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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0(222) 除非你不要我

 

第二十二节2除非你不要我

我住院一个多礼拜,头不晕了,医生就放人了,左手打着石膏,暂时住在筑也的宿舍。他不放心我自己回宿舍住,就怕意外再发生。筑也继续帮我请病假,要我休息。

下午五点,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我离开卧室,走向客厅,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吵架的声音。我走近一听,是筑也和矢川香织的声音。

「为什麽一定要进来?」筑也问。

「为什麽我不能进去?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外人。」矢川道。

「我不承认。」

「已经举行过订婚仪式,你不能说不承认就不承认。让我进去。」

「你要进去g什麽?」

「我要进去休息。」

「你自己有宿舍,回你的宿舍去休息。」

「东条伯伯要我可以常常来这里照顾你的。」

「我好好的,为什麽要你照顾?」

「你以前都不会这麽防着我,为什麽最近就...难道,长谷川在里面?」

「你管不着。」

「他果然在里面..」

「他在不在里面,与香织大小姐有什麽关系呀?」

「小筑,你是正常的男人,不要被那个同x恋带坏了。」

「不许你乱说小珀!」

「怎麽好像长谷川才是你的未婚妻呀....」

「矢川,期中考结束那天的下午,你人在哪里?」

「在学校...」

「怎麽有人看到你在小珀的宿舍附近徘徊?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小珀宿舍的三楼那里?」

「不是,你不要乱w蔑我。」

「w蔑你?我什麽都没有说,怎麽是w蔑你?」

「你不是怀疑我对长谷川做了什麽吗?不然怎麽问我是不是在长谷川的宿舍三楼...」

「小珀只是身t不适请假,我怎麽会怀疑你对小珀做了什麽。还是,你真的对小珀做了什麽?」

「.....」

「矢川?」

「是长谷川不好,是他自己活该...」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承认你真的对小珀...」

「我只是要警告他而已,是他自己脚没站好...」

一记耳光的声响。

我连忙打开门,看到矢川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两只眸子紧瞪着我。

我看着筑也,他一脸愤怒。

「都是你,长谷川,你这个同x恋变态,抢人家的未婚夫..」矢川忽然冲向我,一直疯狂打我,歇斯底里地骂我,我一只手臂打着石膏吊在x前,一只手挡着她打过来的手,脚步往後退着躲着,一个重心不稳撞在玄关旁的墙壁上,跌坐在地上。

「你住手!」筑也抓着矢川的手,把她拉出去,大声吼着:「回去!」

她瞪着筑也,道:「你会後悔的。」转身离去。

筑也走进来,扶我站起来,问:「没事吧?」

我点头,道:「没事。」

「你都听到了?」筑也问着。

「嗯,你为什麽要打她?...明明是我不好,你为什麽要打她?」我内在的矛盾又开始作乱了。

「她的行为等於是杀人,是小珀运气好,康复了。你知道吗?你三天都没有醒过来,我有多麽煎熬吗?你躺在那里,就像已经...已经不会醒过来的样子,如果真的没有醒过来,我该怎麽办?」筑也看着我,泪水从眼眶溢出来。

「对不起,筑也,对不起...」我单手拥着筑也,额头靠在他的肩上。

筑也抱着我,脸庞靠在我的头上,哽咽着,啜泣着,像个孩子。这刻起,我相信筑也是真的ai我的,虽然,他隐瞒我他曾经和矢川发生关系,虽然他还不敢告诉他父亲他喜欢我。但是,我告诉自己,除非筑也不要我,否则,我都不会推开他。

第二十三节七月七日,草莓蛋糕和蓝莓派

五月,粉紫粉蓝的绣球花盛开的季节,花语是希望,忠贞,永恒,团聚。

左手臂上的石膏得要两个月以後才能拆下来。

下课钟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我只能使用右手收拾文具,笔记本和书本。

「书包给我!」筑也肩上已经背了自己的深蓝se书包,又伸手向我。

我在右肩挂上自己的白se书包,道:「我自己背就好了。」

筑也看了我一眼,一把从我肩上把我的书包给抢了过去,挂在他的肩上。

我担心地瞄了筑也背後正在盯着他看的矢川香织和富田他们,矢川的眼神像藏了把剑似的,我畏怯地收回视线。

筑也搭着我的肩,道:「走罗!」

「嗯!」我点了点头,脚步跟着筑也离开教室,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我害怕矢川看我的样子。

