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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恋爱学分研习社(5)

 

延江宇拉出张椅子,邀请对方入座。虽然观赏公主社长生闷气很是有趣,可惜他现在有正事要聊。

「公主大人,没看出来她是黑魔nv吗?差不多就好,再耍白目,小心等等被毒杀。」他不是在威胁,只是希望王炀安静。

nv子也不客气,坐下时还瞪延江宇一眼,「什麽黑魔nv,你什麽意思?」她明明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就这人不识货!

「魔nv不都很漂亮吗?」延江宇若是有心,黑的都能讲成白的,「雪儿,好久不见。我这是称赞你驻颜有术。」

雪儿冷笑,「好久不见,废话可以省省。」

她进门时看到社团名称,忍不住酸溜溜地问:「你居然会参加这种社团?ai情学分你修够多了吧?我看都能开班授课。」边说,又往桌上摊位牌看,「还好聚好散?哈?」

延江宇浅笑,承下了雪儿的怒气,和颜悦se地说:「我这关,是来教人怎麽放下一段感情的。你要听听吗?」

雪儿用眼神示意他:请便。

「官方说法是,找出不合的原因,双方说开,总是b冷处理好。」

「那你是完全不及格。」雪儿g起红唇。

延江宇没被她的酸言酸语激到,只是略为停顿,便继续说:「但我没要跟你说官方原因。教科书人人都看过,但学不起来啊?我们之间,适合个人课程。」

修罗场才刚开启,巫有津就偷偷坐到附近假装在喝饮料,耳朵却竖得很尖。而关依依探头探脑一阵,决定坐到巫有津对面,手上忙着洗塔罗牌。

延江宇拿出手机,滑过他们这几天传的讯息,「我算过了,你这几天骂最多的,不是渣男或垃圾,而是骗子。」

那堆咒骂人的留言,让延江宇唇边浅笑染上一丝无奈。

他倚着颊,坦然得像是没犯错的人,「但我没骗过你。从喜好到个x,课表到见面对象,你问什麽,我就答什麽,从没说过谎。我不想谈的,都直接拒绝了。」

他放下手机,正眼看她,「雪儿,这样,你还觉得我骗你什麽?」

雪儿觉得延江宇很荒谬。因为太荒谬了,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这问题的答案。

她想,延江宇就是ai情的骗子。从头到尾都没放感情,却骗走她的身心和时间,把她攫取一空,又毫不留恋的离开,分手隔天无缝接轨。

为什麽??他能这麽理直气壮?

「这样口头得利,很有趣吗?」雪儿轻咬下唇,雕花美甲刺入掌心。

延江宇不是她的初恋,也不是她交往最久的人,她在他身上却跌得最重,「你根本不ai我,一点都没有过。玩弄别人很有趣吗?你享受主控权,让人越栽越深,却什麽都不想付出。」

她咬着牙,「延江宇,你真的很恶劣。」

延江宇听完,轻笑一声,舒展眉眼,像是困惑已久的问题终於得解。

他视线看向窗外,凝视着远方好久、好久,才转回来看她,喉中吐出一声悠长叹息。

延江宇有双深邃的眼,他的温柔,是种虚假的朦胧美。看穿柔情表象,再往里探,就会见到无边漆黑。他望向雪儿,带笑开口:「但是,小雪……我没说过ai你。甚至,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好人。」

延江宇的绝情就在於此。他声音再好听,说出来的话都还是会伤人,「所以,我们分手原因,是当初在一起时,你就有一厢情愿的遐想。」

好过分,连一旁偷听的巫有津都在心里大骂。关依依的牌洗到东掉一张、西掉一张,林欣头低低的,王炀则直接不想演,叹气叹到整间教室听得清清楚楚。

雪儿心中暗嘲,也是,她明明早就知道结果,到底还想问什麽?

她觉得自己像小丑,明知戳破气球会吓到,却还是耐不住手痒。不过,转念一想,小丑也没什麽不好,她能笑得b延江宇更大声。

雪儿不是会困在过去的人,她想通之後,大声拍了几下手,开启自嘲模式,「是啊,是!延大帅哥,你说得没错,真的是我自作多情。谢谢ai情大师开导啊,受教、受教。」

人是会长大的。社会没那麽温柔,人经挫折洗涤,才知怎麽豁达的生活。

越来越多记忆流过指缝,真正重要的事,却会越来越少。筛下最珍贵的再保存,这样就好。

「好啦,好聚好散。那个什麽app,我们来解一解上面的指令。你说,你们有想整个解决它是吗?祝好运啊,姐姐等你们成功。」

毕竟相处过,延江宇知道雪儿不是口是心非的类型,她说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

他们俩同时拿出手机,动作很一致,隐约还有gu默契存在。

延江宇点到相应画面,等雪儿开启程式,「游戏类型给你ch0u吧,我运气差。」

雪儿点头,按下画面中的轮盘。转盘绕上几圈,缓缓停下,跳出一行大字。

「登愣!你们的游戏是:心电感应!」

游戏规则显示於画面,延江宇把规则看完。

系统会出题问有关nv方的一件事,由nv方写下答案,让男方猜。一旦ch0u了题,就不能再用任何方式交流答案,回答错误,si亡倒数计时即刻归零。

如果坐对面的是陌生人,那玩这游戏几乎是必si无疑。

幸亏对象是雪儿,延江宇看完,只说:「ch0u得还行,你继续ch0u题。」

事关x命,雪儿还是有点紧张,「趁我ch0u之前,你要不要赶快把我的基本资料再问一次?」

「不用。事到如今,抱佛脚不会有用。」延江宇笑得很惬意,「要相信你曾经的男友。我虽然不ai你,但绝对够了解你,放心ch0u吧!」

雪儿听完,忐忑地按下按钮。两人手机萤幕闪了闪。

延江宇视线扫过题目,玩味似地轻笑一声,这游戏真是恶意满满——

「q:nv方身上最柔软的部位是?」

「雪儿。」延江宇看完题,喊了脑袋陷入混乱的雪儿一声。

「我在你心中,应该还有那麽一点正直的成分吧?」生si当前,他还是那样泰然自若。

话说完,延江宇迅速填好答案送出,便把手机萤幕朝下盖落。雪儿不知他这是自信,还是不怕si,「你太快了吧?」

延江宇g起嘴角,还有心情说荤话,「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

「我把你全身里里外外都0透了,这种问题,有什麽好想的?照你的直觉填就好。」

雪儿觉得,延江宇害她更紧张了。她咬咬牙,心下一横,送出答案。

两台手机同时发出欢乐的提示音。

「恭喜!你们默契满分,答案是心!」

延江宇很早就知道,雪儿外表高冷,但其实是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笃定雪儿一定会出现,不是因为她怕si,而是因为延江宇有在讯息中求她来。

雪儿松了一口气,背上冷汗涔涔。心情稳定下来後,五味杂陈的感受便慢慢浮上,此刻,她竟有点不敢去看延江宇。

能答出这问题,延江宇是真的很了解她,她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几个这麽知心的人。

雪儿忍不住想,当初是不是该拚命挽留他?

