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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6白孔雀(肉)

 

我还在生气,他早知道我在连霁那里,偏偏要挑大半夜,吵醒所有人,气焰嚣张地把我带走。他故意的,向连霁示威,拂我面子,让我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皆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他点头我干什么都不行。

他要我认清事实,即便嫁给连霁,我也别想从他掌心里逃出来。

司机大气不敢出,车身倒是稳了下来。

爹地俯身,压低声音威胁我:“你别忘了你姓萧,你是我的种。我当你是女儿,你才是萧家的大小姐,我当你只是个女人,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他这话只有我们彼此能听见,瞬间让我认清了现实,也实实在在伤透了我的心。

不应该这样的,一切本不应该这样的。我是萧家的大小姐,是爹地唯一的女儿,这些年来,地位尊崇无可撼动,他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我呢?

仿佛即刻就要将我扫地出门,一点父女情分都不顾。

既然他不顾,我也可以不顾,闷闷赌气道:“又不是我想做你女儿的,早知道你会这样对我,还不如一生下来就被掐死,还不如当初就死在美国,起码清清白白。”

萧存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双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

“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生下来就活不了?萧矜,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你知不知道你出不了医院,我每一天都去看你?我萧存这辈子没信过神佛,但是那几个月里,我每一天都祈祷着,求上天让你活下来。哪怕用我的命数来换,我都愿意。”

“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接到美国来的电话,有多害怕?我怕找不到你,我怕再晚一点,你就没救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亲自飞过去?我真的以为你会死掉,我怕你死了,你一个人在那座山里孤零零的害怕。”

他说的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只知道爹地疼我宠我,理所应当。可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又怎样?现在他当着司机下人的面,既不给我面子,又弄疼了我,我当即推开他,挣扎着试图从车后座爬起来。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小时候你说你会陪着爹地,说下辈子还要做爹地的女儿。当年你那么小一个小人精,都知道害怕爹地伤心,现在你说出这种浑话,就不怕爹地伤心了?”

“哼,你会伤心?”我冷笑,“有什么人能让你伤心啊?整个萧家、整个香港都要看你萧存脸色行事,我也一样!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不理解我,不肯给我自由!说什么伤心,你倒是伤给我看看啊!”

“我没给你吗?”

“你要是给了我,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萧存愣了一下:“所以你这样闹,是气爹地,今夜坏你和连霁的好事?”

此时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蠢蠢欲动的危险讯息,还妄想着和萧存耍嘴皮子功夫气他。

“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女儿看待,你、你就把我当成你的……”

后面两个字我不敢说下去了,萧存压抑着声音里的愠怒,逼问我:“我把你当成什么了?你说。”

“没什么。”我心虚地撇撇嘴,弱弱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是后悔了,不想再和爹地有牵扯了?”

我偏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人。

萧存整个人牢牢压着我,他的脸就在我正上方,近在咫尺。我能听清楚他呼吸的频率,依旧平稳,但我感受到他正在极力压制着一些情绪,比如某种震怒,某种冲动,某种想要狠狠教训我的念头。

直到此刻,爹地说话的音量依旧压得很低,但车里很安静,安静得连根银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我不知道前座的司机有没有听见,听见了多少,又会不会听出其中端倪。

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我预感它正走向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萧存镇定地按住我的肩膀:“萧矜,你不会以为,踏出这一步,还能回头吧?”

我颤抖着看向他的眼睛:“不能吗?”

他好像被我的天真逗笑了。

“它可不是你小时候做错了题,用橡皮擦就能擦掉错误步骤,再重新写上正确步骤。这一步,不能撤销,不能删除。”

萧存眯起眼睛,声音听起来冷淡而寡情,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游移,投射出极度危险的讯息。

“你不能给了我,又要收回去,这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

“你不能把爹地对你的爱,当成资产存在银行里,然后再根据市场,决定是投资成亲情,还是爱情。”

说这话的时候,萧存声音里倒是难得透出几分心碎的意味,我听了,心底渐渐不是滋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补救,他却突然提高音量:“你口口声声要清白,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清白可言?”

“你闭嘴!”我顿时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又欲盖弥彰地冲他吼道,“你、你胡说什么!”

“老子干你多少回了?你装什么东西啊?”

完蛋了。

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车内空气瞬间凝滞,我吓呆了,不敢置信地望向爹地,他表情岿然镇定,眼底却盛满了愠怒。

我知道司机肯定听见了。

他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根本无法预料,下一秒又将看到什么。甚至他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他最后活命的机会,应该是此时此刻,把挡板升起来。

但是他没有。

所以,萧存当着他的面,强暴了我。

他单手就把我整个人牢牢桎梏在车后座,然后他不顾我的抵死挣扎,拎着我的腿,将我整个人折起来,恶狠狠地进来了。

我感觉天塌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爹地会这样残忍地对待我,我以为他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过训斥几声。我以为他不舍得的,我以为我不一样。

偏偏我忘记了,他是萧存。

当我和他有了肉体关系之后,他便不再只是我的爹地,他还是一个男人。

一个执掌香港黑道、令无数仇敌闻风丧胆的男人。他想对我做什么,完全看他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想扮演哪种身份。

现在,他没有把我当女儿。

只当一个年轻的、娇滴滴的、涉世未深的、对他张开过腿的小姑娘。

我余光瞥见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剧烈颤抖,可是车辆却行驶得异常平稳。萧存粗鲁地将我压在身下,锁在怀里,疯狂而恣意地地侵犯着我的身体。

我尖叫起来:“滚啊!”

