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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陈平安捏着笔把语文默写试卷填了。他一边照着书往上填句子,一边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也不是白痴,林叶娇和赵明这两个人串在一起,在加上那天晚自习林叶娇说的话,陈平安从中扯出了线。他觉得那天晚上,江舸听见林叶娇的话了。但是,陈平安还需要确认一下。

陈平安把语文课本一合,捏着笔看也不看就把剩下的诗句填完了。看书对句子实在是太慢了,这样就好了。写完之后,陈平安把卷子往江舸面前一推,等着江舸帮他改作业。

陈平安打开手机给李志远发消息

代写作业dd我:下午有事没?

学习一哥李志远:没,干嘛?有事?

代写作业dd我:打球,走。工作日一小时只要五块。

学习一哥李志远:我马上来。我先去你家验收作业。

代写作业dd我:ok

“呲——”江舸把卷子推了回来,上面勾出了陈平安的错别字。陈平安在江舸贴着的即时贴上面订正了错别字。

“一会儿我同学要过来,下午我们要去打篮球。”陈平安看着江舸的侧脸说。江舸没吱声,垂眼看着题目。

江舸的侧脸很白,上面似乎还有细小的绒毛。陈平安伸手摸了摸,然后凑上去舔了一下,不是毛绒绒的口感。江舸因此把脸转了过来,他捏着陈平安的下巴,用嘴在陈平安的脸上盖了一个戳。

陈平安按着江舸的肩,捧着江舸的脸,隔着手背亲了一下他。然后陈平安就旋风一样刮进了卧室里,开始噼里啪啦翻箱倒柜找他打篮球专用的无袖背心。江舸眨了眨眼,觉得脸上的皮肤有点热热的,好像也沾上了陈平安手上的热度。

“老婆,看到我的篮球背心没有?今年夏天都没什么机会打球。幸好得空了,我一定要穿那件亮蓝色的,穿它必赢。”陈平安几乎钻进了衣柜里面。

江舸走过去帮陈平安把那件背心拎了出来,不过不是亮蓝色,是荧光橙色。陈平安一看见江舸找出来了,就把身上衣服扯了下来,一个蹿身就套上了那背心。

陈平安迅速地换好了篮球套装。门口的铃没一会儿就响了,李志远来了。陈平安跑过去给他开门,显得比平时还要热络。

“哟呵,你小子,这衣服真不错。”李志远一边说,一边把手搭上陈平安的肩膀。

陈平安笑了一下说:“你也不赖,11号球员。”

“哦,对对对,我的那个作业呢?我先看看去。”李志远说着就往桌子那边走。他抄起一张试卷就看,“还没排到我啊!算了,不管了。我明天再来拿。”

李志远冲陈平安一挑眉,说:“怎么样,我们现在就走?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姐。”

“他在帮我收拾东西。”陈平安懒得和李志远掰扯江舸是男是女的问题了,他解释一百遍,李志远还是一样喊姐。

“有个姐姐真好唉——”李志远拉长了调子,凑过来,冲陈平安努嘴,“哥们儿,你身上的痕迹是新女朋友啃的吗?啧啧,你姐管你这么严,你还敢搞地下情?”

陈平安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上的咬痕。李志远没等陈平安回答,又压低声音说:“一会儿不会你姐也去吧?咱们大老爷们儿打球,你带一个女的去?不好吧?她又管你那么严,叽叽歪歪的,多麻烦。”

陈平安跟着说:“也是。”

这时候,江舸把东西收拾好了。陈平安看着窗外太阳炽烈,怕江舸出去给晒坏了。他老婆这么白,万一被太阳晒化了怎么办?哪有鬼天天在太阳底下晃的?

