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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老人手上的小怀表发出「喀喀」声响,仿若宣示着时间的流逝,坐在桌前的老人霜白了头发,岁月刻出的河渠残留在他脸上,老人将手上的小怀表放下,当窗外的夕yan被山峰盖去整张脸时,那怀表也骤然停步。

一名留有金se短发的男子走到老人身边,起初他那双翠绿的双眸显得有些茫然,之後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绕到老人身边,温柔的替他披上外套,便说:「博士,你怎麽又在玩那小东西了?」

老人莞尔一笑,粗糙的手指抚过怀表的表面,只觉得凹凹凸凸、起起伏伏的,这面怀表伴随他好几十年,如今却也像他人生起起伏伏,每当他看到那怀表时,忍不住总会想起当年那些回忆,只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是白发苍苍。

「里昂,这是人们重要的回忆,你看它……只要太yan西下,这时间便会停止转动,就这样一天又过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类浪费太多时间了,你难道没这种感觉吗?」老人皱眉蹙额地说着,他将手上的怀表放下,原本严肃的脸瞬间转为温柔,对着里昂又说:「好了好了,记得我上次和你讨论过的事情吧?关於过去的事情。」

里昂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应声:「是的,博士。」

老人缓速地起身,在一旁的里昂赶紧上前搀扶他,老人吃力地苦笑了下,顺势挥了个手,眼前的墙壁忽然向旁边移动,若只用r0u眼恐怕分辨不出这面墙与其它有何不同。

「里昂,你是认真想过了吧?有些事情一但决定了就无法重来,就像机械,你以为你只是松掉了颗小螺丝,那颗螺丝最後却也足以影响整个大局。」老人回首问道,而那名叫里昂的男子却没有丝毫迷惘,他莞尔笑说:「博士,既然是你向我提出的要求,我想不会对我有所不利才是,我不用认真想些什麽,博士你不是常这样说吗──只要肯努力,你还有机会挣得,若连尝试都不去尝试,便会什麽也挣不得。」

老人肯定似地颔首,赞道:「我无心的言语你倒背得滚瓜烂熟。」

博士上前,从口袋中拿出了个东西,将它递到里昂手上,两手盖在里昂手背上,示意要他握住,他没多说什麽,只淡道:「拿着,这你之後会用到。」

两人走入那隐密的通道中,而身後的墙壁也无声无息地关上了,原本四周是一片黑暗,但在两旁金属打造的墙壁上却挂有几盏灯,那灯飘了起来,彷佛一只小水母,而灯泡便是那小水母的眼睛。

「博士,下午好。」那灯发出成年男子的声音,问候着眼前的老人。

「b5-16,我要去》

白影单脚一蹬,便从栅栏上跃起,手上拉着一把木制长弓,当他右手倏地放开时,羽箭向前飞去,jg准地刺进怪物的脑袋,怪物哀嚎了一声便倒地,挣扎了好一番才呜呼哀哉。

白影落在一面倒塌的石壁上,他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看着一地的怪物屍t,只担心这些怪物恐怕还不够族人填饱肚子。

这些怪物身上只有心脏的地方是人类可以食用的,其他地方都遭受到病毒跟辐s的w染,怪物的心脏大小与人类相同,甚至有浓烈的腥味,然而在这种穷山恶水中,勉强还有个东西塞口腹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这个区域只有两种状况,住在中央的人类建立起了保护罩,将三次大战之前所存有的食物以及水都私藏起来,而住在外围的人不是被疟疾感染就是被怪物当作点心吃下肚,简单来说便与「朱门酒r0u臭,路有冻si骨」毫无二致。

当白影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入眼的同样是一间破旧的牢房,然而这次他身边却躺着另外一个人,他转身发现里昂就躺在自己背後,白影盯着里昂的脸半晌,里昂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眼皮跳动了一下,倏地睁开了眼。

「白影……?」里昂无力唤了声,他无法爬起身子,然而当白影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时,他才发现里昂的脸上多出许多伤口,由想而知在他昏倒的这段时间内,里昂铁定是被痛殴了一顿。

白影的手抚上里昂的伤口,却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些很痛吧?」

里昂忽然噗哧一笑,「别学我说话,还有……这不是废话吗?」

白影并没有跟着里昂一起笑出来,他反而更认真地看着里昂,忽然他食指碰触到里昂的嘴唇上,里昂立刻全身僵y,要不是现在牢房内一片漆黑,只怕他耳根子红到底的模样要被白影给白眼了。

眼前的人时而冷若冰霜,有时候却又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明明身於穷山恶水中,眼神中却不沾染一丝风霜,当他望入白影瞳孔时,也会感到一阵心安。

忽然里昂觉得脑子好像有什麽东西断裂了,他快速地坐起身子,一把就将白影抱住,这次反而换白影全身僵y了起来,但是他却不如一开始那样反弹,慢慢地他也将手滑上里昂的背部,像是在回应着他。

「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白影问道。

里昂没有说话,却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他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涕泗滂沱,眼泪全部洒在白影的肩膀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哭红了鼻子的模样又怎麽会像样呢?

