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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岍见赵睦挑事挑得欢快,曾问:“这样挑事,不怕我走后你被疯狂报復?”
赵睦哈哈笑,梨窝深深:“倘被报復,我咬咬牙抗过去,下年你回来揍他们再狠些,反正不能示弱,要他们那些欺负别人的人先低头才是……”
一转眼,她们就从磕牙打屁到处惹是生非的小屁孩,长成了而今或杀戮重重罪孽深重、或手段阴险计谋歹毒的成年人。
时间推着人前行,无法停下,也不能停下脚步,何其残忍,又何其公平。
回到开平侯府,赵睦进门即刻被等候良久的主君从人奉主君意思请世子去外书房,进院时,见童凯领着家里龙凤胎小楼雨和小重山出来,俩娃娃瞧着蛮开心,似乎方才还在书房里和父亲玩耍。
俩娃娃恭恭敬敬和“大哥哥”拾礼问好,规矩教养甚得体,由此可见老二赵瑾把龙凤胎照顾教养得不错,赵新焕这人教育孩子也挺有趣,庶出的孩子不让生母小娘和奶妈婆子过多干预,反而是像农家民户那般,喜欢把小的交给大的带。
比如把阿裳交给渟奴带——当然,阿裳并非他所出;把龙凤胎交给东归来,若是日后再有,他还打算交给老三北疆复带,彼时若是老三没成家的话,不过这些暂且都是后话。
赵睦别过龙凤胎,至门下扬声禀告,得允进,整理衣冠而给坐在书桌后的父亲揖礼拜:“儿问父亲康安。”
今日是个阴天,光线不好,赵新焕稍微侧身坐在书桌后,半身映着窗外光,半身隐在昏暗中,抬抬手示意书桌前那本密报,淡淡道:“打开看看。”
“是。”赵睦应声,上前两步来拿起密报看,看完后背一凉,捏着密报边缘的手指尖稍微褪去颜色,变得苍白:“是儿疏忽。”
百密一疏。
她设计给谢岍出气的事情做的整体还算可以,解决某些朝廷官员确实做的不够尽善尽美,甚至都不知道留有小把柄,被父亲帮她截了下来,九十九分不算及格,这件小试牛刀的事,赵睦没做好。
毕竟官场就是官场,不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暗地里使点手段就能把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官场上多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倘此番遗漏的小把柄为他人捉去,后面不知何时就会发展成能予自己毁灭性一击的关键证据。
官场呐,金杯共君饮,暗刃不相饶,肮脏的很。
赵新焕两手对抄在身前,肘搭椅扶手,一派轻松淡静:“贺氏父子倒台,不代表朝廷完全回到公家手,汴都城处处有大隐于市之能者,许多大人物,更是执人生死如燎发摧枯,渟奴,你当谨记。”
赵睦应管,又道:“那些人污蔑谢岍,便该为自己所言所行付出代价,边军戍国,不可辱、不可伤,这是儿为官之底线,亦当是朝廷之界线,国欲盛强,惟产粮之农、救人之医、育人之师及护国之军,四者不可侮辱伤害,政治立场有对有错,军武没有,军武护国,凭何要为政治争斗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