陈平安揉了揉江舸的侧脸,说:“江舸,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太阳会晒坏你的。”

江舸垂着眼,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坠,递给陈平安:“你把这个戴上。”

陈平安把玉坠推了回去,把江舸的手握在手里:“不用,我出去打球,颠坏了就不好了。”

陈平安和李志远勾肩搭背,热络地出门了。江舸的视线落在李志远搭在陈平安肩膀上的那只手上,直到他们出门也没有收回视线。只听“咔嚓”一声细响,江舸手里的玉坠被他攥得裂开了。

江舸连忙起身,往外走,想跟着陈平安一起去。江舸走得很急,连伞也没带。江舸走到楼下,炽烈的日光把地面分割出了明显的界限。他的手指刚一沾上那日光,就被灼烧得直冒烟,他收回了手。江舸想回去拿伞,他转身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江舸本来就不是活人,没法找到活人住的地方。江舸的眼白逐渐变得猩红,眼黑撑大吞没了眼白,他嘴里的尖牙冒了出来,披着的人皮几乎要剥落了。江舸徘徊在日光与小区的交界线处,身上散发的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烈。恶鬼终于在此刻显露出了他的獠牙。

另一边

陈平安正在和李志远快乐地打球。陈平安本来是为了试探一下江舸的,但是篮球一拿到手上,投进一个三分球之后,他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到了脑后。陈平安沉浸在打球的快乐里。

炽烈的太阳灼烧着篮球场,明亮的光线裹缠在篮板上,晃得人眼晕。陈平安莫名心悸了一下。接着,天地之间就开始刮大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片乌云,把太阳彻底遮住了。天幕瞬间变得黑漆漆的,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李志远骂了一声卧槽。李志远:“什么鬼天气?说变就变?这还怎么打球?”

陈平安感受到一股极强的被注视感,让他莫名发冷。陈平安抖了一下,往某个地方看去,那里停了一顶造型古朴的轿子。

李志远看陈平安望着某个方向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兄弟,看啥呢?啥也没有啊?今天下雨了,算了,我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打。哦对,明天我再来找你拿作业嗷!”

陈平安随便敷衍了一下,李志远就赶忙跑走了。明明街面上停了一顶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轿子,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除了陈平安。那轿子上刻着陈平安熟悉的古怪符文,那符文在雨幕里闪烁着浅绿的光泽。

陈平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顶轿子了,不用想他都知道谁在里面。陈平安走到轿子前,伸手想把那帘子撩起来,结果,捞了一个空。这轿子本来就不是阳间的东西,他一个大活人,哪里碰得到。陈平安又去撩了一下,还是没摸到。陈平安的手开始发颤,紧跟着心尖尖也开始皱缩得发痛。他攥紧了手,不让人看出异样来。陈平安就站在轿子边,他看见淅淅沥沥地血色从整个轿子的底往下流淌。轿子行过的地方都洇出了殷红的血,那血里还泡着好些灰白色的人骨。人骨挨挤着泡在血迹里,就像是豆浆上密密麻麻的浮沫。雨滴敲击在白骨上,把它们一点一点地往血水里压。

陈平安站在轿子边不想动,就算老婆不让他掀,他也不走。要是老婆被他这样弄生气了,决定回娘家,那……那他就在地上打滚,死活不让老婆走。

江舸坐在轿子里,等着陈平安撩帘子,等了半天,帘子仍旧静静地垂在那里。江舸把自己的袍子都捏皱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江舸担心这雨把陈平安给淋坏了。人类总是很容易生病,淋雨就会生病。

陈平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雨滴冰冰凉凉的,浇得他很凉快。陈平安看着帘子被撩开一个角,一片绣银线的袍角露了出来,跟着是浓重的黑雾往外飘。陈平安怕江舸这么出来给淋坏了,隔着帘子把江舸的手一按,就往篮球场附近的小卖部跑,他得给江舸买把伞。

陈平安知道江舸没有带伞,因为他不打伞就不能晒太阳,不能晒太阳他就会坐轿子出门,他想要坐轿子出门,天就一定要下雨。雨,能够串连起阴间和阳间,让鬼能顺着雨丝踩到地面上来。反正陈平安是很久没有见江舸坐轿子了,自从陈平安送江舸伞之后。

江舸撑着帘子想要下来,冷不防被陈平安这么一按,又坐了回去。他从帘子缝隙间看见陈平安拔腿就跑,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那些黑气就自发地缠住了陈平安的腰。