但这男人甚至刚刚才说,他不ai她。她怎能那麽贱?

脑袋无法思考,雪儿只好尝试转移注意力。她从进门开始,就留意到有人一直对着她猛瞧。

她看向林欣,乾乾净净的一个nv孩。如果调皮地朝她眨眼,林欣还会脸红,转过头装没看到。

雪儿觉得这反应可ai极了,和延江宇调笑,「新nv友?」

延江宇没正面回答,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故意不想给林欣听答案。

「你嫉妒?跟一个小妹妹争风吃醋,至於吗?」

「哎,所以真的是?」

「时间到,收摊了。」

延江宇起身,脸上笑容像张面具,总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雪儿以为得不到回应了,正要离开,不料延江宇居然给了答案。

「当然不是。」

依照雪儿多年情场经验来看,这声「不是」,有太多作茧自缚的顾虑。但她也懒得跟这男人争论,长发一甩,跟靴踢躂两下,挪步至林欣身边。

她亲昵地g起林欣的手,笑咪咪的,「妹妹,喜欢延学长吗?」

林欣表情遮不住,结巴乾笑两声,「欸、欸??没有?」

论掩饰功力,延江宇b林欣好上不知几百倍。雪儿追到八卦,继续深挖,「初恋?」

林欣脸红了,这次,她真的不晓得要怎麽回。

雪儿夸张地叹了好大一口气,手扶在额上说:「哎!延江宇,你真的是祸水!」

她揽着林欣的肩,林欣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残留一gu沧桑的菸草味。她的耳垂下方,水晶坠饰闪闪发亮,和灵动的眼交相辉映,耀眼透澈,是经过历练後才打磨出的美。

雪儿转向林欣,给她过来人的忠告,「进来之後都还没问呢,你叫什麽?林欣,好。我说,林妹妹啊,他这种人是ai不得的。」

延江宇远远听着,半笑半嗔地驳斥,「喂,别在这里降我身价。」

雪儿没应。她背对延江宇,翻了个大白眼,又凑近林欣,附耳道:「你还年轻呢!怎麽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其实只是追星?他技术好,如果只走肾那还可以,但如果是走心呢??」

她伸出食指,刷上美甲的暗红指尖,抵在林欣心窝。

雪儿略微停顿,抛开对那狗男人的留恋,扯出一个潇洒笑容,「听姐姐的话,想让延江宇ai你,那是在作践自己啊!」

雪儿离开後,他们也差不多收拾好教室。

过程中,有只毛se黑底的白袜猫,看教室里头温暖,闪电般从窗台溜了进去。巫有津是猫派,马上蹲下身朝牠gg手,试图诱拐那只闯入的小猫。

小猫不怕人,用鼻子点点他的手,却不怎麽赏脸,嗅一下就转头。

「啧,我平常很有动物缘的说。」但显然,猫大人的後g0ng佳丽不差他一人。

延江宇对动物没感觉,他几乎没有会怕的物种,也不讨厌看起来毛茸茸、疗癒人心的猫狗。不过,他不像巫有津一样是个猫奴,看见猫大人就赶上着请安。

白袜猫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注意到蹲在角落的关依依。

牠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在关依依身周蹭了两圈。关依依的小手顺势0过牠背脊,拍拍两下pgu。

小猫「喵」了一声,俨然很满意这个人形靠背,乔好位置後躺下。

关依依对猫咯咯笑,眼中流露宠溺,小声地说:「猫咪怕人,不怕蘑菇。」

巫有津傻眼,这不公平,连猫都只ai妹子!

他不气不馁地又凑向前,愿意把自尊拿来给白袜猫垫脚。猫大人,您看这样还舒服吗?

在巫有津很没尊严地讨关注时,林欣缩在教室角落,一言不发,紧张地盯着手机。

她的姿势很诡异,手机拿得离自己远远远,一脸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延江宇大概猜出她在g嘛,虽然他认为林欣这麽做只是徒劳,不过倒也合她做什麽事都很努力的作风。

或许人天生会被自己缺失的特质x1引,但延江宇偏偏有点劣根x在,他觉得有意思的,也不一定会放在手中呵护。

林欣一下皱眉,一下抿嘴,表情百变得像在演戏。延江宇见状,一时起了玩心,他蹑手蹑脚地绕到她身後,沉浸在手机画面中的林欣浑然未觉。

有张无人的摇椅在影片中轻轻摇,起初是小晃,後来越摇越快、越摇越快??

一双手,赫然搭上林欣双肩。

「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欣吓得把手机反sx甩出,幸好延江宇眼明手快,手臂往前一伸,ch!

