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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是可怜,还是心计深沉,连齐衡玉自己都分不清了。

康平王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齐衡玉心中也实在是苦闷,便将心内的所有疑虑统统告诉了他。

谁知康平王倾听完他天人交战的内心之后,只道:“本王还以外是多大的事儿呢。那外室既是清白的出身,又如此心悦你,你也不算厌恶她,便将她收进府里做妾就是了。”

齐衡玉不答。

康平王便道:“再说了,你纳个妾进门难道就一定要宠妾灭妻吗?清河县主是你的正妻,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与你纳不纳妾没有半分关系。其次是你说等那外室生了孩子之后与她钱货两讫,可你我心里都知晓,这样貌美柔弱的女子难以自立门户,若又身负巨财,说不定才出京城城门便会被人抢杀了个干净。”

齐衡玉猛然抬头,一汪深潭般的眸子暗流涌动。

自荣氏登门之后,杜丹萝的病症便慢慢好转了起来。

李氏接连被齐老太太和齐国公数落了一番,气的好几日都不肯出门,还是朱嬷嬷闻言劝诫了她一番,她才舒心了不少。

李氏一旦舒心,便又开始为齐衡玉的子嗣发愁,眼瞧着二房一个接一个地蹦出嫡孙、庶孙来,她们长房却一点声息都没有,急的她嘴里又长了好几个燎泡。

初十那一日,李氏备了厚厚的香火钱,去相国寺为齐衡玉诵经祈福。本以为定是遇不上镜音大师,谁曾想刚从正殿里走出来,便见镜音大师立在寮房旁。

李氏喜出望外,忙亲自迎上前,对着镜音大师行了个庄重的佛礼。

厚厚的香火钱递上前,便有僧人把李氏与镜音大师引到了雅间,周围的仆妇们也侍立在侧。

“大师,我儿子子嗣上格外艰难,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却连个孙子的影都见不着,还请大师垂怜,赐个我秘方才是。”李氏说着说着便泪眼婆娑了起来。

镜音大师朝李氏行了礼,只道:“施主勿急,子嗣一事乃是缘法之定,缘分到了,孩子便有了。”

李氏对德高望重的镜音大师深信不疑,闻言便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目光炯炯地问:“那大师可否透露些缘法给我听听,或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合我儿子的生辰八字?”

镜音大师捻着手里的佛珠,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便叹道:“施主与佛有缘,贫僧便为您卜一卦。”

李氏忙道谢不迭。

一刻钟后,镜音大师才缓缓地睁开眼,清正似水的眸子从厢房的六格窗往西北的方向望去,道:“乾震之象,唯西北腹足可解。齐施主的子嗣缘在此处西北。”

李氏猛地起了身,透过六格窗去瞧西北处的景象,相国寺的白墙遮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瞧见一片片郁郁如盖的竹林。

镜音大师言尽于此,不肯再多言一句。

朱嬷嬷只好上前温声劝慰李氏几句,眸光也望向了西北的方向,瞧了一会儿后,她才拍了拍脑袋道:“夫人,西北方向可不就是我们齐国公府的家庙吗?”

“家庙里会有什么玉哥儿的子嗣缘?”

李氏拧着眉疑惑时,陡然忆起了被齐衡玉撵去家庙的婉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入v。

怜她 “走进他心的婉竹。”

历经了这几场惊吓,又亲手将那男子的喉骨刺穿,纵然婉竹心性比常人坚忍两分,此后也不免大病了一场。

金玉与容碧两人悠悠转醒后,只觉得后脑勺钝痛无比,两人挤在狭小的寮房里,大眼瞪了小眼一番,见外头天色微明,忙起身去厢房寻婉竹。

此时婉竹病得昏昏沉沉,金玉一边替她绞了帕子擦汗,一边将泛着热意的苦药端到了她身前。

婉竹疲累得连抬眼皮的气力都没有,金玉与容碧战战兢兢地喂她喝了药,面面相觑后都对地上的尸体犯起了难。

“抬到后山去?”容碧小心翼翼地问。

金玉瞧着那男人死不瞑目的可怖模样,思忖了一会儿后说道:“可若让家庙里别的奴仆瞧见了,我们该如何解释?”

她们三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家庙里的奴仆却各怀心思,单说门房上那位关婆子,她的内侄女如今便在松柏院当差。

金玉正为难之时,庭院里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后则是小僧人抵在门扉处压低声音的问话,“昨日里山上来了伙歹人,施主们可有瞧见这群歹人的踪影?”

容碧与金玉尚在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回话时,木床上的婉竹却勉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循着光亮传来的方向,嗫喏着开口道:“桌案上的信,交给大师。”

说这话时,她脸色煞白无比,浓厚的血腥味涌上心口,男人黏腻阴毒下流的目光游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才饮下去的苦药统统吐了出来。

金玉照着婉竹的吩咐将桌案上的信递给了屋外的僧人,并侧身让出了个空隙,让那小僧人瞧清楚了屋内地上躺着的尸首。

小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后,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只笑道:“施主别怕,这歹人作恶多端,是佛祖有灵,才会夺去了他的性命。”

婉竹仍在呕吐不止,耳畔飘入这小僧人沉稳自得的说话声后,心口压着的那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她知晓镜音大师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却不想他会慈悲到这等境地。甚至于她求大师为她处理这尸首的信都没送出去,大师身边的僧人便已登了门。

婉竹用最后一丝力气扯动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她想,约莫是她这前半辈子过得太辛苦了些,才会遇上镜音大师这样善心肠的人。

齐衡玉总算是回了齐国公府。

杜丹萝的病势好转,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们轮番苦劝,她却仍是直挺挺地躺在架子床上,怎么也不肯梳妆打扮一番后,去齐衡玉跟前服软。

杜嬷嬷知晓她秉性清高,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便只能调转了话头道:“夫妻之间靠的是彼此包容,世子爷从前次次包容夫人您,如今也该是夫人您包容世子爷的时候了,他也是因为太在乎夫人您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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