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11）缠紧
狄夏拿着骨刀，朝着时岁寒沉睡的位置望了眼，随后便跳入海中，不见踪影。
时岁寒醒来的时候，天色很暗，洞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皱眉起身，一眼就见到了被扔在洞口，被开膛破肚的鲨鱼尸体。
狄夏一般不会把没处理过的的猎物就这么扔在洞里，时岁寒站起身，四处寻找狄夏的身影。
海水都被血液染得猩红，时岁寒喊了一声，忍着身体的不适准备下水。
狄夏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拨开湿哒哒的头发，道：“醒了？”
“你不舒服？”
狄夏没想到时岁寒最先注意到的会是这个，他慌忙避开时岁寒伸来的手：“没啊，可能是刚才跟它打架累的，有点难缠。”
狄夏指了指那条鲨鱼。
“你先别管这个，过来。”
时岁寒没有犹豫，走到狄夏身前蹲身。
“把眼睛闭上。”
在时岁寒闭眼的那刻，狄夏再也无法维持自己表情，他拿出一块沾满鲨鱼血液的肉块。
颤抖着送到时岁寒嘴边：“吃。”
“什么”时岁寒下意识想要避开，又被狄夏掰着下巴扳了回去：“你受伤了？”
“没有，刚才被石头蹭一下，你快把这个吃了，吃了我就让你看。”
时岁寒还想再说什么，狄夏趁着时岁寒张嘴的时候，直接把肉块塞进他嘴里。
铁锈味在口中散开，时岁寒本能的想要将那东西吐掉。
狄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强迫他将那块肉吃下。
时岁寒现在的体力，完全比不上在研究所的那段时间，被迫吞下了那腥咸的不明物体，肉块顺着喉咙下咽吞到腹中，确认时岁寒吞下去后，狄夏才缓缓松开手。
“你替我回去看看吧。”
时岁寒咳了两声，余光却瞥见狄夏原本沉在水下的身子浮起，胸口那处，是一块空荡血淋的刨洞。
根本没有鲛珠，就像里随意编写出来的神器，‘鲛珠’是那条人鱼，为了从时岁寒手中逃出来的谎言。
就因为这么一个谎言，时岁寒将自己困在研究所里数年。
鲛珠虽然不存在，但与它功能相近的法子，确实有。
那是在狄夏把那条人鱼揍得半死时人鱼交代的，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说话都有些含糊。
“心脏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吃掉我们的心脏，也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不过这也太吓鱼嘿嘿”
狄夏做不出来去挖其他鱼心脏的事，幸好，人鱼的心脏他自己有，只不过取出来的过程有些艰辛，狄夏痛的又哭又嚎，整条鱼缩在水底半天才找回点点力气。
狄夏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随着海水晃动，时岁寒的表情也有些怪。
他想趁时岁寒有行动之前离开，但很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狄夏只游出半米，身子逐渐下沉，又被人捞起，时岁寒抱着他的手臂在发抖，狄夏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可惜手伸到一半就抬不动了，只能在他的小臂上摸了两把。
然后呢，耳边的声音也被逐渐拉远，狄夏疲惫的闭上眼。
动了动唇。
耳边的海浪声很大，但时岁寒依稀能分辨出那几个字。
‘对不起’
狄夏原本不想在时岁寒眼前离开，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怎么也得在把自己的心脏给他喂下去后，再游个几十里地。
很显然，狄夏高估了自己能力。
但能把时岁寒从研究所引离，狄夏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在这里，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
脑中的思绪一断，狄夏跌进了那片熟悉的星空。
而在洞穴里，属于狄夏的时间停止，时岁寒的身体却在疯狂生长修复。
他将血迹与鲨鱼的尸体打扫干净，走回原位，将狄夏的身体重新抱进怀中。
平常狄夏的体温本就偏低，现在更是冷得像冰，水润嘴唇此时也苍白开裂。
时岁寒低下头，在上面舔了舔。
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滴水珠落在了狄夏脸上，时岁寒抬手去擦，渐渐水珠越来越多，顺着他的脸侧滑落。
时岁寒猛然回神，手背在左脸蹭过。
眼泪汹涌的淌着，心中的疼痛与慌乱彻底将他笼罩在内，悲愤吼叫在洞穴中回荡。
不过回应他的，只剩海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