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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你又监视我

 

赫斯特看着面前一大片墙壁上,满满贴着的邱秋的照片,有生活中和朋友吃饭往来的、有上课时端坐着听讲的、有在卧室里同赫斯特亲吻交缠的……它们都被泼了许多鲜红的血液,而干涸后留下的是一道道枯槁皲裂的纹路,像是鲜活又年轻的生命被拦腰斩断,徒留无尽遗恨的血色岁月。

废太子或许是被他逼狠了,竟然用满墙的照片向他发起挑战——不如我们比一比,看你能不能护住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莫大的恐慌纷纷上涌着,赫斯特忍不住心悸之感,一甩门就要朝外走。

守门的小兵见了他问:“元帅大人,这些照片还是和之前一样处理吗?”

“不,”赫斯特停下脚步,“给我一把打火器。”

小兵不知所以,把打火器递给了他,而下一秒就见赫斯特点燃打火器往屋子里一丢,狂躁的3s级alpha信息素随之轰然卷进屋中,将那星星之火蔓延成了无边火海。

这般大火过后,别说照片了,恐怕整座房屋都只会留下飞灰。

小兵被高等级的信息素压得两腿直抖,战战兢兢再去看元帅大人,才发现对方已经走得不见影子了。

邱秋如今的心情极其复杂。

一想到某一天可能就此离开,他看着熟悉的庄园也分外不舍,动不动摸一摸光滑的墙壁、结实的桌椅、精美的摆设,好像这样就可以记住它们的形状,等来日离开时也能凭记忆回味。

然而就在他又摸向客厅的茶几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发出“磅镗”一声巨响。

“你干嘛呀?”邱秋看到破门而入的赫斯特,震惊地站了起来。

赫斯特没有回答,他看到完好无损的邱秋,一颗吊着的心才勉强落回实处,可心里几乎满到要溢出来的恐慌并没有那么容易消退,所以连门也来不及关,鞋子也来不及换,几乎是冲上前去,一弯腰就用公主抱的姿势把邱秋抱了起来。

邱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你……”

“啾啾,”赫斯特双目猩红,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珍之重之地在他额角落下一吻,“还好你没事。”

邱秋被他剧烈的反应和情绪搞懵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根本来不及问,因为那一吻就是赫斯特今天最后的温柔,alpha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二楼卧室后把他往床上一丢,然后只撕了外套踢掉鞋就猛然往他身上压过去。

自两人终身标记过后,赫斯特在床事上已经很久没那么疯狂过了。他虽然经常像个顽劣的小孩子一样,想出各种浑招数,但到底是顾及邱秋的感受的,可今天却像是有满身的情绪亟待发泄,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全帮邱秋脱掉,只褪到大腿根就急不可耐地肏了进去,像是个头一回开荤的毛头小子。

邱秋被他插得疼了,眼角含着泪去推他:“我还没到发情期,不能……不能这么硬来……”

可赫斯特就像个纯然的愣头青,阴茎一肏进销魂宝地就像钉死在了里头,只肯抽抽插插,却死活不肯拔出来。他死死抱紧了邱秋,像是哄骗不知事的孩子,“过一会儿,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啾啾乖。”

3s级的alpha力气也大的惊人,邱秋被他圈得动都动不了,只能向他飞去一个似嗔似怨的眼神。谁知赫斯特的定力差得出奇,粗硬的阳具瞬间又膨胀了几分,痛得邱秋惊叫一声,穴道也不由自主地绞紧了,一时间让那滚烫肉棒进退不能,只严丝合缝地卡在中间。

赫斯特被卡得难受,重重喘息时看到邱秋蹙起的眉头,仅剩的一点良心稍稍觉醒,大手往前探,去套弄邱秋半硬不硬的玉茎。只是他情绪激昂,动作也就剧烈,套弄时偶尔不小心按得重了,痛得邱秋又是泪喘连连,绷着气骂他。

好在过了一会儿后,那股子不适应的劲儿总算是缓过来了,邱秋喘息时夹杂进代表舒服和渴求的呻吟,紧紧闭缩着的甬道也悄悄张开了。

赫斯特当然是最敏感的,就在那花苞摇曳着向外绽放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挺腰而入,用自己满身欲望凝结的龟头去触碰那娇嫩的花心。

赫斯特像是雪地里最狡猾又最凶悍的狼,好不容易等到猎物颤颤巍巍露出脆弱的脖颈,当即再不留手,蛰伏已久的掠食者就此张开獠牙。

之后的情事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几乎要将脆弱又娇嫩的花朵打败了去,可花朵仍是顽强的,像是从悬崖峭壁的裂缝上迎光而生的云松,任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总还是摇晃着立住了。