陈平安被黑气缠着腰,一点一点地拖进了轿子里。

陈平安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江舸按进怀里抱着了。江舸白而长的发笼罩了陈平安的视线,又像是另一层用丝线织出来的屏障,牢牢地缠住了陈平安。陈平安揪着江舸的头发,又软又凉,他抓着头发蹭了上去,脸颊挨着江舸冰凉的脸颊。

陈平安没来由地犯困,眼皮一张一合,身上也使不上力。他努力晃了一下脑袋,却让睡意更浓,他软倒在江舸怀里,睡着了。

江舸摸着陈平安熟睡的侧脸,凑上去,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话:“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陈平安做了一个梦,一个泛着青提色泽的梦。很浓郁的树荫下面,站着他的江舸,他的亲亲老婆。江舸撑着一把伞,伞面上沾着翠绿得滴水的叶子。那叶子实在是太绿了,绿色堆叠在伞面上,沁得伞面也泛着绿油的色泽。

江舸穿着浅绿色的长衫,站在树荫里望着陈平安。陈平安看见江舸的脚底下被日光牵扯而出的长长的影子。斑驳的树影里,江舸的影子显得深而长,像是纠缠在一起的细密菌丝,堆叠着编织出了江舸的样子。

鬼是不会有影子的,可是江舸有。陈平安曾经问过江舸,为什么他会有影子。活人的影子是牵连他们在阳间的根,那鬼的影子呢?陈平安还记得江舸的回答,江舸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那不是他的影子,是他的怨恨,他是死不瞑目的人,所以变成了鬼。那无穷尽的怨恨交织出了江舸的影子,是缠住他在阳间的锁链。

陈平安朝树荫里的江舸快速地跑过去,他想要抓住江舸,就像抓住一勺装在瓷勺里的青提冰沙。那种口感是绵密的,冰凉的,带着青提那样湿润甜腻的。陈平安很喜欢青提,很喜欢青提冰沙,很喜欢很喜欢江舸。

陈平安扑到江舸怀里,江舸就像一层朦胧的掩盖在无穷绿意之上的薄雾,轻飘飘地散去了。陈平安抓不到他了。陈平安去找寻地上江舸的影子,那影子也随之淡化在了微风里。

点滴的雨珠从翠绿的天幕往下落,一滴一滴,沾湿了陈平安的面颊。天地之间浓郁的翠绿消散了,被雨一点一点洗刷出殷红的色泽。陈平安一抹脸,手上满是铁锈味。他这才意识到,天上下的不是雨,是血。

陈平安抬脚,脚下粘了黏糊糊的黄白相交的东西,接着陈平安就看见了一颗圆滚滚的眼珠。是赵明!陈平安就踩在赵明那摔得稀巴烂的脑袋上。

陈平安再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一抹倩影。林叶娇站在陈平安的面前,她冲陈平安咧着嘴笑。温热的脸皮沿着林叶娇的笑脸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林叶娇的嘴巴一张一合,过长的舌头掉到了地上,她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珠暴突。

“啪嗒。”林叶娇的眼珠从眼眶里滚出来,掉到了陈平安的脚边。陈平安本来应该怕的,可是,他根本顾不上怕。因为林叶娇就站在刚才江舸站过的地方。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如果是一个人面对鬼怪,就会感到害怕,但是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他就拥有了劈开这些恐惧,斩断这些鬼怪的能力。

陈平安发狠攥着林叶娇的领子,厉声问:“江舸在哪里!”

陈平安皱着眉,不安稳地陷在梦魇里。江舸冰凉的手指抵着陈平安的眉,他顺着眉线一小寸一小寸的按,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安抚陈平安。收效甚微。

江舸凑到陈平安面前,嘴巴压着他的嘴巴,就这么压着。冰凉的温度透过嘴巴,一点一滴地掉进了梦境里面。陈平安梦里的血色褪去了,又泡进了那青提色里。

江舸撑着伞,抱着陈平安。江舸半蹲下来,陈平安借力蹦到他的怀里去。陈平安按着江舸的脑袋亲他。这个吻是绵密的冰凉的,透着青提的味道,甜腻腻又水润润的。

陈平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舌头跟着推了推,嘴巴里不仅压着江舸的舌头,还有一个圆滚滚甜腻腻的东西。陈平安慢吞吞从江舸的怀里起来,看见了江舸手里握着的那个糖纸是青提味的水果糖。

