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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林云把方圆送进去睡回笼觉,她睡不着就到厨房里给大家包小馄饨吃。

她做的小馄饨特别小,就跟大拇指盖一样,格外费时费力。用虾油调出来的馅不需要放盐,拌着小半碗肉馅,汤汤水水一起可以煮出一锅小馄饨。撒上胡椒粉和香菜,盛到碗里小馄饨皮晶莹剔透,吃到嘴里鲜香四溢。

方圆睡醒回笼觉已经七点,林八一换上军装去西院跟战士们一起吃早餐。方圆跟林云坐在饭桌的两端,方圆端着碗感叹地说:“你跟花芽两个人太会做好吃的了,跟你们一比我都不好意思进厨房。”

林云拿大汤匙给方圆又添了一大勺小馄饨,说:“这就是她教我的。”

方圆叹息道:“我要是有她一半会做饭就好了。”

吃过饭,方圆洗碗,林云把花芽帮她装的小挎包大概看了看,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她把里面偷偷塞进来的一些根本用不上的小玩意拿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外面方圆正在叫她,林云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把翻出来的这些没用玩意塞回挎包里,然后走出了家门。

干休所的老干部们刚从部队医院回来,他们集体到部队医院参加了体检。

说是干休所,实际上里面的人并不多,里外里也就三十三个人。

即便人少也不能忽略,他们可是原先031部队开发大禹岛的先锋干部,吃过不少苦,遭过不少罪。

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在大禹岛上呆了十几二十年,早就不适应外面陆地的生活。要么觉得内陆地区的伙食没有海岛的鲜灵味儿,要么就是家里人永远睡在英雄碑下,他们走到哪里都惦记着这里,干脆就在干休所里呆了下来。

里面有些干部,在大禹岛付出一辈子,对于外人来说还是寂寂无名的人,对今时今日的大禹岛来说,他们就是开荒的英雄,他们愿意在这里继续后半辈子的生活,那么谁都没有权利指手画脚。

时间一久,几位年纪大、脾气倔的老干部都上了部队医院的黑名单,基本上没人管的了他们,不少过来照料他们的护士见了他们就头疼。

林云穿着赶制出来的灰色衬衫,腿上是深蓝裤子,脚下踩着解放鞋。她到干休所就听到有两位老干部因为下象棋而争吵起来,当过兵的人嗓门都很大,她站在方圆边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干休所里出来一个人,知道林云是来试岗的,就把大概的工作内容交给林云,让林云跟着自己后面看看应该怎么做。看了一会儿,就让林云上手,帮着做药品分发之类的活。

干休所的李处长跟方圆在说话,林云分完药走了过来。

李处长知道这位林云是顾团长的大姨子,是个踏实认真干活的人,对方夸了好一会儿林云,倒是让林云觉得不适应。她的前半生几乎没有听过什么赞赏的话,弄的她脸都红了。

李处长把林云需要工作的内容强调了一遍,特别是看出林云是个任劳任怨的性格,又交代说:“咱们是对老干部进行基本照顾和管理的身份,并不是他们的保姆、下人。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在工作范围内的干就行,类似给他们捶背、洗衣裳之类的活不需要做,会有专门人来做。”

林云原来在婆家伺候人伺候惯了,她不想过原来的生活。听到李处长这么说松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里,已经来了两拨老人家让李处长“断案”,李处长哭笑不得的过去,先让方圆和林云在原地等上一小会。

方圆笑着跟林云说:“你也听李处长说了,你不用太担心,到底都是有素质的人。只是老小孩、小小孩,老人上了岁数,性子跟小孩一样,有些时候就要哄着他们打针吃药睡觉,也得管着他们尽量少喝酒最好不喝酒,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可以打打太极拳、散散步之类的。”

林云在心里记了一边说:“我记住了,李处长刚才说的我也记住了。”

“静脉输液的是复方甘草酸苷,好在发现的及时,过敏情况不算太明显。”大夫跟顾听澜站在病房门口,顾听澜面对着病房,高大的体格比面前的大夫高出一个头。

大夫跟顾听澜说完情况,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顾听澜走到病房,病房是四人床位,另外三个床位是空的。花芽这回脸上红疹子褪成粉红色的小点,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她不能吃大蒜,他们还老是让她吃大蒜,这回可算是支棱起来,面部表情非常严肃地跟顾听澜和周文芳说:“从今天往后,我的家里、工作场所都不许出现大蒜。”

周文芳没做声,顾听澜还站在花芽的病床前检查她的输液瓶,看完后跟花芽说:“你知道什么叫脱敏么?”

周文芳愣了下,完事乐了起来。

花芽不知道什么叫脱敏,她躺在病床上摇摇头,松垮垮的麻花辫眼瞅着要松散开。

顾听澜坐到花芽身边,轻车熟路地把她的头发散开,帮她把脑门上的乱发勾到耳朵后面,轻笑了声说:“就是提高耐受性,通过提纯注射或者口服反正你过敏症状轻,医生的建议是让你每天少吃点大蒜,习惯以后就不会过敏了。”

花芽出离愤怒了,凶巴巴地说:“这就是胡说八道。”

顾听澜就是在逗花芽,她躺在床上像是哑了火的小炮弹,欺负一下不为过。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图书馆上班。”周文芳看苗头不对,先一步拒绝狗粮,提前逃之夭夭。

花芽想要伸手跟周文芳拜拜,她手下被医生绑了心心念念的小板板,动来动去不怕手肿,可顾听澜还是不让她动,她刚一抬手就被顾听澜按了下去。

“你别欺负我了。”花芽也看出苗头不对,冲顾听澜抛了个媚眼,说:“我都这么可怜了。”

媚眼抛过来,顾听澜不解风情地站起来用手扒拉花芽的眼皮。

花芽挣扎道:“你要干什么,不许抠我的眼珠子。”

顾听澜说:“你刚才眨什么眼,进沙子啦?”

花芽生气,挪了挪,侧过身留个生气的背影给顾听澜。

顾听澜在她身后笑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后,戳戳花芽的后背心说:“转过来,不许后背对着我。”

花芽不理他,她听说许多女人抛媚眼都能获得男人的喜欢,怎么她的男人就伸手抠她的眼珠子,真是不解风情。她完全有资格有立场生气。

“我刚才说的不对?你眼睛没进沙子?”顾听澜知道花芽是在跟他抛媚眼,明知故问。

花芽的眼皮还有点酸,她郁闷地说:“我生气了,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也装作看不出来的顾听澜做作地惊叹一声说:“啊,你为什么生气?”

花芽很认真的说:“我生气是我给你抛媚眼,你居然要抠我的眼珠子。”

没想到花芽能真的说出自己生气的原因,顾听澜觉得他的小姑娘是个可爱懂事的好媳妇,他解释说:“我刚才是逗你的,我收到你的媚眼了,很喜欢。”

花芽气鼓鼓,又往前面拱了拱身子,最大可能的跟顾听澜拉开距离。

她手上有针,顾听澜不能把她扒拉转身,就在后面看她气鼓鼓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的边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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