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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谢飞往事

 

“这个水温泡脚正好,你觉得烫是因为你脚太冷了,等暖和起来就不怕烫了。”他用手从盆里舀水往秦知忆脚上覆,等她的双脚回温后,再完全浸入水中。

“好了,你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见谢飞一副要给自己捏脚的架势,秦知忆莫名有些羞涩,赶紧拦住他,示意他坐床上来。

谢飞却误以为秦知忆要自己跟她一起泡脚,一屁股坐她旁边脱了鞋袜,一双大脚把秦知忆的小脚丫围住了,又换了个姿势搂住秦知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谢飞是个弃婴,他是在上个世纪末的最后一天被老谢在马路边的田道上捡到的,就几块布料包着,没有留下任何字条或者信物。

然后,他就成了老谢的儿子。老谢叫谢兴,是个退伍老兵,有点跛脚,一直打光棍,捡到他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老谢当兵前有个定亲的未婚妻,人家也愿意等他,但他觉得自己上了战场凶多吉少,让人家别等他了。

后来他在战场上被炸弹炸的左耳失聪,一条腿也被冻坏了,退伍后有人给他说媒他都拒绝了,说是不想耽误人家好姑娘,直到七十岁了捡到谢飞,就把整颗心操在谢飞身上了。

好在他一直一个人也花不了什么钱,还有政府补贴的养老金和补助金,这才能养活谢飞。

老谢为人和善,又是老兵,周围邻居对他都比较敬重,知道他年纪这么大了捡个儿子带不容易,都会帮他照顾着点,谢飞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老谢一直告诉谢飞要有出息,以后碰到喜欢的姑娘才能让人家过幸福日子,要是自己没本事就别耽误人家姑娘的好前程。

但老谢也告诉他,你要努力,要去争取,不能怂,不能当逃兵,认定一个人就要一辈子认定。

老谢除了耳朵和腿,其实身体素质还挺好,如果没有捡到谢飞,他自己一个人安度晚年,也许能长命百岁。

但是,因为谢飞从小就不爱读书,就爱拉上其他小伙伴一起上树下河,满山乱窜。老谢觉着,自己当爹的,虽然给不了儿子多富裕的生活,但得给他留点后路啊。

于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开始种地卖菜了,要不是工地实在不收,他还能去搬砖。

谢飞玩起来整天不着家,他刚开始是不知道的,直到某一天老谢在田里摔了,被隔壁大叔去地里摘白菜的时候发现扛了回来,他才知道,老谢背着自己天天早起去菜市场卖菜,就为了给自己未来攒点老婆本。

谢飞给他送去医院,体面了一辈子的八十多岁老头在医院大闹,说他不要住院,他要回家,其实他就是怕花钱。

谢飞拗不过他,带他回去了,但自从摔了那一跤,他身体越来越差了,直到谢飞高三那年,他彻底熬不住了。

临死前,他把这辈子的积蓄都给了谢飞,说是留着给他娶老婆的,钱不多,就两三万,但却是他一分一毛攒下来的。

作为一个老兵,老谢一直有个心愿,是去一次a市,再见一次老团长。

谢飞想着反正自己也考不上大学,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不如去a市闯闯,于是用老谢留下的钱买了辆摩托车,带着老谢的骨灰一路北上到了a市。

进了a市,谢飞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市中心,趁人不注意把老谢的骨灰洒在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周围。每次有心事,他就跑到市中心去跟老谢说说话。

说完,泡脚水已经凉了,谢飞拿毛巾给秦知忆擦脚,发现她在掉眼泪,他一手抬着秦知忆的脚,一手拿着毛巾,也不方便给她擦眼泪,房间里平时他一个大男人住,这会儿找纸也没看到,急得他都要掉眼泪了。

“你别哭啊,你别可怜我,我这些年过的挺好的,真的。”他赶紧给她擦干脚放进被窝里暖着,然后连忙把她搂进自己怀里,给她拍了拍背。

怀里传出秦知忆带着哭腔哽咽的声音:“谁可怜你了?我只是觉得,你爸对你真好,明明不是亲生的……”哪像她爸,就算是亲生的也不会为她考虑半分,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吗?

“老谢就是个老好人呗,谁让我走运碰见他了呢。”要是没有老谢,他可能活不到今天了。

听见这话,秦知忆哭的更凶了,她为什么不能走运点,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呢?如果当年有家人站在自己这边,至少自己不会是孤军奋战。

“诶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还有我呢,秦知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谢飞突然想起直播间里出现的秦知忆的母亲,他忽然明白,也许秦知忆不是因为他的事哭,她在为她自己哭。

谢飞哄了秦知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掉眼泪,他一边给秦知忆递找半天才找到的卫生纸,一边想,女人不愧是水做的,今天秦知忆掉了多少眼泪了。

哄好秦知忆后,谢飞倒了洗脚水,两人上床睡了,老房子里暖气供暖不足,也没空调,谢飞把秦知忆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好一会儿,谢飞有点困迷糊了,却听见秦知忆突然开口问道:“谢飞,你就没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找他们干嘛?当初是他们不要我的,再说了,我也过了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了,我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才不想随便认个父母,好让他们白捡个我这么帅气能干的儿子给他们养老。”

“那万一你亲生父母其实是有钱人呢,当年你出生后就被对家抱走遗弃,你爸妈说不定一直在找你。”

“秦知忆你想象力够丰富啊,好,等我富豪爸妈找到我回去当大少爷,我就马上准备什么三金五金,很多很多彩礼娶你当我的大少奶奶。”

“我才不当什么大少奶奶。”

“你不当我的大少奶奶,那我也不要当什么大少爷。”他把秦知忆搂得更紧了,手摩挲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两口。

又过了一会,谢飞发现秦知忆还没睡着,知道她肯定还在想她妈妈的事。

“秦知忆,我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是不是亲生的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重要,他们生下你也没问过你愿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女儿,你也不用觉得亏欠他们。”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对你也不算好吧。”

“因为老子喜欢你老子乐意呗,看你开心我就开心,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吗?”

秦知忆不说话,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她又有点想哭了。

楼下,陆瑾佑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那间屋子的灯灭了,他才开车回了公司。

小剧场

第二天早上醒来,谢飞看到手机旁边的共享充电宝,忍痛花99全款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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