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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头山

 

等待中的天宇原本还算镇定,随着悲凄、残酷的景象,耳里尽是凄厉的哀嚎、哭闹,鼻里充斥的满是刺激、恶心的腐朽味。内心也逐渐感到不适,身t不禁颤抖起来,只能频频深呼x1,强作镇定。

殿外一名鬼差高喊:「贺天宇进殿受审。」

天宇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已经到来。原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调适好,没想到正要往前迈进的时候,惊觉步伐竟是这般沈重!仅管不断强迫都无法迈开双脚,彷佛脱离自己一般。一旁鬼差看了摇摇头,早已习惯这样的现象,嬉笑着上前分别左右一架,径直往殿内抬去。

g0ng殿内的两侧走道上,站满全副武装的鬼差,而正中间则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大道,直通正殿。只见中央坐着一位蓄着满脸大胡的壮汉,身穿带有古典风味的传统黑se官服,t格壮硕高大,面目显得狰狞、丑陋,是任何人见此都会深感畏惧的模样。

待被押至秦广王面前後,两名鬼差往前一扔,将天宇重重摔在地上,并吼道:「看见秦广王大人,快快行礼参拜!」

来到地府也有几天了,也稍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玩什麽,好在年轻的时候有看古装电视剧的习惯,这点礼俗还是有办法演的。天宇恭敬的趴跪在地,口里说道:「尊敬的大人,小人贺天宇,在此拜见秦广王大人。」

「恩。」秦广王应答一声,声如洪钟,那回荡之势徘徊於大殿之内,低沈且内敛之感,让人多了几分压迫。

秦广王翻阅手中的簿册,像似在查阅什麽,不时抬头望向天宇,不时研读手上的簿册。反覆查阅後,说道:「宣判,罪人贺天宇并无异议,押解至二殿详细审议,带下去。」

天宇哪肯这样认命,赶紧高呼:「小人有冤,望大人明察!」鸣冤音量之大,连殿外都能听见。反倒是秦广王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连带鬼差们在内,所有人一脸茫然,彷佛没听懂刚刚的呐喊,毕竟百年来谁敢在此殿上喊冤?

稍过一阵後,秦广王才意识到此人是在鸣冤,立即问道:「罪人贺天宇,你有何冤?」

「小人在凡间明明是为了救小孩而si,而至地府後,均被说为自杀,此非事实,希望能恳请大人明察。」

秦广王下意识再次翻起簿册,详查每一段纪录後,口里念道:「你就是自杀而si,哪来救人?不能为了缓刑而擅自说谎,不然本官立刻定你一条说谎之罪,可是要拔舌的!」

「大人,这千真万确呀!不然功成名就的我,怎麽会有自杀的可能?这想一想都应该很清楚。」

秦广王显得有点不耐烦,心想这人是不是包青天看多了。有几年遇到的神经病特别多,都是那电视剧害的。对於这样的人,每天数以百计,如果都要细细回答,哪天才能结束?於是草草回覆:「人世间的情感纷乱,自杀的原因自然不胜枚举,本官看是入地狱後的恐惧使你编造谎言,想逃出十殿之苦。」

语毕,便挥手要鬼差将其带走。贺天宇自然不愿就此了事,不但拼si抵抗,还大喊冤枉,ga0的殿内殿外纷乱不堪。鬼差见状纷纷挥起铁bang,对天宇一阵乱揍,打到几乎站不起来,正要被强行拖走时,心有不甘的他,用尽全力怒吼:「我不服!」

如雷贯耳之声划破大殿!殿内殿外无论鬼差还是罪犯,无一例外的安静下来,均震惊地盯着眼前这个疯子。秦广王也注意到这现象,知道若不妥善处理恐影响威信,况且地府还是有来自天庭的纠察,实在不能太夸张,只好会会这百年未出的怪人。