「抱歉,我……露安的事情,我真的很惭愧,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守承诺。」里昂ch0uch0u噎噎地说着。

白影拍了拍里昂的背部,「没事的,露安不会si的,这是她答应我的,没事的……」

越说白影越觉得心里有些着急,他闭上眼,就怕自己也会被里昂的情绪所感染。

「里昂,你真的很奇怪。」白影忽然开口说道。

里昂过了一会才问:「哪里奇怪?」

白影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过了一阵子才:「我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过有一种人特别温柔,里昂难道就是那样的人吗?」

他又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然而白影竟然会对这种本身就很奇怪的问题感到苦恼,从这点上来看,白影自己的确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注意到里昂正在窃笑,白影不满地瘪嘴问了声:「怎麽了?」

里昂莞尔,「我不是温柔的人呢,博士曾经笑着对我说:你是个很笨的人。这样说可以理解吧?」

「很笨的人……原来笨蛋都是温柔的,难怪我没遇过像你这样笨的人。」白影得出的一套结论令里昂反驳不了,里昂也跟着瘪嘴,过了一下子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这都是在预料之中,不过我没想到我们会被关在一起。」里昂说,他起身走到牢防的栏杆边,栏杆上然浮现一层电路痕迹,里昂一看事情不对劲立刻退後了一步,不出所料,那栏杆随即放出一阵电流围绕着整个牢房的墙壁。

「果然戒备森严了很多。」里昂蹙眉,模样极为苦恼。

这时多个脚步声从楼梯口传了下来,引路的是一个提着灯火的男子,在他後头的则是两个端着盘子的nv子,而教主就在那三人之後,他拖着长长的衣袍,脸上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里昂啊里昂,你背叛了神明。」教主走到监牢前,严厉地斥责着。

里昂露出一抹冷笑,却也没多说什麽,守卫将墙壁上的杆子往下拉,墙壁上的电流像几只乱窜的毛毛虫,回到了墙壁细缝中,而那两个端着盘子的人急忙来到栏杆前,他们将牢房打开,并将盘子送了进去。

「明天你们将一同前往北方的森林。」教主冷冷地说着,忽然他伸出手,指着里昂的鼻头,「背叛神明的人同样视为肮脏的人,我对你很失望……里昂。」

「那个nv孩已经没有大碍了。」教主转过了身子便带着所有人离去,而守卫再次将杆子往上拉,这话倒令白影咋舌了许久。

他并不能确定那是真是假,对方或许是让自己信服才这样说的,倘若是真的,那又奈何……他们拯救的不过是一条人命,杀害的数量却是擢发难数的,还是说这只是他们心血来cha0的慈悲?

白影错愕地看着里昂,只见里昂展露出一个自信的笑靥,便说:「这才好,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你傻了?你没必要去的,那里是怪物的巢x……」

白影的肩膀颤抖了起来,他将头撇到另外一边,两眼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他唇齿打颤,牙齿之间相互摩擦。

「白影,你是在害怕吗……」里昂抚上白影的肩膀,白影的身子大弧度地跳动了一下,他拍开里昂的手,往旁边退去。

「你、你说什麽……怎麽可能……」白影使劲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说着。

「白影!」里昂抓住他双手,只见白影满脸错愕地望着里昂,他低下头,说:「打从一开始……」

「什麽?」

白影一脸狰狞,对着里昂吼:「我从一开始就很怕……那是蒙诺多的巢x……怎麽能不怕……我原本也、也以为我不会害怕,没想到一听到明天早上就出发,我……」

里昂将白影拉进怀中,白影贴在里昂的x膛上,感觉他x膛有节奏地起起伏伏着,白影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彷佛漏了好几拍,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就像个孩儿般,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他不哭也不闹。

白影呼x1沉重,重得连里昂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会怕很正常,这样讲或许很自大……但是白影请你记得,我都与你同在。」里昂说道,他那双翠绿的眼眸在夜中像是两颗闪闪发光的绿宝石,楚楚动人。

「才认识没几天说什麽……」白影撇过头喃喃自语着。

里昂搔了搔自己的後脑杓,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并不是同情什麽的,反正就是想跟在你身边。」

的军人起身,他拿着一张纸,将手放在自己x前,清了清嗓说:「整个行动共分成四个小组,而我们是a组,我正是a组的队长,整个a组包括我在内共有一百名军人,共分成两车,以上没有异议吧?」

车内并没有人回答他,他看了一看四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车上有两个关键人物,这也意味着我们的任务最为沉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提供第一线资料,也是带头,我们会固定跟b线连络,也会随时提供资料给b线,藉此让他们随机应变,而那两位……」语落,所有人的视线游移到白影以及里昂身上。

「你的名字是白影吧?这次的行动只有你清楚蒙诺多的行动方式。」队长问。

白影闭上双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後,他模样处之泰然,很难看出前一晚这人害怕得失了魂甚至连那七魄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或许那也是白影的保护se,想到这里,里昂不禁莞尔,毕竟这意味着白影在自己面前褪去了保护se。