走到校门口,筑也问我:「你怎麽了?闷闷不乐?」

我摇摇头:「没有..」

「不要在意矢川他们的眼光,作你自己就好了。」筑也0了0我的头,朝我扬起爽朗的笑容。

我看着筑也,也露出笑容。

「回去放书包,再一起去吃东西。」筑也说着。

「嗯!」我点头,看着筑也,心里很开心。

七月份,粉紫粉蓝的花菖蒲的季节,花语是ai的讯息,信者之福。

我在筑也的宿舍暂住到七月份,左手臂的骨折复原,终於拆了石膏,暑假也开始了。筑也一早就帮我把书本及一些物品搬回我的宿舍,完毕之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喝着矿泉水。

「小珀,继续住我那里就好嘛,何必搬回来,我本来打算帮你把宿舍退租了。」筑也又继续喝着矿泉水。

「这个暑假要开始念书准备司法考试,长期抗战,不能再依赖筑也了。筑也也要开始努力了。」我也坐下来,打开矿泉水。

「那我过来你这里念书,你要鞭策我,不然的话,我一定偷懒。」筑也躺下来,伸着懒腰。

我笑着,道:「嗯!」

今天,七月七日,筑也的生日。我忽然想起来。

「你要回横滨吗?」我问着筑也。

筑也正脱掉衬衫,可能太热了吧,他把绿se的小电风扇抓到面前直接吹着,彷佛正对着一个绿se的小巨人聊天。「为什麽要回横滨?」筑也转向我,一脸疑惑。

「七月七日,今天。」我道。

「七月...哦!」那恍然大悟的诱人眼尾飘了过来。

我有一点怦然心动....

筑也爬到我眼前,绽放爽朗的笑容,道:「我们去买一个蛋糕来吃?」

「不用回横滨吗?」我又问了一次。

「不用不用,虽然七夕是个大日子,全日本都为我庆生,哈哈..」筑也像个天真的孩子口无遮拦。

傍晚,我们在巷子口的咖啡馆买了两块小蛋糕,抓了几瓶啤酒,拧到筑也宿舍的顶楼天台。

「唔..哇..,好bang!赶上了!」筑也冲到墙边,把蛋糕放在nv儿墙上的平台,转头看着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我走到筑也身旁,红红的夕yan吊挂在天边,像为筑也庆生的红蛋。

筑也拿出两瓶啤酒,其中一瓶递给我,打开,乾杯。

「筑也,生日快乐!」我看着他,微笑着。

「谢谢。」筑也看着我,额头碰了我的额头一下,灿烂地笑着。

我们吃着草莓蛋糕和蓝莓派,配着冰冰的啤酒和暖暖的夕yan,浸y在初夏向晚的凉风里,度过我们认识交往後筑也的第一个生日。

「啊!」我忽然想起来。

「什麽事?」筑也吃完最後一口蓝莓派,转头看着我。

「忘了要许愿...」我道。

「咿..蛋糕都吃完了..」筑也作了个鬼脸。

「现在许,对着苍天。」我拿走筑也手上的纸盘子,道。

「嗯!....」筑也闭上眼睛,合掌。

过了一会儿,我好奇地问:「许了什麽愿?」

筑也用眼尾斜斜地瞄着我,道:「秘密。」

「秘密?喔...」我看着他,愣了一下。

筑也突然拥着我,在我耳边道:「以後再告诉你。」

第二十四节1诡异的笑容

八月了,这个季节,蓝紫se的薰衣草在北海道开得正美。它的花语是等待ai情。

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上拿着小本六法全书,努力背诵着法条。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翻开舖满桌面的书本及笔记资料,找到手机,是筑也来电。

我按了通话键,把手机贴至耳边,道:「喂...」

「小珀,我今天不过去了,家里有点事..」筑也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怎麽了?」我有点担心。

「我爷爷生病住院,我们要去探望他,在京都奈良。」

「喔!」

「可能得在奈良过夜一、两个晚上,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了。」我收起手机,放回桌上。

继续念书的进度,直到天黑,肚子咕噜叫着。

我放下书本,抓了一件薄衬衫披着,出门吃晚餐。我独自到洋食餐厅吃完猪排饭後,绕到书店去看了一下新书,然後,到附近的便利超商买了3瓶矿泉水,拧在手上,结帐时,瞥了一下时间,晚间八点二十分。

「已经这麽晚了..」我喃喃自语,走出便利超商。

走回宿舍方向,我听到後方一个有点熟悉的引擎声渐渐接近我,我转头瞥了一眼,车灯太强,我以手半遮着眼睛,脚步停下来,想要看清楚。那车子好像是超跑,也停了下来,只是刺眼的白se车灯一直打向我。我眯着双眼,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好像有人下车了,然後是一个男人耳熟的声音:「香织..香织..」他的语气有点急促。

