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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一层窗纸,映出窗前宴云清瘦可怜的侧影,他一手托腮,晃晃悠悠的朝桌上趴去,头碰到桌面的一瞬旋即惊醒,甩了甩小脑袋瓜,重新又坐直了身体,然后转过头,看向院中。
似是感应到了自己,宴云推开窗户,和穆长沣隔窗相望。
铜枝灯的光晕朦朦胧胧的打在宴云身后,照亮他诗韵清远的肩颈,他眸中似有水光荡漾,说不尽道不明的情愫令穆长沣喉头酸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两人也不知对望了多久,那灯光照的人头髮发白,骤一看,仿佛轮回辗转,他们已经于今夜白头到老了一般。
“明天就要出发了?”宴云轻声问。
“嗯。”
“带上我吧?”
“……陛下命我十五日内赶回京城,此行必然奔波劳累,何必带你一路受苦?家中库房钥匙你妥善收好,千万不要给了别人。安心在此等我回来,每日多吃一些饭食,不要过度忧虑。”
穆长沣鲜见的说了许多话,他想看看宴云的脸,看他听进去没有。
只是宴云背光站着,清丽的面庞隐没在黑暗中。
良久,宴云走到门口,搀住穆长沣的臂膀,嫣然笑道:“我知道你明天要走,路上艰难,必不能如常饮食,我叫厨房做了一大桌的好菜,就等着你回来,我们好好吃一顿饭,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穆长沣见宴云笑得欢畅,脸上连一点离别的阴霾也没有,稍稍放下心来,那桌上的饭菜虽凉了,但宴云选的都是些冷热两吃皆可的,天气又热,也没所谓。
穆长沣醒的很快。
他不爱喝酒,但天生酒量不错,那酒里明显下了药,药量并不算多,曾经受过老将军严苛的耐药训练的他,至多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困惑的昂扬起脖子,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他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两手两脚都被绸缎带子拴着,往四面挂在柱子上,妻子背对他坐在妆台边,雪白纤细的手执着梳子,正在梳理那不算长的真发。
微微卷起的黑发耷拉在白玉似的颈子上,鲜明色泽的对比,令穆长沣有一瞬的目眩神迷。
旋即,宴云扭过身来,穆长沣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极轻薄的男子衣衫。
杏黄如古画的颜色,更衬出眼前人肌肤似玉,宴云仅披着外衫,没穿中衣和肚兜,虚掩着的衣襟下,大片雪肌散发着淡淡馨香。
“穆长沣,虽然你写下了休书,但我不怨你。这桩婚姻本就由骗局组成,我……一直在骗你,是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