「关於蒙诺多,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吗?」队长问道。

白影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他们是群居生物,再来他们的血ye中有毒素,只有心脏没有,还有……蒙诺多也是有所谓的巢x,他们是有智商的,住在中心的一定是像领导型的人物,而外围也一定会有类似侦查者的蒙诺多。」

队长脸se忽然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会有策略?」

「我不是很确定,但是逝去的长者是这样说的。」白影道。

听到这番推测,众人更是战战兢兢,一路上再也没人吭声,车子持续行驶了四至五个小时才抵达了北方森林的入口,一下车,每组的队长立刻发下枪械,每一组中又再分成五个小组,平均一组都有二十人左右。

队长面se凝重,战战兢兢地对着所有人说:「以前曾经也送过不少军人去森林之中,但是那些军人都如泥牛入海,再也没有音讯,这次的任务目的还只是侦查,目的地是北方的一棵巨木,希望各位别掉以轻心。」

白影看着手上的,不满地甩动了两下,说:「这东西夺取人命,我不想使用。」

里昂走过来,他看了一眼白影手上的枪,耸了耸肩膀,说:「你就加减用一下吧,不过……你会c作吗?」

白影愣了一下,他单手拿起枪又晃了两下,看了又看,又把枪放下,里昂立刻知道他的意思,他走到白影身後,架起白影的手做出了s击的预备动作,白影无意间地扣下板机,子弹就这麽飞s出去,枪声令所有人吓得停下了动作,所幸子弹并没有击中任何人。

瞬间几百双眼睛盯着白影以及里昂瞧,瞧得白影羞红了脸,直接将枪丢在地上,便气冲冲地离去,留下里昂一个人呆若木j在原地,队长三步并作两步而来,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把枪,满腔怒火地质问:「你们不知道枪声会引起蒙诺多的注意吗?」

里昂噤声,尴尬地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心里暗自咒骂白影跑得倒快,竟然把烂摊子留给自己收拾,然而当他想起白影面红耳赤急着跑开的模样,总觉得那像是个做了坏事却怕被责备,急着脚底抹油的小孩。

险些四周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意味着方才的枪声并没有惊扰到蒙诺多,各组的队长快速地将队伍重整,白影和里昂被分在同个小队中,然而白影只斜睨了里昂一眼後便把头转了过去。

「听好了,不管遇到什麽状况,冷静沉着才是要点,千万别逞强,也请尽快通知後面的组员。另外,每组都会有五支对讲机,为了避免混淆,在使用时请先报上第几队以及第几小组。一般状况来说,对讲机在三至五公里内的距离都是可以使用的。」站在前方的队长仔细地说明着,队伍中有些军人摩拳擦掌,有些则是害怕得颤抖着唇齿,连话都说不清。

队长x1了一口气後,吆喝了声:「那麽……开始行动!」

白影满腹委屈地拿着那把枪,看得出来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队长走了过来,看他僵y的模样,立刻问了句:「你不擅长c作?」

白影不语,队长紧接着又问:「车厢中备有一把生锈的铁弓,是以前练习用的,用那把来对付蒙诺多的话可以吗?」

白影自信地莞尔,「我很清楚牠们的弱点。」

队长立刻命人前去车厢将弓箭拿来,铁弓看起来的确不jg致,弓身铁锈斑驳,握起来又过於沉重,白影握住了弓,却满意地笑了,而箭袋中还剩下半袋的箭矢。

白影背起了箭袋以及军用包,他心情明显愉悦许多,里昂以及白影的小组总共有二十三人,其中有八人擅长狙击,那八人则站在队伍的後方,里昂以及白影则是站在中间。

当其他同夥看到白影手上拿着一把生锈的弓箭时,脸上明显有些藐视。

眼前一片茫茫林海,千年古树随处可见,即使没有千年也有百年,这一代当时并没有受到辐s大量的残害,说起来也奇怪,四周一片滚滚尘土,却唯有这一片森林安然无恙,这森林宛如沙漠中珍贵绿洲。

「喂喂,那样的东西行吗?」後方的军人大笑着,前方的人没有多理会,旁边人的却附和地问说:「你是说那家伙手上的玩具吗?」

「玩具?哈哈,玩具枪都b那来得有杀伤力吧?」那军人并没有停止嘲讽,反而变本加厉,而走在前方的白影更是没有说什麽,当那军人又要口出恶言时,白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拉弓回首,他瞄准着那军人的脸部,那军人吓得咋舌,却在下一秒,白影稍微向右偏了一个角度才放箭,那箭俐落向前飞越,所有人听到了一声哀嚎,纷纷回头,只见一只模样宛若蜘蛛的蒙诺多的头部中箭,悬挂在後方的树g上。

白影缓缓地放下弓,他兀自摆着同样的表情,没有一丝慌张,就连气都没喘一下,当白影转过身时,他只说了句:「提防四周。」那军人不语,在一旁的里昂则是窃笑着。

诡异的是附近太过宁静,前方的人似乎也开始感到不对劲,在这种状况下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被注意到的,但是诧异的是……除了脚步声以外,连一点声音都没能听见。