秦广王心想随意审讯,稍微打发一下即可,问道:「罪人贺天宇,看来你有话要跟本官说。」

天宇已经重伤,只能赖在地上费着吃n的力气说着:「大人,您什麽都不说我怎麽知道犯了什麽错?」

秦广王叹口气,觉得这小子在拖延时间,这并不能改变什麽。可是为了把戏做足,还是拿起手中簿册说道:「打从你出生开始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这之中呀。只要看一看就能知道,其它细则等到了二殿,会依据分类实施审判。」

「小的以前听说人一生功过相抵,我因救人而si,想知道抵了多少罪过?」天宇说。

「本官刚已说过,从簿册记录来看,你是自杀而非意外。」为了确定,秦广王还刻意多看一眼。

「不对!小的确定,真的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而si的。」天宇一直不解,自己怎麽si难道会不清楚?为什麽都说是自杀?

鬼差们不悦天宇频频顶嘴,又纷纷上前踹了几脚泄愤,使其伤重到已经无法表达。秦广王为了显示自己的开明,必须得让贺天宇好好说话,於是下令鬼差取来还魂水,泼洒在其身上。只见满身的伤正缓缓的褪去,渐渐恢复原状,这现象对於天宇来说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在小房间时,已经亲自t验过这神奇的药水。

秦广王待天宇复原後,yu施以教育,严厉说道:「本官让你好好说话,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首先,地府法规非常严明,是非对错更是清晰,一生记录也是详细与清楚。如此严明执法,是非分明,岂是你贺天宇能质疑。」

天宇原本想用救小孩的议题,来为自己减刑,没想到被栽赃成自杀!现在到底该怎麽办?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想到如若地府如此严明,那判官贪w之事,是否可以成为w点证人?换取缓刑,至少电视剧都这麽演的。虽然这样好像很没道义,但为了生存也只能这样了吧?

天宇有点心虚,唯唯诺诺的说:「那…,小的要举报地府有人贪w,此人便是判官!」

秦广王在场一众官员、鬼差,都诧异地望着贺天宇,这件事情是地府明摆着在g的事,大家都知道但从来不会有人说穿,眼前这家伙竟然这般不知好歹。但天宇话一出,殿外的罪犯们纷纷惊呼连连,感到不可思议。

「判官收取贿赂,让人可以不经过法治即可投胎,这何解释?若是地府当真如此严明,请查明此事,小的愿意作为证人。」

秦广王大怒!猛力朝桌子一拍,咆哮之声如雷霆之怒,令在场官员都惊退了几步,当然也令天宇感到恐慌,双膝不听使唤的向後挪移,磨出血来都没发现。

「大胆!你竟敢要告判官大人!嫌自己刑罚不够多?」秦广王厉声警告,千万别多事。

「大人,小的要靠这个换取我的减刑。」

「别异想天开了小子,捐献是地府阎罗大人的德政,不容许你w蔑。」

此刻,天宇终於明白,原来整个地府早已堕落!彻底失算,看来无法靠揭露来换取自己的缓刑,反倒彻底激怒秦广王。怒不可遏的秦广王,大手一挥,令鬼差们上来一阵教训,打到快si就泼还魂水再打,一直重复的折磨天宇。

虽然此刻身处地狱,但此般羞辱天宇哪能忍受,那斗x再次被b迫出来,牙一咬决心豁出去了,趁空隙大喊:「混帐秦广王,是非不分让人不服!草率定案祸害天下!」

高分贝的嘶吼,很快传至殿外,再次引起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秦广王眼看事情越显复杂,深怕引起天庭的督查,若真来彻查恐对自身不利,於是深x1口气,缓缓说道:「这一切都是依据簿册记载而定,何来不公?」