「香织..?」我喃喃自语地重覆那个男人的话,然後,那个脚步声奔跑着冲向我,直到我眼前时,我才看清楚原来是矢川香织。

「矢川..你..」

我唤着她,不明白她的来意。然而,她并没有回答我,脚步继续冲向我,直接重重撞在我的身上,我往後踉跄了一下,双脚仍站着。她的身t紧靠在我的身上,对我绽放诡异的笑容。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我手中的那一袋矿泉水沈甸甸地摔落在地上,她又更用力地往我身上压了一下,好痛...好痛...,那是什麽?压进我身t里的东西,是什麽?

第二十四节2长谷川,去si吧!

她双眼怒瞪着我,冷冷道:「长谷川,去si吧!」然後,她往後退去,用力地把东西从我腹部拔了出来。

「刀子..」我惊恐地看着她手中的那把利刃,上面沾着我的鲜血。

我双手压在腹部的伤口上,鲜血不断地冒出来,怎麽办...我的手、我的衣服、还有k子全都是血,怎麽办...筑也..筑也..我该怎麽办.....

「长谷川...长谷川....」拓也下车,冲了过来。

我的脚忽然没有力气支撑我的身t,跌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手在口袋里找不到手机。

拓也扶着我,道:「你要什麽?不要动...」

「手机...」我想起手机放在宿舍桌上,没有带出来,不能打电话给筑也。

「喂,这里需要救护车,有人受伤了,一直流血,被刀子刺伤腹部....庆应大学前面的三田二丁目,全家便利超商旁边....麻烦快一点。」拓也讲完把手机收回上衣口袋,惊慌地看着我,道:「长谷川,振作一点,救护车快来了。」

我低喘着,胡乱抓着拓也的手臂,用微弱的声音喊着:「筑也...筑也...」我想打电话给筑也,可是,话卡在喉咙里,只能张着口喘着,声音出不来。

好冷,好冷,我连抓着拓也的手臂也没有力气抓了,筑也..筑也..筑也....好像还有听到一点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还有拓也叫着「长谷川..长谷川...」的声音,可是,声音愈来愈微弱,声音没有了.......

我沈到一座又y暗又冰冷的湖底。

好亮,你要带我去哪里?那是什麽地方?

前面有一个轮廓微微发光的孩子,好像是nv孩,又好像是男孩,大概十岁上下,穿着纯白se的衣k,正往前走着,我在後面跟着。我们经过一道好像是桥的甬道,那桥是白se的羽毛作成的,微微发光,愈来愈亮,有一些些刺眼,但如果走过去了,应该就不刺眼了,我心里这麽想着。我眯着眼跟着前方发光的孩子,就在脚步快要离开那座羽毛作成的桥时,有人在叫着我:「珀人...珀人..不要过去..珀人..这里..」

那个声音好熟悉。

「小珀..小珀..我们要去北海道,不是那里,你走错了..小珀..回来..」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

我突然觉得叫着我的声音好吵,好刺耳,我转头,往回看着,那声音好像有一gu力量,把我给x1了回去,那座羽毛作成的桥离我愈来愈远,愈来愈远,最後只剩下一个发光的亮点.....

我睁开双眼醒来,原来是场梦。那座羽毛桥再过去,会是哪里?

「你这孩子.....」原本应该在四国修行的爸爸怎麽出现了?他皱着眉,看着我。

「爸爸...」我看着穿着白se修行服,满脸胡渣的父亲,我们应该有一年没见了。

「要多小心,一个人在东京生活,要多小心!」父亲握着我的手,眼角有点濡sh。

「嗯!..爸爸..怎麽来了?」我吃力地问着,腹部只要一点点用力,就疼痛不已。

「东条同学连络我的。」父亲转头望向门口,筑也站在那儿。

「筑也...筑也..」我向筑也伸出手来,吃力地唤着他。

我好想你,筑也............