激烈的床事过后,邱秋动弹不能,无力地躺在床上,破碎地喘息着。

他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直白、热烈、一往无前般的床事了,心底很不愿意承认,但身体的感觉却又明晃晃地昭示着,除却疼痛以外,他更多体会到的是欢喜和满足。

赫斯特激烈的情绪和动作,让他不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翻来覆去玩弄的小东西,而是真正地被需要着,被渴望着的,这让他空落许久的心好像终于被填满了,被充实了。

其实邱秋一直都很清楚,赫斯特对自己是很好的,只是这种好总像是有期限、有代价的,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阴影如影随形,让他始终患得患失。

“啾啾,”赫斯特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脊,声音温柔,像是传说中蛊惑人心的魔鬼,“最近外面很危险,你能不能先别去学校了?”

邱秋松垮的背脊一下子绷紧了。

他想,剑落下来了。

邱秋答应了赫斯特的请求,之后的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庄园里。原本满满当当的课程一概请了假,叫丁承都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一度嚷嚷着要来庄园探视,不过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其实换作以前,邱秋绝不会如此轻易答应,毕竟正经事不做,成日懒散地待在家里,这几乎和圈养无异。只是如今他面前多了一个选择,知道自己心念一动就随时可以选择走人,虽然还没做下跑路的决定,但这种摇摆的心态难免在无形中影响了他,让他觉得上不上学也不是太有所谓了。

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呢?

赫斯特并不知道邱秋想了这么多,他满心都是oga的安全问题,一听人愿意待在庄园里,心头那口气就松了下来。更巧的是,邱秋回答他时是侧躺在床上背着身的,声音平静,于是赫斯特也没有机会发现他眉目间一闪而逝的迷惘和厌倦。

废太子的威胁和挑衅就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爆的炸弹,赫斯特不会让这样的威胁埋伏在身边,于是仍旧早出晚归,用尽方法搜查抓捕,有时候忙起来了,晚上也不回庄园,甚至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

终身标记对oga的影响是很大的,缺alpha信息素缺得多了,邱秋晚上就会睡不着觉,只能从衣帽间里取一条赫斯特的外套,叠好了当作枕头。每当渴极了,他会把整张脸埋在枕头上,贪婪地吸食那一点残留的信息素。

军服的质地面料很硬,枕起来并不舒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总是被硌得脖子疼,有时候一早起来就落了枕。

一个人没有正事可做,成日闲待着时,就总会东想西想,而夜色的漆黑凉薄总会加剧这种散漫的情绪。邱秋夜里枕着硬邦邦的衣枕时,阖了眼却睡不着,神思也会不受控制地发散。

他想,当初明明签了协议,说是晚上七点前回家,自己迟了两秒钟都要受罚,可赫斯特只要一句军务缠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家,自己多问一句都显得不够理智,不够体贴似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想,没了alpha信息素,自己连觉也睡不好,那难道以后都要将睡眠依托在alpha身上吗?可军部元帅忙起来没个准数,往后孤枕难眠的日子还不知有几多,难道自己每一次都只能这样空落落地等待吗?这和独守深闺的怨妇有什么区别呢?

他又想,如果最近真的不安全,以至于自己连学校都不能去的话,赫斯特为什么不留在庄园里保护他呢?毕竟堂堂帝国元帅,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可邱秋也就只是想想。

这些糟糕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会郑重地在心里警告自己:军部的职务不是过家家,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赫斯特身为军部元帅,有他要承担的责任,这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每当思绪回笼、心情平复,邱秋又会下意识叹口气。

如果在一段关系里,需要的永远是理智和体贴,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个alpha呢?

邱秋一连请了好几天假,这让丁承很是担心,虽然每次提出探病都被拒绝,他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反而愈挫愈勇,最后终于在某一天,他谁都没有知会,偷偷跑到了邱家的庄园上。

人都到门前了,邱秋总不能把他赶出去,最后还是把人迎了进来。

“你竟然真的没生病啊?”丁承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重病在骗我呢!”

“……跟你说好几次了,少看点狗血剧。”

“不怪我多想啊!你以前都是发烧了也不缺席的,这一下突然请那么多天的假,我肯定觉得是更严重的病嘛!话说,既然你没有生病,到底为什么要请假来着?”

邱秋总不能直接说是赫斯特要求的,于是只甩下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丁承是个二愣子,见他不回答,自己寻思寻思猜到一个答案:“虽说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难道是精神压力太重了,心情不好,所以想请假?”

