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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真脏。”非寂双膝跪在她腰两侧,居高临下地给她施了个清洁咒,流景身上黏腻的臭血瞬间消失。

恢复清爽之后,流景舒服了不少,只是不太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帝君……”

一阵风起,非寂的外袍落在地上,阻挡了所有脏泥与血污,流景整个人陷在外袍里,被他扣住了双手。

非寂鬓边的花儿不知何时落在了衣袍上,他的指尖无意间划过,花瓣微微颤动,好似活了一般。他第一次看花,第一次尝试去触碰一朵花,花儿被掐出了痕迹,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指尖。

一阵风起,花儿被卷着直冲云霄,下一瞬又急急落地。流景勉强维持的清醒,转眼又被轻易击碎,浑浑噩噩间,她蓦地想起在蓬莱的那段时间。

那是她几千年人生里,最肆意最快乐的日子。而那段日子里,几乎每一天都有非寂的身影。一起深夜于无边海上畅游,一起逃课跑去凡间买糖葫芦,一起偷喝蓬莱老祖的酒,一起受罚一起挨骂,做什么都是一起。

那时关系很好,动不动谈及未来,亦是同样的雄心壮志,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刀兵相向,更没想到有一日会滚到一起……

一滴水落在眉心,流景顿了顿,抬头对上非寂泛红沉郁的眼睛,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帝君……你哭了?”

“可能吗?”非寂呼吸灼热,开口说话时刻意放缓了语速,声音才勉强维持冷静。

话音未落,一滴汗便顺着他的下颌线落在流景脸上,无声地给了流景答案。

流景弯了弯唇角,指尖沾了些汗放入口中,非寂的眼神愈发暗了。

“流景。”他压抑开口,声音透着点点危险。

流景眼角泛红,也比他镇定不到哪去:“嗯?”

“你想要本座的蛇身吗?”他好半天才开口,眉眼间透着严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流景闻言迷惘地看向他,直到他脸上隐约浮现鳞片,黑瞳也变成血红的竖瞳,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

冥域皇族是蛇,蛇的命门在七寸这事儿三界皆知,所以三岁之后若无意外,不会再主动显露真身。主动要以蛇身合欢,不仅代表着宠爱,还代表彻底的接纳,最重要的一点,是蛇身能增加受孕的可能。

非寂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先惊了一下,可下意识又觉得,继承人从她腹中出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纵然天道守恒,以他的修为几乎不可能会有子嗣,纵然他从未想过后代的事,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后代,纵然她行事荒唐还喜欢胡说八道,根本不适合做储君的母亲。

可他就是觉得没什么不好。

非寂眼眸微动,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最后化作看向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从她眼中非但没看到感激,反而看到了惊吓,正觉得不太对劲,流景突然推开他。非寂对她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推到一旁,紧密相连的两具身子强行分开,合修也强行打断,两个人喉间同时溢出一声闷哼。

流景不敢犹豫,略一收拢衣裳遮住身上痕迹,便开始一本正经地打坐:“帝、帝君给的灵力太多了,我现在有点满,先吸收一下……”

“你拒绝本座?”非寂眼神沉郁,被推开后便维持最初的姿势不动,任由衣襟大开肩膀半露。

流景轻咳一声,默默将他的衣裳拉了拉,试图遮住虎视眈眈的小帝君:“怎么会,帝君愿以蛇身托付,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就是觉得……”

“你胆敢拒绝本座。”非寂气息愈发冷凝。

流景:“那怎么能是拒绝呢,我只是太激动了,所以……”

“你竟然拒绝本座。”非寂面无表情。

流景:“……”

“怎么不狡辩了?”一片安静中,非寂冷淡询问。

流景叹了声气,用膝盖在他的外袍上挪了两步,抚着他的脸亲了亲。

非寂垂眸与她对视,眼神泛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可惜身下还是精神的,即便隔着一层衣袍,也能感觉到抖擞。

流景笑笑,慢慢挪到他腿上坐下,遍布齿痕的双腿顺势挂在他腰间,姿势亲密又暧1昧。

“帝君呐,”她在他耳边低语,呵出的热气拂过耳垂,“你现在人身,就已经快折腾死我了,若是恢复蛇身,我还能活着吗?”

话音未落,小帝君更精神了,趾高气扬地抵着她。

可惜大帝君却是一片冷漠,完全不管小帝君死活:“果然是狡辩,除非虐待,怎么会死?”

冥域皇族最昌盛时,继承人都将近十个,个个成婚生子,也没见谁的夫人或丈夫因为房事死了。

“可你有两个啊。”流景一脸无辜。

非寂抬眸:“本座从前跟你说的那些,你都听狗肚子里去了?”

流景:“?”

“都说其中一个只是备用,本座何时要用两……”

非寂反驳的话还没说完,某人便已经吻了上来,他心里冷笑一声就要将人推开,可惜某人哼哼唧唧,抱着他死活不肯撒手。

干柴引火何其简单,纵然非寂难得的主动被拒了个彻底,心里还堆积着许多许多火气,可被流景揽着脖子往后一倒,仍是连呼吸都重了起来。

远方传来鬼兽嘶吼,流景不甚稳定的神魂微微震荡,下一瞬便被非寂灼热的手遮住了耳朵。她无声弯了弯唇角,一抬手便握住了他腕上的蛇纹方镯。

鬼哭渊之上,万哀崖山顶,金乌升了落落了升,不知不觉已经三日。原本只是为了凑热闹跑来的修者们,如今已经实打实被毒晒了三天,加上深渊里鬼兽嘶吼震撼神魂,这三天堪比酷刑。

“……都三天了,帝君怎么还不走?”一个鬼臣面色惨白,勉强稳定自己的神魂后才问,“他不会是在等妖女出来吧?”

旁边的人闻言抬头看向高台,高台上非寂平静坐着,沉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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