筑也走过来,看着我,脸上有一些压抑,道:「小珀,是我擅自用你的手机连络伯父的。」

我对着筑也露出笑容,微微点头。

「珀人..」父亲唤着我。

我的目光投向父亲。

「珀人好好休养。」父亲转向筑也,道:「东条同学,珀人要麻烦你了。」

筑也点头,道:「我知道了,伯父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珀。」

「嗯!」父亲看了看我,道:「那我回四国了,珀人,多保重,小心!」

「嗯!爸爸,您也多保重。」

父亲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後,转身离开。

第二十四节3我无法呼x1

「小珀..小珀..为什麽会这样?是谁g的?拓也什麽都不说...究竟发生什麽事了?是不是矢川?」筑也坐到床沿来,眉头紧蹙,问个不停。

我看着筑也,道:「筑也...,我好想你...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筑也忽然压到我身上来,拥着我。

「好痛...」我的腹部还不太能承受任何一点点的压力。

「对不起,我压痛你了。」筑也立刻挪了一下身子,亲吻了我的额头。

他握着我的手,道:「医院已经通报警察了,这根本是致人於si地,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了!」

筑也若有所思,半晌,又道:「如果真的是矢川g的,那正好,我就可以正正当当地解除这个婚约,爸爸也就不会再有任何理由强迫我跟她结婚了。」

我看着筑也,最後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刺伤我的人是矢川香织。

这个伤让我住院住了一个半月,将近两个月。筑也每天下课後,都来医院照顾我,陪我睡觉,天亮後,再从医院直接去学校上课。

就在我住院後第二个礼拜的一个下午,病房门忽然被莽撞地打开,有个脚步声突兀地闯了进来,我还在午休。

「长谷川...」矢川尖锐的声音,盛气凌人。

我吓了一跳,醒了过来,「矢川...」我看着她,心里有种很难形容的惊恐。

「香织,不要那麽大声,这里是医院。」拓也跟在矢川身後。

为什麽这两个可怕的人会一起又出现在医院?我无助地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矢川走近我,那双眼神像极了撒旦,诅咒着我,道:「你为什麽没有si?为什麽害我被解除婚约?你这个恶魔同x恋...」

「好了,不要闹了,这里是医院,香织,回去了..」拓也抓着矢川的手,制止着她。

「你走开啦,不要阻止我...」矢川好大的力气,居然一把把拓也推倒在地。

矢川瞬间冲向我,两只手朝我的脖子掐过来,紧紧地,我无法呼x1.....

「去si吧,长谷川,去si....」矢川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着,两只手紧紧地想要杀si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几乎昏了过去.....

「小姐,快放手,快放手....」那是医护人员的声音。

「长谷川同学,长谷川同学....长谷川同学....」

我终於可以恢复呼x1,我喘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事物。

拓也把矢川拉出去,两位护士在我旁边检查我的状况。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那nv人的眼神,恨不得我立刻就si去。

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有si去.........

傍晚,筑也拧着便当,匆匆赶来。我不敢闭上眼睛休息,深怕矢川忽然又跑来了。

筑也放好东西,担心地问着:「刚才护士告诉我,下午矢川又来闹了吗?」

我看着筑也,点头,觉得自己很没用,害怕到了极点。

我的愧疚感让我不敢反击。

他伸手轻轻地0了0我的脖子,皱眉问:「还好吗?」

我点头,「嗯!」

筑也看着我,忽然把手心放在我的x口好一下子,然後,我的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别怕!别怕!小珀...」他轻轻拥着我,怕弄痛我腹部的伤口。

我靠在筑也的x前流泪,心里很矛盾,很纠结,我知道是我害矢川变成这样的,我害她的梦想破灭,害她结不了婚,害她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筑也...」

「嗯?」

「如果我si掉,就好了,矢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你在说什麽?...为什麽乱说话?...你有没有想到我?」筑也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激动地说着。

「....」我看着筑也,只能无济於事地淌着眼泪。

我只要活着,就会被矢川香织诅咒;我只要活着,就得永远对她愧疚,因为我ai筑也,已经承诺筑也,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就不会推开他。只要我活着,我就永远要陷在这个三角矛盾的泥淖里。这样折磨人的痛苦就永远没有中断的一天....

「小珀,你不要乱想,矢川是加害人,你没有错,错的人是矢川,知道吗?」筑也一直在安慰我,却无法了解我的痛苦。

夜里,我看着在旁边小床上睡着的筑也,发出微微的鼾声。我一直陷在恐惧惊慌的情绪里,睁着双眼,不敢闭上眼睛休息,虽然筑也在这里陪着我。但是,我好累,好累。身t也是,心里也是。

第二十五节我怀了小筑的孩子了

九月份,鲜红的彼岸花盛开着,她的颜se像极了红se的鲜血,她的花语是si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悲伤的回忆。

我睡得并不安稳,在医院里频频作恶梦,进入睡眠对我而言,就像是地狱的召唤一般。所幸,矢川和拓也直到我出院前,都没有再出现我眼前。

十月初,我出院,回到学校上课,我变得很胆怯,很依赖筑也,不敢一个人走在路上。在教室里也一样,只要筑也不在教室,我就开始忐忑不安,焦躁不宁,不管矢川在不在。

“小珀,怎麽了?”下课时间,筑也从教室外进来,回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担心地看着我。

我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没事...”