该说不说,明明偏了十万八千里,竟也对上了一些号。

邱秋看了他一眼,闷闷应了声“嗯”。

眼看好朋友心情不佳,丁承当然要自觉承担起“开心果”的重要职责,于是开始鼓着劲给他讲笑话。然而丁承笑点太低,每次把自己逗得连连捧腹,肚子都要痛了,邱秋还是无语地看着他。

想来想去,笑话并不顶用,丁承摸摸后脑勺,“不如我给你讲个八卦吧?”

“八卦?”邱秋嫌弃地撇了撇嘴。

“关于元帅大人的!我刚打听来的消息,你肯定没听说过!”

赫斯特的八卦?邱秋面上仍是嫌弃的样子,背却悄悄挺直了。

丁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在大众眼里,元帅大人至今还是单身,但你肯定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喜欢的人!”

“啊……”邱秋眨眨眼,目光不自然地往外飘。

他以为赫斯特把两人的关系泄露出去,被一些人知道了,于是有点害羞又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很喜欢吧,就……就还好……”

“什么还好呀!元帅大人那明明都喜欢的不行了!”

邱秋的耳朵不自觉地热起来,他不敢直面丁承,眼珠子直愣愣望着地面,视线烫得快把地板烧出个洞来了。

“普普通通的喜欢怎么可能维持那么多年啊!要我说,元帅大人和那位迟早能成!”

“什么?”邱秋一下子愣住了。

“元帅大人和他暗恋的人啊,”丁承满眼向往,“大学时期就开始的暗恋诶,默默喜欢一个人好多年,直到自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一步一步爬到军部最高层,就是为了更能配得上对方……想想就美好啊,对方肯定也会被元帅大人打动的吧?”

邱秋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问:“他……他暗恋的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元帅大人也没说过,”丁承想了想,“不过应该是非常有权有势的贵族oga,长得很漂亮,哦,对了,元帅大人早年好像还救过对方一次来着,英雄救美!”

嘴唇怎么舔都觉得干,皮都快被邱秋舔秃噜了一层,讲出来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沙哑,“不合理吧?赫斯特都已经是军部元帅了,凭他的身份,喜欢谁追不到手?”

“那是现在嘛,他当初暗恋人家的时候,还是个平民穷小子,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不敢开口,也很正常啦,”丁承拍拍邱秋的肩膀,觉得他脑子里果然是没有感情那根弦,“至于现在,元帅大人的身份是高了,但暗恋那么久的人,总是要捧在手心里的,想好好准备充足了再开口,也是很正常的嘛!”

邱秋沉默了很久,好像灵魂都飘飞了出去,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肉体在张嘴说话:“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嘿!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丁承很骄傲于自己广阔的人脉,“我有个朋友的姐姐是和元帅大人同一届的,这故事我们现在是没有听说了,但他们那时候,同届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元帅大人那时候天天往他白月光那儿跑,还因为逃课被老师点名批评过,压根就没想着藏呢!”

“……”

如果白月光的特征只是贵族oga,长得漂亮,邱秋还能自我代入一下,但英雄救美这一出他着实是没有见过,所以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无法逃避的事实是——这个长达数年的暗恋故事里,主角并不是他。

邱秋并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虽然心脏好像被戳了很多个洞,正窸窸窣窣的漏着风,但他还是觉得不能仅凭道听途说的故事,来否定赫斯特,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他想要等赫斯特回来了,坐下来和alpha谈一谈,所谓的数年暗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把自己当成什么?

点开光脑的通讯录看了眼,赫斯特的头像还是灰色的。邱秋不想消息发出去了,再次陷入无望的等待,于是先上星网转悠,想等赫斯特上线了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是工作日的正午时间,星网本应是流量低迷的,可此时却热热闹闹,好像所有网民一同挤上来了似的,热搜上叠娃娃一样跟着好几个“爆”字。

邱秋好奇地点开最顶上的新闻看了眼,发现那是一条今天刚出的采访视频。

被采访的主角叫艾琮,是一位相貌还算漂亮的贵族oga。这样的身份本就颇具看点,但最能激发网民热情的,其实是他采访中谈到的对象——元帅大人。

“是的,赫斯特是我的学长,我们都是帝国军校毕业的。当时他还没进入军部,但我已经很喜欢他了,但您知道的,我并不敢公开表露这样的意愿,因为父母肯定很难同意的……是啊,等他很多年了,我想现在会是合适的时机。”

“为什么会喜欢他?那原因可就多了,您知道,赫斯特是一位非常具有魅力的alpha,我想很难有哪个oga可以抗拒他……不过要是说得更具体一点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当初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吧。他当时凶凶的,但是特别勇敢,特别酷,在那之后我就很难忘记他了。”

