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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轰、轰、轰’,地面微微颤抖着。

熊泰斗被床弩攒射都丝毫无伤的身躯,被卢旲三两拳就打得骨骼爆响,起码断了七八根骨头。他半边面门塌陷了下去,嘴里不断有血水喷了出来。

卢旲一通重拳打得熊泰斗毫无还手之力,硬生生将他打得浑身酸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轻轻拍了拍衣衫,卢旲俯瞰着倒在地上,一脸惊骇的熊泰斗,悠然道:“六十年苦修?嗯?就这点玩意儿?难怪你只能是外门护法,而我才是内门真传!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的!”

“喏,滚回安平州,按照宗门计划发动。”

“宗门戒律森严,你若是敢坏了宗门的布置,小心你的皮!”

“还有,我在镐京城,就不许你对卢仚以大欺小……在镐京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熊泰斗怒极盯着卢旲:“不许我以大欺小?那,我的弟子辈呢?”

卢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既然是卢仚杀了你的晚辈,那么你的弟子辈出手报复,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记住了!我允许你的弟子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找卢仚报复,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熊泰斗气急败坏的看着卢旲,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挨了一顿毒打,骨头断了七八根,居然还要欠人家一个人情?

可是……

想到卢旲恐怖的重拳,熊泰斗就一阵头皮发麻,完全灭了任何与他争执的勇气。

门内真传啊!

真不是他这种外门护法能够相提并论的。

“就这么说定了。安平州的事情,定然万无一失。”熊泰斗强忍着骨折剧痛,站起身来,走到运河边,一脚在运河上踏破了一个大窟窿,在冰窟窿旁用力吐了几口血水。

大朝会

熊泰斗遁逃,鲲鹏坊的骚乱,告一段落。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大火已经熄灭,黑烟直冲高空。

侥幸的是,遭灾最重的,是大丞相府,鲲鹏坊的普通百姓,倒是没多少受牵连的。

离天亮还有大概两个时辰,莱国公府,卢昱正在自己书房旁的小暖阁里呼呼大睡。

前两天,他专门跑去天恩侯府,向胡夫人狠狠的告了一状,在卢仚的事情上,两人取得了共识。

胡夫人赌咒发誓,要把卢仚踢出族谱,赶出宗族。

卢昱自诩是一个‘风轻云淡’、‘万事不挂心上’的‘优雅读书人’,胡夫人答应了这件事情,他就将其丢开脑后,优哉游哉回到公府。

看看书,写写字,门下高薪聘用的清客,还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几件罕见的古瓷,一群人凑在一起,为了这几件古瓷,专门开了一个品鉴文会,整整热闹了一天,又喝了很多酒。

镐京皇城方向,城墙顶端,一排一百零八座高耸的哨塔顶部,一盏盏牛油大灯亮起,一面面打磨得雪亮的水晶大镜子,将灯火反射上了天空。

一百零八根水缸粗细的光柱直冲高空,在空中乌云层里,漾成了一片夺目的光斑。

莱国公府值夜的岗哨里,一名打着呵欠的家将朝着皇城方向看了一眼,猛不丁看到那一排在夜色中光华灿烂的光柱,他哆嗦了一下,急忙伸出手指急速的数了起来。

刚刚数了十几根,高亢的钟鸣声从皇城方向传来。

钟鸣声中,更混杂着清脆的、急促的玉磬鸣叫声。

家将一哆嗦,直接从高高的哨楼上跳了下来,大声的嚷嚷起来:“来人啊,来人啊,通知公爷,赶紧备上大朝服……朝堂急召,大朝会,大朝会,耽误不得,不敢耽误,迟到一刻钟,就要贬一级爵位哩!”

一小会的功夫,熟睡的卢昱就被侍女硬生生换上了整套的冕服,一条冰冻的毛巾在他脸上揉搓了两把,将他冻得惨叫惊醒。

随后,手无缚鸡之力,连骑马都会平地里摔下来的他,被塞进了一顶小小的暖轿,两名半步开经境的家将首领一前一后扛起轿子,撒丫子冲出公府大门,就往皇城的方向跑去。

两名家将首领身后,上百名家将骑着快马,紧紧跟上。

小半个安乐坊都是一片混乱,一个个有资格上朝的勋贵、官员火烧屁股一样蹦起,用最快的速度穿上朝服,气喘吁吁的全速赶向皇城。

大队大队的护卫簇拥着自家主子,犹如一条条小溪,在大街上汇聚,然后顺着街道正中的驰道全速奔驰,呼啸着跨过运河上的石桥。

卢昱浑身瘫软的坐在轿子里,两只手死死抓着扶手,饶是两个家将首领已经极力稳住身形,轿子依旧显得颠簸,上上下下的差点没把他的五脏六腑给颠了出来。

“夭寿哦……这还没到正月十五大朝会的日子……这是做什么?”卢昱哀嚎一声,差点没哭了出来:“一点准备都没有,怎能这么临时、匆忙的?”

按照大胤立国时,太祖定下的规矩,一旦皇城点起一百零八根烽火柱,一旦同时敲响金钟玉磬,就代表国朝有急事,召集镐京所有勋贵、以及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齐聚皇城。

烽火柱亮起,一个时辰内,那些普通官员也就罢了,一旦迟到,不过是罚俸。

但是勋贵们,迟到一次,爵位降一级,绝无道理可言。

但是,卢昱想哭!

大胤刚建国那功夫,首代莱国公,那可是辟穴境之上的修为,有大神通,有非凡力,他无论在镐京城内的哪一个角落,一旦烽火柱亮起,他都能在一盏茶时间内赶到皇城。

而如今的卢昱……

你就算放一百条恶狗在他身后追着咬,他一个时辰能跑出十里地就很不错了。

“变法,变法,一定要变法……时移世易,祖宗之法,不可不变,一定要变法,起码这大朝会的规矩,要改改,要改改,一个时辰,怎么足够啊?”

卢昱欲哭无泪的从轿子窗口探出头去,嘶声吼道:“缓缓行,缓缓行……我们公府离皇城最近,我们急什么?我们急什么?啊,走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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