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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闻赵睦言,陶夫人撂下手中锥,一声冷哼道:“笑话!我家阿裳愿意做什么,那就能去做什么,只要不违朝廷律法,不违公序良俗,整个开平侯府都是全力支持,我家阿裳自由自在,要得他翁家小孩来指手画脚?就算来日二人成亲,那我家阿裳也还是我家阿裳,又没得从此姓了翁,翁桂不喜欢?他的不喜欢算个屁!”
“母亲息怒,”赵睦道:“儿说这个,只是想让您知道,阿裳和翁家子相处,并非别人所见那样毫无问题。”
果然,陶夫人道:“两人相处有问题不可避免,要是遇见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叫阿裳该担待的就担待一下,倘两个人都跟刺猬样,一靠近就互相扎,那不就处不成了?”
“母亲说让阿裳小事上忍让,”赵睦道:“儿还看不惯那翁桂小小年纪出入烟花柳巷地哩,母亲怎么说?”
“唔,”陶夫人沉吟道:“我也不讚同这些,但没办法,翁家子是男儿,大丈夫在外行事,不可避免要出入些声色场合,不过只要婚后他没在外头胡来,其实也可以接受,过日子么,不都是尽如人意的。”
“……”赵睦没说话,是极其不认同母亲所言。
待写好这份公文,再拿起另一份,赵睦眼里疑惑一闪而过,这份毫不起眼普通模样的公文,竟盖着祁东封戳。
祁东公文怎会过到我手里?
正常流程而言不是该由中书堂直发工部本部处理?祁东公文不该会出错发来水部的。
赵睦心中思索着,搁笔起身:“母亲,儿有事去趟衙署,过会儿您好生吃药,晌午饭不用等我吃。”
“嗯,你隻管去,这些公务东西让洪妈妈给你送你院里,天热,注意避暑。”陶夫人应声,重新拿起纳鞋锥。
赵睦揣起祁东公文离开,走到门外时洪妈妈迎面而来,她身后跟着一人,肩背药箱,是大医官霍如晦。
不知是否因为药箱太过沉重,霍如晦看起来似乎很累。
二人互相拾礼,赵睦急着出门,没多寒暄,只在走到回廊尽头时,转身深深看了逐渐形销骨立的霍如晦一眼,只看见大医官在门帘后一闪而过的清瘦背影。
赵睦不是不好奇。
多年观察下来,可以确定这位霍院首便是横在母亲和父亲间的最大问题,可母亲和霍院首,除了舅父所说的是闺中友人外,她们之间倒底还发生过什么,以至于父亲多年来都耿耿于怀?
倘若赵睦想知真像,其实查来不算难,可父母辈的事若非父母主动相告,赵睦不好暗中去查,去挑战父母在自己心中的尊崇地位与正大形象。
且让赵睦带着本不该出现在她手中的公文去衙署奔忙处理,这厢里,霍如晦由洪妈妈带进陶夫人屋来,为陶夫人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