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参：毕业旅行
柳熙小学的毕业旅行，第三天目的地是游乐园。
当天烈日高照，柳熙拉着好朋友的手在找动物区的时候，忽然见到对面六、七个国中生走过来，不仅制服眼熟，其中一位看着也特别眼熟。
她突然停下脚步，眨着眼睛看对面一群男孩子越走越近，直到擦肩而过。
「怎麽了？」好朋友察觉到她的异状，好奇地问。
柳熙只是摇头，不说话也没有回头看，继续跟好朋友去找动物区的路。
艰辛万苦找道路的两个nv孩子後来从动物区走出来，决定去看看还有什麽温和的游乐设施可以排队，柳熙便又看见那群男孩子。
其中一个甚至直直朝柳熙走来，低下头稍显严厉地问：「怎麽了，在外面看到就不用叫人了？」
「方哥哥。」一听此话，柳熙马上停下脚步，乖乖喊道。
其实这也不全是不礼貌……好吧，或许是，但柳熙还是有点委屈。
方哥哥身边一堆都b她们还要高的哥哥，万一哥哥不想理她呢？她听班上同学说，每次她跟她哥哥打招呼，她哥哥回家就会说不要跟他讲话，这样很丢脸。
柳熙真的很委屈，她怕方哥哥会讨厌她啊，怕丢了方哥哥的脸啊……
「嗯。」方哥哥也不过冷冷淡淡地应一声。看吧，就说了他会不开心，不打招呼不高兴，打招呼一样不高兴。
柳熙瘪着一张嘴，特别想要马上回头去其他地方。
可是下一秒就见眼前男子从侧背包掏了掏，拿出一包饼乾，对她说：「是不是又没有点眼药水，不然太yan这麽大，你怎麽不用撑伞？」
忽然之间，柳熙的注意力就从好吃的饼乾转移到方哥哥山雨yu来风满楼的y暗脸se。
「……忘记带了。」柳熙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移开视线。
「唉。」方哥哥却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後伸手抓住柳熙另外一只手，把饼乾放到她手上，「如果游乐园里没有找到想吃的东西，至少要吃饼乾，不能什麽都不吃，知道吗？」
柳熙立刻点头如捣蒜，像是被拨动脖颈的弹簧一样速度飞快，也丝毫不嫌累。
只要方哥哥不揪着她没点眼药水这件事情，不会跟妈妈或方爷爷告状，其他什麽都好说！
於是柳熙甜着嗓子，希望让方哥哥快些不注意她，「哥哥你赶快去跟朋友玩！好多地方都要排队！」
方哥哥站直身子，嘴巴里却念念有词，「知道了，小没良心。」
柳熙没听清，可也不想问，就欢快地跟转身离开的方哥哥挥了两下手，自己拉着好朋友去玩旋转木马。
後来，很後来跟着方先生去同学会时才知道。
那天方先生第一次遇到她之後，就带着他们一群人去便利商店，揣着那包饼乾等着遇到她第二次。
幸好──他们还能碰面第二次。
柳熙结束国中生活的那天，同时结束会和在高中部念书的方哥哥一起走回家的生活。
柳熙跟方哥哥因为户籍地归属，所以两个人读的是同个国中，学校是完全中学，代表还有高中部可以继续念下去。
直到她要考高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学校的高中部并不是排名多前面的学校，所以自己选填志愿的时候，还是ga0不懂方哥哥可以去第一志愿的成绩为什麽要留在这里。
「哥哥，你想好要去哪里念大学了吗？」从小时候开始柳熙就是「哥哥、哥哥」这样叫，现在长大却因为已经习惯，延续叫到现在。
方哥哥早就考完大学考试，听家人说第一阶段有被录取的大学都跑去面试过，可能会出的榜单都已经出完，她还是没有打听到方哥哥念的是什麽学校。
他听到她这样问，就是挑了下眉毛，然後r0u乱她的头发，指出她正在写的题本里的错误，「管我那麽多？你这题又错了，万一大考出来又有这题，你再错下去我看你会不会後悔现在不认真写。」
「喔。」听到方哥哥又一次转移话题，柳熙只能闷闷地应下，一边继续算数学题，一边嘴里终於忍不住地念念有词：「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麽好不说的……」
结果下一秒柳熙写着算术式子的右手就往斜前方飘移了一大段，幕後原因是旁边一双大手忽然罩住她的头顶，狠狠往下压。
那双大手的主人有些恶狠狠意味地说：「ga0不好就是见不得人呢？关心我做什麽，到时候你也考出来不敢说。」