「这边是a队第一小组,目前没任何异状,完毕。」队长拿着对讲机说着,状况一直没有改变,走了大约两小时後,所有人几乎都放下了戒备,太yan也渐渐下山了,队长打算找地方先紮营。

电光石火间,後方传来了一阵哀嚎,所有人下意识地回过头,一只全身墨黑的庞然大物站在那,他嘴里咬着一个人,那怪物龇牙咧嘴,全部的人几乎都傻了,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对着那怪物开枪,子弹打上怪物的表皮立刻就被弹开,那怪物迈开脚步,往前方冲来。

「a队第一小组,突发状况,前方有只怪物,後方的人赶紧支援!」

「天杀的,那是什麽怪物──!」没有任何一颗子弹能伤到怪物,那怪物模样甚为怪异,t型b人类来得大,就连骨骼跟构造也与人类大相迳庭。

白影跟着其他人向前跑,怪物步伐大且快,後方的支援却还没跟上,牠张开血盆大口yu往白影的上方咬下,白影动作俐落地向後退去,手持着弓箭,对准怪物拉弓,当他放箭时,弓箭打上怪物的牙齿,弹了开来。

怪物弓起身子,再度往白影攻击,这时一颗子弹迅速s向怪物的眼睛,怪物哀嚎了声,血从牠眼睛溅出,怪物丛林中窜逃而去,白影软了脚,坐在地上,看着後方的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生还,有些被撕裂成了两半,也有的摇摇晃晃挂在树上。

第一小组顿时只剩下八个人,里昂放下了枪,他冒着冷汗走到白影身边搀扶他起来,白影愣了好几秒,面se苍白十分。

这时,才见後方的第二小组,一看见路上血迹斑斑,第二小组的人也苍白了脸,直问了句:「到底发生什麽了……」

队长摇了摇头说:「趁那怪物还没回来赶快离开,通知後方的小组不要松懈,确认一下後面还有没有生还者,要赶快离开这边,在夜晚之前要赶快找到地方紮营。」

後方的人上前检查倒卧在地上的屍首,只见他们频频摇头,却忽然有人大喊了声:「有个生还者!」

其他人上前将他搀扶而起,只见他的左脚已经断裂,无法行动,他痛得不断sheny1n,里昂上前,弯下腰让那人爬上自己的背。

受伤的军人叫做麦斯,他同里昂留有一头金发,他头发宛若通心粉,十分卷曲。

麦斯痛得紧闭双眼趴在里昂的背上,大夥加快了脚步往前方行走,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大块空地,旁边又有一条流水,以夜宿来讲这是再好不过的位置了。

所有人都疲倦地一pgu坐在地上,有些急着喝水,另外存活下来的人兀自胆战心惊,一个个都不想多说什麽,只觉得自己从si劫中逃过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听说……蒙诺多都是人类变的吧?」其中一个生存的军人说道。

另外一名军人若有所思地说:「刚刚……那个就像是狼,虽然保护罩里面也没有,但是我曾经在书籍上看过。」

「那的确有可能,那就表示畸形不只是人类,而在这森林中或许还有更多同样被感染的动物。」里昂说道,而他放下背後的伤患──麦斯。

麦斯因疼痛sheny1n了声,队长走来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是第二型开放x骨折,在这种地方放着不管会破伤风的,去把医官叫来。」队长指挥着,每一百个人的小组就会分配一个医官,紧急处理用的药箱也都是随身携带着。

医官做了紧急处理,缠上了止血带以及消毒了伤口,然而这下麦斯已经成为了行动不便者,若是y要带上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留在这边又是必si无疑,这状况可说是进退两难。

所有人不敢多想,但是眼前的状况可以说是糟到了极致,就连白影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只是人类型态的蒙诺多还对付得来,但是面对方才那庞然大物,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队长命人发下乾粮,然而生火是不被允许的,生火所发起的炊烟会引来蒙诺多的注意,白影拿起咖哩口味的夹心饼乾,他盯着那乾粮的包装半晌,像个好奇的狗儿东嗅西嗅。

里昂看不下去,将他手上的乾粮抢了过来,替他打开了包装,白影露出惊奇的表情,看着里昂手上的那块饼乾。

「这东西要打开外包装才能吃,拿去吧,等等还有面包可以吃呢。」里昂说道,便把乾粮递到白影手上,白影看了看,急着将东西塞入自己的口中,没想到他愣了好一会儿,里昂还怕是那东西不合他胃口,正想要叫他吐出时,只见白影泪眼婆娑,一看到这现象,里昂并不是紧张,反而噗哧一笑。

「好吃吧?」里昂0上白影的头顶,像是在照料一个孩子,白影抬头看着里昂,若是以前的白影,铁定会蛮横地一把拍开里昂的手,但是现在的白影就像是被驯服的猛兽一样,任里昂在自己头顶拍打。

