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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了解相关医术药用,然则好好一个人变成今朝这样定然经历了如措骨削皮般的痛苦,逆天改命尚不及此,而那些漫长而无助的时间里赵长源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裳呐,你不要怕我,我不是怪物,不是……”赵长源声音也变得颤抖,忍着哭腔,想拍拍阿裳安慰,又怕招来阿裳厌恶,解释都没有底气。
这辈子所有自卑和胆怯,尽数摆在阿裳面前了。
世上从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之说,自己经历的苦痛挣扎无论如何与人诉说其滋味终究只有自己清楚,可吴子裳的心此刻疼得宛若生刀在搅,疼得她简直快要呼吸不上来,咬牙抑製而不得,眼泪越流越凶,在赵长源察觉后扯起袖子试图来给她抹眼泪时,她将身扑进赵长源怀里,放声哭出来。
一句话都说不成,只是哭,好难过好难过啊,怎么会这样难过,比压着分别几年而积攒起的思念去看别人团圆顺意更让人难过千万倍。
哭累了,睡过去,手依然紧攥着赵长源衣裳,后者舍不得挣开,把吴子裳连人带被抱回卧榻上,感受着吴子裳的熟睡,赵长源多想就这样躺下来啊,睡前躺在阿裳身边,醒来身边有阿裳,可是她做不到,她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她们这场婚事,这段关系,是天子加威之逼迫而促成,是她授与皇帝以把柄,汹涌爱意诚重,却在家国天下之大利前渺若世界微尘不值一提。
赵长源就在想啊,若是世间没有那些高低贵贱,一切该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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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历至熙宁二十九年。
周围人肉眼可见,赵长源与其夫人吴氏关系平淡得似乎不像寻常新婚夫妻般亲昵,吴夫人投身于生意无暇他顾,赵长源甚至常常借口忙于差事而少归家,而比起两人似乎夫妻不睦的问题,另一件事则更为引人注意。
去岁使团从秦国出使回来,论功行赏时,皇帝把唯一嫡出女儿公主柴聘送到了德才兼备的鸿胪寺典客署丞赵长源门下做学生,做唯一的正牌关门弟子。
其他人趁此机会争相想送儿孙拜赵长源门下而悉数被婉拒此话暂且不提,起初无人在意过这件事,收学生后那半年里赵长源也只是根据翰林院里真正的公主夫子要求,往策华宫送去过几本需要公主阅读的典籍书册,直到二十九年春。
二十九年春,策华公主聘一连整蛊走老老少少四位教书夫子后,翰林院上下再找不见谁愿意担任策华宫夫子之职,穷途末路上,皇帝想起了公主聘名义上的夫子赵长源。
那是在暮春三月,连“闻风弹人不实不罚”的都察院言官都对这位公主聘弹无可弹,似乎这小魔王拆了柴氏宗庙都不稀奇时,大内消息传出,鸿胪寺典客署丞赵长源“舍身取义”,接手了让翰林院和都察院同时头疼不已又无可奈何的策华宫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