柳熙费了一翻力气才挣脱开来，委屈到不行地看着身边的人，「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念书。」
「哼。」方哥哥有点不相信她的样子，柳熙真的是越来越委屈了。
後来柳熙就不敢在方哥哥给她补习的时候问起他的学校。
後来，柳熙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得以进入家里人讨论出来的第一志愿以後，收到属於自己的第一支手机，马上输入自己一直记在脑海的电话号码。
再後来，暑假的某天，柳熙六点钟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起来，就听到另一方嘈杂的背景音。
她皱着眉头看了下来电显示，想说是不是有人打错电话，正要离开耳边，就听见一道稍微低哑的声音清晰响起。
「柳熙，你要好好念书，天天向上，知道吗？」
没等柳熙回过神，电话就自己挂断。
之後高中开学，虽然视力检查保健单只要给家人签名，不用去眼科挂号就能交出去，柳熙还是习惯这个时段去拜访方爷爷。
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天的电话是方哥哥在机场打给她的。
如今，就是方爷爷都连络不到他。
高中三年间，柳熙拚了老命读书以外，因为兴趣使然考到不少烘焙相关证照，大学便进入餐饮系。
离家读书的缘故，柳熙大学四年都找学校内的工读，直到大学毕业回家去，一样随便在自家附近找工作，录取她的是特别缺人的咖啡店。
柳熙学习得速度特别快，忙碌工作也乐在其中，而且因为调班、加班等等调整柳熙不管怎麽样都照收不误，店里上至老板下至兼职都挺喜欢她。
自己家不是闹区，咖啡店会来的人流不是特别多，尤其这个时段更是除了来这里念书的高中生，没有其他客人，柳熙便跟厨房里的人说一声以後去厕所休息。
回来时，发现店里有一组客人光顾。
柳熙把刚洗完还sh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随口问同事：「要帮忙吗？」
好像是客人没点什麽，同事就是摇摇头，没一会儿出去送餐，回来就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柳熙。
「怎麽了？」柳熙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方才去厕所的时候还特别检查过仪容，没有奇怪的啊。
同事摇了摇头，憋了一下，憋不住才开口：「哇，我做这麽久，第一次看到来这里相亲的。」
柳熙忍不住跟着目瞪口呆。来咖啡店相亲，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便觉得不太可能，皱了皱眉头问：「不是，你怎麽知道他们在相亲？」
同事又摇摇头，一副柳熙涉世未深的样子，语重心长说：「你得相信我，不然你装作巡店然後靠过去，听过就知道。」
「……」行吧，反正现在没什麽客人，老人都说可以正大光明地混水0鱼，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快乐领了这条命令出去。
於是柳熙拿块抹布装作要擦拭外场的桌子，慢悠悠靠过去。
男方背对着柜台，柳熙一开始便看到nv方的脸。一看就知道是jg心打扮过，虽然看得出化妆，却不会觉得妆特别浓，是一个真的显现出自己美丽的妆容。
忍不住偏了想法，感叹会化妆的nv孩就是厉害。柳熙大学四年都住宿，四年换了四次宿舍却都有一个室友特别会化妆，但她学了四年，连她们其中一人的皮毛都没学会，只懂得偶尔上点防晒或隔离。
更靠近一点，她就听到那漂亮nv子想办法打开两人之间的话题。
「方医师，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我们回国的时候座位就在隔壁，上班的地方也同一个，现在竟然连被b着相亲都会遇到对方，不如试试吧？」