陈平安想要把糖咽了,舌头推着江舸的舌头,江舸却把糖卷走了。江舸按住了陈平安的肩膀,结束了这个吻。陈平安眼巴巴地望着江舸嘴里的糖,他还没尝出味儿来。

江舸把糖咽了,食指抵在陈平安的嘴巴上:“吃糖不好。”

“可是你咽了。”陈平安贴了上去,想知道江舸是不是真的吞了。没有的话就把糖扣出来,他没吃,江舸也不许吃。

“人要少吃糖。”江舸把陈平安又往怀里拢了拢。

过长的发丝掉到陈平安的脖颈上,弄得他痒痒的。陈平安挠了挠,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他屏住呼吸,看着江舸,问:“你现在,还怨吗?”

还怨吗?

江舸笑了一下,那笑晃得陈平安眼花。江舸摇了摇头。他不再怨了。

“唉!你不能原谅他们!不能!”陈平安着急地抓着江舸的衣服。

早在陈平安睡着时,江舸就把他从轿子里抱回了床上。

此时江舸穿着睡衣,陈平安这么一扯,就把他的衣服全扯了下来。江舸不喜欢扣扣子,那样陈平安就扯不开了。

“没有原谅。”江舸说。

陈平安去看江舸的神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把江舸的衣服拢好,给他把粉色的扣子全部扣上,领子也折好。陈平安挪到江舸背后,拢起他的头发:“皮筋呢,我给你缠起来。刚才我……”江舸把皮筋递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有点心烦意乱,索性给江舸编了一个麻花辫。他把麻花辫扎好,从后面揽住江舸,下巴搁进江舸的颈窝里磨蹭:“刚才……是我不好。天气太热了,我没想到你会……对不起,老婆……”陈平安把脸埋进江舸的头发里藏着,刚刚弄好的头发又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江舸说,“我杀了他们,是应该的。”

陈平安瞳孔猛地瞪大,他没想到江舸这样想。“老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都怪他们!我没有怪你,没有生你气……”说着,陈平安的声音低下去,“只是,你要和我说……夫妻之间,需要相互信任……”

解决一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解决造成这个事的人。江舸往后靠在陈平安的怀里,热乎乎软嘟嘟的。

陈平安抱着软软冰冰的江舸,啃了一口:“老婆,你好香,你好像一只小吐司,又香又软。”

“是不是饿了。还是想吃面包?”江舸问陈平安。

陈平安点头,江舸就起身去给陈平安拿吐司。

陈平安拿着刷了青提果酱的夹心吐司,狠狠啃了一大口。口感绵密,软软沙沙的,就像是软嘟嘟的水感十足的青提肉肉。陈平安眯着眼,满足地啃啃啃。

“对了,那天林叶娇和我说的,你是不是听见了?不对,你听见了多少?”陈平安问江舸。

江舸垂眼不去看陈平安,说:“只有最后一句。”

陈平安看江舸的神色就知道,江舸肯定全部听见了。“唔。”陈平安被噎了一下,江舸赶紧拍他的背。

“这里面到底夹的是什么啊……”陈平安打开两片吐司之后,停住了,他看向江舸,江舸垂眼不去看他。

这里面夹的是……江舸的肉……陈平安握紧了手里的面包,他刚刚只是顺口一说,江舸居然当真了。

江舸见事情败露,一下子就把陈平安压在了床上。那些再也压抑不住的黑雾溢满了整个房间。江舸的眼白变成了黑色,眼珠艳红滴血。江舸的尖牙露了出来,陈平安拿手卡住江舸的嘴巴。

陈平安:“杀人对你还是有负面影响。”

江舸狠狠咬了下去,把陈平安的虎口咬得鲜血直冒,江舸湿软的舌头舔舐着陈平安的虎口。

“你吃了我的肉,就只能是我的了。”江舸说。

陈平安没有被江舸突然转变的样子唬住,他凑上去,亲了一下江舸的尖牙。“啾”这个吻宛如封印,一瞬间就让江舸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但黑雾没散。

