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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刚一落地，她便放开了怀里的人，让她靠坐在了一颗高大的树干边。

“你是谁？”羽无厌背靠枝干，一手撑地，虚弱地掀开了眼皮，问出了这一句一路上她就想要问的问题。

对面的少女似乎也很是不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在手腕及时地撑在了旁边的树木上，才稳住了身形。

“我就是姬岚。”少女面色苍白，下巴绷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只是那随意一抬眼，眼角流露出来的清浅笑意却不似从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大人以为我是谁？”

清脆如铃铛的嗓音传入耳中，羽无厌眉心紧锁，看向少女的眸光越来越冷漠，“你是哪里的妖物？”

少女的状态很不对劲，一个人的气质再如何变化，基本上都还能找到一些相似的地方。可此刻的少女哪里还有以往的软弱谄媚，尤其是那一双银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斑驳的树影，泛起的圈圈涟漪都没有了从前的谨慎小心。

这不得不让羽无厌怀疑，是有修为高深的大妖夺了少女的舍，占了少女的身躯。

这会儿姬岚体内的筋脉已经寸寸断裂，丹田也承受不住体内最深处封印解开后涌出的原始之力而开始慢慢崩塌。

身体又开始经历着被撕裂的痛意，她抿着唇，不露一丝一毫的难受出来。

往后一靠，她寻了个略微能舒适一些的姿势，斜眼看着对面的女人，轻声笑了起来：“大人，你有闻到我身上有什么妖气吗？”

羽无厌自然是没有闻出任何妖物的气息来，这也是让她十分惊讶的地方。

因为无论是怎样强大的妖物，再怎么变化，周围都会带有些许妖气，常人难以闻到，但妖魔本为一脉，故而她能感知到妖物的气息。

但这个姬岚的身上……却什么也没有。

清清淡淡的气息，还是和从前一样。

“你看。”姬岚强撑着身体的痛楚，慢慢抬起手，凑到了羽无厌的面前，似乎是想让她更近距离地嗅一嗅，“没有闻到妖的气味儿吧？”

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已到极限了，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开始慢慢破碎，散成了点点星光，接着是掌心、手腕、整隻手臂……

“这里还不够安全。”她重新看向眼中掠过惊诧的羽无厌，语气中总算是有了一些往日熟悉的担忧意味来，“大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吧，钟灵派的人不会放弃寻找的。回到魔界，你能安全一些。”

最后几个字说完，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浑身僵硬在原地的女人，眼中不知是缠绵的眷念还是释怀过后的怅然。

片刻之后，她的整个身子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光，在茫然无措的女人面前，被风一吹，便彻底消散了。

寒风还在肆虐着，林木的片片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几许枯叶摇摇晃晃地掉落，有人神思恍惚地抬手接住，直到干枯的落叶在掌心的冰凉传入四肢，她才意识到，姬岚她好像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