柳熙也不知道自己抓的是不是重点，但每次听到「方」这个姓，就会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个的主人长什麽样子。
而每一次得到的都只有失落。
尔後，她听见那位方医师开口。
「何小姐，我并不是你的相亲对象，只是刚好来这里用餐的时候遇到你，我想你的相亲对象应该是方才在外头安抚nv朋友的先生，同时我没有要代替他的意思。」
「另外，我喜欢一个人用餐，希望你不介意我要换位置。」
柳熙忽然就想到十年前的那通电话，两人的嗓音似乎重叠起来。
柳熙也有能称为「当时年少太轻狂」的一个故事。
倒不是把方先生认成怪物那事，这故事估计连方先生都不知道。
国中三年级需要学习新课业还有复习旧范围，对柳熙来说压力挺大的，还好那时候方先生已经考完学测，倒是可以继续帮她免费补习。
原本升上国中的时候方先生就会挑时间来帮忙她功课上的进度，後来方先生自己有要考大学的进度，柳熙就特别乖巧懂事地没有上前打扰，一直等到方先生考完试後再半年柳熙就要考高中，方先生回过头来关心她的时候两个人的补习安排才又在每日生活中回归。
以前总是常去方爷爷诊所的休息室学习，後来柳妈妈知道nv儿晚归都是因为麻烦方先生以後，就让方先生把他们补习的阵地转移到柳家，还可以一同吃晚餐。
nv孩子的闺房不能随意乱进，这点柳熙跟家人们倒是不在意。反正房间没什麽见不得人的，b起其他青春期的少nv甚至少年来说，她的房间就像是长大ren後x冷淡风格一样，纯白的墙壁与木质衣柜、书桌，乾净整洁。
一日，方先生结束自己学校课业跟她一起走回家补习。
那天柳家父母都有事会晚归，柳熙就自己到厨房弄了点点心要垫垫胃，结果不过进去厨房摆弄一下回到房间的这段路，进房时就看见方先生盘腿坐在地板，一手靠在矮桌上撑着头睡着了。
柳熙立刻放轻所有动作，就怕把他吵醒。
好半晌，连门都轻巧地关上以後，方先生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柳熙就知道他最近肯定特别累，否则不会才刚进来就睡着，顿时心头一阵疼，就没打算打扰人家，把要给他吃的零食放在一旁，自己小声从书包拿出讲义，蹲在角落开始复习。
又是一会儿，讲义都做完一回了，方先生仍然未醒。
柳熙这时心头微动，忍不住挪动身子到方先生旁边蹲下，放轻呼x1观察他的睡颜。
然後在眨眼间，凑上去轻轻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柳熙觉得不到一秒钟她就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低头继续看着讲义上的题目，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而且这个时候方先生竟然有转醒的迹象！柳熙更是紧张地不敢错过他任何一点动作！
方先生是真的醒过来。迷茫地张开双眼，看到柳熙为了不打扰她而蹲在角落写作业，就抬起右手朝她招了招。
柳熙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发现，所以异常乖巧地一句话不说就靠过去。
方先生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迷糊，「你先写一下题目，有不会的问我。」
眨眨眼睛，她猜他没有感受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点点头就埋头显示出自己认真做题的样子。
接下来就像是平常一样，方先生继续揪出她的错误让她更正。
直到方先生突然出国，这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给她，柳熙才觉得那时候方先生肯定是察觉到了。
不然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了，怎麽一点念想都不给呢？
咖啡店里有个小妹妹，长得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过来面试，店长看着心花怒放，面试时说话态度温柔乖巧，当天就录用她。