“今天是节礼日,是帝国很重要的日子,我会在晚上的宴会上向他表白,希望他能同意吧。”

记者非常捧场地祝他愿望成真,艾琮捂着嘴笑了几声,而后俏皮地眨了眨眼,“谢谢你,其实我也觉得他会同意的。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会往我的宿舍楼这边跑,我想他应该也是对我有意思的,希望这不是错觉。”

“……”

贵族oga,长得不错,英雄救美,常常探望……全部对上了,一条也没有漏,邱秋很难再自欺欺人地幻想那不过是巧合。

再一看采访发出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可报道依然没有被撤下,和星网先前传出赫斯特的谣言时,不到十分钟就被删得一干二净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赫斯特明明有能力去删却不去删,除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以外,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茫然间,全身都失了力气,邱秋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似乎没了骨头,眼睫扑扇得很快,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又像是扑火而去的飞蛾。

赫斯特明明已经有白月光、朱砂痣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他呢?是把他当成替身吗?因为他也是贵族出身的oga,所以先在他身上实验技巧,之后再把学到的东西用去自己的白月光身上吗?

是了,终身标记后,赫斯特曾消失过十几天,以至于他因为缺乏alpha信息素而产生了假孕反应。当时,赫斯特说是军务需要,他信了,觉得谎话好编,没必要用这种自损八百的理由。可现在想起来,说不定赫斯特是连谎话都懒得编,敷衍他而已。

邱秋越想越压抑,种种思绪和回忆化作一根又一根无形的绳子,一层又一层缠绕到他的脖颈上,捆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光脑突然“滴”了一声,是哥哥发来的讯息。

【星网上那条采访视频是怎么回事?赫斯特是死了吗?不知道去删?】

邱秋看到哥哥的消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夺眶而出。他抿着不停发抖的唇,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回复。

【带我走吧,哥哥】

网控部门的人做完汇报,离开后,库克上将担忧地看向赫斯特:“那视频真就放着,不去删?”

“不删,”赫斯特抓着桌角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满是暴起的青筋。他顿了顿,咬着牙说,“废太子要拿我身边的人泄愤,与其被动地等他选人下手,不如我们放一个明面上的给他动。”

“道理我都懂,”库克上将有点犹豫,斟酌着说,“可是弟妹不会误会吧?”

“废太子已经被我们逼狠了,最迟今晚一定会下手,我们可以引导他去节礼日宴会。”赫斯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硬实的桌角上已经有木屑在往下掉,他要是继续用力,怕是整块桌角都会被掰下来。

“晚上的防务好生布置,务必当场把人抓获,”赫斯特扔掉手里不小心掰下来的木头块,“等行动结束,我回去就和他解释。”

自从知道赫斯特的存在起,邱祁就一直很不顺心,看赫斯特哪哪儿都不顺眼。

尤其是在调查过赫斯特,发现他关注邱秋并不是一天两天后,邱祁更觉得糟心了。

他觉得赫斯特像一条狡猾的豺狼,在暗地里蛰伏已久,趁着自己难得生病时偷了家,把家里白生生的小兔子给拐跑了。

虽然邱祁已经看过了弟弟的战斗视频,见识过了弟弟和自己认知中相反的一面,但人心都是偏的,他私心觉得弟弟单纯又可爱,打架打得再厉害,那也只是一只急了会凶巴巴拿长耳朵顶人的红眼睛小兔子。

狼和兔子怎么可能作一对呢?

果不其然,这才几天,豺狼就本性暴露,开始欺负软糯糯的小兔子了。好在小兔子拎得清,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快速做下了离开的决定。

离开的路线等各种准备是早就做好的,只是事出突然,如今帝都星正在戒严,而赫斯特似乎蓄谋已久,不会轻易放邱秋离开,所以邱祁左思右想,决定为弟弟的逃亡添加一份保险——

眼前跪着的下属就是这份保险。

“杰弗逊,”邱祁任他跪了很久,直到他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才开口问,“我入狱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为什么自作主张?”

按照邱祁的原计划,他入狱三天内就会有下属接应离开,即便逃狱失败,也不会殃及弟弟,因为他给邱秋单独留下了一批人,会趁乱把弟弟接走。

可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一朝入狱后,所有的计划全变了样,早早做下的安排一条也没有好好执行,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跪着的杰弗逊,他多年来忠心耿耿的直系下属。

沉默的空气带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杰弗逊胆战心惊太久,终于等到问话时情绪就有点激动,“如果真的按照您交代的那样去劫狱,您先前多年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之后都要躲躲藏藏,过上没有身份没有归属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属下体会过,不希望您也体会一次!所以……所以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换条路走呢?”

