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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天知道当时迟野听到郑铃铃传出的闲话有多生气,要不是她是个nv生,真想打到她亲妈都不认识。

这顿棍子他挨的很值,迟涛对他一向严厉,知道他打架下了狠手,后背上绽开一道道紫红,伤口的视觉冲击引得心惊r0u跳。

姜华尤为内疚,整整一个礼拜都在迟家陪着他,给他上药,轻声细语地问他疼不疼。

姜谦为了安慰nv儿,也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

之前姜华想要,姜谦怕她出危险一直没给。这次有迟野担保,姜华也保证自己出门肯定会跟着迟野,姜谦才放心让他们一起骑车上学。

一周后,迟野彻底好了,他第一件事就是骑上自行车到姜华家门口,等着小姑娘推着n白se的nv士自行车出来。

姜华除了校服,平时最ai穿的就是裙子。而这次她换上了一条淡粉se的短k,细白的长腿露在外面,和长裙飘飘的温婉相b多了几分活泼。

“你在前面骑,我跟着你。”

姜华运动天赋差,她骑得摇摇晃晃,又因为害怕时不时回头停下。

迟野把自行车支在一边,一边跑步跟随一边扶着她的车后座。

“我扶着你,你放心骑就行。”

听迟野这么说,她抿着嘴转过身,虽然还是左右摇摆但却可以就着他的力量稳住。

几圈过后,迟野悄悄松开了扶着后座的手,跑步的步伐却一步也不敢松懈,紧紧跟着她。

“迟野,你松手了吗?”

姜华慌慌张张问他。

“嗯,早松开了。”

迟野喘着气,额发在眼前晃动。

笔直的小路在前面被一面墙截断,马上就到转角,忽然有一辆摩托车拐过来,姜华想要躲开他,身子一歪就朝着地上倒去。

迟野从身后抱住她,那辆摩托车绝尘离去,她捂着x口大口喘气,圆溜溜的杏眼望向他:“我以为我要摔了。”

“怎么会让你摔了。”

“回家吧,该吃饭了。”

姜华重新骑上自行车,迟野跟在她身后慢跑。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跟着你。”

“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正午的yan光穿过少nv扬起的发丝,她身上的馨香一路飘向后方。迟野仰起头,折shej1n眼中的光线散开七彩的光晕,一圈一圈,仿佛树木的年轮。

这个暑假,姜华最大的收获是学习了一项新技能。开学前一周,作为报答,她熬夜陪着迟野补作业。

两个人成绩差不多,迟野也属于上等,只是他偏偏不ai写作业,平时还好,一到大假期就要恶补。

这就导致他们开学那天都没睡醒,第一天一起骑车上学,哈欠连天,连段彦臣叫他们都没听见。

“新装备?”

段彦臣看了眼和迟野并排的姜华,一个暑假不见,nv孩束在后脑的马尾长了一些。

然后又看向迟野空了的后座,今天他自己来的,想也没想就要坐上去。

“诶——”

迟野叫停了他。

“怎么了?带我一段。”

迟野按着后座,“不带,这是小华的专座。”

说着把自行车推给段彦臣,自己则骑上姜华的自行车,像过去一样带着她。

段彦臣夸张地“啧”了一声,上车跟上两人。

“你就得瑟吧,等以后姜华有了男朋友,看她还要不要你这个哥。”

他随口一句,没有等到气氛结冰已经加速闯进了几个男孩中间。

迟野的速度慢下来,刻意与他们拉开差距。

姜华贴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他周身温度的骤降,满眼迷茫。

“小华。”

良久,他才说话,到校门口只剩几步远,迟野走了那么久。

“不能早恋,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我知道啊。”

她才没想过早恋好不好,任何阻挡她奔向美好未来的人和事都得绞杀。

姜华对迟野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神se故作凶恶地做了个掐si的动作。

迟野不自然地垂下眼,锁车时偷偷0了下自己的脖子。

有疼痛的幻觉。

“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如果以后你喜欢的人,一定要经过我同意”

