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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睦轻车熟路来到此前常落脚的小客栈。
“公子今次来的不巧哩,”柜台后的客栈伙计说着与汴都话稍微有点出入的余林方言,把面前二人打量,试图猜测对方关系:“只剩一间上等客房,您二位是同住还是如何?”
余林是个地处偏远小地方,位于沁府和汴府交界处,又在山脚下,经济发展不是太好,县里客栈只有两家,另一家在城那头,离县衙最远,不便办事。
吴子裳打量了客栈朴素陈设,问:“何故无屋舍?”
伙计道:“过几日廿五,县中花朝节大集,下头大小村庄人家都带着东西进城来赶集,小商贩住满哩。”
“有劳,剩那间给我们住吧。”赵睦押上钱,道:“马给喂上夜草。”
客栈共有上等客房两间,本就因价贵而不容易有人住,伙计收着钱欢快应:“您放心吧,小人夜里亲自起来给您宝马添夜草,管保没问题——”
等赵睦写好入住花册,伙计收好钱拿起钥匙出来柜台引路:“二位客移步,楼上请嘞。”
大约两盏茶时间后,不听从楼下提上来桶热水,主从四人分用洗漱,床铺给吴子裳和杏儿睡,赵睦带不听到楼下马车里将就。
夜半,皎月上中天,清辉满人间。
小小客栈后院里,高头大马屈尊与几匹驴子友共用一棚,在围栏隔开的单间厩里咔咔嚼夜草,不远处院中车架子里蹑手蹑脚跳出来个人,正是赵睦。
车里闷,睡不着,她起来透透气,顺便登个东。
客栈后院茅司供伙计用,只是简单四块板子遮挡,上头支愣个茅草顶,木门不算高,寻常男伙计进去解手时,从外看是肩膀以上门板遮不住,赵睦虽清瘦,然则身量修长,进去后门板最高处仅及她上臂。
偷偷下楼来的吴子裳不是故意看见,忙捂住脸转过身去,站在前楼往后院来的廊口不敢动。
没多久,赵睦出来,到马厩旁的水槽里撩水洗了手,走近这边低声问:“大半夜下来弄啥?”
“……找你。”吴子裳有些尴尬,即便啥都没看见,也是不知自己尴尬什么,反正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以及,此刻,对于赵睦的靠近,她内心深处生出种似有若无的抗拒。
她忽然对哥哥是男子的事实产生一个质问,哥哥是男子呀,哥哥为何是男子嘞?哥哥本来就是男子啊。
赵睦推推旁边马厩外侧围栏,挺结实,遂将身靠过去,“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