他0了0我的额头,问:“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道:“真的没事...”

“东条...东条..”突然有人在教室前门叫着筑也。

筑也的目光投向教室前门,站了起来,对那个人打着招呼:“学长..”然後转向我,对着我低声说:“小珀,我过去一下下。”

我对着筑也点点头。

筑也一走出教室,矢川香织和富田就走了过来,站在我的位子前面。

我抬头看着矢川,恐惧围绕着我,我屏息,努力让自己冷静。

矢川瞪着我,道:“长谷川,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怀了小筑的孩子了。”

我愣住,惊讶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矢川靠近我,又道:“你听见没有?小筑就要作爸爸了,你也应该放手了吧,不为我想,也总得为小筑的孩子着想吧!”她0着自己的肚子。

矢川见筑也踏进教室,就匆匆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筑也边瞥向矢川,边走回我身旁坐下,问:“矢川跑来做什麽?”

我低着头,敷衍着,道:“没有做什麽。”

上课钟声响起.....

老天爷,我该怎麽办.........

我想了两天,终於问了筑也。

“筑也...”我唤着他。

筑也坐在榻榻米上,看着我。

“矢川怀孕了,你知道吗?”我问着。

“不知道,你听谁说的?”筑也一脸严肃。

“矢川说,孩子是你的。”我道。

“蛤...?”筑也一脸惊讶。

“筑也,我们分手吧,你要作父亲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我反覆思考两天的决定。

“等一下,你在说什麽,矢川怀孕...怎麽会与我有关系呢?”筑也皱着眉头道。

“你们...不是一直都有关系吗?”我问。

筑也沉默了半晌,道:“又是矢川告诉你的?”

我看着他,点头:“嗯。”

筑也叹了口气,道:「小珀,我承认,我曾经跟矢川要好过。不过,那些都是在和你认识之前的事了。我和你交往之後,就没有再与矢川要好过了。」

我拿出手机,找出矢川传给我的一张床照,是筑也与矢川的床照。我把手机递给筑也。

筑也从我手中把手机拿过去,看着那张床照,若有所思,半晌,又把手机还给我。

「小珀....对不起,我上个月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去找矢川理论。後来,我醉到不醒人事...但是,我并没有对她...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事,真的没有,小珀,你要相信我。」筑也激动地抓着我的肩膀说着。

「我想要相信你,可是,...可是,她怀孕了...她已经怀孕了。」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背叛你,小珀,相信我,相信我..」筑也激动得抓痛我的臂膀。

「我不要紧,可是,小孩..小孩需要父亲。」我相信了矢川的话。

「那不是我的小孩,小珀,她怀的不是我的小孩,你要相信我!」筑也喊得很大声。

但我还是选择相信矢川,我并不责怪筑也,只是,我们之间势必要分开。孩子,像铁一般的事实。

「筑也,我们...分开吧,分开,让我一个人吧,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本来就不该和你在一起,是我破坏矢川和你之间的幸福,让我一个人就好。」我回避着筑也的目光。

「那不是我的小孩,为什麽我们要因为这样而分开?太不公平了,小珀,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对矢川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真的没有...」筑也抓着我的臂膀不放。

「我相信你,但是...我好痛苦,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折磨?」

「筑也,你不了解我的痛苦...」我挣开他的手。

「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吗?」筑也眉头紧蹙地看着我。

我该怎麽回答?我很喜欢你,很ai你,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们两个人的自私会造成矢川的痛苦,因为你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你本来就承诺她在先,现在又多了个小孩。

我是多余的,怎麽看,我都是多余的。

於是,我对着筑也点头,道:「对,跟你在一起让我很痛苦。我并不快乐,我一点都不快乐....我不喜欢你。」

「哈哈,小珀,你又要骗我了,骗我和你分开,所以,就说你不喜欢我。我才不信。」筑也双目紧紧盯着我。

「我没有骗你。你就当从头到尾都不认识我这个转学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从来不记得我的样子....很快,就会忘记我了。我也很快,就会忘记你了。」我还是回避着筑也的目光。