「你做什麽啦!」林欣心有余悸。

饶是林欣,也没办法在刚被吓到之後维持矜持。她接过延江宇递来的手机,滑掉影片。

她越来越0不透这个人。平时理智自信,但发起疯来就换了张脸,现在又有点幼稚。

虽然这样的延江宇变得b较容易亲近,但林欣不免想起巫有津的话,会不会,这也是他的演技?千千万万张面孔,皆只是真实的侧影。

「帮你身历其境?」延江宇完全不在意她那点小嗔怒,根本不痛不痒,「你在练习看鬼片?用小萤幕哪有感觉,改天带你去电影院,找场3d的。」

林欣的表情在拒绝和应好间徘徊,延江宇看着,觉得更有趣了。

「听说看鬼片时,旁边的人如果很镇定,就不会那麽可怕。」延江宇一脸t恤地说:「我从小就不太怕,看片都是听别人叫。」

「不是吧?江宇,上次不是才说不拐善良学妹?还有,你不要忽然混入奇怪的话!」巫有津刚好听到这句,「林欣,快点醒醒,下船了。这艘只会风大雨大,前途无光。」

白袜猫已经离开,关依依看之後没自己的事,没留着的必要,便东西收收离开了。巫有津回头看向还在场的王炀,「招生大成功,厉害吧!」

王炀有听出话语中的炫耀成分,但还是别扭地道了谢。他若无其事地整理好书包,一脚踏离教室,挥挥手就要离开,「那我先回家吃饭,妈妈说今晚得早点回去──」

延江宇没有那麽容易被打发,他拉住王炀,「慢着。心跳app的事呢?别装蒜,卖给谁了?」

公主大人被堵住去路,脸se一僵,跳针了好久,最後才呐呐开口:「炀炀那时候真的很缺钱??房子快被抵押,学费付不出来,我妈妈又生病,所以、所以才??」

「喂。」延江宇收起笑,原先就清冷的音se,此时听来更加不近人情,「你不要忽然打悲情牌。公主大人,又不是什麽反派洗白,我们没时间听你的故事。」

他再问:「所以,卖给谁了?」

他的眼神让王炀有下跪求饶的冲动,巫有津忙打圆场,「江宇,你给他点空间。」

这是他们惯用手法,让延江宇扮黑脸,大部分人都会愿意对巫有津这个温暖小太yan坦白。说是手法,其实也是无形中配合而成的默契。

林欣也加入,她说起话来一片真心,「社长,这app现在真的有问题,可能你当初也没想到它会变这样。你跟我们好好说,我们不会怪你。」

王炀视线不断飘移,却怎麽都找不到能从延江宇和巫有津面前溜走的缝隙,毕竟他有点大只。眼下,他打也打不赢延江宇,跑又跑不过巫有津。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难言之隐。」延江宇看他这模样,再补一句,「现在这app每天都在害人,你今天不说,绝对走不出这间教室??我说到做到。」

王炀倒x1口气。他再三挣扎,终於从口中小小声吐出一个词。

「??帮。」

延江宇离他最近,但还是没听清,「什麽?」

王炀的脸快贴到地上,重低音都要嗫嚅成少nv音,好在这回大夥终於能听懂他含在口中的话。

「五链帮。」

巫有津反应过来,确认似地反问:「北部最大的那个黑道组织?」

王炀「嗯」了一声,十只手指头搅在一起。

他说,当初把程式卖给五链帮时,就知道他们打算用这套系统做一些犯法的事,不然不会开出天价。虽然程式外观有点可笑,但里头的资讯安全系统做得很好,多层防护,让组织随时能断尾逃生,不怕警方追查。

王炀现在後悔莫及,「但炀炀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

「五链帮」之所以叫五链,是因为帮派的资金来源可分为五大类,毒品、声se、酒水、人力市场、承包工程,号称每个类别都如长链般环环相扣。事业做到黑白两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灰se地带的利益更是一把全吞。

王炀猜测,五链帮本来就想用心跳app当媒介,找未成年g傻事,做完再威胁利诱,b对方签下卖身契,顺势让人一辈子都烂在黑帮里卖命。

做这什麽鬼东西!巫有津虽然ai玩,但本质上是个正直的人,如果不是刚刚答应王炀不会动他,他现在可能会冲去揍他两拳。

虽然没有延江宇的头脑,但巫有津依旧听出了不对劲之处。

他压下怒气,接着问:「就算是要诱拐未成年,黑帮又不是灵媒团t,这个app也没道理变成现在这样。」

这次换王炀不明白,「什麽?现在怎样?」

「我口中的犯法不是指x1ngjia0ei易或毒品,是有人会因为心跳app莫名其妙si亡。」

原来他们两方口中的「犯法」一直没对上线。

王炀不想坦白的是黑道犯罪,但他们想追查的,是app被鬼附身後的解决之道。

巫有津想了想,「虽然和预想的不同,但总归来说,下步还是得从五链帮查起吧。」他看向延江宇,「江宇,你觉得呢?还是小欣有想法?」

林欣摇摇头,他们家虽然经营小庙,但不会跟在地帮派挂钩。

巫有津转而想找延江宇讨论。他喊上几声,又拍了下延江宇肩膀,却都得不到反应。神经大条如巫有津,都能从此刻的空气中,嗅出一点异样气息。

延江宇低着脖子,浏海恰好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抬头,「我不查了。」

声音沙哑却果决。延江宇态度明确,眼神冷若冰霜。

巫有津不够聪明,读不懂他眼中隐含了哪些情绪,只依稀看出是痛苦、绝望和所有反面情绪的总和,是延江宇最不想面对的疮疤。

「我不碰跟五链帮有关的事。反正烂命一条,这鬼程式想要,就给它吧。」

延江宇搁下话,什麽也不愿解释,抓起背包就离开教室,动作快到巫有津来不及反应。

si亡威胁好不容易出现曙光,他们的军师,却已先行离场。

「ga0什麽啊?怎麽就这样走了,喂!」

巫有津来不及拦下延江宇,朝他背影大喊,却留不住人。

见他一分神,王炀就想趁机开溜。

巫有津眼尖,手臂向前一捞,g住王炀的背包袋,把人拽回眼前,「话还没问完,你这麽赶,是在赶着上路?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坐好!」

他按住王炀,又看往延江宇离开的方向,嘴里咕哝:「突然间发什麽神经?」

心里放不下,但他又得先从王炀口中撬出更多有关五链帮的线索,只好让林欣去追人。

林欣点头,马上跑出教室。

要跟上延江宇不难,他没有躲躲藏藏,只是走得很快。

她追得气喘吁吁,从延江宇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学长,你先停一下!」

「我、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条线索,怎麽能这样放弃?」她声音短促,呼x1还没平复,却急着想把话讲完:「五链帮虽然大,但我们又没有要掀翻整个组织。如果只是找出有关心跳app的部分,那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延江宇心想,林欣这是误会大了。

他并不畏惧帮派,b恶势力更可怕的,是有着亲人的家。他付出一切,将自己的良心挖空才逃离过往,他si都不想再回到那宛如恶梦的地方。

等林欣讲完,延江宇点头附和,「是有机会。所以,我说我不查,但我没阻止你们。既然事情已经有眉目,那就可以继续追下去。」

「巫有津家里有资源,祝你们好运。」延江宇讲得事不关己。

「不过,说到底??」他停顿片刻,垂眸看向林欣,「心跳app最後有没有解决都跟你无关,不是吗?连鬼片都不敢看,你瞎凑什麽热闹。」

闻言,林欣愣住。

他轻易甩开林欣的手,不过讲个几句,就看她眼眶红了一圈。所以他才说不喜欢小妹妹,听点实话就觉得委屈,一点抗压x都没有。

他以为林欣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只是多眨了几下眼,眨乾眼眶泪光,就抬手0起後脑,对他尴尬一笑,「对啊,哈哈,我就真的很胆小。巫学长只会嘻嘻哈哈,我又这样子,没有延学长在,我们怎麽可能办得到??」