学校门口车流密集,迟野拉着姜华的手走过马路,高昂的鸣笛声淹没了刚刚那个没有结果的话题。

一片绿植挡住他们的身影,只有蓝白相间的校服还依稀可见。

初三那年的寒假,姜华学声乐满两年。

她声音底子好,唱起古典歌剧空灵婉转,专业老师对她十分有信心,给了她一个参加专业b赛的机会。

虽然是分阶段的,但是奖项结果的含金量依然很高,对于未来要走特长道路的人来说也很重要。

所以这个寒假姜华变得尤其忙,专业教室和家里两点一线,连睡觉都在思考舞台情绪。

她很久没和迟野一起出去玩,好像也没怎么交流,每次都是她讲,他听。

但是每天她下课后,不管多晚,都会有个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路灯下等她。

姜华走出单元门,幽幽夜se被一片皎洁的莹白取而代之。

枝头和建筑的屋檐上落满积雪,明亮的雪光反s到眼底,濯静了世界。

她小跑奔向路灯下的影子,少年静静眺望远方城市明明灭灭的灯光,投在脸上的光影燃烧出他立挺清晰的轮廓。

“哥!”

雪地上印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小姑娘扑进他怀里,温热的呼x1落在x口,暖意透过毛衣渗进皮肤深处。

“今天怎么这么早。”

“下雪了,老师让我早点回家。”

姜华抬起头,琥珀se的眼仁静谧清亮,闪着灵动的光泽。

迟野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他的肩膀和头上都存了积雪,犹如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姜华的眼睛眯成月牙,伸手为他拨弄掉雪花。

“白花花的,像老头儿。”

“那有什么的,就当提前让你看我老了的样子。”

迟野假装不经意说着话,手却在旁边的绿植上拢了一把雪花,趁她不注意撒在她头上。

“所以我也得看看你变成老太太的样子!”

“迟野!”

姜华在身后追他,迟野也不跑远,总是和她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她抓不到自己,小脸蛋气得红扑扑。

“生气啦?”

她停住了,迟野果然带着试探过来问她。

姜华暗自扯了下唇,她才没那么ai生气呢,不让他走近了她怎么拿雪球砸他。

“诶!——”

握在手里的雪球看准时机扔出去,把迟野砸得一懵。

他盯着衣服上的雪球碎片,从地上抓了两把雪朝着姜华跑过去。

安静的小路上响起嬉笑声,雪球飞来飞去,二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他们跑进家所在的小巷,巷口已经挂起代表节日的红灯笼。

热烘烘的颜se像燃烧在雪中的焰火,隐隐约约的pa0仗声从巷子深处传来,热闹离他们很远,说笑的少男少nv一下子静下来,连呼x1声都显得嘈杂。

“初十我b赛。”

“嗯,我送你去,给你做个横幅挂上,再做几个牌子”

“停停停——”

姜华掐了掐他的腰窝,迟野咬着牙转过身,擒住了她两只手。

“我又不是开演唱会,是b赛,b赛。”

“你只要去看就行了,那天我爸爸也请好假了。”

“我肯定去啊,这么多年哥哥缺席过什么啊,不仅我去,我妈也会去的,到时候把我们冠军迎出来多露脸。”

迟野越说越没边,姜华跳上他的背,他稳了稳身t背着她跑向家的方向。

挂在树上的小号灯笼掉了一个在脚边,迟野弯腰捡起,递给了姜华。

晚上七点多,姜华含着一块玉米味的糖,面前的电视机一遍遍重复晚会前的采访,喜气的背景音乐将她洗脑,她开始在脑子里念它的谱子。

文馨一边做饭一边念叨不知道迟涛什么时候能回来,姜谦在晚会开始前十分钟才到家,他进门时桌子上已经摆上满满一桌菜,席子上还放着不少包好的饺子。

每年的除夕他们几乎都是这么过,临近零时,迟野从储藏间里拿出两挂鞭,用姜谦给他的烟头点燃,然后一刻也不耽误地跑向屋里,两只手紧紧捂住姜华的耳朵。

——这个习惯从恢复放鞭开始从未断过。

那年五岁的迟野放pa0吓坏了自己疼ai的小妹妹,他整个过年期间都蔫蔫的,任凭大人怎么哄都没哄好。

之后他便不再和其他男孩一起追逐放pa0,还是最近几年姜华说跨年时别人家热闹喜庆,偏他们冷冷清清,才象征x地放上两挂鞭。

鞭pa0燃起的火花热闹耀眼,照得整个院子都在闪烁,光芒消失半晌眼里还留着爆炸那一瞬间的影子。

“春节快乐。”