里昂将手滑至白影嘴边,替他抹去嘴边的饼乾屑,笑说:「真是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白影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里昂手上的碎屑,忽然伸出了舌头t1an上里昂的手指,他眼珠子明亮,乾巴巴地望着里昂,彷佛在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吃下那饼乾屑,没想到里昂胀红了脸,也跟着呆愣了许久。

「不行吗?」白影小声地问道,那双眼睛盯得里昂喘不过气。

里昂别过头,另外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说:「别说这种话。」

白影退後,以为自己说了什麽惹里昂不开心,总觉得内心有些愧疚,却又不知道该对里昂说些什麽,这时,远方有人呼喊了里昂的名字,一名军人顶着红se卷发奔向这方,里昂盯着那人许久,才惊呼了句:「叶菲姆?」

里昂瘪下了嘴,不满地问:「你这家伙怎麽也在这里?」

满腔热血的叶菲姆因为里昂的这句话,仿若被狠狠地浇了盆冷水,他像个楚楚可怜的狗儿,垂下了耳朵,无辜地说:「你听我解释,上次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打什麽主意,要、要是知道了,我敌si不从、宁si不屈、打si也不卖命!」

里昂睨了叶菲姆一眼,说:「我又没说什麽,你何必在那紧张兮兮。」

里昂叹了一口气,又说:「城里的军人都si了吗?怎麽会派你这种笨头笨脑的家伙来前线?」

原本还有些愧疚的叶菲姆,立刻跳脚,不满地咕哝着:「笨、笨头笨脑也是军人啊!」

里昂噗哧一笑,靠上白影的肩膀,用着大拇指指向叶菲姆说:「你听到了没?他刚刚该不会是承认了吧?」

白影自然是没理会里昂,他t1an了t1an自己的手指,脸上表情有些落魄,里昂笑道:「别急,等等还会发面包跟汤。」

叶菲姆吃惊地眨了眨眼,「里昂,这孩子到底是……」

「他是白影,是我重要的朋友。」里昂笑道,叶菲姆愣了一会儿,却没多说什麽,反应最大的反而是白影,他肩膀瑟缩了下,靠在白影身上的里昂被他这举止吓到一跳,当他回首看白影时,只见白影急着站起身子,冷冷地说:「我、我去走走……」

里昂反sx地拉住白影的手腕,白影并没有回头看里昂,他迳自甩开里昂的手,便快步离去,里昂对於白影这举止很是不解,却也说不出什麽理由挽留他。

叶菲姆噘嘴,抱怨着:「什麽嘛,一副自以为是的态度。」

里昂獃了一会儿,说:「那孩子只是不擅长跟人交际。」

语落,里昂起身,「我跟上去看看。」叶菲姆还没能反应过来,里昂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即使叶菲姆唤了声里昂的名字,他仍迳自往前方去。

「那家伙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热心啊……」坐在原地的叶菲姆不可置信地低语着。

里昂追进树丛中,立刻看到白影一个人靠在树g旁,他碰上白影的膀子,没料到白影回过身时,他苍白的面颊上竟透出红晕,当他看到里昂时,他如一只惊弓之鸟,身子大弧度地跳了起来。

「白影,你不舒服吗?」里昂忧心忡忡地问道。

然而白影只是别过头,抿住嘴唇说:「没事,我……我只是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

里昂走到白影面前,示意要白影正首着自己,然而白影却是低下头,怎麽样也不愿意直视里昂一眼,直到里昂问了句:「心脏不舒服?怎麽样的不舒服?」

白影倏地回首大吼了声:「我都说了没事,你别管我了!」

里昂沉下了脸,他并没有发脾气,反而柔柔地笑说:「白影,如果真的没事,那就跟我说说也无妨吧?况且我很担心你……」

白影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但是当里昂说到重要的朋友这句话时,我的这边有点痛可是又跳得很快,我不知道我是难过还是开心,但是这种感觉好奇怪……」白影右手揪着自己的x前,面se痛苦地说着。

瞬间,里昂的理智像是断裂似的,他深深x1了一口气,便拥住了白影,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白影有些不知所措,却瞠大了双眼,颤抖着嗓子问:「……里、里昂也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怎麽ga0的,跟你这家伙相处就会变成这样。」里昂沉沉地说着,但是就连白影这种迟钝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这次的拥抱和以往的不同,这并不是互相安慰、鼓励的拥抱。

「是我害的……?」白影小声问道。

里昂愣了一下,忽然叹了一口大气,说:「……你这家伙真的很奇怪啊,有时候冰冷得可以,有时候又这麽可ai,你要我拿你怎麽办才好?」他松开双手,用着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白影,说:「是你害的没错,所以理应是你要负责吧?」

白影两眼眨巴眨巴,其中一只眼睛朦胧,那双原本冰冷的眼睛如今柔情似水,彷佛可以溶化里昂的心,让里昂也忍不住想要渴望更多那眼神,里昂弯下腰,两手轻轻的碰上白影的脸颊。