延江宇在心里叹气,林欣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孩子。

「只要想活,没有办不到的事。我家没教过我什麽好东西,就这句话最实在。」

林欣听到关键字,藏不住诧异,还以为延江宇又要发作。

延江宇实在很疲惫。他能继续嘴坏,想办法弄哭或气走林欣,但伤到神明的小宝贝会被记恨。他身边已经够多恶鬼在虎视眈眈,不需要连素昧平生的命缘娘娘都来y他一把。

他现在只求林欣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不知道巫有津是怎麽跟你们说的,但我其实有家。可惜我跟公主大人不一样,是个坏孩子,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想回去。」

他看着林欣,又说:「小欣欣仙姑,我和你也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那麽幸运,生来就能当命缘娘娘的宠儿。」

延江宇环顾四周,林欣自带的十方清明,在他们俩之间形成分界。那条泾渭分明的线,延江宇一直看在眼里,他的身後,只有能窝藏恶鬼的黑。

林欣对此毫无所觉。她看不见命缘娘娘,不知神明会悲悯良善的种子,护她顺风顺水,安然一世。

高高在上的神明很公平,也很残忍,祂从不看顾满手血腥之人。

延江宇越和林欣熟识,就越明白他们不是同路人。

他掩面长叹,留下错愕的林欣,转身。

「解铃还须系铃人??」

离开前,延江宇想起林春水送他的话。

走一走,他终於抑制不住,起初闷笑,後来大笑,笑到眼角泛红。

他有培育他融入黑帮的父亲,求神失败後暴毙的母亲,但延江宇都当他们是垃圾,不是亲人。

他唯一的亲人早在几年前就凉透,连屍骨都拿不回来,所以他才说自己没有家人。

si者不能复生,现在还妄想解铃,他只能下地狱和他亲哥来场ai的相会了。

???

「他说他有家。」林欣非常执拗。

她已经锲而不舍地重复这句话快半小时,此刻又问巫有津一次:「你再想想,真的没看过有人来找他?哪怕长得不像也行?」

「真的没印象。」巫有津觉得心累,他回答同样的问题刚好满十次。

巫有津心里暗叹,延某人之前就不该这麽暖,长着一张祸水的脸,又身怀悲剧主角的气质,完全害善心爆棚的小仙姑深陷泥沼而不自知。

「他以前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问了也不会回。」巫有津说:「我曾经因为好奇,有去查他是疯成怎样才需要转学。一查不得了,是重大刑案,没有上报简直是奇蹟。如果不是我家有点门路,根本0不到半点消息。」

延江宇当年发起疯,砍伤多位同年级同学,属於重伤害罪的刑案。有人至今昏迷未醒,更多的是半身不遂、断手瞎眼。

然而,嗜血的媒t却罕见地不报导这件事,彷佛有双无形的手,暗中帮他弭平问题。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後就是他说的,教化为主。

「依我多年的生存经验,有些事还是不知道b较好。和他当朋友就很快乐,我看得出来他不会害我,就也不需要事事知根知底。」巫有津态度明确。

但林欣无法苟同,「他一个心结一直卡着,你是他朋友,就没有想陪他一起处理?」

巫有津一脸奇怪地反问:「能帮的我都帮了,不然你怎麽会在庙里遇见他?他现在自己完全不想解决事情,我是要怎麽帮?太热脸贴冷pgu了吧。」

林欣被他的话一堵,不知道该怎麽回。

但她有时会有莫名其妙的执着,脾气y起来时跟牛一样。

她从小在庙长大,看过很多向神求事的人。人的悲欢喜乐各不相同,有些伤痛能自己化消,有些坎却是难以独自跨过。林欣虽仍没抓到当仙姑的要诀,却还是很努力在学,就是想和婆婆一样,可以拉人一把。

她看得出来,延江宇是很细腻的人。他判读微表情的能力极佳,同时,也清楚怎样做最伤人。

他b走所有伸向自己的手,放任恶瘤长在心上,浑浑噩噩地生活。

如果事情能继续维持平衡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延江宇的选择。但现在有心跳app这个催命符在,林欣无法放任他这样等si。

她感觉到自己在生闷气,环起双手,对巫有津说:「学长是个好人,只是他会自己想太多,怕伤到别人才这麽难ga0。我不想看他这样。」

巫有津觉得这只是林欣的滤镜,但又讲不过她,耸耸肩便回头继续看电脑,努力查有关五链帮的资料。就算延江宇不g,心跳app还是有其他用户,巫有津总得为自己谋活路。

查到一半,巫有津预设的闹钟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啊!四点了,今天有校内的浪浪认领大会,我答应好会去的。」

说完,他起身穿好外套,匆匆离开。

林欣觉得巫有津也是心满大的人,si期持续倒数,他还有心情关心猫狗。

她目送巫有津离开,视线重回笔电萤幕,继续查资料。

她查有关五链帮的资讯,查论坛上关於心跳app的讨论,还查当年被人掩盖的重大刑案。

消息零零落落,如果不是巫有津透露门道给她,常人根本无从查起。

资讯本来就少,假消息还充斥其中,林欣查了一个下午,毫无斩获。正想放弃时,一个名字映入眼中。

这名字她不认识,姓氏却有点眼熟。

五链帮的其中一个副帮主,就是姓延。

咖啡厅内,延江宇有点後悔曾将自己常来的地方推荐给林欣。

现在y魂不散的,看来是不只心跳app。

他左手搂着昨晚睡过的红发nv人,才刚入门找好位置坐下,老早埋伏在店内的林欣就像逮到逃家小孩的妈妈一样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大叠纸。