爱能让人变得柔软。爱同时也是牵绊住他们的锁链。爱让江舸这只恶鬼学习伪装成人。爱也让陈平安对以后充满期待。爱是一种令人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情,它总是静悄悄的出现,让人费解,使人沉沦。

即使在这种状态下,江舸还是怕伤到陈平安,还是怕吓到陈平安。他和陈平安相处越久,就越害怕陈平安害怕他真实的样子。他怕自己不漂亮,陈平安就不会喜欢他。这些他从来不提,他以为没关系,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确实在意,那些压下去的情绪,埋下去的隐患,都在今日此刻爆发了。江舸迫切地想要做出些什么,去确定些什么。

江舸压着陈平安不让他动弹。陈平安从江舸平静的面孔下看出了他的慌张。陈平安捧着江舸的下巴,亲了上去,胡乱的毫无章法地猛亲一通,搅混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那甜腻的青提味蔓延在二人的唇齿之间。陈平安忍着没眨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江舸的眼睛。两个人贴得太近了,近到陈平安的眼睫毛扎进了江舸的眼球。江舸眨也不眨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已经成年了,但他们约定好高考完之后再做这种事。可是就在陈平安吹灭那个代表着十八岁的生日蜡烛之后,江舸就感到了不安。江舸感觉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一只莫名的妖怪,一口把陈平安给吞掉。林叶娇的那番话不仅仅威胁了陈平安,还是对他江舸,赤裸裸的挑衅。林叶娇的面孔在那瞬间扭曲成了丑恶的鬼脸,上面还带着对他的嘲弄……

陈平安眼睛瞪酸了,没忍住,眨了一下。那睫毛刷得江舸的眼球痒痒的。陈平安有点喘不过气,他按着江舸,偏过头,结束了这个吻。江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陈平安的眼皮。江舸的舌头上还沾着水果糖的绿色色素。陈平安就笑了出来,他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陈平安就笑不出来了,他的鸡鸡被江舸捏住了。陈平安瘪着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江舸手捏着陈平安的鸡鸡,靠在陈平安的肩膀上嘬吸着。陈平安觉得有点麻麻的,痒痒的还湿湿的,再一看,江舸给他嘬了一个红印子出来。

江舸的手捏着陈平安的肉棒上下撸动着,陈平安被他弄得很舒服。陈平安信任地靠着江舸,发出舒服的喘息声:“哈啊,哈,嗯,老婆你唔……手活儿,哈啊,嗯唔,挺好啊嗯……再唔,再快嗯,嗯嗯,好唔,好老婆嗯……舒服,哈啊……”

陈平安就贴在江舸的耳边喘,那热气把江舸的耳垂都烫红了。陈平安漫无目的地看着江舸嘴边那露出来的尖牙,那个东西真的能咬断人的脖子吗?好想吸血鬼哦,吸血鬼是外面的,过来要不要办签证……哦,对了!

“老婆,我有一个唔,问题,想要问你哈啊……你死了这么久,鸡鸡是不是烂掉了……鸡鸡上没有骨头,嗷!痛!别捏!”陈平安话还没说完,江舸就轻捏了一下陈平安的鸡鸡。

陈平安假装很痛的呼出声,江舸立马就凑上去看:“捏疼了吗?”

陈平安的嗯字还没说出口,江舸就把他的鸡鸡含住了。“别,唔,别……”陈平安去推江舸的头,江舸含着陈平安的鸡鸡吞吐起来。浅色的鸡鸡被江舸嘬得莹润发亮。

陈平安看着自己的鸡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靠,我的鸡鸡会发光!江舸再这样我就要发射鸡鸡光波了。

陈平安捏着江舸的下巴,江舸含着陈平安的鸡鸡不松口。陈平安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江舸你再这样我就忍不住要发射鸡鸡光波了。”陈平安话还没说完,脸就红透了。

江舸看着陈平安的脸,故意地重重一嗦,陈平安双眸瞪大,唇齿长合,喘息着射了出来。“哈啊,老婆,唔……好,好爽……别,别咽!”陈平安的手指卡着江舸的嘴巴。

江舸舔了一下陈平安的虎口,就这么笑了一下,陈平安被这笑晃了神。下一秒,陈平安的虎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江舸把他的虎口咬破了。江舸把陈平安的血液和精液,一起吞了下去。江舸喉结滚动着,又吞了几口口水下去。江舸快要忍不住了,压制了太多,过多的过分的克制,总会有坍塌崩裂的一秒。