但是里昂只是轻轻地拨开白影的浏海,往他的额头上亲了下去,白影紧闭双眼,模样有些紧张,却被里昂一手弹在脸颊上,他笑说:「这样紧张兮兮的,难道是在期待什麽吗?」

白影退後身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里昂,脸上的表情好像在问「只有这样?」,里昂遮住自己的脸,面se泛红说:「别露出这种表情。」他原本的冲动还冷却了点,却又因为白影那表情而变得有些控制不住。

「走吧,你不是还等着吃面包跟汤吗?」里昂拉住白影的手,往树林外走,白影一路没多说什麽话,他拿到面包以及汤後,他变得更沉默,或许是想要专心的享用食物。

军队中发的面包y得难以咀嚼,就连汤也冷的,对於这些食物,里昂吃了一点就没食慾了,然而白影却将这一切当作丰盛的佳肴在享用,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白影,里昂姑且也只能忍一忍了。

吃完饭後,所有人轮流到旁边的河水中浸身,麦斯因为骨折只好请里昂替他擦拭身子,麦斯一脸愧疚,低下头对着里昂说:「在战场上,残废的人等同是si了,其实你们没有必要救我的……」

里昂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忽然将sh冷的毛巾直接往麦斯那头通心粉似的卷毛上搓,「冷静点了?」里昂问道。

麦斯就像只掉进水里的猫一样瑟缩着身子,那头卷毛往前散落在他脸上,他呆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

「我刚加入军队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跟我搭话的人,当初那个x怀大志的男孩不该是我眼前这自暴自弃的家伙吧?」

麦斯吐了一口气,「里昂你还是一样那麽善解人意呢。」

「可不是每个人都这麽想,好了,我可不想帮男士搓背太久,会被误会的。」里昂笑说,他搀扶起麦斯的身子。

麦斯一瘸一拐地用着单脚走路,看到这幕,里昂想起了军队中的生活,每天c练过度时,麦斯也都是颤抖着双脚回到房间,要不是里昂一路扶着他,只怕他要躺在地上被人当si屍扫去了。

「由於第一小组人数只剩下八人,守夜轮流的人数必须和第二小组合并,也就是说二十八人,守夜一次两人,一轮是一小时。」队长坐在营火前,对着所有人解释着,他停顿了会儿,才接着说:「今天发生够多事情了,大家赶快休息吧。」

要求第一个守夜的便是里昂和白影,守夜一轮是两人,因为人数众多,则可以分为好几天,原则上来说是轻松的,但是轻松是在没有突发状况的前提下,四周古木参天,要是真的有什麽东西跳出来,铁定会令人措手不及。

其他的军人围绕在营火旁,他们横躺在地上,一个个满目倦容,白影倚靠在横倒的树g旁,两眼呆呆地望着火堆,里昂看他表情凝重,想必是还在介意刚才的事情。

里昂同样也是方寸万重,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都没多说什麽,就这麽过了半个小时後,白影才开口问:「里昂,你上次说的那个小秘密,打算什麽时候跟我说?」

里昂呆头呆脑地愣了一下子,忽然想起那「小秘密」必然是指上次提到博士所说的,「那个啊……现在恐怕不方便,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说说我的过去,相对的,白影你的过去我也想知道更多。」

白影不语,他默默地拿出藏在口袋中的怀表,说:「那你知道那个博士是从哪里得来这东西的吗?」

里昂攒眉,努力地思考了许久,忽然豁然开朗地说:「博士好像说在路边发现我的时候,这怀表被挂在我的颈子上,不过我记得以前这怀表上还没刻字,八成是博士自己刻上去的。」

「阿列克西……」白影默念了一次。

里昂疑惑的问:「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是保护人类的意思,想必那个博士是希望你这麽做吧。」白影0着那些文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莞尔,接着说:「我还想听更多里昂小时候的事情。」

里昂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他深深地x1了一口气,低沉着嗓子说:「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博士那个晚上刚好散步经过河边,当时河面冷得结冰,仿若一面大镜子,反s着天上的月亮跟星宿,整条街上都没人,然而路边一条小生命sheny1n着,在那小小的箱子中躺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盒子上写着他的生日,十二月二十五日,不过他是个无名婴儿。」

彷佛那回忆就在眼前,里昂昂首说道,「博士不忍放那条小生命在冰天雪窖中,於是就领养他了,并取名那孩子为里昂。那小孩很顽皮,从小就喜欢挂在博士的白袍上,博士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博士的实验室很大,对於那孩子来说,实验室是最愉快的游戏室了。」

里昂停了下来,笑说:「这些都是从博士那边听来的,哈哈。」

「冬天……雪地?雪不是白云掉到地上形成的吗?」白影煞是不解,雪这种东西是他这生没看过的,他只听先人提起过,那东西似乎是一片白,好像还软绵绵的,白影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天空上的云朵。

里昂哈哈大笑了起来,「谁跟你这样讲的?」

「是、是我自己猜测的,因为云朵跟雪听起来很像……对了,里昂看过雪?」

「在我的家乡,雪是一种很常见的东西,就跟你们看到太yan一样常见。」里昂说着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换白影说故事了。」

