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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对方打开手机录音,提了几个常规问题,几点几时,在哪里云云。丁昭一一回答,越说越疲倦,最后虚弱道,无论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发过那种邮件。

庄晓朵没有表明态度,她敲敲手机,思索一番,随后按停录音键。

“你知道uee吗?那个运动品牌。”

丁昭点头。当然知道,国际大客户,现在是t&h负责,一年业务量惊人。

庄晓朵继续道:“我进2的第二年,公司碰到两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是佲仕,另一个就是uee。”

2资源库从未见过uee的相关内容,他不明白庄晓朵为何掉转话题,只默默听。

“当时我们和好几家竞争,最后一轮,只剩下我们和t&h。那个比稿方案真的操死所有人,beth看一版毙一版,文案和设计差点跳楼,但大家都忍了,因为明白只要做成这单生意,2一定能上个台阶。

“谁都不想输,天昏地暗做了大半个月,方案终于磨出来。比稿前一天发给客户,所有人都信心满满,就等第二天pre了。没想到客户回一封邮件,说我们的方案和t&h高度重合,他们的高层还是比较信任国际4a,考虑过后,决定踢走我们。”

方案改了那么多遍,最终版外泄,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自己人做的。

丁昭问:“是许方纶?”

庄晓朵不意外他猜中答案,她看着丁昭,面露一丝怀念:“我进2那会,和你很像,不敢拒绝客户,对内沟通也很粗糙,经常被nate批评。同期里面,ada最有冲劲,allen能力最强,只有我,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doris庄,程诺文的左右手,她在2升到sa,没人不服。创意组常说她是温柔一刀,虽然讲话柔软,但工作起来绝不含糊,他们是又敬又怕。

“allen帮过我许多,nate也很看重他,怎么说,有点像照镜子吧。我们以前总说allen是nate 20,那会办公室还没有不能谈恋爱的规定,beth有时候也会开nate玩笑,说他找对象都是内部消化。nate喜欢解决问题的人,allen就用工作栓住他的心。nate毕竟不是唐僧,有七情六欲,对他产生好感也算情理之中。”

七情六欲加起来十三种,程诺文却没有对他动过任何一个,真不错。

“他聪明,更有野心,我们的方案就是他递给t&h的投名状。allen非常谨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beth没办法,气出心绞痛,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与nate说话,所以后来我们就有了针对t&h的竞业条款,以及不准办公室恋爱的规矩,都是nate建议的,他不可能不遵守。”

“以伤害别人的方式吗?”

丁昭冷不防发问,庄晓朵听后,无奈牵起嘴角。

“接下来我要说的,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小昭,你是不是觉得nate不近人情?是啊,他是挺冷酷的,有时我也觉得,我和ada在他手下像两个机器人,他会不带任何情感地评判我们是否给到了他想要的效率和结果。

她认真道:“但也许就是因为他有这份冷酷,他在工作上才足够理性,不会被私人情绪影响判断,也会为我们争取一切应该得到的东西。程诺文不是2最有人情味的上司,可一定是最公平公正的那个。”

丁昭没有反应。不用庄晓朵来说服,他对程诺文的性格深有体会。

程诺文是理性的,理性是冰冷的。他不是暖宝宝,这样的人,没本事捂热。

庄晓朵看丁昭表情木然,微微叹气,说这次谈话就到这里,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推门前,她再一次回头。

“小昭,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你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这件事情没有下最终定论,还有余地,所以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急着做决定。”

她恢复往日温和:“两月份忙到现在,你都没有休息过,就当休假吧,用这段时间陪陪家里人,好好放松,好好想一想。”

丁昭在会议室坐了十分钟,走回a组,默不作声整理桌面。

杰西卡等他和庄晓朵谈完,以为会有转折,没想到丁昭一回来就理东西。你要走?她问丁昭,急得团团转,呼喊大头、大头,又叫ceci、ceci,试图唤起谁的注意,却无人响应。

谁也不想惹火上身,高高挂起最合适。只有杰西卡阅历尚浅,急他人之急,脸都红了,不理解道,怎么都当没听见啊!

丁昭拍拍她,让她冷静,说自己只是暂时回家,他原先的工作有一部分需要杰西卡接手,该交接的都交接完了,之后要麻烦她多消化。

杰西卡帮不上忙,心中过意不去,悄声说公司要有什么变化,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丁昭笑一笑,说没必要。他抱着东西往外走。下午时间,公司忙碌,同事们来回穿梭,做不完的工作与沟通。他们奔于造梦,吹出消费主义的美丽泡泡,不在乎是否一戳就破,所有人口中都是尽快尽快、更好更好。

那是2的丛林生态,井井有条,接受规则的人都能在其中找到位置。程诺文爬到顶端,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也足够美丽耀眼,一出现别人就要让道。丁昭躲避不及,翻过身,露出最柔软的腹部,却被对方一脚踩扁。

走出恒光,丁昭去旅馆拿行李。结完房费,他拖着行李箱坐地铁,变回一条沙丁鱼,在罐中摇晃。

去虹桥的路上,丁昭买好车票。年后返乡的人流骤降,行人零零散散。站台前后窜风,几个烟民抓紧时机,正抽最后一根烟。

丁昭坐上高铁,发车后,乘务员出来卖盒饭。他实在太饿,掏钱买了一份,十五块一荤一素。

拆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送两口,丁昭突然吃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仔细看,发现是混了眼泪。可他没停下,继续吃,没办法,快乐要吃饭,难过要吃饭,甚至难过的时候肚子更饿,想吃得更多。

他吃完,眼泪也一并吞回,然后找出宠物摄像头。画面中,程诺文刚到家,正和他的狗对峙,叉烧不听话,碰都不让他碰。

丁昭将app删去,打开飞行模式。他望向窗外,景色在眼前逐渐模糊。

一个太想别人开心,没自我。

一个只管自己开心,太自我。

如果把两个人揉在一起,再一分为二,也许会生出两个最完美的人,可惜,他们做不到这点。

旧定格(1)

丁昭到家,行李七零八落,眼圈也是红通通。惠芬女士心疼不已,以为他生病了,摸摸他的额头,说昭昭怎么了呀,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妈妈两条深进鬓角的眼纹,弯腰抱紧她,随之越变越小,回到几岁童年,与邻居小孩玩游戏。大家做国王做皇后,都挑最好的,那王国谁来服务?胖乎乎的手指全指向丁昭。

他习惯了。先对人好,再求回报。第一轮做平民,送上赞美,默默等下一轮有人能为他戴上王冠。

没有人,没有一轮。

丁昭在老家度过两周。以往休息,说是假期,也免不了工作长眼,见缝插针袭来。如今飞行模式一开,彻底清净。丁昭手机看也不看,没电了也不充,每天花大量时间陪伴叮叮车。

金毛老了,不爱动,跑两圈就喘气,丁昭就靠着它看电视,从早上睁眼看到晚上闭眼,煲完一部部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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