筑也沈默了好一下子,目光低垂黯然,道:「好吧,既然小珀和我在一起这麽痛苦,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不要碰面也好。」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是分手哦,小珀,只是暂时不碰面,不是分手。只是,让你压力不要那麽大,一个人冷静冷静。」他伸手0了0我的脸庞,然後,站起来,拿了书包,离开我的宿舍。

第二十六节1暴风雨前

十二月,银杏树的季节,银杏的花语是纯情之情、永恒的ai。

筑也自从那天说了要与我暂时分开後,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私下连络,在课堂上也几乎没有交谈互动,就像真的已经分手了。只是,偶尔我会偷偷地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我们第一次认识交谈以前那样。

傍晚下课,我独自回到宿舍,信箱里有一封信,我翻开一看,是筑也写的:「小珀,圣诞节快到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要一起回北海道你的家乡。筑也笔」

我把信放在桌上,把书包放在榻榻米上,打开冰箱时,门铃忽然响起。我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向玄关。

「哪一位?」我隔着门问着。

「...是我,筑也。」

我掰开内锁,推开门,筑也看着我,唤着我:「小珀,有看到信吗?」

「嗯。看到了。」

筑也走近我,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双眼,问:「你过得好不好?」

「嗯,还好。」

「我可以进去吗?」筑也问着。

我看着他,犹豫着。

「嗯?」筑也认真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还在犹豫着,没有回答他。

「小珀...」筑也没有等我回答,往我这里踏近一步,抓着我的手,推了进来。

「筑也...还有什麽事...」我话还未说完,筑也便拥着我。

「筑也...」我错愕着。

「小珀不知道这种感觉吗?一直一直很想念一个人,虽然每天都可以在学校碰面,但却无法谈话,无法拥抱,无法问他今天开不开心,无法陪他吃饭,读书,无法问他有没有忘记我...小珀,还好你没有忘记我。我好想你....好想你..」筑也靠在我的耳畔说着。

筑也,为什麽分开了,还要对我说这种话呢?我好不容易让自己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你又要闯进来,那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筑也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道:「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12月23日从东京到札幌的机票,递至我的手中,道:「这张给你...不见不散。」

筑也看着我,0了0我的脸庞,然後转身离去。没有给我说拒绝的机会。还有十天就12月23日了。

我整整思考了十天,最後还是决定回去一趟,或许,我的心一直都在筑也身上,没有离开过,纵然分开的这两个月里,我们无法谈话,无法拥抱,无法问他今天开不开心,无法陪他吃饭,读书,无法问他有没有忘记我...

12月23日,我带着行囊出发到成田机场,在候机室发现筑也的身影。

「小珀...」筑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我,脸上一抹微笑,很清新,很爽朗,很令人怀念。

我走向他,看着他,无法抗拒他。

第二十六节312月24日,平安夜

我愣在玄关,筑也也愣着。

我瞥了门外一眼,风雪愈来愈大,我拿了雨伞,打算出去看一下矢川的状况,被筑也拦住。

「你要去哪里?」筑也抓住我的手臂,皱眉问着我,眼里有一些焦虑和担心。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道:「我只是要去看一下矢川的状况,雪愈下愈大,她还怀孕...」