柳熙属於几乎都上早班类型的，小新人因为要上课，所以班不多，并且几乎是晚班。
某天，柳熙才跟新人有第一次交接班，看到新人的样貌。
当天新人妹妹b上班时间早到半个小时，先换好衣服後就窝在厨房不挡人的角落，捧着手机看得特别认真。
她今天负责厨房，收拾的时候就看新人妹妹三不五时笑得甜蜜，感觉就是在跟男朋友聊天呀！特别让人羡慕！
不过经过新人身边的时候偶然瞥见她的手机萤幕，同时瞧见新人妹妹又一次散发甜蜜幸福的笑颜，柳熙登时愣在原地，稍微不解。
新人妹妹注意到前辈站在自己旁边很久，於是停下手上动作，甜蜜感瞬间消散，抬头尴尬笑了笑，「……应该，没有不能玩游戏吧？」
柳熙终於回神，回以同样尴尬的笑容，「没有没有，还没上班都可以的，只是好奇现在小朋友会玩什麽而已。」
说完之後还是觉得气氛不对，於是又问：「你吃饭了吗？我可以弄点东西给你吃。」
新人妹妹柔顺地点点头，放开害臊问：「姊姊你要玩吗？小莫姊也有玩，我们可以加好友互送t力。」
小莫年纪b她小，两人因为常常搭到班所以交情不错，恰好都轮休的时候偶尔也会约出去玩，可是她没有听小莫分享过自己在玩什麽游戏。
柳熙想，知晓现在年轻人会玩什麽，到时候跟小莫出去就又有新话题可以聊了。
新人妹妹一看前辈有兴趣，立刻不管还在跑动的游戏切换回桌面给柳熙这游戏的名字，非常兴奋地大概介绍游戏故事背景，下班时她便打开自己的流量马上载下来，而後沉迷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方先生最近手上有事，这几天只有睡觉的时候会管着她，其他时间就是柳熙想他了也见不着，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想念转到手机里的男人。
直到某个周日要睡觉前想起自己还没漫步到一定圈数，猛然从床上爬起，同时惊动身侧的方先生！
「没、没事，尿急。」黑暗之中柳熙心虚到不行，悄悄地拿过床头的手机，溜进厕所。
还好柳熙开始玩游戏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个特权卡，於是在厕所里拚上最後一百圈的城市漫步，终於结束时柳熙安心地把手机捧在x前，然後偷偷00地回到被窝里。
方先生一点都没有转醒的迹象，看来是这几天特别累了！还好还好，柳熙拍拍x口安抚自己担心受怕的小心脏，满足地进入睡梦中跟小哥哥相聚。
然而隔日一早，就看见方先生饶有兴致地研究某张看起来特别像是她上个月电信费帐单的纸。
柳熙：「……」
柳熙：「我错了，我不该花你的钱养学长，总裁算什麽、教授算什麽、明星算什麽，我们哥哥当医师最bang了！」
柳熙使劲挤出泪水，希望眼前脸sey沉的男人可以缓和些，只见他慢慢地扯出笑容──妈呀感觉浑身一凉，方先生看来真的不高兴了！
方先生双唇动了动，说：「没事，你玩。」
「咦！」柳熙一惊，没想到方先生会松口！
方先生：「但就不要让我知道你乱叫老公。」
柳熙：「……」
啧，方先生还是在意她最多只叫他哥哥这件事呢。
说起来这样叫的时候他也很开心不是吗？看看在床上的时候……咳。
反正她可以继续养她的学长，那就好了！
被抓到自己会花钱养男人後一阵子，柳熙跟方先生一起出去买些民生必需用品。
方先生开车带她到隔壁市的超市，两个人一大早就过去，车位很多，肚子不是很饿，於是进去逛了逛超市把想买的、要买的都扫进购物车。
「哥哥，我想吃饼乾。」
柳熙泪眼汪汪地看着方先生推着手推车，丝毫没有减缓速度地经过零食区。
家里的零食好前阵子就被她吃完，便利商店买的又太贵，她就等着每个月一次出来采买的时候再大买一批，可是她家方先生竟然就这样无视零食区要去结帐！太过分了，这得阻止呀！
方先生於是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她，「还吃？不是说要减肥？」
柳熙：「……」紮心了哥哥，有些事情不能说破的呀。
「你不是说我不胖的吗？那我就不减了！我想吃！」柳熙怕他要继续往前走，伸出双手去g住他的右手，耍赖道。
「哦。」方先生冷淡地应了下，盯着柳熙看了看，最後说：「可是我现在觉得你该减肥了，走了。」
什麽啊！她都要被方先生的无赖给气哭了！