「凡是大公无私的人,断案均有案由与经过,才能定人罪恶让人心服,现在大人凭个簿册就能定罪,那殿王给我当不也行吗?」

「竟敢怀疑与w辱本官,简直狂徒,那就说几个罪恶让你好好的服气。」

秦广王翻起簿册,起内容:「经营公司时,每天以怒骂、w辱对待部属。对母亲不孝的种种言行。还不能治罪?」

「大人听不懂我意思,那簿册不能算数,因为那是谁记载的?记载是可以乱写的,办案讲求因果与关联x,这也是法治所提倡的。但今天的簿册都只记录果却没有记录因,更没关联,所以我不服。」

秦广王任官以来,还没遇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着实盛怒难忍,指着天宇一阵斥责。可天宇却毫不在意,仅是冷冷一笑带过这番斥责,还反讽:「不是我目中无人,是我眼前没看到人,只看到跟我一样犯有罪孽的贪渎之官,是心已经腐烂的怪物。」

秦广王任职一百多年来,从未遇过有这样的奇葩,若不彻底压制他,恐怕造成连锁效应,等等每个罪犯都这样闹还得了?只能让他见识一下地府的法宝了。

「你这小子倒是特别,今天就让你心服,本官就让你在孽镜台前现形吧。来人呀!把孽镜台推出来。」一说完,数十名鬼差合力拉出一座高达七层楼的大镜子,这镜面非常神奇,并无法照映出画面,而是呈现水波状态一片混浊,好似可以跌入镜中一般,深不见底。待镜子放置定位後,秦广王得意地介绍起这镜子:「俗话说,孽镜台前无好人。它会把你一身功过都重演出来,谁都逃不过。这可是一殿的法宝,过去再顽劣的犯人,都无法逃过此物的审查。」

鬼差将天宇拖到孽镜台前跪着,使其正面对向镜子。忽见镜面慢慢浮现出一些画面,都是天宇生前跟妈妈争吵的片段。看了一会儿,天宇将头稍稍撇开,无法再看下去,这让他想起过去太多不愉快的事情。

秦广王见状,认为天宇已然认知到错误,感到得意并说道:「不孝之罪可入阿鼻地狱,你还有什麽要辩解的呢?速速认罪吧,别耽误本官时间,还有很多犯人要审。」

贺天宇此刻内心非常悲恸,想着自己怎会跟老妈走到这一步,还好人生的尽头做对了一次抉择。原想认罪了事,但望见秦广王那得意骄横的嘴脸,不服输的个x不知道怎麽的又从内心窜出,“就豁出去吧”这念头莫名产生。天宇忽然回过神,眼神转为锐利,并假意请教:「请大人跟我解释何谓因果?」

突如其来的一问,秦广王有些纳闷:「这跟你认不认罪有何关联?」

「如果大人能够让我明白所谓的因果,那就更能使我了解自己的罪过。」

秦广王点点头,虽麻烦,但总算有个结果了,於是为其说明:「因果乃是记录每个人一生的德行,然後依据此作为评估所获得的福报,所以每个人所受的待遇与面临的问题,都是跟自己有关系的。」

「所以才会劝人行善,就算至今生活再多问题、命运再多变,都要保持正向的心态来修业,让以後的自已能够更好是吗?」

「可以这麽说,要不然就会进入恶业的循环,永远得不到福报。」

秦广王眼见贺天宇的气焰消散不少,态度也渐渐谦卑,感到放心且满意。心想这次总该让这家伙心服口服了吧?但事与愿违,贺天宇冷不防的咆哮起来:「既然事事都有因果,那我老妈现在的果不就是她前世的因吗?为什麽算在我的身上?什麽鬼孽镜台!也只照得出果却反映不出因,如此矛盾要人如何信服?」

全场譁然!都认为这贺天宇一定是发疯了!至今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人!秦广王先是张口无言,一时回过神来更为震怒,破口大骂:「混帐贺天宇,原以为你肯改过向善,没想到如此劣根。因果论是自身之命,你母亲的因果是呈现於母亲之上,你的行为依旧是你的行为,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通通不合逻辑,如果老妈的不被孝顺,是因为前世的因所造成今世的果,那关我p事?而我所谓的不孝到底来自於我的因还是来自於老妈的果。如果是因为老妈前世的因才导致今生的果,那我造就了她的果又何来产生我的因呢?」