筑也转身,从沙发上拿了他的大衣穿上,道:「那我也一起去。」

我把手上的伞给他,又取了另一把伞,然後,两人一起出门。

我们分头沿着两边的街道,走了大约五分钟,都没有看到矢川的身影。然後又走回家门口碰头。

「没看到人影。」筑也收起雨伞道。

「我也是。」我道。

我看着筑也,他脸上着实有一些担心。我对着筑也道:「你有她的手机号码吗?打给她,问一下状况。」

筑也迟疑了一下,道:「嗯!」

筑也取出手机,拨了矢川的号码,贴在耳朵,等着对方回应。但过了一下子,他收起手机,道:「她没有接。」

「是吗..」

一直到晚上,北海道的风雪都没有停。

筑也的手机躺在茶几上震动着。筑也看了我一眼,才伸手拾起手机接听。

「喂...我是东条.......嗯,她是我的...朋友....蛤?!......天野医院...好..好,我马上过去。」筑也收起手机,神se慌张。

「是矢川吗?她怎麽了?」我略感紧张地问着。

筑也深x1一口气,问我:「你知道天野医院在哪里吗?」

我点头,道:「知道...」

我把地点告诉筑也。

筑也穿上外套,往外走去。我追了上去,问:「去医院吗?我也要去..」

筑也转身抓着我的手臂,道:「不可以,你不要来,我自己去就好。」

「为什麽?她怎麽了?」我皱眉问着,心里很不安。

「我去弄清楚。小珀,听话,你留在家里,不可以跟来,答应我。」筑也很严肃地看着我的眼眸说着。

我看着筑也,愣着,真的很不安。很不安

「答应我,不可以跟来。」筑也又义正词严地说了一次。

我看着筑也,点头。

筑也看了看我,转身,拿着雨伞,走了出去。

我等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天亮,筑也都没有回来。拉开窗帘,雪已经停了。

我打了手机给筑也,响了好久,他才接起来。

「筑也,状况如何?」我问着。

「小珀,听好,你先回东京,帮我把行李一起带回去,我会再跟你连络。」筑也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沈,很令人担心。

「矢川呢?」我问着。

「...你不要担心,我处理好,就会回去。」筑也把电话挂断。

我收起手机,带着满腹的疑惑与担心,听筑也的话,带着筑也的行李,搭上傍晚的班机,回东京。

12月24日,平安夜,大学三年级,这一年冬天的初雪下得特别无情。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来,她就不会...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第二十六节2我低喘着,伴随着微微的sheny1n

我们搭了班机前往北海道札幌,傍晚五点半抵达新千岁机场。再从机场搭电车到市区,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今天晚上,札幌开始飘起雪来。

我们在途中吃了拉面作晚餐,然後,拖着行李走了一小段路,回到老家,两层楼的独栋建筑。家里没有人,父亲仍然持续在四国修行,还没有回家。门口的信箱被塞满了宣传单和信件。我打开大门,开了灯,走了进去,筑也跟在我後面进来。

我们到二楼房间稍作打扫,结束後,我从行李拿出矿泉水,一人一瓶。

「我有带啤酒,你要吗?」筑也从他的行李箱里取出两罐啤酒。

我摇摇头,看着他,微笑着。

筑也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喝着。

晚上,累了,早早就熄灯就寝。

翌日清晨起床後发现下大雪,我打开窗帘,窗台上积着厚厚一层白雪,而且还在持续增强中。我转头看了看筑也,他还抱着棉被在打呼。我穿上羽绒外套,套上帽子,撑了把伞,到便利商店去买早餐。

今天的雪看起来会持续下着,我担心明天回东京的班机。

我回到家里,筑也已经起床。

「我以为你抛下我就跑掉了。」筑也走向站在玄关收雨伞的我。

「蛤...?」我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

筑也走近我,又伸出双臂,紧紧地拥着我,吻了我的耳畔一下,我愣住。

他0着我的脸庞,轻轻笑着,脸凑得我更近,轻轻吻着我的双唇。筑也的唇好柔软,好温润,我把持不住,全然沈醉在他的温柔之中。筑也的身t轻轻b了过来,我的身子往後退,靠在玄关旁的墙壁上。筑也继续吻着我的耳际,吻着我的脖子,他柔软温热的双唇碰触在我脖子上的感觉,会令人瞬间疯狂。我低喘着,伴随着微微的sheny1n。

忽然之间,大门被猛然推开。

我吓了一跳....

「果然...你们又在一起了....」矢川突然出现,紧盯着筑也和我。

「你怎麽知道这里?」筑也满脸错愕地看着矢川,又道:「你跟踪我?」

矢川随手拿起我刚才放在玄关铁架上的尖头雨伞,往我身上打了过来,筑也伸手抓住伞,另一只手抓着矢川的手臂,制止着她。

「矢川,你住手,你无故闯进别人家里,还打人,你太过份了!」筑也责备着她。

「谁过份?长谷川,你才是始作俑者。抢别人的未婚夫,破坏别人的幸福,你永远会被诅咒,我永远都会诅咒你,不得好si...」矢川对着我一连串的咒骂。

筑也狠狠甩了矢川一记耳光,她撞在门上,左手贴在被甩了耳光的脸上,泪眼婆娑,怨气很深地瞪着筑也和我,道:「东条筑也,你会後悔的,你会後悔的,你要记得,我肚子里有你的骨r0u,你们家的骨r0u....」说完,矢川0着自己的肚子,冲了出去,在下着大雪的天气里,只身离去。

第二十七节她的完全复仇

回到东京,我一直等不到筑也的连络,由於前一夜没有睡觉,我在暖桌旁等到睡着了。

翌日是礼拜一,我直接到学校去上课,我想,等一下筑也应该就会来上课了,到时候,应该就会告诉我状况。但是,一整天,筑也和矢川都没有出现。

傍晚下课後,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拨打手机给筑也,但是,一直都无人接听。我到便利超商买了一个便当拧回家,然後,继续拨打手机给筑也,始终都无人接听。不管我怎麽打,都连络不上筑也。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六点,我焦虑到胡乱吃了两口便当,就匆匆穿上白se的羽绒大衣出门。

