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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鄂尔多

 

胜衣一巴掌扇在了一旁的鄂尔多脸上,这一巴掌她用了很大的劲。

随后她转过头,秋雨在外颤颤巍巍的问她:“公主,怎么了?”

她平淡的说道:“没事,继续走。”

一旁的鄂尔多捂着脸,开口问道:“你心情好些了么?”

此刻气消了,她的理智渐渐浮出水面,心里特别慌,甚至愈来愈慌。

过往的痛苦回忆交扯拉织,不安慢慢占据了清醒理智,鄂尔多会不会一把掐死她?

上一次打武功比她强的人,是什么情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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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夫人抓着衣衣的头发,“说你你还敢反抗?”

嘴角丝丝细痛,她一摸果然摸到了血,脸颊也是青肿不堪。

衣衣一把将雷夫人推开,猛的扇了她一巴掌,“你才是贱种!你们全家都是该死的贱种!”

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皮开肉绽的疤痕正往外流着血,脸像是河里捞上来的浮尸。

头发乱糟糟的,和尘土与蛛网纠缠在一团。

下人们不敢去给她送饭,学堂也没人来寻她,因为她经常不见,在这里饿了快叁天。

直到雷婷婷打开木门,柴房里的血迹才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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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她怎么这么糊涂,鄂尔多可比雷夫人武功高多了。

且他还更狠更阴鸷,怎么办?

胜衣不敢看他,她总觉得,自己转过头会猛的被发怒的鄂尔多打的很惨。

她已经想到自己惨死街头的模样了。

是脑壳分裂,还是眼球突出?不会是五马分尸,难道是七窍出血!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

万一是放野狗把她撕了?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好?

天啊她刚刚做了什么事?打武功不如她的就算了,她居然打鄂尔多,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自己一个草帽公主,平时跟他嘻嘻笑笑就算了,居然真的敢动手打他?他曾经可是九门提督啊!

她可以死,但是她不能惨死,她可以接受自己被鄂尔多一拳打死。

但她接受不了自己被鄂尔多用那些酷刑折磨,全世界都看到她惨死街头。

脊背上湿湿的,冷汗紧贴着,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模糊了视线。

鄂尔多似是忍不住了,他的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脸。

他会如何?他要扣掉自己的眼珠?还是撕掉自己的脸皮?

胜衣吓得立马蹲在了角落。

“我错了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

鄂尔多本要给她拭泪,却被她的举动惊到了。

“我怎么会杀你?”

他扶着她的手臂,“你先起来,我不会杀你的。”

-

她颤颤巍巍坐回去,往鄂尔多那里看了一眼。

却被一巴掌扇在地上,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磕:“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打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即被扒光了身上的衣服,扔在大街上,任来往的百姓们观看。

-

“胜衣,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发觉马车已经到了,秋雨掀开帘子焦急的看着她,一旁的人扶着她的手臂。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样?”

她不敢往鄂尔多那里看去,而是颤抖着下了马车,一路上面无表情的走回了宫殿。

鄂尔多跟在她身边,喋喋不休的问她,但她如今只想加快速度快点回去。

待二人进入殿门,胜衣转身一把将门关上,随后跪在地上,抓着鄂尔多的腿。

“看在我往日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让我死太惨?”

她的脸上落着泪,嘴唇颤颤巍巍的说着。

鄂尔多连忙扶着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到底怎么了?我不会杀你的,你快起来。”

她紧紧抓着他的腿,“我知道你会杀了我的,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胜衣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因为他能看出,她眼里流露出的恐惧和不安都是真的。

“我绝对不会杀你,也没想过要杀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

胜衣的理智渐渐回笼。

她怎么又跪在地上哭着求人?怎么又在哭?

理智被一种熟悉的绝望覆盖。

她无力的往后一倒,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又迷茫又悲哀。

忍不住扶着额头,如果过去能有人对她好点就好了,她也不用活的这么可怜。

以前如此,如今竟也没差太多。

她甚至对那些伤害她的人依旧如此无力,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算了,如今她还有钱不是吗?

她抬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往日头上总是簪着四五支。

如今她倒卖了许多簪子,头上只剩一支,可这样还是不够。

毕竟她的月银是公主皇子的一半,她甚至除了吃喝,没有什么用例。

身上穿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刚进宫时,还有皇后送来的。

她想起和嘉每个月都有新布匹,新首饰等,可她是没有的。

今日出门头上只簪了一支和嘉送给她的簪子,她看着那簪子只觉得讽刺至极。

鄂尔多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十分怒极,“你这是在做什么!”