奇怪,今天林欣不是要考销售管理关系吗,怎麽能在这堵他?延江宇闭起眼,太yanx隐隐ch0u痛。

林欣没在公共场合做出这麽显眼的举动过,她深x1好几口气,瞪了红发nv人一眼,把资料扔到延江宇面前空桌,「我查到的资料。」

这姿态,像极了抓j成功的正g0ng。

红发nv人见状,一脸莫名其妙,她昨天明明确认过这男人是单身,「哥哥,她谁呀?」

林欣完全没有要理她,眼里只有沉默不语的延江宇。

她一页一页翻开桌上纸张,「你说我跟心跳app没关系,但说到底,这也不是你一人的事。既然熟悉五链帮,那你好歹要为巫有津着想啊?又不是只有你会完蛋。」

修罗场遇多了,延江宇的表情管理能力极佳,说谎也不用打草稿。

他不露半点情绪,长指夹起那叠资料,动作慢条斯理,口中随意安抚红发nv人,「邻居家的妹妹,拿作业来给我检查呢。」

他扬起长眸,眼底笑意散漫,「真乖。」

虽然两人才认识一晚,但红发nv人不想分享延江宇的笑容。她一时忌妒心起,凑去看文件,结果真的只看到报章和文字整理。

延江宇放下那叠纸,伸手把nv人按往自己x膛,阻止她乱瞄。他後背靠上沙发,拉开和林欣的距离,双眼却紧盯着她。

「叫姊姊。」他说。

林欣觉得那双锋利眉眼是对弯刀,往她心口狠狠刺入,让红发nv人的呵笑化作毒药,渗进伤缝。

她明明该反击,此刻却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呐呐地喊:「姊姊好。」

延江宇真的很懂得怎样伤人。

他将林欣一瞬间流露的委屈和难受都纳进眼底,迟了秒,才缓缓g起唇角,似是没想到她会这麽配合。

他哂笑一声,站起身和依偎着他的nv人说:「我先失陪。」

「我们才刚来,你要去哪?」nv人想拉住他的手,却被甩开,「喂!你什麽意思!」

延江宇直面nv人,俯视她jg心打扮的妆容,笑意凉薄,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意思是,你没有pa0友转正的本钱。认清自己斤两,等等甜点吃一吃,就回去了。」

林欣没想到他会说得这麽直接,人还愣着,就被出现在眼前的长指抓回神。

延江宇朝她gg食指,「走了,妹妹。」

一走出咖啡厅,延江宇就把整叠资料扔回林欣手上。

林欣以为他又要什麽都不说就离开,张开手,挡住他的去路,模样有点滑稽。

「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她生气,不是气延江宇伤了她,而是看不惯对方自暴自弃,「就算家里有状况,也没必要赔上命!巫有津也很担心你,但他知道你讲不听。有什麽问题,你要说啊!现在这样,要我们这些替你紧张的人情何以堪?」

林欣一连串讲了好多话,x口气到微微起伏,像只爪子没长齐却想抓人的猫。

然而,延江宇不为所动,他语气淡然地问:「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了?」

林欣挺起平x,对这题信心满满,「五链帮的延易,帮主左右手之一。」她可是跷掉期中,埋头猛查整晚。

延江宇被她的动作逗笑,「不是。那垃圾把我从小当狗养,连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他没理会林欣错愕的表情,又接着问:「那我母亲呢?你知道她怎麽si的吗?为什麽明明别人求神是求平安,她却倒在香炉前?」

「我??」林欣的声音被质问压过。

「延易为什麽放他的猎犬在外面逍遥?我为什麽会在众目睽睽下犯案?为什麽别人能听着童话入眠,我却得在晚上离开被窝?天上神明万千,为什麽连一点慈悲都不愿意施舍给我?林欣,你帮我问问命缘娘娘,我是活该如此吗?」

才听到一半,林欣的心就又好痛。她愿意多好几个姊姊,也不想听延江宇说这种话。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得很充足,没想到延江宇三言两语,就再次把她打回原形。

延江宇没有迁怒,他只是轻轻地说:「小欣,你是查了资料,但并不了解我。」

他拿出手机,点开心跳app。

周六和雪儿见面完成系统任务後,进入了新的配对周期。延江宇还没选下个对象,今天刚好是最後一天。

他将画面转往林欣。一整排虚拟头像,有些人的眼妆和绳圈圈一样jg彩,有些则要细细端详才能察觉异样,林欣越看,越能从中感受出恐怖谷理论的威力。

「或许冥冥中积的y德有差,巫有津的配对对象b我正常不少。我和他说过,我会想解决这程式,是因为他涉入其中。但目前看来,如果他不要犯蠢,要和app共存也是有机会。」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那一排人的自介,「乂煞气a红衣乂」看起来是焦屍,「?喂你喝水咕噜噜?」像浮屍,更多奇奇怪怪的就不提了。

「和这些鬼配到,根本不用想完成什麽小游戏。」延江宇看向林欣,眸中没有怨天尤人的情绪,只余接受。

他忍不住自嘲,「这说不定是我的现世报。巫有津平时善事做了不少,他会没事的。你回去吧。」

延江宇都这麽说了,林欣能怎麽办?

她半句话都应不上,只好回去跟林春水和命缘娘娘讨拍。

「可恶!为什麽会这样!我甚至翘课,做好会被当的打算去找他了啊啊啊!」

林欣在神坛前盘腿修练,头一下一下撞着红桧木桌。

林春水曾说,她要多和命缘娘娘相处,盘腿盘个十年半载,天上的美人娘娘才会注意到她这个丑小鸭。

听到林欣鬼吼鬼叫,林春水午觉一睡醒,就慢悠悠地拄着拐杖,一边抓背一边走到正殿。

「小欣你回来啦,啊是花生什麽事,这样该该叫?」

语落,她一抬头便见林欣失神地把头壳当木鱼——阿娘喂,他们又不是佛教!她的宝贝怎麽下山几天就中邪了!

林春水丢掉装饰用的木拐杖,以年轻nv生跑百米的速度冲去抱住林欣的头。就已经不聪明了,怎麽还能这样乱敲!