迟野靠近她耳边,四周邻居家的鞭pa0声还在响,纵使他的声音很大,姜华也只能听到一点。

但这不妨碍她眉眼中透出的明朗笑意,手工织的手套塞进迟野口袋,他0着毛茸茸的手感睁大了眼。

姜华心里有点没谱,被他紧迫的视线追得低下头。

其实这副手套她从夏天就开始织了,中途拆拆改改几次,现在只能说是勉强可以看。

上天给了她一双能在钢琴上起舞的手,却没有赋予她拿毛线针的天赋,老天爷看样子还真是公平。

姜华碎碎念时会习惯x蹙起眉,落在迟野眼中加深了她的紧张。

迟野压下快要飞上天的嘴角,初现锋利的眉宇微微挑起,戴上手套试了试。

“很合适,也好看。”

只是她的礼物出了点小cha曲,要过些天才能给她。

“小野——小华。”

文馨叫两个迟迟在门廊下不动身的孩子。

“饺子熟了,进来吃。”

“吃完早点休息,小华明天还要练专业呢。”

迟野先姜华一步跑进屋里,她进门时正听到他和爸爸还有文姨炫耀他的手套。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礼物。”文馨白了儿子一眼,“明天你就带着它去送小华。”

“我不。”

迟野却摘下了手套。

“弄脏了怎么办。”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文馨过年前就看出来了。

“我看啊,你可不是心疼这副手套。”

门外的姜华脚一顿,她靠在门上没进去,一gu热流涌向喉咙。

初十早晨五点迟野就起了床,在厨房鼓捣半天,弄出一碗清爽的白粥放到不太烫才去叫醒姜华。

姜华不ai吃早饭,但迟野做的白粥她会喝。

她小口小口抿着粥,碗里飘出的热气犹如薄雾一般萦绕在她周围,落着点点珠光的睫毛轻轻飞舞。

晨起的空气冰凉而cha0sh,植物的清苦历经一夜酝酿激烈萌发,x1进肺里都泛着苦涩的味道。

姜谦觉得这是nv儿人生中的一个大日子,出发前还在家门口拍了张合影。

大合影拍完后nv孩左右看看不想走,姜谦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把迟野推了回去,给两个孩子又拍了一张单独的照片。

“你家小华啊,看来是真得做我家的儿媳妇了。”

文馨看着屏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看他们俩多配,不如毕业了先让他们订下来,免得别人惦记上我未来儿媳妇。”

姜华憋红了脸。

姜谦笑笑没说话,倒是迟野,平时就数他ai听这些打趣他们的话,今天他反而一本正经地没接话茬。

“别说了,小华还得b赛呢。”

他在姜华余光里走过,她却清楚地看到他红了的耳尖。

b赛场地在市区,姜谦开车带着他们去现场。

到了地方,姜华要到后台去准备,和迟野在门口分开。

“小华。”

她的手被人从身后拉住,彼时柔软的小手被时光磋磨出一层薄薄的茧,他微微用力,肌理深刻地渗透进来。

“我等你拿第一出来,有礼物送你。”

“要是要是我不是第一呢?”

