精致的侧脸,小巧的下颌,厚厚的两片唇,翘挺的鼻梁,闪烁的一双桃花眼,额上起了汗,整张脸闪着粉色的水光。

只是那眼神……其他嫔妃此情此景都妩媚迷离,她们看他像看天神,生怕自己不够惑,唯恐他溜了,身子也是大开大合的逢迎。

她却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淡然,起初绷得紧紧的,声气都乱了,可也不知是哪一瞬间,突然松了,像一泓泉泄在枕席间,掬也掬不起,更不给他就和,手还在他脖项间乱挠,被他攥住后又抬腿踢了他。

他小心翼翼伸手把她的正脸掰过来,温凉的手握上粉面才发现已热烧透了,颈下的血管狂跳,大婚结为夫妻的两个人仿佛头一回面对面。还是昨日那个人,桃花似的脸铺陈在象牙色的席上,小巧的鹅蛋脸,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乱,粉面含春,混乱里门齿咬过下唇,如今樱红的唇上还有一对齿印。

他从来不吻别人,这次却想抚平那对齿印,把她嘴里的气息都收进自己嘴里,还有她时不时就蹦出口的“表舅舅”……

对上她的眸子,心思就都熄了。比昨夜更敷衍,昨夜是警惕和审视的神色,至少还有几分好奇,如今才一天,又是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在他身|下出神,眼睛微微眯着,眉头紧紧,看到他才恍然大悟,转了一副对长辈的敬重眼光,只差再怯生生唤一句“表舅舅”。

这一下的打击非同小可,他彻底停了。坐直了,一条腿盘在床上,另一条腿曲立着支住手,袍子就在身下支棱着,他这一身邪火……

转眼瞥了躺在一旁的她,颈下的衣裳给他生扯开,露着一片白花花的脖项,他心里火正扑闪,她果真怯生生叫了句:“表舅舅……”这火就“噗”地灭了。

他不屑对她用强。昨夜,她娇柔的手指“咯嗤” 捏开坚牢的花生壳的时候他就被她撩拨得火起,且是正日子,他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理智回潮,想起她是太后选的,为了蒙古四十九旗抬进大清门的正宫皇后,号称大清朝第一门至亲的博尔济吉特氏,母亲母族的女子,他的表外甥女,就算一表三千里……他心里对她的厌恶压过了邪火,他最恨太后安排他。

酝酿了一下午的暴风骤雨从天而降,殿外电闪雷鸣,闪电劈空而下,照得屋子里雪亮。

金花躺着觉得两人都怪没趣儿,捋平了胸口的衣裳,从床上滚到地上跪着:“万岁爷,臣妾还没说完,臣妾想过继简纯亲王济度的小女儿……”奏回所请简单直接。

完了又小声委屈巴巴说:“有姑母在前,臣妾也不敢指望别的……”到这儿又黏糊起来。

福临揣测这句的意思,竟是倒打一耙,怨他停在此时了?好一个不敢有别的指望,他给的她推三阻四,反而另外过继个孩子……只是,他现在心乱如麻,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迫在身上,也顾不得多想,只哑着嗓子说:“出去。”

她眼睛在他腿间袍子上转了转,这会儿正是提过继小外甥女之事的最佳时机,于是掩着嘴儿一笑:“臣妾当您允了。”也不等他应,爬起来退出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吴良辅才在门外探头探脑:“万岁爷?”

“皇后呢?”

“娘娘回宫了。

“万岁爷,娘娘还穿了您的风兜……”

走了个何样的人出去?风兜从头遮到脚,吴良辅也不知道。最可疑的是外头风雨如晦,电闪雷鸣,皇后却冒着雨走了,也不知两人刚刚是不是不协?

且这时辰对不上号,吴良辅是伺候老了的,这位从少时就不是这样速战速决的……

“敬事房记档嚒?”只得战战兢兢变着法儿问。

“记。”福临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句,省的太后管头管脚。大清朝第一门至亲家的皇后,这也是他给皇后的恩典了,权当补她昨夜的难堪。原来,顺治帝也知道大婚夜从坤宁宫走了对皇后是多大的没脸……

顺治帝只念叨着不让太后插手与皇后的关系,却不想,这一出也正中皇后的下怀。她也不想太后再用这些下作手段扶持她。

最关键的,皇后只要给嫔妃率先垂范,顺治帝的宠爱会从天而降嚒?当然不会,还是要自己去争取。顺便雪了大婚夜的耻。

翌日一早,金花左选右选,最后选定了只有皇后才能穿的一身黄色旗装,雨后的太阳一照,她在朝阳下光彩耀眼,闪闪发亮,让人没法看不到。

兴致勃勃去慈宁宫。等到了,她收了那股鲜活,变得绵软柔弱,腿也迈不动,手搭在乌兰臂上,借着乌兰的力才勉强从舆上起身,又强打着精神蹒跚走到慈宁宫门口,站定后倚在乌兰和呼和身上,打眼看,力竭的弱娇美人,偏这个美人儿穿着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黄色。

皇后这副样子,早早等在慈宁宫的嫔妃当然都看在眼里,这里的姐妹,除了静妃,谁都曾有过这一遭儿。不过等皇后站定了,众人看清她颈上淡淡的粉印,心里又嫉恨起来,大婚夜没有,如今爱宠成这般。

夜里回宫,乌兰和呼和伺候她脱了风兜,看到她的脖子,呼和惊呼了一声:≈ot;娘娘,您的脖子?≈ot;

乌兰比呼和年纪大,举着灯一照,低头笑,说:“怎么在这个位置,衣裳也遮不住,娘娘明天可怎么见人。”

金花在妆台前坐下,就着灯一看,可不是。左侧脖颈上一溜儿深深浅浅的紫红,这皇帝,属狗的?

福临这次走偏了,早年间他至多沿着领子印出一条若有若无的边儿,这次却邪火撩拨,也是多年不做这样盖章做记号的幼稚事儿……不过金花不怕它显眼,只怕嫔妃不嫉妒,火拱得不够高,可怎么让她们努着劲儿去撩拨皇帝。早上对着镜子妆了半天,务必能看清这有个印儿,又别太显眼,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顶着这么一颗大“草莓”到处晃,丢人。

请安时太后细看了看皇后,小鹅蛋脸有点苍白,眼下还笼着淡淡的青,脖子上一块若有若无的淡粉色,这就是顺治帝宠幸过的女人的明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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