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沈伊人明白过来松开弟弟。沈二郎慌忙抓住姐姐的手臂,他不想女人抱,也不想女子背啊。倘若他真如姐夫所言,身体越来越好,日后还有何颜面走出家门。
沈伊人嫌他瞎讲究,喜儿又不是别人:“那你就憋着。”
有为捂嘴偷笑。
钟小薇被吵醒从室内出来。沈二郎不想再把曹氏吵出来,无奈地趴在喜儿背上,生无可恋地闭眼。
喜儿把他放门口就说:“好了喊我。”朝有为走去,“你舅好磨叽,一点也不丈夫。”
沈二郎想谢谢她跑去找外甥抱怨,否则他进入茅房也得憋着。
喜儿估计差不多了,撺掇有为过去看看,名曰看看他舅怎么那么慢,是不是掉茅房里了。
钟家并排两个茅房——蹲坑和坐坑,前者男人用,后者女子用。沈二郎用蹲坑怎么可能摔进去。喜儿故意的。然而包括沈二郎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良苦用心。
喜儿其实也怕沈二郎看出来,那样就说明她装傻。
沈二郎出来,喜儿把他背回去,轻轻松松,不如一袋大米重。这点令喜儿很是意外:“相公,你好瘦啊,骨头硌到我了。”
“吾之过,请见谅。”沈二郎言不由衷道。
沈伊人笑着去厨房盛油,随即去薅菠菜,“喜儿,晚上用油锅炒菠菜?”
“姐姐,蒸米饭。”喜儿过去提醒,“姐姐,不要做老太婆的饭。给她吃不如喂狗。姐姐,我们养只看家狗吧。我教它咬老太婆。”
三朝回门
老太婆气得从室内出来。
喜儿听到动静回头:“听见啦?快搬吧。”
“敢咬我我弄死你的狗炖狗肉!”曹氏凶相毕露。
喜儿:“你吃我的狗我吃你!”
“你——”傻妞真她娘的傻,竟然不知道吃人肉会死人:“不怕死你就吃!”
喜儿窒息,曹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以为我不敢吃?”喜儿叫嚣,曹氏却看出她不过是虚张声势。曹氏很是得意,像斗胜的公鸡转身回屋。
曹氏不舍得在二儿子和小儿子家多吃多占,半天没停歇腹中空落落心慌,她拿起水壶冰凉冰凉,气得大步出去:“姓沈的,个黑心肠狐媚子,连水都不肯给我喝,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沈二郎拧眉想开口,听到喜儿大骂:“苍天有眼先劈你个老无赖。想吃想喝找老二老三去,姐姐不伺候!”挡在厨房门外不许老太婆进。
曹氏打不过喜儿不敢硬闯:“我——”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菜,“不吃就不吃,不喝就不喝!”水壶往她怀里一塞,她迈着不省事的步伐薅葱扒蒜拽鲜嫩的小青菜。
喜儿把水壶往地上一放:“姐姐,留盛洗脚用的水。老太婆,你住手!”
“你算哪根葱?”曹氏看着手里的菜心说沈伊人干活惜力,种菜倒是一把好手,去年几家前后种的,就数她的菜又翠又大。
仿佛寒冬腊月沈伊人给满院蔬菜盖被子——厚厚的草席,嘲讽沈伊人娇气种的菜也娇气的人不是她。
沈伊人不如土生土长的农妇干活利索,但她不嫌脏臭,深秋收拾菜地没少上粪。连着几日院里臭烘烘的,曹氏也没少骂沈伊人,庄稼地里的粪还不够用,她竟然给菜上粪,真能作妖。
喜儿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曹氏也不起来,趁机撒泼:“不叫我薅我趁着晚上你们睡着全拔了。”
喜儿震惊。
小薇在村里住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惊得从屋里出来。
曹氏得意地起来继续薅菜:“小薇她娘,多做点饭,我饿了。”
钟老二和钟老三不如钟子孟富裕,一日两顿。曹氏拿一筐菜过去,她也只能喝口热水。
喜儿气笑了:“这片菜地不要了也不能叫你个老太婆拿捏!”
二郎不禁对喜儿另眼相看。
曹氏见她挽袖子,吓得站起来:“你你——”钟子孟进来,“老大,傻子打你娘,你管不管?”
钟子孟一边把羊撵圈里一边说:“我叫老木匠给你打口棺材。”
曹氏心梗。
沈二郎不怕她不必忍,笑出声来。
小薇和有为姊弟二人捂嘴偷笑。
喜儿一见姐夫依然不帮老太婆,一把抓过老太婆:“给我滚出来!”
曹氏踉踉跄跄,喜儿松开她,她往地上一趟,大呼小叫不活了。
钟子孟头疼:“想干嘛?”
曹氏像被人扼住喉咙,跟小孩子似的一样灵巧坐起来。喜儿轻咳一声,提醒老太婆她还在。曹氏不敢趁机提出晚上在大儿子家用饭,指着她拔掉的菜。
钟子孟无奈地点头。
曹氏贪多拿不完,用衣摆兜着。喜儿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吃不完兜着走。
钟子孟跟出去关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