“畜生,滚出去啊!”

他不说话,毫无耐心地一下下深入挺进,我的腿被他折着压在胸前,腰又被他握在手里,整个人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扭曲着,承受着他狠戾又无情的操弄。他炙热的手掌宛如焊在我身上,我感觉我的腰快被他握断了。

“你禽兽!你这是强奸!我要报警!”

我持续地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小腿拼了命地踢着,用力踢他的肩膀,踢他的胸膛,但是没有用,他腾出双手握住我的膝弯儿,轻而易举地就将我的双腿掰开,摆出一个屈辱的,却方便他肆意进出的姿势。

萧存居高临下地看我,眼底最后一点温柔消失殆尽。

他平静地说:“你报警吧,我就是在警局里把你再干一回,你信不信,总警司替我关门前,还得先为我泡杯热茶。”

我信,我他妈太信了。

眼泪一颗颗地自眼角滚落,划过湿漉漉的痕迹,我屈辱地咬着唇,再也不说那些蠢话了。我哭着求他:“爹地,轻一点呀,爹地,好疼。”

“爹地不要,不要,有人看见了。”

“现在又懂叫爹地了?”萧存低头,咬着我的耳尖,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清的声音,告诉我,“司机是下人,不算人。”

……

射进来的时候,他说:“不要试图忤逆我,矜矜,再有下一次,我可能会在连霁面前教训你。让他知道你在爹地面前,有多不乖。”

我啐他一口:“禽兽不如。”

他现在倒不生气了,心满意足地从我身体里抽离出去,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气定神闲地逗我。

“矜矜喜欢跳舞对不对?不过矜矜好像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跳过,连霁也没看过,他是不是还不知道,矜矜只在爹地面前跳舞?”

“爹地也很喜欢看矜矜跳舞,跳一圈,小裙子自己就掉下来了,然后是上衣,再然后是什么?”

他意有所指地为我穿上内裤。

我喜欢在爹地面前跳舞。

一边踮着脚尖旋转,一边解裙子的绑带。

看他眼底短暂闪过的光与迷恋。那一刻我会觉得,我征服了他。

在生命的某段岁月中,我被这种征服欲冲昏了头脑。他是萧存诶,我轻轻地告诉自己,我掌控着全香港最有权势的男人。

那时候我将自己抽离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他的女儿,一部分只是萧矜,一个年轻的娇滴滴的小姑娘。

萧存喜欢把我抱到身上,让我骑着他,引着我自己动。

这种征服感,是我在其他任何男人身上都没有体验过的,无论连霁,还是萧逸。他们对我而言,是唾手可得的存在,一点难度、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于是我错误地将这种征服欲,当作了爱情。

如果他有其他女人,我会嫉妒得疯掉,萧存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就故意这样钓着我,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流连,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中向那些美艳动人的女星举杯,微笑示意。然后在我濒临爆发的关键时刻,牵过我,温文得体地向旁人介绍,这是我的女儿。

在萧存身旁,在一句句萧大小姐的奉承之中,我的嫉妒只能无声地偃旗息鼓。

他钓我,我便用连霁回敬他。有时候回家,我会详尽地向他复述这一场约会的细节。

我说:“爹地,霁哥哥吻我了。”

他抬眼,漫不经心地瞟我:“怎么吻的?”

我坐到他大腿上,仰面亲吻他的脖颈,舌尖伸出来,试探着轻舔他的喉结,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萧存轻轻地笑:“就这样?”

我吻住他的下巴,柔软的唇轻蹭着,扫过他的唇锋,又拿舌尖舔他的唇角,像小孩子舔柠檬挞表层的蛋白糖霜,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我甚至告诉萧存,你不是第一个碰我的男人。

“那是谁?”

他百分百确信连霁没有碰过我。

“你猜。”

他猜了傅棠,猜了卓家兄弟,又猜了香港几个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就是没往自己家里猜。我一个个摇头否认,最后他失了耐心,也反应过来:“诓爹地是吧?全香港谁不知道你是港督儿子的未婚妻,哪个敢来碰你?”

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地点:“你呀。”

……

可是现在,我却恨不得一遍遍按下撤销、删除、撤销、删除,只要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萧存收拾好仪容,喊了声:“停车。”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此刻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慌里慌张地向萧存求饶:“萧董,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结结巴巴地快要哭出来。

“我真的,我只想挣点钱,我妈还躺在医院里,还在等医药费,萧董我求求你,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会闭紧嘴巴的,你信我,你信我……”

萧存不为所动:“你放心,你家人,我都会安顿好。”

司机脸色刷地一下子惨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萧存淡淡道:“这种事情,你看见了,我自己倒没什么所谓。你说会闭紧嘴巴,我也信。但是大小姐吧,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年纪轻脸皮薄,又是这样的身份——”

我冷笑着打断他:“你要灭口,别扯到我身上。”

萧存挑眉:“哦?那留着他好了,继续给我开车。”

“你!”

