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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出生的时候,他父亲不在他身边。他唯一的亲人便是他的母亲,那时的母亲,还很年轻。
他一度以为父亲死了,直到某一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他家,他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父亲,但是,有没有其实没什么所谓,有他没他,日子好像都一样。
他并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样有父母的疼爱,打他记事开始,母亲就对他没有任何关爱,明明其他的小朋友都能被妈妈抱在怀里,得到母亲的亲吻,或是捏一捏洁白的小脸蛋,但是,别说是亲吻了,他甚至都不曾被母亲抱过,他从来不记得母亲对自己露出过笑容,一次都没有,母亲在他面前永远冷着一张脸,一张毫无温度的脸,甚至连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保姆负责,母亲从来不会参与,好像嬴政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从她子宫里诞生的陌生人。
至于他那个奇怪的父亲,自从几年前的那一面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母亲从来不会联系他,也不会说起任何关于父亲的事,只有每个月定期打过来的生活费能让他意识到父亲还活着。
他和他的母亲,就这样如同陌生人一般,生活了十年,没有情,没有爱,家不像家,仿佛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后来他长大了,到了上初中的年纪,也便不再在意他母亲了,他本以为母子两人就要以陌生人的身份相处一辈子的时候,事情发生转机了。
嬴政仍然记得那一天,他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玄关的鞋子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双,不是他的,更不是他母亲的。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而他的母亲却像是笃信他不会听见一样,放肆的发出沾染着情欲的呻吟,混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们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他们在卧室里调笑着,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他母亲的笑,他的母亲,不肯给予自己一个拥抱,一个微笑,甚至连表演一下都不愿意,却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一改往常,表现出这样谄媚的样子来。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感情,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恨上了自己的母亲,凭什么,凭什么连一点母爱都不肯施舍给自己的儿子的人,却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甜美的礼物,主动向他人投送怀抱?甚至用着他父亲的钱,去讨好别的男人。
她不配作为母亲。嬴政这般想到。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和他父亲打电话。
“我妈……她,她和别人,在我的家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失控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语言“她和别人跑了……”
电话那头的,只有一阵沉默,他的父亲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在消化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早已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
嬴政没有等到任何一句回话,电话那头的人就挂掉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母亲离开了他家,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大概就是那天晚上那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保姆照顾着他,父亲偶尔会过来,但是他宁可相信父亲死了,都不想看到他,他的父亲,并不比他的母亲好上多少。那段时间,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差,他总是生病,好几次甚至烧出了幻觉,但是都艰难的挺过来了。
他的童年,可能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提起的时光,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梦魇,像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他步履维艰。
偏偏在这时候,李斯出现了,他的出现像是向快要溺亡的人伸出的一只手,不管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他都会拼尽全力去抓那难得的救命稻草。
于是那将要溺亡的人,第一次碰到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