“是啊,”邱祁凤眼低垂,深黑色的睫毛底下藏着几分阴森,“只不过要以我的弟弟作为代价而已,对你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

“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属下宁愿自己来做这个牺牲品,也不是让您的弟弟去!可是赫斯特要的只是他!”杰弗逊急得直喘气,“他是您的弟弟,您为他做了那么多考虑和准备,他凭什么就不能为您做一点牺牲呢?!”

“是啊,他现在不是做了吗?你如愿了?”

杰弗逊霎时哑了声。

说实话,他其实没有想到,邱秋对于自己被当作牺牲品去做交易这件事,竟然会接受得那么良好。他知道兄弟俩感情不错,但也一直做好了动用强硬手段,逼邱秋答应的准备,结果最后一样也没用上,反而显得他心思卑劣。

邱祁阖了阖眼:“最近边缘星在做开发,你就是从那里来的,对那边熟悉,之后就回边缘星做管理吧。”

“不!”杰弗逊惊得差点当场站起来,好歹才忍住,“属下已经跟了您十年了!如果您仅仅因为弟弟……”

“和邱秋无关,”邱祁沉着声说,“只是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杰弗逊浑身力气都泄了,软软跪在地上。

他当然知道邱祁是在给弟弟出气,可给出的理由却是如此冠冕堂皇,让人说不出话来。是啊,违背命令的下属,原本就不该留着的,其实他当初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现在只不过是切实发生了而已。

没什么好抱怨的。

杰弗逊拱手应了声“是”,正准备离开时,邱祁突然又说了声“等等”。

于是杰弗逊垂首拱身,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然后就听见邱祁说:“去边缘星的时候,把邱秋也带上。”

杰弗逊蓦的抬起头,惊得说不出话来。

“赫斯特底层出身,虎狼习性,不是托付终身的好人选,我要让邱秋离开帝都星一段时间,避避风头,”邱祁修长的指尖在桌上扣了扣,“杰弗逊,自你离开星际海盗团跟在我身边起,如今也有十年光景了,期间你率领暗部帮我做了很多事,一直干得很不错。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第二次的,是吗?”

绝望之时突然受到肯定,又被托付了重任,杰弗逊激动得脸上都有些充血发红,当即喊了声“是”!

他何尝不知道邱祁是大棒甜枣一起下,用手段让他言听计从,全心卖命?只是对于穷途末路的杰弗逊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他独自被遣返回边缘星,那么一个被弃用的下属,几乎不会再有翻盘重来的可能,然而如果他离开时能多带上一个邱秋,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不用发愁邱祁会不会忘记自己,彻底把自己永远遗忘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毕竟上位者会遗忘一个失职的下属,但兄长却不会永远遗忘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

总有一天,邱祁会把邱秋带回帝都星,而那也将成为他重回权力中心的机会。

想到这里,杰弗逊攥紧了拳头。

邱秋看着哥哥刚发来的讯息,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宜早不宜迟,既然决定走了,不如今晚就行动。

他低垂着眼睫,抓着光脑的手指显出几分青白色,半晌回了个“好”。

夕阳西下,落日挂在天际,染红了傍晚的云霞,整片天空都像是在酒坛子里泡过似的,醉出一团团醺醺然的酡红。

邱秋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手指顺着光脑来来回回地滑。通讯录的名单上上下下被他滑了十几遍,终于还是在那个显示着“赫斯特”的位置停下了。

【你今晚有什么打算吗?】

消息一经发出,邱秋的手指就下意识搓捻起来,脚尖也踩在落地窗的缝上一踮一踮的,很有些紧张。

而另一头,赫斯特的光脑响起来时,下属正在朝他汇报情况。

“艾琮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前往节礼日宴会了,一队也已经埋伏在暗处,随时待命,只等目标落网。”

赫斯特面色沉凝,“邱家庄园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按您说的,做好了最严密的防护,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好,”赫斯特微微一点头,“出发,跟上艾琮,今晚务必把猎物抓到!”

“是!”

待下属背身出门,赫斯特捞起光脑看了一眼,见是邱秋的消息,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因着发信人的特殊,饶是时间紧迫,他还是停下来回复了一句。

【今天很忙,会晚一点回来,你好好待在庄园里别出去,我回来之后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

一回完消息,赫斯特就把光脑锁在了抽屉里,然后出门领队行动去了。按照军队的规矩,出勤的时候只会带上通讯器,不可能带光脑的。

而邱秋收到他的信息,反复忍耐,最后还是忍不住去问一句。

【晚上是忙着去参加节礼日的宴会吗?】

等了许久,并没有回音,他就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间接也能猜出赫斯特所说的,要告诉自己的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

等参加完宴会,和白月光重修旧好,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解决他这个妨碍新感情的绊脚石了,赫斯特肯定打算一回来就和他提分手吧?

