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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摆手:“明个去学。”
少年问道:“你个书院不放假?”
凌粟道:“俺个没忙假哩。”
众少年一听此言无不唏嘘,待别过,赵睦好奇问:“忙假是个啥?”
她只知道暑热最盛时书院放冰假,怕学生在书院被热坏,以及过年放年假让学生回家过年。
凌粟道:“就是农忙假嘛,快到中秋,地里庄稼要收割哩,书院放假让大家回家帮家里干活,一放旬日哩。”
十天,紧赶慢赶做完收割播种,一旦遇上阴雨天苞米晾晒就成大问题,收苞米时候最怕下雨。
同生活在一片天穹下,在高门贵户庆中秋吃月饼赏圆月时,庄稼人累死累活在耕地里忙着求活路,公子姑娘们举着美酒吟诗作对时,农家子弟埋在苞米堆里撕苞米皮编挂苞米棒子。
好些年来,凌粟对中秋的印象就是从苞米皮里捉住毛毛虫,攒多后放火边烤熟和弟弟妹妹们分食,那就是开了荤吃上肉了,是好不得了的高兴事。
凌粟料想赵大公子锦衣玉食,由是欢乐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没成想赵睦自己却道:“收苞米时你烤过毛虫吃没?就那种爬在苞米叶子上的白白肉肉的毛虫。”
“你怎知道那个?”凌粟诧异得声音拔高。
赵睦得意一笑,嘴边梨窝若隐如现:“我吃过。”
“你吃过?!”凌粟扒了下赵睦胳膊,似乎要重新打量眼前这位公子哥。
“对呀,以前我叔父放官在外,我跟他生活有七八九年,农收时候他下地干活就带我住农家,我每撕一百个苞米皮他就奖励我一个烤虫吃。”
赵睦幼时跟三叔赵礼达在外放官那几年,什么苦没吃过?自打有记忆起三叔就带着她风餐露宿。
三叔俢渠,带她在工地搬石运土;三叔下地,带她挥锄躬耕劳作;有一年蝗虫过境,庄稼地里啥都不剩,三叔跪在地头哭,她比三叔哭的声儿还大。
赵睦么,吃过芥菜疙瘩,穿过麻布衣裤,脚上蹬双草鞋跟着三叔走遍山间田垄,最苦时候还吃过树皮填肚,烤毛虫对比而言可不就是美食。
那些经历在赵睦回来汴都后就鲜少与人提起,此时说与凌粟听也算是趣事。
凌粟原本与赵睦属于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而今听去大公子趣味十足的曾经经历,心中不免感觉与大公子更亲近几分。
只是热闹话还没说完,凌粟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