我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矜矜,不要总觉得我没有给你选择,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听你的。”

如今这个年轻男人的性命握在我手里,我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被萧存抱在腿上,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头,嘴唇贴着我的耳尖,呼吸一道道喷进我的耳廓,温温热又湿漉漉,弄得我耳朵好痒。

我与司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我看见他的眼睛,那样年轻,那样恐惧……

“大小姐……”

我很紧张,手心沁出了热汗,我用力捏住萧存的衬衫,高潮之后嗓子都是颤的,我细细地叫着他:“爹地,爹地……”

仿佛央求萧存帮我做出决定。

“爹地听你的,矜矜,你说该怎么办?”

萧存却只是轻声提醒我,该作决定了。

如果说上帝是一台机器,一切生死都掌控在它精密的计算之中,那么眼前年轻男人的存活几率,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飞快地缩小。

其实他有过几个能够扭转命运、回升存活率的关键时刻。

比如,今夜他就不应该替萧存开车;比如,当萧存怒气冲冲把我拉进车里的那一刻,他就应该识趣地升起挡板;再比如,当我拼命反抗萧存侵犯的时候,他就应该趁势扭转方向盘,制造一场声势浩大的车祸,搏一条生路。

可是他都错过了。

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听从萧存的命令,稳稳地开着车,然后目睹了萧存侵犯我的全过程。

他是帮凶,却求我给他一条生路。

我慢慢地朝后仰去,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付给萧存,然后我轻声说:“杀了他。”

萧存掏出枪,崩了司机。

子弹贯穿他的头颅,鲜血溅上前排玻璃,胡乱蜿蜒着往下淌。

车内一片寂静,萧存面无表情地告诉我:“矜矜,不要任性,很多人的性命,都握在你手里。”

“你杀了人炸了楼,我能替你销毁证据掩盖过去,那你应该清楚,为了你,我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原来那件事,他都知道。

我胆战心惊了那么久,此刻终于尘埃落地,可是我的心却未再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我杀了他未出世的儿子,他的情妇,所以我拿自己来抵债。

或许是太过绝望,我反而能够平静地问他:“你是不是恨我?”

“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泪眼婆娑地望向萧存。

“因为我杀了你一个情妇?还是说你对那个情妇动了感情?这么多年你其实一直都在怪我?”

萧存打断我:“矜矜,你别乱想,她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你滚!”我骤然激动起来,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意外可以打掉啊,她都快临盆了你还跟我说是意外?如果不是我出手,她早就进了萧家的门爬到我和妈咪头上了。”

“你搞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啊?你在我生日那天抱着我,说我要有弟弟的时候,你置妈咪于何地?你置我于何地?”

我的眼泪掉下来。

哭得像个无辜又无助的小女孩。

可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没有哭,是今时今日的萧矜太不争气。

萧存任由我的眼泪掉落,他看着我,神色岿然宁定,等我渐渐止住了哭泣,他将刚刚开过的那把枪递到我手里。

“矜矜,如果你恨我,现在杀了我。”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接过枪,枪管仍旧微微发烫,枪身沉甸甸的,15发弹匣,只用掉了一枚子弹。我双手握着枪柄,整个人簌簌颤抖起来,枪抬都抬不起来。

萧存握住枪管,替我抬起枪口,抵住了自己的胸膛。

他说:“但你要知道,我绝不会为了那个女人怪你。矜矜,就算你杀一百个一千个,也抵不上你一个。”

他说得动听,我也相信,可我不会再为此动心。

枪支慢慢地从我手里滑落,我无力地盯着萧存冷笑:“你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浑蛋。”

“畜生。”

“叛徒。”

“你背叛了妈咪,背叛了我们。”

我对萧存盲目的爱情与崇拜,在今夜全军覆没。这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这样折辱他的爱人,或者女儿。

可是太晚了,我已经深陷其中。

我踏入了为自己而织的天罗地网。

那夜我才明白,禁忌之所以为禁忌,恰恰是因为不能触碰,触碰的代价非我所能承受。

……

后来又梦见萧逸,在教堂里,他抱着我,疯狂地进入我的身体,他固执地以为我是第一次。

鲜血与疼痛交织。

那时候我好想哭。

我好想告诉萧逸,逸哥哥,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一个可怕的决定。

可是我的逸哥哥,转手,把我献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我恨透他们了。

再后来,我辗转听闻了一桩细节,说妈咪举枪自尽那一日,放火烧了萧家,起火点是两处,爹地的书房和我的卧室。

我不敢去想,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女儿做出了什么事。

我情愿她不知道。可我再也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了。

我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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