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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收着吧。”吴子裳把打成包袱的干果子拎起来,横越过赵长源,胳膊一伸,方巾裹成的小包袱被无情丢在卧榻边地上。
赵长源捂住眼睛低低笑出声,吴子裳奇怪睨她一眼,回身钻进被子,脸往枕头里一埋便睡。
那边桌上一对精美绝伦雕龙刻凤的巨大龙凤呈祥红烛不能吹灭,需任它自燃到天明,赵长源望眼红烛,也是脑袋沾碰到枕头立马被困意席卷,床帐都懒得放下来。
感觉身边人躺下不动后,吴子裳翻个身,仍旧脸埋在枕头上,赵长源察觉她乱动,心知这女子从小睡姿千奇百怪,纠正多次失败后赵长源干脆懒得再管,此刻也只是默默躺外侧把床边挡严实防止吴子裳半夜跌下床。
吴子裳翻几个身,想起来小时候每和赵长源一起睡,她夜里都要横到赵长源身上几回,有时候睡梦中还打拳踢脚发癔症,越累越会发癔症,赵长源避免不了挨打。
有一次吴子裳白日里和小伙伴纯如玩得疯,夜里睡觉发癔症狠狠踹了赵长源一脚,踹得赵长源险些跌下床,顺带腰疼两三天。
三岁看八十,习惯和德性更是如此。今朝吴子裳也是成亲成得超级累,睡着后保管会发癔症,她忽然有些怕睡着后踢打到赵长源,思及此,她裹着被子往宽大的卧榻里侧挪,试图离远些,以避免误伤。
挪一下,目测离得还有些近,又挪一下,似乎还有些近,伸直胳膊就能够到,再准备往里挪时赵长源忽然开了口,似是被从将睡未睡的状态中扰醒,声音轻哑:“你在絮窝?”
小狸奴和小狗狗睡觉前有时会趴在自己窝窝里踩来踩去团来团去。
吃饱饭数了钱后的吴子裳精神头比之前好许多,此刻身体诚疲惫,却是不急着跌入黑甜乡,悄悄望赵长源侧脸,嘀咕道:“太亮,睡不好。”
软糯糯的调子,带隐约点鼻音,响在耳畔时恍然有些不真实,赵长源睁开眼看过来,看见了吴子裳把脸埋进枕头的匆忙动作余影。
默了默,她坐起把帏帐放下,龙凤呈祥大红烛光线大部分被遮挡在外,卧榻里变得昏暗,再问:“可妥?”
“嗯,妥。”吴子裳嘴上应着,人又往里挪了挪。
分别多年,再重逢后赵长源拿不准吴子裳脾气,见她总往里侧挪,下意识以为阿裳想起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想同她离得近,遂挨床沿躺下,心情忽就掉到谷底,把放在枕头边的木盒握进了手中,竟然有些患得患失。
光线暗下去,吴子裳趴在里侧很快赴与周公梦约,赵长源假装翻身拢着被子暗戳戳往里挪,每回挪一点,直至挪到吴子裳身边。
挨得近了,吴子裳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她耳畔,就像她们少小时候,阿裳吃饱喝足大大咧咧趴在她身边睡,然而这种感觉又与年少时完全不同。
“阿裳,”赵长源侧起身在她耳边轻声唤:“阿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