「婆婆??」林欣在外还算坚强,但一被林春水抱着就哇哇大哭,眼泪止都止不住,「山下的人怎麽都这样,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呜、呜呜??」

林春水一下、一下拍着林欣的背。她走过人世半生,见过不少缘起缘灭,布满细纹的眼皮底下暗藏睿智,早已看遍聚散离别。

「小欣呀,人生本来就这样。很多不美好、很多缺憾、很多恶意??但总有值得留恋的事。」她搂紧林欣,鼓励道:「累了、受伤了,不妨休息一下。前路坎坷,可能只是你还没找到方向,只要勇敢走下去,沿途风景就都值得珍藏。」

但林欣不知道该怎麽做,她内心深处认为,延江宇讲得也有道理。

他们就是不一样,就像参加饥饿三十,生活富足的人也永远无法t会难民的痛。

林春水放任她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声音温润,「外在环境不是绝对,重要的是心。不过,感同身受人人都会说,做起来却都半吊子。那孩子背景复杂,如果觉得从心开始太难,就去创造拥有同样环境的机会。」

她00林欣的头,「不冒点险,怎麽算是走过一回人生?命缘娘娘会看着你的。」

当晚,林欣肿着眼,想了好久。

她是真的很想帮延江宇。

可能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记得休息,第一次有人邀她去电影院,第一次为了等人而跷课,第一次看到原来有人活得那麽痛苦,却一声不吭地藏起满身伤疤,将笑意当成自己的伪装。

林欣拿出手机,找到心跳app的下载连结。

现在心跳app在网路上传得沸沸扬扬,下载连结随便找都有,一堆人巴不得找人使用自己的邀请码。

她按下下载,意外发现自己的呼x1非常镇定。

随後,一行文字从萤幕跳出──

「欢迎来到心☆跳★app!请输入邀请码。」

林欣依着记忆,一字一字打上乱码似的英数混合,再三确认。

「a4xp5irfsr。邀请码已认证,欢迎使用!」

这行邀请码,是她从延江宇手机上偷偷记下的号码。那时林欣坐他旁边瞄到,便不动声se地输到了自己手机记事本中,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

而在遥远的另端,延江宇一清早就听到心跳app传出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怎麽会获得时间暂停器?

他以为眼花,反sxr0ur0u眼睛,再细看,又看到系统提示──

「您邀请朋友小欣欣仙姑」加入,是推广心跳app的功臣之一!」

小、欣、欣、仙、姑?

延江宇一直以为自己没什麽起床气,但他现在发现,只要遇到的事够糟心,谁都可以有起床气。

床伴发现他清醒後不动,还以为是某种暗示,钻进被窝里要送他一份清晨大礼。

延江宇一把按住她,「别闹,今天没空。」

「天都还没亮,外头冷飕飕的呢。」看男人昨晚反应,她应该是不差才对?

「昨天扔了只野猫,她现在在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延江宇随意说说,没注意到床伴悚然的表情,「趁外面还冷,我去收屍。起来,送你回家了。」

床伴很礼貌地拒绝了,表示回家事小,收屍要紧。

闻言,延江宇倒乐得轻松。

他拿起能正常使用的另一台手机,一则讯息发出,约林欣下午在咖啡厅见。

在林欣来之前,延江宇点了两杯饮料,热可可给自己,无糖冰咖啡放着等人。

林欣一进门,看到桌上饮料,瞪了他一眼,小肚j肠的男人,摆明就是故意!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苦,咖啡甚至还没有去冰!她被外面的风吹到冻得发抖,还没杯热饮可以暖手。

但她哭肿的眼还没全消,就算很努力地瞪人,看起来也毫无杀伤力。

延江宇等她坐下後,也不拐弯抹角,直指重点,「我早上收到app送的道具了。你没去考期中,该不会是头脑进水?谁让你这样自作多情?」

林欣既然下定决心送出邀请码,就不会再因为延江宇一点冷言冷语而备受打击。

她不甘示弱,「我要自作多情,难道还需要你同意?」

林欣决定先下载心跳app,是想着时间暂停器可以自由选择要何时使用,哪天有需要,可以替延江宇多争取点时间。

延江宇简直要被她失败的伪装给气笑。听她语气,尾音甚至在发抖,何必为了他赶着见阎王?

「不愧是救苦救难的仙姑啊。」他摇头。

然而,木已成舟,心跳app一载完就没有回头路,延江宇也只是念了句,就煞住毫无意义的冷嘲。

他叹了口气,朝林欣伸出手,「手机借我看一下。」

林欣递过手机,下一步该怎麽做、要怎麽去面对五链帮,她和巫有津就算找了几天几夜的资料也毫无头绪。

延江宇接下,不经意瞄到林欣的个人资讯栏──黑长直、白皙、ai吃甜食、大学生??嗯,都还正常,不过中後段的「家里开庙,欢迎参拜」是怎麽回事?

末端还附上详细地址和前往方式,命缘娘娘大显神通的事蹟条条在列,篇幅占自我介绍的八成,像为了赚香油钱而不择手段的庙方人员。

延江宇笃定,林欣肯定打很久。但说不定这是种意料外的避邪良方?

「果然是命缘娘娘的小仙姑,新手运就是不一样。」延江宇退出自我介绍页面,看了一会,把手机平放桌面,萤幕转往林欣,「就这两个别点。其他看起来都差不多,你随便选吧。」

林欣接回手机,「这麽简单?」

她以为还需要再多研究一下,没想到延江宇很快就把手机还她了。

延江宇解释,「我曾和巫有津花了一些时间讨论,综合出几项鬼魂通用的介绍模板,看起来会点像程式自动生成。」

「你拿好牌,游戏玩起来就简单。」延江宇就是开局即si的臭手,但他没有多谈,「拖点时间,等到配对期限的最後再选人。我说了,五链帮的事我不碰,就算你赶来送头,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们两个不要乱点到鬼,就都可以平平安安。」

林欣抗议,「你这什麽鸵鸟心态?我们好不容易从王炀那里问出心跳app的负责人可能藏身在哪,你就不能帮一下?」

「不帮。」

林欣咬牙再问:「还是你提供我们资料就好,看有没有什麽内线消息。」

「我已经离开一段时间,里面的人现在都不熟了。」

「不然……」林欣低头,瞥向乾扁的钱包,使出最後绝招,「你稍微帮我们一下,我请你吃炸j!」

延江宇失笑,他能理解为什麽命缘娘娘会喜欢林欣,这个活宝真的很逗。

「这招巫有津教你的?」先不论帮不帮,这工资缩减的部分就让延江宇想吐槽:「在他那是请吃烧r0u,怎麽到你这就缩水成炸j?」

他拉回正题,「说不帮就是真的不帮,别再想了。」

「可恶!」林欣g0u通失败,一拍桌,握起面前那杯满满的冰咖啡。

延江宇心中警铃大响,他有被泼妇洒过饮料的经验,看见林欣动作,半站起身,随时准备好要躲,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你真的很难ga0!」失控的林欣抓起冰咖啡,哗啦啦全倒进对面喝一半的热可可里,「想救你命,你不愿意帮忙。饮料不帮我点热的,咖啡还不加糖!不要喝啊,都不要啊!」

