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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赵睦继续看书内容,说话声音稍有些低。
凌粟不愧与赵睦多年友,听出赵睦语气稍有不同,低头扒口热乎米饭鼓嘴问:“吵架了?”
赵睦没吭。
“哎呀你呐,”凌粟忙忙叨叨,又把两根筷子分拿两手里配合去扒肘子肉,嘴里滴里嘟噜不停道:“好好的怎个吵起架,是不你又嘴硬说了那丫头难听话,惹她不高兴?丫头大了不能老训她。”
“你说我嘴硬?……”赵睦扭身看过来,话到嘴边忽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凌粟所言似乎不错,是自己惹恼的吴子裳,惹得吴子裳哭着跑走。
吴子裳自幼坚强,从不轻易掉眼泪,可自己却总能轻易惹哭她。
“难道不是?”凌粟嘴里叼块肘子肉,心中叹挚友某些方面反应迟钝甚至有些胆小,脸上尽是随意和促狭,语气轻快得仿佛只是闲来打趣:“有些个事你再怎么藏也藏不住,连我这个不常见你和小阿裳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其实对小阿裳有兄妹之外的感情,呐你自己说,你哪回同阿裳嘴硬,目的不是想招惹小阿裳更多关注?”
“你知个甚啊,你甚都不知……”赵睦抬腿一跨,挪过身子来横跨着坐在长凳上,一副要和凌粟掰扯的架势。
“哎呦呦,”凌粟笑哼道:“你倒是知,那你说说看呀,惹阿裳是怎个事。”
赵睦抬起手,似是想通过肢体语言为自己接下来的言论加以辅证,一股气提起来同时把话翻到嘴边,开口却是再度劲泄,照旧的借口不变:“我们是兄妹,她是我养大,不能乱来。”
除去这借口用得顺,她总不能直眉楞眼向人解释不能嫁娶原因是她以坤充干。
交游十四年,凌粟自认为还算了解赵大公子,笑问:“兄妹?证据呢,你家族谱上记了你父母膝下有此女,还是她同你拜过神明结做了兄妹?说啥你养大她,她那些年在家,花的哪一文钱不是你父母所挣?你顶多算是照顾她罢了,嘿,照我看你和阿裳最多算是青梅竹马。”
“而且,你若再蹉跎下去,”凌粟精准评价道:“这辈子就耗过去一半之数啦!你也不想想,人生才有几年时间。”
外头下雪,天黑更早,小油灯在赵睦身上投出层弱光,使她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同时也有几分冷硬的距离感浮现,这般外现模样在与人亲和的赵睦身上委实难得一见。
或者说,赵睦在凌粟面前露出了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某一面,那是并非人人所见赵睦平易近人亲切温和的一面,而是有些冷漠,冷漠到透着冷硬,以及透着令人倍感惊诧的冷静的一面。
见赵睦如此模样,凌粟也不惊讶,二人认识多年,似乎无论赵大公子会露出哪一面来,凌粟都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