白影的身子颤颤巍巍,他抿住嘴唇,阖上眼说:「我的父亲他是住在保护罩中的人,他右眼下方有烧伤,听说他有天奉政府的命到了保护罩外找寻失散的仪器时,遇上了我的母亲,两人意外的相ai了。找到仪器後,父亲被送回保护罩中,再也没出来了,当时我母亲已经怀孕了,b不得已只好生下我,就如我所说,我母亲在屠杀中消失了,我为了保护族人也担当了族长的位置,平常都是我在狩猎的。」

白影睁开了眼睛,对里昂轻笑了下,只见他脸上那怏怏不乐的模样仍未褪去。

里昂缓缓伸出手,碰上白影失明的眼窝,「你这只眼睛……愿意说说吗?」

白影低下脸,右手盖上里昂的手,说:「这是……被我朋友刺伤的。」

里昂有些错愕,直摇头问:「什麽样的朋友会做这种事情?」

白影攒眉蹙额,他咬紧自己的嘴唇,忽然他松下身子,「那是我以前唯一的朋友,他叫做伊凡,他和我一样是少数好手好脚的人。有日军队来访,当时我外出狩猎,当我归来时,他劝说我,要我和他一起到保护罩内生活,军队那边发了邀请愿意让他到保护罩内,然而我却不断拒绝,一气之下他拿起了碎裂的木板,便往我眼睛cha了下去……」白影x1了一口气,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冒下,仿若当下那份痛楚还挥之不去。

里昂轻拍白影的背部,心里有些难受,白影稍微喘息了一会儿,「我因为失血而昏厥,当我醒来时,已经不见伊凡的身影,从那之後我再也没看见他,而因此我更憎恶保护罩内的人们,我永远不了解为什麽伊凡那麽向往保护罩内的生活,对我来说族人就是全部,我永远都不会想放弃他们。」

里昂叹了一口气,「人有时候会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别人好,但是往往都不是呢……抱歉,又让你想起往事。」

「我很幸福了,我有个母亲,也有一个大家族。」白影莞尔,他看向里昂,忽然心疼了起来,「没有亲人,是很难受的事情吧……」

里昂将眼神瞥开,他苦笑了一下说:「如果能回到那冬天的夜晚,我一定会好好问清楚为什麽我的亲人要将我丢弃,不过博士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所以我没什麽好怨怼的。」

第二轮以及第三轮都顺利的过去,第四轮的军人立刻上阵,而白影和里昂早已躺在地板上睡去,原本的前三十分钟四周还没有什麽动静,守夜的两人并没有任何互动,没过多久,两人竟然生了些睡意。

「艾尔,别睡啊。」安利笑说着,只见艾尔一点也没听进去,他低下了头,打盹似地点了两下头。

正当安利站起身子想要一巴掌往艾尔头上打去时,他余光瞥到森林中似乎有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他踯躅了许久,手上提着一把枪,身子有些颤巍巍地向那双眼睛走去。

那双眼睛依然毫无动静,安利嘘了一声,便架起枪准备扣下版机,没想到那怪物并不是退缩,反而一跃而上,安利扣下版机,却只有打到怪物的腿,那怪物直接咬上安利的颈子。

突如其来的子弹声令所有人惊醒,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那怪物疯狂啃食安利的画面,其他军人上前开了一枪,直接打中怪物脑门,那怪物才倒了下去,然而安利双眼上吊,整个人ch0u搐不停,没多久便断了气。

谁知道这枪声惹来了更多蒙诺多,树林间开始出现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所有人,有些甚至b七尺还高,也有些不止两只眼睛,所有人提起了,蓄势待发地瞄准着黑暗中的怪物。

然而那些眼睛却在眨眼间一个个消失在树林中,众人维持同个姿势五分钟之後,队长才下令放下枪,却怎样也没料到在放下枪的那刹那,怪物群t从林间窜出。

军人们慌乱了手脚,有些蒙诺多步伐快速,军人还没把枪架好,颈子便已经被咬出了一个洞,而且蒙诺多普遍拥有坚y的外壳,无论子弹怎麽瞄准都无法打入牠们的血r0u之中。

里昂迅速地背起麦斯,便同白影以及五、六个军人一块往树林内冲去,所有人急於逃窜,一下子就分散了开来,有些跑到森林中、有些则跳到了水池中,另外的则是惨si於蒙诺多的獠牙之下。

里昂深深地x1了一口气,便放下麦斯,所有人蹲低身子,倚靠着树g细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一开始还有惨叫声不绝於耳,没过多久,林间静谧了下来,白影环顾了四方,将食指轻放在自己嘴唇上,轻声说:「蒙诺多会躲在si亡的猎物附近,藉此引出更多猎物。」

「牠们果然是有智慧的……」麦斯一脸恐惧地说着,就连刚刚也是,忽然地消声匿迹,让猎物自己放下警备,原本以为蒙诺多只是一群丧心病狂的怪物,但是所有人却也都忘记那些怪物的前身也是个圆颅方趾的人类。