小仙姑没做过什麽坏事,今天终於t会到闹事的乐趣。她一边骂一边笑,「气si我了!哈哈,幸好我昨晚有先请示过命缘娘娘,祂说我今天诸事不顺,我就有先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会衰??」

延江宇无言以对,修练失败,最终走火入魔了吗?可怜的孩子。

店员远远的用眼神关心他们这一桌的状况,延江宇朝他b了个没事的手势,重新坐下。

虽然献祭半杯热可可有点浪费,不过对延江宇来说,如果林欣的心情能因此好转,那也是划得来。

他以为等林欣发泄完,接下来就又可以回家等si,却忽然看到巫有津的讯息。

绿油jg:「江宇救我??」

绿油jg:「我手机里的鬼讲话讲不停,夭寿可怕,怎麽办?」

林欣发完疯,意识到差不多该重拾端庄形象。她看延江宇眉头深锁,惊觉状况不对,连忙坐下问发生什麽事。

「巫有津选到鬼。明明配对环节一出来,我就帮他看过,讲好哪些不能点。」

延江宇心里叹气,这个天兵,到底是怎麽出包的?

他连想当只鸵鸟都不行,马上就有人把他的头从沙子里y拔出来。

巫有津传讯息给延江宇时,手抖个不停,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傻人有傻福,他运气向来很好,连心跳app列给他的配对人选都是人多鬼少。

照理说,他不会配到鬼。

那天参加完浪浪认养大会,巫有津本来打算离开学校後要选下个配对对象,没想到手机一拿出来,他已经是配对好的状态。

对方的虚拟头像,是个脸从中间裂一半的姑娘。她肤se偏黑,瞳孔缩成一小点,眼球被si灰覆盖,惊悚程度和巫毒娃娃有得拼。

一看到「配对成功」四个大字,巫有津脑袋瞬间空白,手指不断来回点选画面。

没办法重选、没办法改人,遇到鬼,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巫有津还是抱着最後一点希望,开启聊天室,试图跟对方打招呼。

绿油jg:「嗨!」

来一刻:[传送语音讯息]

巫有津光看对方昵称就觉得不妙。来一刻?是在刻什麽,应该不是人t雕像吧?

他吞了吞口水,点开来一刻传来的语音讯息。

风声萧萧,音档里充满杂讯,他听不清楚,试着把声音孔靠近耳朵,依旧什麽都没听到。像是录坏的长音档,除了让人毛骨悚然之外,没有其他内容。

他有点不知所措。这样一来,别说是完成见面小游戏,连要和对方g0u通交流,讨论见面位置都很难。

巫有津想了想,决定至少问个会面地点,总b什麽都不知道强。

於是他y着头皮输入几个字,想请来一刻说点话。但他文字还没发出去,对方又传来另一则语音讯息。

上则语音的音量很小,巫有津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近耳朵。

高亢到不属於人类的声音从音孔爆出。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巫有津吓了一大跳,「靠北!」

他快疯了,到底是在哪配到这鬼东西!

巫有津思来想去,猜测可能是在浪浪认养大会时,手机放口袋不小心压到。他yu哭无泪,做了数小时的动物志工,怎麽好心没好报?

这之後,来一刻以某种固定的频率,不断传来语音讯息,但巫有津都不敢再点开。

之前延江宇说他撞鬼,巫有津虽然觉得可怕,但讶异的感觉还是压过了恐惧。一来延江宇说得平淡,二来巫有津也不认为自己运气会那麽背。

实际遇到,他的脑袋就空了半天。他破罐破摔地窝进棉被,想强迫自己放弃思考,不要慌到自乱阵脚,却连做梦都会梦到那尖锐笑声。

他挣扎了一整天,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办,只好从温暖的床上爬起,点开手机向延江宇求救。

传完讯息,他看到延江宇迅速已读,回问他一句:「你在家?我去找你。」

巫有津感动到快哭了,不枉费花钱养延江宇这麽多年,总算还有养出点良心。

巫有津对鬼没辄,他在延江宇现身前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房间里焦虑踱步。

他一度从ch0u屉里拿出信纸,思考是不是该写张遗书给家人。但他在桌前坐上三分钟,发现也没什麽好说的,他虽然生活无虞,却和家人不亲,像是各过各的提款关系。

b起留话给家人??

巫有津解锁手机,他的通讯软t中,有几则未回讯息。

他点开一个头像是红蘑菇的聊天室。

在恋ai学分研习社的迎新上,透过白袜猫,他发现关依依很受动物欢迎。

後来参加社团举办的浪浪认养大会时,巫有津又意外碰见她,两人个x意外契合,从那时起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关依依说,她在人群中会很不自在。b起做人,她更喜欢当颗安静的蘑菇。

她可以做动物的知心朋友,但融入不了人。人们明明身t构造如此相似,却会隔出异类,关依依总觉得自己离他们的心好远。

巫有津向来属於班级核心人物,但他能理解关依依的意思。

他家采放任式教育,平时也不太理睬他,虽不至於形同陌路,不过就有种隔阂感。延江宇是他认识最久的朋友,但如同先前所说,知根知底不是他的作风,毕竟延江宇也不ai谈过去。

巫有津有时会想,他是不是谁都没有好好了解过?

si到临头,他内心焦虑慌张,才发现一堆酒r0u朋友都派不上用场。他现在会想留话的人,除了延江宇,就只剩关依依了。

萤幕上的画面停留在关依依传来的讯息,巫有津这两天都荒废在棉被里吓自己,还没有回她。

他沉淀心情,点进聊天室。

关依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校猫。校猫以前是流浪猫,後来被浪浪社的毕业社长领养了,偶尔会被带回综合楼和在校生互动。

