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跟言惊蛰分手前,他想过很多种向老爸老妈介绍的方式,如今物是人非突然听到这问话,还挺奇妙的。
“抓学生谈恋爱抓敏感了吧您。”段从笑笑,“哪跟哪儿啊,人孩子都有了,跟我能有什么?”
“啊,也是。”老妈听起来竟然有点儿遗憾。
跟着她话锋一转,开始夸起了言树苗:“不过他那个儿子是真乖,又有礼貌又白净,跟个小丫头似的……也就言瘸子不会享福,这大孙子,带着多喜欢人啊。”
话里的暗示段从已经听惯了,他不否认也不反驳,还会跟着夸两句。
话题最终果然随着老妈的叹息结尾:“别人儿子都有了,我是不指望你能结婚成家,趁早领个人回家让我安心吧。”
这话段从就没法轻易地附和。
他没那个心思,也没时间。
工作的安排与影响都是连锁反应,前中后期一环扣一环,前两个月他给自己排满了活儿,一忙起来真就没个完。
忙碌的空隙里,那天言惊蛰的反应偶尔会突然蹦出脑海。
段从不愿意想他,言惊蛰的眼神总让他想蹙眉,迅速用其他的事,将注意力掩盖过去。
如此快节奏的自我压榨期间,韩野仍然尽职尽责,每个月按时给他通知着言惊蛰的消息。
也没别的,无非就是言惊蛰这个月转钱了,下个月又转钱了。
——段从能理解言惊蛰的想法,虽然已经知道房子不是韩野的,但因为自己那句话,他宁愿装作不知道,继续把房租转给韩野,以维持艰难的自尊。
而韩野虽然提过找借口让言惊蛰搬走,这话也压根儿说不出口。
三个人就这么虚虚实实,扮演着无聊的租房游戏。
直到立冬那天,他接到韩野的电话:“不是,言惊蛰从你那儿搬走了?”
此刻的段从刚下飞机,眉心一蹦,他停住脚步,一点点绷紧了嘴角。
如果不是言惊蛰这个月转来的钱多了四百,被韩野问了一句,他搬走的事儿谁也发现不了端倪。
“他说之前欠咱俩的钱还差四百,不想再拖到下个月,一口气全还上心里踏实。我就开玩笑问他怎么着房子不打算租了?结果他说已经没在那儿住了。”
韩野一头雾水。
“再问他就不愿意说什么,光说回老家了……什么前儿的事啊,跟你提过?”
段从并不比韩野多知道什么,但他开车前往小区的路上,眼前浮现的仍是言惊蛰那天的眼神。
昏暗,灰败,如同房子里严密拉起的窗帘,与桌面上细细的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