白影将手放在背後的箭矢上,他站起身子,对着一个地方凝视了许久,只见他麻利地拔出了箭矢,正要拉弓的时候,前方的人吓得将两手高举在两旁嚷了声:「别、别──!」

那头红se卷发让白影愣了一会儿,便放下弓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後便回头,叶菲姆一看到里昂便欣喜若狂,他一头热地想要抱上里昂,却被里昂一脸嫌恶地推开。

「安静。」白影冰冷地说道,那语气连一旁的里昂都觉得刺骨,里昂稍微用手肘顶了顶白影,要他火药味别这麽重,只见白影扬眉,他x1了一口气,便拍掉里昂的手说:「别碰我。」

里昂有些错愕,他看着自己被拍掉的手,总觉得心里有些受伤,里昂还以为自己总算稍微走入白影的心房,没想到那人说翻脸就翻脸,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把自己推到九霄云外。

此时,里昂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热,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烟味,众人东嗅西嗅,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里昂定定地望着远方,察觉不远处竟然窜起了一片火舌,想必是方才仓皇逃出的时候,营火未被熄灭,反而碰触到了其他易燃物,而促成这场大火。

「快跑──!」里昂大吼着,原本大家还一愣一愣的,这时候後方又传来爆裂声,这下所有人连回头都不敢,就这麽拔腿往前跑,里昂赶紧背起麦斯,也一同往前去,却发现後方的白影眼神有些茫然。

「跟着我走,只要赶快逃离这里就没事了。」里昂说道,白影脸上的表情却没变,他只嗯了一声,一点都不慌乱地走在里昂後方。

後方的火海追赶着他们,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依稀可以听见後方持续有爆裂的声响,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当众人jg疲力竭地坐在地上时,天空上忽然降下蒙蒙细雨,没一会儿便大雨倾盆。

「该si,绝对是火药引起的爆炸。」叶菲姆低下头,任雨水打sh他那红se卷发,他狼狈得像是只刚洗完澡的长毛猫。

其他人没多说些什麽,就连自认为t力杰出的里昂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若是平常接力赛用方才那般速度,铁定会创下金氏纪录,只可惜人只有在生si攸关的时候才会激发出潜能。

「太疯狂了,竟然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果然是低估了这些怪物。」里昂笑道,便放下麦斯,麦斯乜了里昂一眼。

这时,麦斯手上的对讲机传来杂讯,所有人吃惊地回首,里昂看着那沾满血的对讲机,上面写着「a组第三小队」。

「刚刚这对讲机在一片慌乱之中掉到我旁边,我想说或许会有点用处……」麦斯说着。

忽然,其中一个军人──马克西姆,颤抖着嗓子问:「我们刚刚是、是从哪里来的……」这问题倒让其他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所有人无一不是仓皇出逃的,又有谁会记得回去的路?

马克西姆将指南针放在掌心,只见指南针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这下所有人更是噤声,无论哪个方向都是茫茫林海、雾锁烟迷,放眼望过去根本也看不清楚前方有些什麽,在这片密林中失去方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或许现在举枪自杀也总b被怪物刀俎鱼r0u来得好。

白影走了过来,他一把抢过对讲机,个x刚烈的叶菲姆差点要上去跟他拼命,却被里昂一把拦住。

白影只说了句:「你们趁现在多休息。」语落,他将对讲机放进箭袋,便顺着树g往上爬,对於白影不合作的态度,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有里昂轻轻莞尔,便转头对其他人说:「别轻言放弃,明天我们再绕绕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既然我们有白影在,就该多相信他一点,而且白影都那麽说了,守夜就交给我们两人就好。」

黑夜中,白影的眸子依然如明亮的秋星,却又如猫的双瞳,不断闪烁着,里昂与白影坐在同棵大树上,树枝强而有力,即使坐上了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一丝晃动,然而白影扫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开,那双眼睛明显在躲避着里昂,终於,里昂忍不住问说:「你刚刚拍掉我的手,现在又不看我,到底是怎麽了?」

白影不语,只叹了一口气,说:「认真守夜。」

里昂抓住了白影的手腕,认真说:「有什麽不高兴的就说出来,毕竟我们是同伴,互相包容也是应该的吧?」

「同伴?」白影攅眉,似乎不认同里昂的话,「你跟我,才认识没多久。」

面对眼神藐视的白影,里昂只觉得有些受伤,他就是ga0不懂白影这点,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好好的,怎麽下一秒他就翻起脸来了?

里昂反而没有勇气多问什麽,他噤声,脑子闪过无数化解尴尬的话语,却没有一句能够道出口。

白影忽然闭口,他眨了眨眼帘,白皙的面颊上忽然泛出一抹羞赧,便斜着眼看着里昂,瘪嘴说:「里昂是在愚弄我吗?」

突然被这麽一骂的里昂还有些呆头愣脑的,他搔了搔自己的脸颊问:「我?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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