江舸观察着陈平安的神色,他不想从中看见丝毫的害怕,哪怕一点点,都会扯烂他的理智。

陈平安甩了甩手,似乎这样就把疼痛也甩走了。陈平安把江舸拉起来,推到床上,一屁股坐在江舸的腿上。陈平安喜欢这样压着老婆,老婆又香又软,真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老婆。陈平安和江舸额头抵着额头:“老婆刚刚帮了我,我也帮帮老婆,好不好?”那湿热的吐息就贴在江舸的嘴巴上。

江舸按着陈平安的脑袋,亲了上去,直到陈平安快窒息了,才放开他。江舸看着陈平安,说:“老公,我们,把礼成了吧!”

陈平安:什么礼?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陈平安估摸着要是这会儿拒绝了,江舸要毛,江舸毛起来其实很可爱。而且江舸很少很少生气。但是,李志远的脑袋估计要掉。陈平安还不想三天之内痛失三个同学,而且是他把李志远做饵的。

陈平安故作沉思的样子,江舸的心随着陈平安停顿的时间,一直往下沉。陈平安在江舸爆发的前一秒,点头:“嗯,我同意。话说,老婆,你的鸡鸡从刚才起就一直抵着我的屁股,怪怪的。”

娶妻,老婆,所以陈平安一直把自己当作上面那个。陈平安扶着自己的鸡鸡,觉得今晚自己会鸡震江湖。

陈平安:我是鸡鸡大侠!

江舸的肉棒就抵在陈平安的屁股后面,江舸把陈平安往怀里按。“老公,在上面,好不好?”江舸看着陈平安,放软了语气,像是撒娇。

江舸捏着陈平安的屁股,把陈平安的屁股捏出了红印。江舸捏得陈平安的屁股又麻又痛,但陈平安没说,因为,做老公的当然是不能很娇气的!当老公就要像他陈平安这样!超严肃,超镇定的!哪怕他的老婆把手指塞了一根到他的屁眼子里面?!

陈平安看向江舸,不确定地问:“你在干嘛啊?和我的屁股,有什么关系?老婆,我是鸡鸡大侠,快点让我鸡震江湖。”陈平安对于此事过分的依赖江舸,他和江舸定亲的时候很小,后来因为有了老婆,所以也不看av,gv,性方面的东西他都不沾。反正他有老婆,而且,当时大巫说,娶了老婆之后,老婆会教他的。陈平安对性方面,一窍不通。

“老公,帮帮我,好不好?”江舸的语调软软的,捂得陈平安心都化掉了。江舸是陈平安捧在手心里的老婆,捂着合着,叼着含着。只要江舸开口,陈平安什么都依他。

陈平安:做一个好老公,就是我这样的!

江舸的手指在陈平安的小穴里抽插着,接着又加了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在陈平安的小穴里插来插去。陈平安感觉怪怪的,但他,无需多言!因为好老公,就是这样的!大拇指

江舸的手指戳到陈平安小穴里的某个凸起。“唔!老婆!好唔,好奇怪!那是嗯,什么,嗯,不要戳,唔,慢嗯,不,呃呃呃呃呃呃!”陈平安就这么被江舸指奸得射了出来。

浓白的精液溅得到处都是,连江舸的小腹上也有。陈平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他欲盖弥彰地解释:“其实这是一个意外,其实,你的老公并不是一个快男!平时,还是很持久的!”

“平时?”江舸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老公,平时还在别人面前这样吗?”

江舸那冰凉的大肉棒抵在陈平安的小穴口,让陈平安无法忽略。“怎么会,唔,这样,好奇怪唔……呃,真的要嗯,塞进来吗?江江舸,太大了,不行的,快,拔出去,快,快点拔……唔!”陈平安推着江舸胸膛,本能地抗拒着。江舸的肉棒一点一点地插入了陈平安的小穴里。陈平安被江舸顶得大气都不敢喘。江舸的肉棒埋在陈平安的身体里,那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陈平安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话说,江舸你的鸡鸡没有烂掉……”陈平安故作轻松地说。

陈平安还没说完,江舸就往里面又顶了一下。江舸:“老公,应该喊我什么?”