贺天宇语调迅速,逻辑鲜明,讲的秦广王都ga0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了!「停停停!你这小子在叨念些什麽本官全部听不懂…」

秦广王话还未说完,天宇便断话反击:「如果大人听不懂就听我说,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我老妈前世之因造成今世之果,那是正常因果效应,如此说法,我又何来有罪?」

「因果之间相互牵连,母亲的果虽来自於前世的因,但你对她的行为却是你自身造的因,将来必须嚐自身带来的恶果,因为孝不孝顺是你可以选择的。」

「若是因果不能避免,那我所造的因却只是完成老妈的果,而我却为了这个因而造就了我的果,这不是陷害是什麽?不就跟你们贪w一样无耻了吗?」

「你!好个贺天宇!」秦广王气的张牙舞爪,指着天宇喊道。鬼差们也都不知所措,从来未发生过这样荒谬的事情。争论的声音一路传到殿外等待的犯人耳中,各个都争先恐後的往里面瞧,连鬼差们也都纷纷探望着,到底是什麽样的人,敢这样对待殿王?

秦广王不想争辩,挥挥手让孽镜台继续照映天宇的罪行。这次显现的都是天宇怒骂、w辱员工,待人傲慢的画面。秦广王缓和一下情绪後,说道:「怨天尤人狭怨报复,刁难陷害样样来,这又是一罪,你还不认?」

「不认罪!」

「你……实在太恶毒了。」

「恶毒?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都会影响着每一个人,所以善恶价值观也有所不同,何况如果没有恶又何来有善?我没伤害人的状况下如何认定我是恶的?我内心是希望能够使他们奋发向上,大人可以说我方法或许不妥,但不能定义我为恶类。」

「你的言语曾经让人困苦、不安。你的斗争导致许多人身败名裂,这样还说自己无罪?」

「在这世界上如果自己的不行都要怪罪他人的影响,那还有谁不犯罪?不把压力当成长、不把竞争当动力,这是他们的过错不是我。至於斗争与陷害,在弱r0u强食的世界里,本来就是我不赢别人,别人就会吃掉我,公平竞争怎麽又会算是有罪呢?」

「贺天宇!你如此强词夺理的意义何在?颠倒是非的目的又是为何?」

「强词夺理?颠倒是非?在这世界上有谁说的话是不变的真理?还不就是有权、有势、有名、有利的人说的算,根本没有所谓的绝对。」

此刻的天宇异常冷静,更是有种豁出去的态度,语调中满是调侃、嘲讽的意味。秦广王也懂穷寇莫追的道理,眼前这人已经不顾一切地反抗,再耗下去也不会有什麽作用了。於是起身缓缓的步下台阶,贴在天宇旁说道:「你小子油嘴滑舌本官不跟你争论,但要你明白一件事情,本官就是b你有权、有势、有名、有利,我就是法律与规定,你能如何?」

说完便令鬼差上前将天宇嘴巴绑起来,使其不能再做辩驳,而作势大喊:「你这家伙终於认罪了,总不辜负本官对你的谆谆教诲。」一旁还有鬼差模仿贺天宇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喊:「秦广王大人是小的恩人,感谢大人开示。」

一番c作就是为了让殿外的罪犯都知道,在审判面前是没有任何机会辩驳的,也就此创造秦广王的大义。戏演完後,秦广王高声喊道:「把贺天宇押往第二殿受审。」

天宇虽然无法说话,但还是能够发出嘲讽的笑声,此举让秦广王感到刺耳不适,急忙挥手要鬼差尽速押走。

就算如此,贺天宇嘲弄的笑声依旧回荡在整座殿内,慢慢随着远去而逐渐消失……只留下难堪的秦广王与哑口无言的鬼差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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