姜华看似小心翼翼,语气却扬着声调,怕他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怎么可能不是。”

迟野语气又倏地软下来,“是不是都有,别紧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你一下来就能看到我。”

他松开了姜华的手,她走到入口之前频频回头,迟野都在原地,带笑的面容染着薄光。

姜华捂住飞快跳动的心脏,终于在b赛开始之前让情绪平静下来。

只是,那个立在光里的清俊少年,那道挺拔的身影,却从此住进了她的眼底。

b赛之前姜华心跳凌乱,慌张到以为自己要输了这场b赛。

可当舞台上的聚光灯亮起,她的心又变得无b平静。她眼前只有那个亮白耀眼,明亮到失真虚幻的舞台。

她踏进那片白茫中,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能感觉到有几双视线注视着她,带着热切和激动,准备好看她人生第一个闪光点。

这场b赛很顺利,她发挥超常,以往那个不容易唱上去的高音也流畅自然,一曲终了,舞台下方响起掌声。

“姜华,你的声音真不错,以后可以考虑来京城。”

一位评委老师递给她一张名片,她看着烫金的字t,x口隐隐泛开热cha0。

她换好衣服去找家人,刚刚迟野送她进门的位置却空无一人,仿真树落寞地立着,她以为又是迟野和自己开的玩笑,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

他们走了?

“姜华!”

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叫住了她,她的肩膀被人握住转过来,是住在她家小巷尽头那家的男孩。

“你快回家。”

“怎么了?”

男孩垂下眼,说得磕磕绊绊:“迟野的爸爸,出事了。”

姜华再见到迟野,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

正月十五之前,小巷里的年味还很浓,红灯笼依旧在每晚日落之后亮起,时不时有鞭pa0的声音穿过悠长的巷道传到耳边。

小院静悄悄,和b赛前那晚一样安静。一道亮光升上天空,姜华掀起眼帘追着那道光而去,一束灿烂的烟花绽放在头顶。

家家户户还在庆祝的新年显然不属于他们,被沉甸甸的气氛笼罩了两天的院子,终于在夜幕降临许久之后迎来了第一个故人。

肃穆的白纱挂在门前,在喜庆的日子里人人都会避开敬而远之。

门响起那一霎那,姜华从门廊下直起身,用冻得发紫的手抹平裙子上的折痕,两步迎了过去。

“哥?”

正在开门的迟野动作一顿,几秒钟后,他轻轻应了一声走出墙壁的y影。

不过两天时间,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便失了桀骜。

他消瘦了不少,面容轮廓显得更加锋利。眼下铺开的青se和缠满白眼球的血丝夺走了他眼里的光,然而目光交汇的一刻,分明又亮了一下。

南城的冬日cha0shy冷,姜华在院子里坐久了,一张小脸冷到发白。

迟野视线往下握住她的手,依然温暖的手心将温度缓缓过给她。

“怎么不进屋。”

g哑的声线极力围成屏障,压抑着如火苗一般不安稳的情绪。

姜华怔着眼睛将他每一分不同都看清,他故作平静的声音催动聚在鼻腔的酸涩漫开,两滴眼泪毫无防备地冲出来。

“不哭了。”

迟野擦掉她的眼泪,末尾那声轻轻的叹息仿若幻听,她低着头,踏着廊灯的昏暗光线和他走进房间。

一开门,皂香味扑面而来。

“在家里等就行了,外面多冷。”

迟野用水壶接满水,放到灶上打开火,又拿了杯子,动作行云流水,和平时无异。

跃起的火点亮他深暗的眸子,搅起眼底的漩涡。

姜华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绵绵不断,白净的脸蛋淌sh一片。

那时隐时现的哀恸化为尖利的刀,他每压制一次,便在她心口割上一道伤。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臂,抱住他用力到僵y的身t。

迟野手中的水杯落地,“呯”一声,炸成无数碎片。

“哥,你哭出来。”

“求求你,哭出来,别在我面前忍着。”

“我受不了,受不了”

身上无形的网子缠着他喘不过气,nv孩的哭声撕心裂肺。

迟野仰起头,悬在头顶的钨丝灯泡正发出幽hse的灯光。它那样刺眼,光线却冰凉,像一个虚伪、永远没有希望的太yan。

而身后的温度柔软又强大,那层麻木制成的铠甲在碎裂,那些网子被她一路披荆斩棘地撕烂,在她说出那句“受不了”的瞬间土崩瓦解。

他转过身和她抱在一起,慢慢蜷起身子,高大的身t最终缩成抱着双腿的姿态,耸动着肩膀泣不成声。

姜华抱着他,一下下抚0着他后脑的发丝。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说他是英雄。”

