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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闭目躺在床榻上,身下不停地出血。
周嬷嬷给她擦着涌出来的血,大声哽咽道:“夫人呐,大姑娘来了,您一定要撑下去。”
给沈氏施针的医婆子是容家惯用的,这位已过耄耋之年的医婆子经验十分丰富,这会看着沈氏面如金纸的面色,战战兢兢道:“侯夫人……怕是不好了。”
掀开门帘正要进屋的容珣脚步一顿。
与他两个兄长不一样,容珣生得俊秀,身上很有些书生的儒雅气。
然而此时此刻,他那些清清朗朗的儒雅气一瞬间便消散无踪,仿佛某些支撑着他的东西忽然就不见了。
容舒看了眼脸色灰败的沈氏,一把抓过容珣的袖子,果断道:“母亲乃四品诰命夫人,父亲快进宫去请太医!”
容珣这才如梦初醒,撞撞跌跌地跑出了清蘅院。
他跑得急,步伐匆乱,一出门便撞上了个丫鬟,定睛一看,方看清那人竟是盈月。
“侯爷,这是太医院的孙医正!特地来给夫人看病的!”
容珣不识得孙道平,听说这是医正,年纪瞧着又那般小,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心里头还有些迟疑。
孙道平可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着急着要救人,隻随意地拱了拱手,提着个药箱便往里头去了。
容珣手一伸,正要阻拦,忽听一道声音笑吟吟道:“侯爷放心,孙医正是孙院使的孙子,当初小的主子受伤后,便是他将主子的病给治好的。”
容珣循声望去,见是个生面孔,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朴素,一看便知不是侯府里的下人。
那人拱手见礼,道:“小的是顾大人的长随常吉,我家主子知晓侯夫人病危,特地让小的去将孙医正请来。”
顾大人,顾长晋,他那位在刑部任职的女婿。
容珣这才恍惚想起,当初顾长晋在金銮殿昏倒,皇上曾派了个医正随他回府。这事他听同僚提过,说那位医正出自孙家,是太医院孙院使的宝贝金孙,医术十分高明。
容珣心里微微一松,隻那孩子年岁那般小,他仍旧不放心。
“允直有心了,隻孙医正到底年岁轻,本侯还是去趟太医院。”说着便匆匆去了。
常吉弓着腰目送他离去,心里冷冷哼了声。
往日里对妻子不管不顾的,这会妻子命在旦夕了,这副心焦深情的模样又做给谁看?
常吉看了眼院内,盈月已经领着孙道平进去了。
方才在梧桐巷,容舒一走,他便立马去了刑部,将事情同主子说了。
主子说眼下进宫请太医怕是来不及,沉吟了片刻,便让他去孙家直接把孙道平拎走。
孙道平先前在顾家日夜不休地照顾顾长晋,可把他那院使爷爷心疼坏了,给他直接告了一个月的假。
这才叫他顺顺利利地逮住了人。
希望来得及吧,常吉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