手腕被他捏的脱力,那簪子也无力掉在了地上,鄂尔多一把将那簪子拿开。

她觉得自己特别累,“到底要我活着干什么?”

“你早就知道公主有和硕固伦,根本就没有什么和妍!我在宫里像个笑话一样,你们对我任打任骂肆意妄为,我好不容易走了又把我召回来!”

“你把我召回来就是为了泄欲是不是?你想看我在宫里继续丢人是不是?”

说完这些话,她发觉自己特别累,特别无力,胜衣掀了一把刘海,来到宫里后叁番四次的被逼疯。

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强大,就算她再怎么安慰自己,如今她也觉得累了,自己要安慰自己到什么时候?

不对,这又不是她的错。

她干嘛要伤害自己,这不是正好随了那些人的愿。

就算她想死,她也要把那些人全杀了,再鞭他们的尸,这样死了才轻松。

或许是她哭累了,她此刻突然醒悟了。

胜衣站起身,一旁的鄂尔多拉着她的手臂,下巴上还滴着泪,颤颤巍巍开口:

“什么和硕固伦?公主皇子的名字我好多都不知道…”

“有什么事情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解决。”

胜衣上下打量着他,“你哭哭哭哭哭什么哭?你有我苦吗你就哭!我哭完还得安慰你是不是?滚一边哭去!”

她一把甩开鄂尔多,去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

鄂尔多跟在她身边,“我没有要你安慰我的意思,我是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耐的斜眸看去,此刻才注意到鄂尔多脸上有一个大掌印,嘴角还有干涸的血。

她冷冷的开口:“我刚刚心情不好,你没事吧?”

鄂尔多拉着她的手,“我没事,你怎么了?你要告诉我,我去帮你解决。”

她转身对门外的秋雨说道:“帮我准备些膳食,还有对身体好的补药,和擦伤的药粉。”

秋雨想起掌卫事脸上那个大红印,便明白了。

她发觉自己好像总是把心疯撒给鄂尔多,便换了一副笑脸,转过身拉着鄂尔多的手。

“多多,脸上的伤还疼吗?我刚刚心情不好,你没事吧?”

鄂尔多被她这情绪转换惊到了,但还是握着她的手,“我不疼,你怎么了?”

胜衣拉着他坐下,又看了看他的脸,自己好像用了些内力,“我不该把气撒给你的。”

鄂尔多左右打量着她的表情,在马车上她莫名沉着脸,然后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又哭了,回到屋里还要自戕,如今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看上去她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我没事,但是你怎么了?”

胜衣笑着对他说:“没事就好,我也没事,我就是突然想打人了,现在打了,我心情特别舒畅,就是委屈你了。”

她将头发撩至耳后,“你也打回来吧?”

鄂尔多淡淡开口:“那你闭上眼。”

她咽了咽口水,说实话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闭上了眼。

鄂尔多将她的扣子解开,亲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慢慢推开他,出声催促,“一会秋雨她们就来了,你快停下。”

胜衣赶忙将扣子系好,拿过鄂尔多手上的簪子,他却紧紧拽着不给她。

她笑着对他说道:“没事了,我不会再想做傻事了,好吗?”

鄂尔多有些将信将疑,胜衣拍了拍他的手,“真的,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再犯傻了。”

见他表情仍是不信,胜衣一把拽过那簪子,鄂尔多就是不给她。

“你不给我,我头发散着一会怎么吃饭?”

“算了,你爱给不给,我以后出门就这样披头散发,让人家都说我是疯子。”

鄂尔多表情有些憋屈,将簪子交到了她手上。

胜衣一把拿过簪在头上,捏了捏他没受伤的脸,“好了,不许再怨个脸了,知不知道?”

鄂尔多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我会去查的。”

此刻胜衣报复欲极强,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胜衣垂着眸问他:“你给皇上加的是什么药,御医开的安眠药是什么,我要知道这个。”

鄂尔多起身拿了个纸笔,然后磨开墨在上面写着。

秋雨在外通传:“公主,膳食好了。”

鄂尔多将纸放在桌下,待秋雨她们布完膳后,拿起交给了胜衣。

她接过看了看,心里已然有了个对策。

鄂尔多看着她的表情,已隐隐约约猜到她要做什么。

但他思路没有胜衣那么千转百折,也只猜了个开头。

胜衣拿出墨水,将那些字迹全涂干净,才将纸丢回渣斗。

她拿过筷子塞在鄂尔多手中,“好了别想了,快点吃吧。”说罢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鄂尔多一边吃一边想着,之前听说女人心海底针。