江舸的眉眼低垂着,陈平安感觉他好像有点小情绪。陈平安连忙改口:“哈哈,老婆,刚刚是意外,意外。”

江舸按着陈平安的腰,在两人交合之处摸来摸去。半响,江舸满足地叹了口气:“老公全部都吃进去了。”

“老公,很棒。”江舸把陈平安牢牢地抱着,把陈平安的手脚都裹在他的怀抱里。

莫名被夸了一下的陈平安:“当然咯!你老公唔,唔啊,可是唔,哈嗯,慢嗯呃,慢点,慢嗯,慢唔,哈嗯嗯呃唔……”江舸的肉棒顶碎了陈平安的话语。

江舸把陈平安缠在怀里,肉棒一下又一下地侵犯着陈平安的小穴。陈平安被刺激得不行,鸡鸡也跟着硬了起来,鸡鸡一颠一颠地,随着艹弄频率颤抖。

其实江舸插弄小穴的速度也不算快,但陈平安被逼得眼眶都红了。那泪水要掉不掉的蓄在眼眶里,勾得江舸凑上去舔,江舸一舔,那眼泪就溢出来一颗,一舔就溢出来一颗。

“老婆,别弄了……”陈平安小小声地求饶,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难过,是被艹得。一下子就被艹哭了,真可怜,江舸压着陈平安亲,压着陈平安舔,压着陈平安溺在情欲里,不让他喘息。

江舸的艹弄算是温柔,但陈平安还是受不住。要是换别的妖怪,不会比江舸更温柔,不可能有别的妖怪,绝对不可以!江舸一个没收住力,把陈平安的嘴啃破了。

陈平安被江舸缠着,情欲覆盖着他的身躯,让他身体发软,但他不想拒绝江舸。江舸的眼尾染着情欲的粉,苍白的躯体上留着陈平安的牙印。江舸就像是陈平安齿间含着的梨肉,莹白脆甜,让他舍不得咬碎,只想慢慢地,慢慢地抿,把这梨肉抿化了,融进骨血里。

陈平安双腿缠着江舸的腰,把江舸抱得紧紧的。江舸的长发似一张绵密的网,丝丝缕缕地勾缠着陈平安的身躯。

江舸的肉棒又大又硬,顶得陈平安受不住,他把屁股往上挪了挪,江舸按着他的腰,往上顶。这一下让陈平安把那肉棒吃得更深,他呜咽了一声。

陈平安仍旧在情欲间咬着那个问题不放:“老婆唔,嗯嗯,你的嗯,鸡鸡唔,怎么没没烂啊啊,烂掉嗯呃,呃唔,好快,嗯,慢,慢……”

江舸贴着陈平安,含吮着他的耳垂:“老公自己感觉一下,看老婆的鸡鸡有没有烂?”

“呃!”陈平安一下子被江舸的肉棒顶进了深处,“我觉得呃唔,唔,太嗯,太快了……唔嗯,嗯好唔,快唔……”好像江舸的鸡鸡没有烂掉,会不会是死太久变成化石了,所以鸡鸡和石头一样硬。

“老婆的鸡鸡,唔,是,嗯,石头做的……”陈平安手推着江舸的胸膛。江舸的胸,好软,好软。陈平安把脸埋进江舸软嘟嘟的胸肌里,蹭来蹭去。

淫靡的水声在室内不断响着。陈平安的小穴里,冰凉的肉棒艹进艹出。虽然江舸的艹穴的速度没有很快,但是也磨得陈平安受不了。陈平安很快就抖着双腿,射了出来。

射了两次之后,陈平安有点懒洋洋的。他推江舸:“老婆,可以了,我不要了。”

江舸贴着陈平安,有点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射出来。”