看猫耶,简直大四无趣生活的一大疗癒。

巫有津是很想去的,奈何现在命在旦夕,怎麽还能让人有不必要的期待?他又不是延江宇,渣得浑然天成,还si不改x。

绿油jg:「你先去,哈哈,我之後可能不太方便,真抱歉。」

他原先只留了这句,後来想想,觉得应该要再多留点话。

绿油jg:「小蘑菇,能说服那麽多人认养,你其实超会说话的嘛!」

绿油jg:「我这几天遇到了点麻烦,不一定能继续留在浪浪社。先说好,如果以後我不在的话,三花跟阿草就交给你喽:」

巫有津传完这两句话,门铃就响了。他快速滑掉聊天室,快到来不及发现,对方一秒已读。

他走去开门,以为只会看到延江宇,没想到林欣也在。

延江宇看他一脸憔悴、魂不守舍的模样,蹙眉道:「你振作一点。把自己ga0得这麽虚弱,要怎麽从鬼的手中活下来?」

「对对对,至少你肯说!这样我还能回去问婆婆,看命缘娘娘能不能庇护你。」林欣连忙帮腔,延江宇听了觉得林欣根本在谯他,但小仙姑本人没什麽自觉。

巫有津y挤出一个笑容,领两人入内,和他们说了事情始末。

在延江宇听来,巫有津的行为简直跟大考画错答案卷一样,在一试定生si的考卷上眼瞎涂错格。

他点进来一刻的聊天室,把声音调到最小,一则一则听过对方传来的语音讯息。林欣听力好,在旁边默默挺着腰杆发抖,延江宇见状,请强作镇定的她离远些,别再制造更多恐慌。

音档大多是意义不明的杂讯,少数几则夹杂让人不安的诡异笑声。

目前听下来,唯独其中一则音档,隐约听得出人声。

高频杂音让延江宇有些烦躁,他重播语音讯息,这次终於听清──

「你找不到我。」

延江宇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宣判,「没救,人家不想见你。」

巫有津一听,整个人像株枯萎的草,瘫软在地。

林欣还在为自己加油打气,口中不断喃喃「不要怕」,最後鼓起jg神说:「我回去找婆婆帮忙!她老人家这麽行,一定会有什麽好办法,我si线前再回来!」说完便抓起背包,赶着出门。

延江宇抓住她,往她手心塞了张钞票。交通费不便宜,他在咖啡厅时,不小心瞄到林欣乾扁的钱包,知道她穷到快吃土。

「那??现在要怎麽办?」小仙姑走後,巫有津眼巴巴地看向延江宇。

「交代遗言。看人生还有没有什麽想做的,约pa0、刺青、x1毒??随便。」

「你人生想做的事怎麽都这麽糟糕?」

「我只是提供选项。」延江宇冷瞧他一眼,「後面两项都没做过。」

他跟巫有津说:「多想无益。就算吓si自己,鬼也不会对你留情,还不如即时享乐。」

「我回家拿几件盥洗衣物,这几天来陪你住。」延江宇想了下,推测道:「既然见不到来一刻,那到时会出现的应该不是这个冤魂,而是心跳app背後负责处决的角se。如果你si不出门,对方有可能会直接找来。」

如果只对付来一刻,延江宇或许还能挡一挡,但如果来索命的是心跳app背後的主使者,那他完全没把握。

能c纵这麽大型的闹鬼程式,主宰心跳app的恶鬼实力莫测,肯定不是一般怨魂。

延江宇回到家,想从衣柜里随便挑几套衣服,翻翻找找间,一些信却从柜子边缘掉了出来,散在地上。

高中转学後,延江宇就定期到jg神科就诊。也差不多是从那时开始,他每隔几个礼拜就会收到这些信,信中内容大同小异,最後一次来信时间间隔有点长,大概是两个多月前。

这些信没有寄件人地址,但他知道,这是从五链帮寄来的——延易寄的信。

延江宇弯腰,随意拾起一封散落在地的信,翻开。

「江宇啊,你哥留给你的东西,真的不要了?巫家小儿子一条狗命,又没人疼。连家里都放弃的人,有江倾最後想和你说的话重要吗?」

信里每句话都让他恶心,但延江宇还是舍不得扔。因为延易说,这些信都是过了撒有他哥骨灰的香炉才寄出的。

延江宇盖起信,把散落的信纸一一收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他教巫有津怎麽用麻绳勒绑自己,心中还真抱持着一点龌龊的期待,希望对方可以失手。

只要拿绳的人狠下心,手劲大点,一个不小心,他就不用再烦恼这些事了。

但後来想想,这样巫有津也太可怜,他那软心肠会一辈子受罪。

他收好信,停止无谓的思考,打包完衣物,就启程前往巫有津的家。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si亡倒数的最後一天。

巫有津在这期间,上网买了杂七杂八的镇煞符,二十四小时保证到货,把房间布置得跟关押邪灵的禁地一样。

延江宇扫过一眼,无情宣告:「这些符全都假的,没用。」

在最後几小时,他陪巫有津坐在房间中央,面前的辟邪香氛,有种廉价的厕所香jg味。

「巫有津。」延江宇看着烛芯缓缓烧融,忽然问:「如果等等真的没办法的话,你要不要让我下手?我动作很快,不会痛很久。」

巫有津愣住。这两天延江宇都在跟他g话,可是这次,他在延江宇望向火光的眼中,看不见半点笑意。

他抑制住恐惧,认真地回:「不要。你身上罪名够多了,不需要再多杀一个人。」

延江宇低声笑了起来,巫有津待他如此,他怎能顺着那垃圾的威胁动手?

他转学过去的第一天,他就收到巫有津送的冰沙巧克力。从那一刻起,延易信中要求,就注定被他屏弃。哪怕曾经有过动摇,那丁点的杀意,都会在片刻之後就烟消云散。

因为巫有津是这麽好的人啊。

最後十分钟,林欣全副武装冲了进来。

她手上拿满不知名的法器,怀抱一罐朱砂粉,一进房就对着空中狂撒一通,害巫有津连打喷嚏。

「我来迟了,这次一定没问题!」林欣手上还在忙,没注意到地上情形,一脚踢倒香氛蜡烛,「嗷!这什麽东西!」

幸亏延江宇反应快,即时压上一本书来灭火,以免鬼还没找来,他们先si於火灾。

一片混乱之中,时间到了。

「我刚开开玩笑,你不会有事的。」

最後一刻,延江宇弯起一双如月眉眼,沉稳地说:「我在呢。」

巫有津看着他的侧脸,脑中想起林欣曾说过,「延江宇是个好人」。

只是,命运并不善待他,而他也对自己太残忍。他会让自己遍t鳞伤,只为了守住想保护的人。

时间一到,心跳app分秒不差地响起警告,和急驶而来的救护车声有几分相似。

巫有津摀住耳朵,神经紧绷到最高点。

他们不用火烛了,改成打开日光灯。警告声并没有让灯光熄灭,它只是一直响、一直响,刺耳噪音彷佛能影响空间,让家具後方y影蒙上一丝森冷气息。

三分钟过去,什麽事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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