柳熙鼓起双颊，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也不想g方先生的手了，准备放任自己去拿想吃的零食，大不了自己付钱啊！谁没有那点钱了！
可是在柳熙要离开方先生身边的时候，方先生叹口气後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手推车回转以後空出左手牵住柳熙，将人带进两排销售架中央。
「行了，不要买太多，不是说感冒好之後吃这些喉咙都还是会痛吗？少吃一些。」
柳熙忽然想起自己上个月感冒时喉咙痛的症状尤其剧烈，後来就算感冒痊癒不会咳嗽，吃到炸物或辣的食物时还是会隐隐作痛。不过是忍不住的时候随口跟方先生抱怨一下罢了，没有想到方先生竟然会记在心上。
柳熙瞬间侧过身去一把抱住方先生的腰，把头埋在他的x膛，「唔嘤，哥哥我好喜欢你！」
方先生：「……只是喜欢？」
柳熙：「……」
柳熙：「ai你ai你！我好ai你！」
柳熙把有小情绪的方先生哄好以後，两个人开开心心推着推车去结帐，把东西都放上车後决定去後面商场找东西吃。
商场一楼都是面包店，柳熙无意识地四处看看，忽然被某间店给x1引住，马上就听到刚哄好的男人又有小情绪。
方先生：「g什麽？还想着养男人？」
柳熙：「……」
委屈啊！她都还没看清那间店是什麽活动，方先生竟然就已经全部了解了！她才要怀疑他是不是养男人了呢！
然後当天在商场其实什麽都没想的柳熙，晚上还是被教训了一顿。
柳熙：「……」哥哥开心了吗？
认识方先生到方先生离开後又回来之间，柳熙觉得自己除了对他动过心，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会将她打动。
哦，除了後来方先生一直不肯让她花太多钱养的学长。
其实柳熙一直想不透，方先生放她一个人孤单近十年以後，怎麽还会回来找她。毕竟她认为方先生那时候会离开，就是为了拔除她那点想要藏起来却特别显眼的小心思。
所以在咖啡店那样子巧合的重逢，完全让柳熙反应不得。
方先生离开以前，柳熙留着刚过下巴的短发和显得年轻的妹妹头，如今再遇，柳熙一头过x长发往後绑成高马尾，为了修饰看起来b较圆的脸型，还特意买了无镜片的细框眼镜戴在脸上。
虽然学了四年不会化妆，防晒、隔离加上唇膏上上去也算淡妆。
所以或许是这样，方先生跟他误会的相亲对象说开以後转过身来，离她很近的情况下也没认出她──当时是那样希望的，而不是想着方先生是刻意不认出她。
柳熙草草说了抱歉，掩饰x地确认桌子都摆好以後，快步走回厨房。
接下来上班因为心不在焉不小心烫到手几次，才勉强打起jg神继续努力，不敢再出去外场0鱼，直接跟同事接下厨房的工作。
一直到太yan准备西下，正好是柳熙可以下班的时间，跟晚班的人交接完後打卡便去厕所换回日常服，打个招呼就准备回家。
离开店里时还往座位区每个看过一遍，发现果然没有方先生的身影，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可是却在柳熙推开自己店玻璃门出去时，发现旁边长椅上有格外熟悉的人影。
「咦？」柳熙忍不住惊呼出声，下一秒後知後觉捂住嘴巴，想当作没有出声。
但对方已经看过来，很快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
柳熙被他的动作吓得晃神，回神时已经被抓住手腕──她知道方先生认出她，但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而且方先生握住她的手时，有点大力。
柳熙有点委屈，鼻尖微酸，说：「方先生，你先放开我。」
然而不知道哪里不对了，方先生听到她开口以後，手握得更紧，让柳熙的眼眶直接红上整圈，勘勘落泪。
可是方先生紧抿的双唇，也泄漏出他现在的不愉悦。小的时候方先生不开心就这样，现在又一次看到，柳熙除了有点怀念，就是不敢再惹他。
两个人僵持在这里不说话，直到咖啡店的玻璃门又被打开，旁边传来一到焦急的声音。
「熙熙！你怎麽了！」是同事看到这个情况所以冲上前来，却怕激怒到现在脸上看起来就不高兴的男人，皱起眉头威胁说：「先生，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同事，我想我必须报警处理。」