江舸把陈平安翻了过来,两手抱着陈平安的双腿,胸膛贴着陈平安的背。这个双腿大张的姿势,让陈平安不好意思起来。

“老婆,这个,唔,唔嗯嗯,嗯呃呃……唔嗯。”陈平安吐出湿热的喘息,江舸凑上来,和他唇齿相缠,把他的喘息全部吃了进去。

江舸一边啪啪啪地艹弄陈平安的小穴,一边和他接吻。陈平安的呻吟和喘息都被堵在了这个吻里。艹弄的频率比起刚才,更加激烈了。陈平安被艹得双腿发软,双眸失焦,彻底陷入了情欲里。激烈的性事让他分不出头绪再去想别的了。

“唔,嗯嗯嗯嗯!射了!射在里面……唔嗯……”陈平安喘息着,射了出来。陈平安的舌头也吐在了外面,江舸勾着他的舌头,又亲了上去。

江舸在陈平安的小穴里射了出来。精液灌进陈平安的肚子里,奇怪的感觉。陈平安趴在江舸的肩头喘息,缓了一会儿。陈平安发现,江舸的鸡鸡怎么越缓越硬。很快就硬戳戳地抵进了陈平安的小穴里。

陈平安瞪大眼,揪着江舸的头发:“你是不是要和我抢鸡鸡大侠?”

江舸摇了摇头。

陈平安:“快说谁是鸡鸡大侠!”

江舸指了指陈平安,冲陈平安呵气:“老公,我老公是鸡鸡大侠。”

陈平安这才满意了,瘫软在江舸的怀里。江舸捏着陈平安软绵温热的奶子,把陈平安的两只奶子搓来搓去。陈平安被江舸捏得喘了几声。

陈平安压着江舸的脑袋看他,江舸的脸颊粉扑扑的像一只大苹果。“嗷呜!”陈平安一口咬在江舸的下巴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渗血牙印。陈平安用舌头抵了抵牙齿,从中尝出了青提的味道。

江舸陷在情欲里的样子很好看,让陈平安想把他一口一口咬了,全部吞下去,就像那块青提夹心的吐司。“咕嘟。”陈平安咽了咽口水。

江舸把陈平安抱在怀里,肉棒一直插在里面,没有拔出来的意思。江舸嘴巴贴着陈平安的嘴巴,轻轻吐气。陈平安被勾得伸出舌头去吻江舸,一会儿又被江舸激烈的节奏亲得喘不过气来。

“老公,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江舸说着,顶了一下陈平安的小穴。

“唔。”陈平安的神色迷离了一瞬,还没回答,江舸就亲了上来。紧接着又是激烈的操弄。

陈平安被江舸按在床上,艹得双腿直缠。陈平安双眼迷离,不断地发出湿软的喘息。江舸隔一会儿就凑上去亲他,隔一会儿就凑上去亲他,把陈平安亲得嘴唇都肿了。

陈平安虎口的咬痕已经结痂了。陈平安的手腕被江舸攥着压在床上,江舸摊开五指,和陈平安十指相扣。陈平安紧紧回扣着江舸的五指,抓得陈平安自己手掌发痛。

“哈啊,唔嗯,老婆,唔,唔,哈啊……”陈平安被艹得不断喘息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老公,喜欢我吗?”江舸一边猛艹着陈平安的小穴,一边问。

陈平安被性事蒸发出了湿热的汗珠,江舸冰凉的舌尖在上面舔舐着。江舸含着陈平安的小奶尖,重重嘬吸着。陈平安受不住地胡乱挣扎着,却被江舸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可怜的人类无助地躺在恶鬼的怀里,除了承受恶鬼不间断地侵犯以外,别无他选。陈平安,只能是他江舸的。

“唔……别吸,嗯唔,唔别嗯……”陈平安喘息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江舸对着陈平安的奶尖又吸又咬,都快把陈平安的奶尖给啃烂了。陈平安的眼眶溢出生理性的泪滴,江舸凑上去把眼泪舔掉了。

“不哭不哭。”江舸软声安慰着陈平安,把他眼角溢出的泪滴尽数舔掉了。

陈平安哼了几声,手紧紧攥着江舸的手,背脊绷直,脚趾蜷缩着,再次被艹得射了出来。陈平安的双眸失焦,陷在高潮余韵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舸又问了一遍:“老公,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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