要是他真就这样老老实实待在庄园里,恐怕到时候被分手了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邱秋满心的失望之余,又生出几分庆幸。

好在他并没有抱过太多的期待,所以失望来临时,也就不至于把自己压垮。

人生路漫漫,未来还有那么多年要走,何必拘泥于一时的情情爱爱、所托非人呢?

他捂着一颗空落落的心,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这未必是坏事。既然赫斯特心有所属,那么到时候他和新情人甜甜蜜蜜,只要自己别去碍着他们的眼,说不定逃上几个月就回到帝都星,双方也能相安无事、泾渭分明呢?

“咚咚咚——”

外头响起敲门声。

邱秋顺着猫眼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的脸十分眼熟,他记得这是哥哥的得力下属,于是打开门问:“是哥哥让你来带我走的吗?”

“是的,小主人,”杰弗逊快速说,“赫斯特派人把庄园都围起来了,现在进出都很困难,我是装成访客才登门的,但是现在带上您很难闯出去。我之前听主上提起过,邱家的庄园在建造时就留下过一条临时通道,不知道您……”

“我知道在哪儿,”邱秋打断他,“跟我来吧。”

然而两人刚要动身,原本安静伫立在床头的咕咕突然扑腾着飞起来,跟到他们俩后面,不断“咕咕”“咕咕”地叫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顶级的智能al很厉害,杰弗逊费了一会儿工夫才抓到它,正打算把这只机械鸟拆了时,突然被邱秋一把按住:“它接受的指令就是一刻不停地跟着我,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你应该带了信号屏蔽装置吧?我们把它带上就是了。”

杰弗逊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邱秋争辩,一来破坏两人的关系,二来也浪费时间,于是随意找了根绳子,把咕咕的翅膀和鸟嘴都绑起来,然后一把塞进背包里。

咕咕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安安分分地躺着,于是邱秋松了口气,重新带着杰弗逊前往临时通道。

半道上,邱秋问:“今晚我们要怎么离开?”

“赫斯特既然会把守庄园,肯定也不会轻易让您通过边防线,所以我们不能从正规渠道买票离开,”杰弗逊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说,“今晚帝都会举办节礼日宴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其他星域也会派来使团,我们可以趁乱混到使团中,搭乘其他星域的星船离开。”

邱秋听到节礼日宴会几个字,愣了愣神,一时连赶路的脚步都不由放慢下来。

“怎么了?”杰弗逊回过头问。

邱秋沉默良久,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只是快步跟上了他。

“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太子殿下,邱家庄园的防护实在太严密了!要是想闯进去把邱秋带走,至少要再花一个月的时间进行筹备。”

“现在哪儿来的一个月时间?这已经是我们在帝都星的最后一处据点了!”废太子脖颈上青筋毕露,“不论如何,今晚必须行动!”

下属见他神情暴虐,后背也不由冒出冷汗,思绪转得飞快,“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行动目标。今天艾琮阁下对赫斯特的表白视频在星网挂了很久,也没有被撤掉,说明这是赫斯特默许的。他在采访里也提到,赫斯特在大学时经常去他的寝室,说明这两人的关系也不简单,不如我们……”

“你确定?”废太子阴着脸问。

“不……”下属跪着的膝盖都有点发抖,但还是坚持道,“可如果进不去邱家庄园,那么去抓艾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提前在艾琮身上安好了定位器,所以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废太子没出声,沉吟许久,就在豆大的汗珠从下属脸颊滚落到地面上时,他终于拍板。

“更换目标,去抓艾琮!”

节礼日约等于帝国的国庆日。

在这一天,女皇会出席宴会,亲自主持一道隆重的仪式,来纪念王室先辈带领旧时人类来到帝都星,并就此建立起庞大帝国的丰功伟绩。

这几乎是帝都星一年到头最盛大的宴会了,除却本国的名流贵族、将领高官,连很多星域也会派使团前来庆贺。虽然眼下天色尚早,远没有到女王亲临的时间,可会场早已布置完毕,许多早早入场的宾客们提前开启了这一年一度的名利场,在觥筹交错间,热情地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和资源。

艾琮身为一名贵族oga,平时很难见到军部元帅,而今晚的宴会就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打算着今晚向赫斯特告白,于是也来的很早,到地方时,大厅中的宾客还不多,他就倚着二楼阑干四处张望,却迟迟没有见到赫斯特的踪影。

宾客像雨后春笋似的,一茬一茬从门口冒出来,可哪个都不是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军部元帅。艾琮看得意兴阑珊,刚刚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突然就在四处穿行的侍者中瞧见了一张非常眼熟的面孔。

那好像是邱家的oga?