方先生还是紧抿双唇，一句话都不说。
柳熙虽然委屈地红着眼眶，但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僵着不说话，於是侧头对同事安抚地说：「没事，是我认识的人。你赶快回家吧，不是还要接侄nv吗？」
同事听见以後眼里仍然有些担心，正想开口继续问些什麽，柳熙就摇摇头阻止她，然後回过头来对上方先生沉黑的双眸，软下态度轻声开口。
「方哥哥，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或许是看情况不对，方先生也稍微软了态度，不再强y地拉着柳熙不让她走，默默牵着她到不远处的一台车子，打开副驾驶座让她上车。
柳熙叹了一口气，想着方先生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就想特别任x地不上车。但最後还是乖乖上车，方先生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马上踩下油门往柳熙不知道的方向前去──柳熙想，应该是他家。
直到抵达某栋柳熙也知道不便宜的公寓以後，方先生带着她上电梯，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大门将她拉入房间，连灯都不开就反手把她压在门上，哑着声音说：「为什麽装作不认识我？」
「……」
听！听他那委屈到不行的样子！明明该委屈的是她啊！
心上人跑不见十年，一回来却对她冷着一张脸，到底是谁要问为什麽装作不认识啊！
重逢之前，两个人浪费的时间，可以说是认识的时间的两倍。
曾经以为不会再遇见的男人，却在消失後的第十年重新出现在眼前。
「为什麽装作不认识我？」
「……」
「为什麽？」
「……」
「你跟客人都可以谈笑风生，为什麽对我就不说话了？」
「……」
「为什麽看到人不会叫了？这麽没礼貌的吗？」
「哥哥。」
「……哦。」
被方先生压在门上以後，柳熙就开始接受「质问」。她都觉得角se应该反过来的，方先生怎麽这麽会颠倒是非！
於是为了辩解自己不是没有礼貌的人，乖乖喊了声之後，宁静又回到两人之间。
双眼终於适应黑暗，柳熙看着方先生跟十年前相b成熟很多的脸庞，忽然就心软，柔声问：「为什麽不给我打电话啊……」
方先生像是也冷静下来了，轻轻让两人的额头相贴，叹了一口气。
双方鼻息相交，双唇特别贴近，都感觉下一秒就会贴上。
「你还那麽小，怕你喜欢我。」
然後他动了动身子，双唇相接一秒，柳熙都没反应过来。
「後来，怕你喜欢别人。」
说完，又碰了一下。
「怕你考试考不好，会哭。」
「怕你迷路了找不着家，会哭。」
「怕你又不看医生，病严重了，会哭。」
每说一句，他就在她的唇上碰一下。
柳熙原本还懵着，听着听着忍不住气得笑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小哭包吗！」
方先生也笑了，但在黑暗之中柳熙竟然可以看出他眼底有点点星光，闪耀无b。
「嗯，所以回来了，以後小哭包想哭也有人陪，有人哄了。」
「不用怕考试考不好，因为不用考试了。」
「不用怕会迷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也不用怕不想去看医生，你病了我就能给你看。」
「如果你需要我，我就都会在了。」
「给了你一个青春去想要不要喜欢我，怕你想着想着不喜欢了，所以想办法越变越好。」
说着，他笑了一下，有点自嘲意味。
「怕你觉得我不够好，所以不敢联络你。」
「後来看你没有男朋友，所以敢到你面前了。」
然後他轻吁一口气。
「熙熙，还喜不喜欢我了？」
柳熙从小的时候就这麽想的，这辈子除了方先生以外，没有其他人能让她喜欢了。
幸好，幸好，她也是方先生认定的，此生最喜欢。
说起来，除了偷亲事件，柳熙其实跟方先生表白很多次，还是在国小、国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