年龄越小的女孩心思越敏感,翻脸如翻书一般,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他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把胜衣当作女人来看待,还是那种很懂事的女人。

好多时都觉得她比自己年龄还要大,可越相处越觉得,其实她也是小女孩,甚至比自己小。

他对胜衣的看法不知不觉中变了。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怪恶心的。”

胜衣皱着眉将鄂尔多的思绪拉回。

“什么恶心,我哪里恶心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你那副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鄂尔多哼了一声,“我哪里恶心了?”

她懒得理他,她正在心里盘算着一部很大的棋。

既然要将人一军,那就一并全将了,逐个击破对这帮残余废羹太无力了。

皇上不是很爱开宴会吗?不是很有钱吗?

他确实该为将自己迎回宫的决策后悔一辈子。

见她吃了几口就将筷子放下,鄂尔多看向她细弱的手腕。

上面围了一圈淤青,是自己白天掐的。

他如今才开始回想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情。

在雷府她给自己挡了镖,还在知府给他做饭吃,结果自己硬拽着她扔在地上,让她在地上睡了两夜,还掐她的脖子。

当时好像还看见她腿上的衣服红了。

后面她救了自己的命,为自己忙上忙下的。

结果他还猪狗不如的意淫她,回到宫强行把她玷污。

当时记得她身下流了血,他前些日子翻春宫解析才知道女人是会疼的。

又给她下药,在她身上肆意驰骋好多次,每次都把她的身体弄的青青紫紫的。

她这么小就怀孕流胎,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嘴唇都没了血色,却没埋怨过自己一句。

她在宫里过的很不开心,不少人在找她的麻烦,乾隆和沉贵妃也不站在她这边。

好不容易她逃走了,他也知道那个舅舅在月乌肯定对她很好。

结果自己自私的将她召回,让她在马车上过了一个月,又把她掐晕,把她的手腕掐青。

怪不得她害怕自己,怪不得她总对别人笑。

听说女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男子…之前她好像也说过让自己温柔些…

他如今莫名的起了一种害怕,他对她这么差,万一来个对她温柔的,她转头将他抛弃了怎么办?

她可以没有他,他不能没有她,她一走自己吃也吃不好。

睡觉更是需要吃药,整日颓废积郁在心,想念侵蚀着他的神智,令他苦不堪言。

鄂尔多尽量放平声线,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胜衣,你爱我吗?”

她闻言很是诧异,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听实话吗?”

鄂尔多点了点头。

胜衣垂眸思考着。

“我也不清楚。”

他的手突然拿不住筷子,心脏处传来熟悉又麻又痒又痛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的他紧闭着眼。

胜衣被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怎么了?这菜里有毒?你哪里不舒服?”

她正准备起身去喊御医,却被鄂尔多一把抱住了。

他十分虚弱,颤抖着声线开口:“你能不能说你爱我?”

胜衣有些无措,“我爱你。”

她拿起鄂尔多的银筷,“这也没变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鄂尔多紧紧抱着她,“骗我一辈子吧,我听不了实话,我的心真的痛的不行。”

她随手顺了顺鄂尔多的背,“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赶紧吃,吃完我给你嘴上擦擦药。”

鄂尔多放开了她,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胜衣紧皱着眉头,“你现在脸色好差,跟你中剑时一样,你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鄂尔多苦笑着开口:“心病,我的心被你拿走了,所以我会心痛。”

胜衣看着他的表情,她慢慢垂下眸。

“我说我不清楚,是因为我很害怕人性,不管对我再好,我都没法不害怕你随时离去。”

“如果抛去我的不安,我是爱你的。”

鄂尔多抬眸看着她,见她眼中并无说谎之意。

他忽的流了好多好多泪,“只要不是不爱我就好。”

胜衣给他擦了擦,“你别哭了,脸都肿了,快点吃吧。”

鄂尔多大口大口吃着,胜衣托着脸看他的吃相。

只要此刻是信任他的,是爱他的就足够了。

待鄂尔多吃完后,胜衣到了些药粉在手上,给他擦着嘴角。

她不禁有些担忧,“你明天上朝怎么办?脸上顶个大印子,你…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打的…知不知道?”

鄂尔多对她笑了笑,“我明日请假不去了,顶着这个印子,即使我不说,皇上也会知道是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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