艾琮顾不得贵族的体面,当即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神细看,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那就是邱秋。

他实在是对这张脸太熟悉了,自己一意孤行要接受采访,公开向赫斯特示爱时,父亲就是拿着邱秋的照片警告自己,赫斯特如今正和这个oga纠缠不清,叫他不要心生妄念。虽然他最后没有听父亲的劝阻,但夜间静寂无人时,他还是拿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没几天就把一张崭新的肖像照揉得像陈年废纸一样,而邱秋脸上的每一道线条也就此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邱秋是看到了他的采访,也有样学样,要来宴会上找赫斯特?

艾琮一下子站不住了,几乎想要当场冲上去质问,好歹才忍住。他环顾一圈,发现平时鞍前马后的beta跟班就站在不远处,直接走上前把人拽进了洗手间。

跟班十分顺从地跟上了他,到了洗手间门口,还熟练地放上了“清洁中”的牌子,确认里头没有人,才小声地问:“有什么事儿吗?”

“宴会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代表着艾家,必须要到场,但是我临时有点事儿,”艾琮皱着眉,面色很不好看,“你暂时替我撑一下,待会儿办完事就回来换你。”

“这怎么可能呢?”跟班忝笑着说,“我和你长得又不一样。”

艾琮闻言,从兜里掏出一枚十分精致的耳钉,“这是军部研究院最新研发的技术成果,可以根据生物基因仿造面部分子。里面已经录入了我的生物信息,只要你戴上它,再换上我的衣服,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半点不妥。”

“太厉害了吧!”跟班立刻捧场,“不愧是艾少爷,连这么高级的东西都能弄到手!”

艾琮很看不惯他这副狗腿的德行,“啧”了一声道:“行了,事成之后,它归你。”

跟班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真诚了,极尽所能又是一顿夸。艾琮嫌他烦人,顺着他的肩膀推了一把,让他收了好处就赶紧开始干活。

几分钟后,衣冠楚楚的“艾琮”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然后走出洗手间。

暗中潜伏着的军部兵士毫无所觉,恪尽职守地跟上了他,却没有发现只一阵子后,洗手间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而阴影覆盖的地方,竟也是艾琮的脸。

邱秋和杰弗逊先扮作侍者混进了节礼日宴会,随后又找机会混进了某个使团。

这个使团来自一个相对偏远的星域,官方语言和帝国语差异很大,因此他们来到帝都星之前,临时聘请了两名在当地客居的帝国人做翻译。由于并非朝夕相处的长期工,而使团中人的相貌又和帝国人差异很大,且杰弗逊确实会说使团当地的语言,因此当邱秋和杰弗逊调换了两名翻译的身份时,使团中谁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此时正厅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而翻译显然是不具备参加正式宴会的资格的,邱秋和杰弗逊就待在专为随行人员准备的厢房里,只等着宴会一结束,就马上跟着使团一块儿离开。

然而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向前推进时,厢房外头突然传来骚乱的声音,没过多久,突然有一个戴着帽子的oga闯进来。

使团的所有人立马都惊得站了起来,邱秋藏在人群中看过去,发现那个oga的长相非常熟悉。这不就是困扰了他一整天的梦魇——艾琮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等邱秋想出个答案,艾琮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来找赫斯特的吗?我劝你少动歪脑筋!邱家已经败落了,赫斯特如今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人!”

邱秋听了他说的话,心脏一时间像是肌肉拉伤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疼着。

他觉得很好笑,赫斯特和艾琮明明互有好感,引为白月光、朱砂痣,偏生中间要扯上一个两不相沾的他。等到把他拖下了水,嫌弃他挡在两人中间,是块不尴不尬的绊脚石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用家世背景来羞辱他,实在是很没意思。

“我要离开帝都星了,”邱秋脸上僵硬得像是戴了一层劣质的面具,“这不是在给你腾位置吗?”

艾琮满腹质问的话一下子都被噎了回去,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邱秋心情本就不好,回答他一次就加剧了烦躁的感觉,不想再去回答第二次,于是只撇过头,用鼻子哼出了一声气。

这下艾琮反而有点信了,心里浮上些得意之感——父亲的劝阻果然很没道理,自己的坚持才是对的,邱秋这不就退让了吗?