“可他再也不会保护我和我妈了。”

迟野给姜华讲他和迟涛那些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竟然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讲完。

他刚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下去,心间淅淅沥沥下起雨。

原来两个人交叉的人生可以这么短暂。

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道哪一面会是诀别。只能靠命运垂青,让遗憾少一点点。

真的想再少一点点。

“哥?”

良久后,回过神的姜华发觉怀中的身t不再颤抖,小声叫了迟野一声。

他已经沉默很久,许是太过劳累,这两天都没有合眼,又哭到脱了力,就这么在姜华怀里睡了过去。

她低下头看他,少年浓密的睫毛被泪水粘成一缕一缕,未g的泪珠曲曲折折,泛出粼粼光泽。

确认迟野睡着,环抱他的手臂不自觉揽得更紧。

好在他们坐着的是地毯,放平身子就能躺下。

姜华抻来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盖在两人身上,拥着迟野闭上眼,静静数他的心跳声。

姜谦推开门,两个孩子睡在客厅的地毯上,身上只盖着一件迟野的外套,

迟野两天没有休息,在医院如果不是他发了火,孩子还是不肯回来睡觉。

他没考虑多久,便选择不叫醒他们,轻轻盖了一床被子上去。

迟野在梦里闻到酒的味道,他睁开眼,和神se疲惫迷离的姜谦对视上。

“姜叔。”

沙哑的嗓音为少年的音se增添了雄厚,姜谦一阵失神,茫然一阵儿猛然想起自己刚刚正在g什么,停滞的手又动起来。

“我不小心碰洒了酒瓶,熏到你了吧?”

姜谦朝他露出微笑,ch0u搐的嘴角在证明这个笑容有多艰难。迟野张了张口,没有戳穿他。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姜华,姜谦看到nv儿醒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随后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出门,不一会儿,隔壁姜家院子便传来关门的动静。

“哥。”

“小华。”

他们同时说话,迟野没有看她,意识到两人躺在一起,苍白的脸上萌出两团浅淡的血se。

“洗漱吃东西吧。”

迟野起身到厨房,一阵水声之后额发sh了一块。姜华去洗漱再出来时,桌上多了两碗面

“小心烫。”

迟野0了一下碗,用筷子挑起面条,雪白的热气忽地漫出来。

他和以往一样无微不至。

昨晚那个在她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男孩成为了只属于夜晚的迷梦。

天亮后他重新生出新的铠甲,更加能迷惑人,也更加坚不可摧。

但前襟残留的泪痕告诉她那不是梦,他眼尾还未完全退散的红痕,依然有绝望的狼狈。

“一会儿我要去医院,你再睡会儿。”

迟野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虽然只b姜华大两岁,却一直当她是小孩子,就连现在故作无事的模样,也是多年来的习惯。

之后两个人一起出的门,迟野坚持要她回家休息。

“我想去看看文姨。”

“先去睡觉,睡醒了再看。”

“你去睡觉,我去看着文姨。”

迟野拧着眉,只是看着她却不再开口。

他的眉眼始终倔强,姜华突然不忍心和他对抗,只能一个人回到家里。

姜谦看到nv儿回来,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

他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你迟叔叔他”

姜谦哽住,“他不在了,以后你要懂事些,不要总让小野照顾你。”

“我知道”

姜华靠在爸爸怀里,眼睛发涩,却流不出泪来。

这是她第二次面临生离si别,却是切实感受到的第一次。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离去,完全剥离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

想想便绝望。

无能为力的绝望。

“再睡一会儿吧,下午去替小野。虽然我请假了,可我毕竟是男的,除了打个饭也做不了什么。小野是亲儿子,但也大了,你文姨好面子,都不如你方便。”

“好。”

姜华听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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