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已是世家翘楚的沈国公府小女沈希桥已出嫁,沈聿白一事又是?谁都说不动,好不容易出现了位表姑娘,众人的目光自是毫不犹豫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更何况多数的和离夫妻哪对不是处于对立面,恨不得此生不再过问不再相见?,而秦桢可不同,她?就算已经离开沈聿白三?载,国公府依旧把她当作自家姑娘宠爱。
乔氏对二人曾经的婚姻只字不提,摆明?了就是?不愿再谈论此事,且又对这位表姑娘宠爱有加,谁人看不出国公府此举明里暗里的意思。
一方面是?告知?京中众世家,秦桢就算已经离开国?公?府,可她仍然如同多年前那般是?他们手心中捧着的姑娘,若是?有人为了讨好沈聿白而伤害她?,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他们。
另一方面也是?表明?了国?公?府的意思,他们就是?秦桢背后的靠山,若是?存有心思的人家,也不妨相看几眼。
尚未娶妻的世家如今还处于作壁上观的姿态,思忖着这桩联姻是?否可行,而已经娶妻,甚至已有孩子尚未有主母的世家,就像是?眼冒金星的饿狼,好不容易看上一块精细肥美的肉,自是?想?紧着叼回窝中,不让他人觊觎半分。
江家此举,大有强强联合的意思在,不过能不能成,只是?做到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江夫人当家多年?,若是?性子不强势些怎么唬得住底下的侧室,不过江怀澈为人倒是?挺好的——”
目光始终凝着江家兄妹二人的周琬见?他们与秦桢相隔不过一寸的距离,不紧不慢地止住了嘴,眸光含笑地看向他们,江家兄妹俩对着她?行了道礼,她?微微颔首应下。
见?状,江柠溜圆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指尖悄悄地捏上秦桢的衣袖,幅度略小的摆动着,“要是?知?道今日会在这儿遇到桢姐姐,我就喊小桥和我一同出门了,她?也跟我说很想?姐姐。”顿了顿,雀跃地道:“我这就命人去寻她?出府。”
“不用了。”秦桢垂眸掠了眼捏着衣袖四下摆动的指节,出言止住了她?的想?法,莞尔一笑之余笑意不过眸底,“小桥这些时日身子不舒服,就不用特?地唤她?了。”
前些日子沈希桥还时不时地唤她?一同去璙园,几日后忽而命人传来了消息,说是?身子不适要静养些许时日,秦桢前去探望时方才得知?她?被大夫断出有身孕在身,不过胎相不稳需要静养。
经秦桢提醒,江柠才想?起这事,敲了敲自个的脑袋,吐了吐舌道:“是?我忘了这事了。”
秦桢淡笑不语。
眸光流转时无意对上江怀澈微凛的神色,不及沈聿白那般令人心惊,可也与她?印象中温润如玉的他不甚相似,不过他的目光似乎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定格在江柠。
不知?是?四下过于吵杂还是?何故,江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凛紧的目光,眉眼间的笑意如旧。
江柠道:“那姐姐可要和我们一同走走,我家夫君正?好今日不在府中,我便央求哥哥带我出府逛逛,哥哥适才还跟我说晚些时候会放烟火呢,来前哥哥就寻了个好观景,姐姐可要一道?”
她?言语中的邀请之意尤为诚恳,若非有约在身,倒是?令人难以当众拒绝。
伫立在侧久久未语的周琬看出秦桢神色中的无奈,正?要开口帮她?拒绝之时就被男子不冷不热的话语截断。
“江柠,秦姑娘今日在此,是?和好友相约。”
江怀澈这话是?对着江柠讲的。
顷刻之间,江柠就听出了兄长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娇俏面容中的笑意不由得僵了几分,颇为尴尬地与秦桢对视,颤颤地松开捏着她?衣袖的指节。
睨见?她?眸光微微荡起的水光,秦桢静怔了会儿,不等她?开口,江柠就福了福身甚是?委屈地转身离去。
望着自家妹妹离去的背影,江怀澈心下叹了口气,收回眸光对着两人道:“二位留步,我和江柠先一步。”
秦桢颔了颔首,目送他们的背影须臾,侧眸和周琬对视了半会儿,面面相觑。
“江柠年?岁小,江大人又是?老来得女,我听说过江家很是?宠爱江柠,不过没想?到是?这么宠。”
说句重话都能够掉金珠子。
后面这番话周琬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和她?相识多年?,秦桢自然是?听出了她?未尽的话语,笑了下,“我若是?老来得女,自然也是?捧在手心中宠着,不让他人呵斥她?分毫。”
周琬想?了想?,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恰好蒋橙和杨羽婕就在此事下了马车,隔着汹涌人群就朝她?们俩招手示意。
四人聚到一起之后,分外?默契地往珍享阁去。
珍享阁是?京中种类最?齐全最?为繁华,也是?最?惹年?少小姑娘心悦的饰品阁,玲琅满目的各式头花都能让人挑花了眼,四人尚在书院未出阁前,相邀出门后去的第一处就是?珍享阁。
时值中秋佳节,外?出的姑娘家和夫人也不少,珍享阁要比往日都要热闹上许多。
好在周琬早已经定好二楼的厢房,四人进去时小厮便前来引路。
厢房门扉合上,隔绝了吵杂的声响。
被吵着耳畔都有些微麻的杨羽婕一副无奈地摇摇头,“三?年?未在佳节时分回京,都忘了节庆之时京中是?如此热闹的模样。”
蒋橙嗔了她?眼,断言道:“你就是?喜静。”
“喜静这点我可不认。”杨羽婕往后倚了半分,笑道:“若要说我喜静,桢桢是?什么,是?喜在无人之地半分声响都没有吗?”
取来湿帕擦拭手心的秦桢笑眸四溢地听两人拌着嘴,话语忽而引到自个身上,她?愣了下,欲要开口之时又瞧见?余下两人甚是?赞同地点着头。
“这话说得不错。”周琬笑着揶揄道。
她?们四人中,倘若真要论喜静,若要说秦桢是?乙等,那甲等可没人敢认,非要说杨羽婕喜静也行,那她?必然要是?喜居住静到半分声响都没有的荒芜之地。
不过这也只是?相比之下而言。
三?人心中都门清,秦桢只是?年?少时期不得已而为之的喜静,若是?有人能够敲开她?尘封的心房缝隙,就可觑见?她?不曾对外?言语半分的炽热胸膛。
见?几人纷纷打趣揶揄,秦桢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就好似回到了六年?前的日子,一切都与当时一样,不曾有半分变化,“那有何办法,这么喜静的我都已经黏上你们了,你们仨可一个都跑不了。”
三?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应道:“求之不得。”
话音落下,四人都笑出声来。
不多时,门扉被敲响,珍享阁的大掌柜领着一众丫鬟入内,丫鬟手中都端着楠木托盘,托盘上静置着阁中存在库房中的珍品,大掌柜对四人都很是?眼熟,对四人的如今嫁去了何处也甚是?了解,端笑行礼道:“四位姑娘过过眼,若是?瞧不上眼我再寻些其?他的过来。”
说罢,等丫鬟们放好托盘后,她?又领着丫鬟徐徐而出,对等候在外?的闻夕等人颔了颔首,留下几位传唤丫鬟后就领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