使团见他们气氛怪异,一时“咿咿呀呀”的吵起来。杰弗逊见势不对,当即笑了笑,帮大家翻译道:“这位是所罗以前的爱人,他们当时就是因为感情上有矛盾,所罗才想要离开帝国,换一个地方舒缓心情的。”

“所罗”是邱秋替换的翻译的名字,杰弗逊当场瞎编一通,竟也显得十分合理。使团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后,杰弗逊马上摆摆手,“大家放心,所罗已经和他说了,我们现在有工作在身,再大的事情也等工作结束,回帝国之后再说,我现在就带他出去。”

杰弗逊一边说着,一边状若友好地揽上艾琮的肩膀,实则手底下暗暗发力,是在暗中推着人往门外走。

眼看着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可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外头突然又出现了一批人,直接当胸把他们推回房间里。

这回进来的人可不像是艾琮这样柔弱的oga,而是浩浩荡荡一大群alpha,他们甚至还带着许多强杀伤性的武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没打算干好事的。

“这就是艾琮?”废太子头也不回地问。

“对!”马上有下属接道,“就是他和赫斯特有一腿!”

“行,把人给我绑了,带走。”

“那其他人呢?”

“当然是杀了了事啊!这还用我说?”

“是!”

眼看他们打算动手杀人,而凭杰弗逊一个人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这帮荷枪实弹的匪徒,邱秋心焦中又努力维持着镇定,迈上前一步说:“我和赫斯特也有关系,我是有价值的,你们不能杀我!”

废太子以为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小啰啰,一眼看过去却笑开了,这不就是他费尽心思也没抓到的邱秋吗?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可见天命也属意他。

杰弗逊瞧见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小主人能保下性命,他就不算失职得太过彻底。但他自觉自己是躲不过这一遭的,正准备临死前杀几个匪徒回回本时,突然就见到邱秋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可以跟你走,”邱秋看着废太子,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杰弗逊,“但你得把他放了。”

“有胆识,”废太子不屑地笑了笑,“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说话算话呢?”

邱秋不慌不忙道:“我相信太子殿下哪怕没有成功即位,但也不至于把皇家这点守信的教养都给丢了。”

废太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青,但他刚被人戴上一顶“有教养”的高帽子,不好就这样摘下来,于是鼓了鼓掌说:“不错,我可以放了他,但你最好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邱秋见废太子应下承诺,很识相地把刀放下了,而对方的下属也迅速上前给他打了一支麻醉剂,把脆弱的oga迷晕了,抗到肩上带走。

使团的其他人没能逃过一劫,全都被废太子的属下杀害了,独剩下一个杰弗逊。废太子守着诺不能杀他,又怕他跑出去通风报信,于是让十来个下属一同围殴他,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瘫在地上,动弹不能,才拍拍手下令撤退。

杰弗逊浑身上下不剩几块好肉,眼皮都肿成了一个球,只能通过眯起的眼缝看到邱秋被粗暴地扛走,神经痛得比满身的伤还厉害。

他哪里想得到呢?小主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救下他这个不足挂齿的下属,而他先前竟然如此冷血地把小主人当作交易的筹码,当作牺牲品送给赫斯特,还间接带来了废太子这个巨大的威胁!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杰弗逊痛苦又懊悔,但随手一擦满脸的血,他还是颤抖着站起来。

他微末的情绪不足挂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小主人救回来。

他尽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顺着那群匪徒离开的方向悄悄追过去,一直追到屋顶的天台上。匪徒们依次登上待命多时的飞行器,舱门合上后很快就缓缓离地。

杰弗逊吐出一口淤血,猛然跑向前,借着助跑的冲势用力一跳,一只手掌就扒在了飞行器底盘处的横栏上。

漆黑的夜幕下,毫不起眼的飞行器逐渐升空,没有人注意到底盘处挂着的人影,也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被迷晕过去、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邱秋口袋中,一只灰不溜丢的小鸟正在不停眨眼。

要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就会惊奇地发现,鸟儿眼中出现的并不是周围场景的反射,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信息流,在一片黑暗中显出幽深的青绿色。

宴会正式开始没多久,暗中潜藏着的赫斯特逐渐发现不对劲。

“你们确定这是艾琮?”

下属对视了一眼:“我们从下午起就一直跟着他了。”

不,不对。

赫斯特沉着脸想,艾琮是打算今晚向他表白的,那他一直没在现场露面,艾琮就一定会紧张、会观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地参加着宴会,目光都不往周围的人身上瞥过去一分。

他阖了阖眼,3s级的alpha信息素汇成一条无形的细流,猛然向前探去,在那位“艾琮”身上席卷而过。

几乎在一瞬间,赫斯特的眉头猛然拧紧了。

“他根本就不是o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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