我搭了电车前往横滨,直奔筑也家里。

我站在大门口,按着电铃,过了一会儿,对讲机有人回应,是一名nvx的声音:「请问您是哪一位?」

「你好,我是筑也的同学长谷川,请问,筑也有回家里吗?」我鼓起勇气问着。

「筑也少爷的同学,请稍候一下。」

我等了大约五分钟,大门被打开,一名中年nvx走出来,道:「老爷请您进来。」

「咿..老爷?」我迟疑了一下,不明白为什麽是筑也的父亲要我进去。

「请进来。」那名nvx又催促着。

我踏入筑也家的庭院,脚步开始沈重不安了起来。

那名nvx引领我进入屋内,我踏进玄关,脱下鞋子,一眼就看到筑也坐在沙发上,面se凝重,瞥向我。筑也的父亲转头看着我,坐在一旁的nvx应该就是筑也的母亲,拓也则站在窗户前,转身看着我,眉宇深锁。

「长谷川...」拓也一脸惊讶,嚅动着嘴,念着我的名字。

这氛围像被si神诅咒了一般,沈重得化不开。

我的脚步没有往前,停伫在玄关。筑也原本瞥着我的眸光挪开了,彷佛完全不想见到我一般。

「长谷川同学,请坐。」筑也的父亲严肃着一张脸朝我说着。

我的脚步缓缓走向他们。

「为什麽要叫他进来?」筑也问着,口气严肃,眼神始终不瞥向我。

我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进。到底怎麽回事?这气氛冷漠得让我很难靠近。

「为什麽要叫他进来?!要告诉他事实呀,你不就是和长谷川一起跑到北海道去的吗?你不觉得他也应该知道吗?」筑也的父亲话中有话,他瞪着筑也,半晌,转向我,道:「长谷川同学,矢川香织,也就是筑也的未婚妻,怀着身孕,在北海道过世了,孩子流掉了,失血过多致si。」

「...」我错愕着,目光投向筑也,筑也完全不看我,眼神好冷。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我跪了下来。我一直对矢川很愧疚,没想到那天冲突之後,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那天没有回札幌,没有遵守和筑也的约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孩子也没了,筑也,是我杀了你的孩子,对不起.....

我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愧疚感像虫一样啃蚀着我的心。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筑也,请你原谅我,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筑也冷冷地说完,就走到楼上去,没有再搭理我。

我默默地独自回宿舍,此後,不敢再主动连络筑也,筑也也没有再连络我。

过完寒假,开学後,筑也一直没有来学校上课,我到教务处询问,才得知筑也办了休学。

原来,矢川香织的存在对筑也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筑也一直到我大学毕业,都没有回学校复学,我们之间彻底失去连络。矢川的过世并没有减少我的痛苦,她的诅咒彷佛一直停留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她让我彻底变成杀si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十恶不赦的凶手。成功地向我复仇了.....

「小珀...」筑也拥着我,道:「我ai你,但是,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再强迫你...所以,请你不要再从我眼前逃开,好吗?」

我推开他,道:「回去吧,晚了。」

筑也一直注视着我,杵在我身旁的沙发上,不肯离去。

「你以前,这麽晚,都会叫我留下来...」筑也道。

我低下头,道:「我需要一个人休息,明天还要开庭,不方便留你。」我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把目光收回。

筑也站起来,道:「好吧,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他穿上了外套,走向门口。

我的眸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他在玄关穿上鞋後,迟疑了半晌,没有再说什麽,打开门,只身离去。

我双手搓r0u着脸,短暂地松了一口气。筑也的个x很执拗,一旦找到我,必然还会再与我连络,怎麽办,我还要继续逃避他吗?不逃避的话,我拿什麽脸面对他。只要看到他,十年前的愧疚感就会浮上来,那一段段痛苦的记忆就会浮上来,我会一再崩溃。筑也,为什麽你不能让过去的就过去了呢?为什麽还要绑住我?

翌日上午,我直接到法院去开庭,开完庭才回事务所。

「长谷川律师...」

经过柜台时,事务所助理白鸟纪子叫住我。我杵在她面前,看着她。

「有一位东条先生来电找你,我留了连络电话在你桌上罗!」今天的妆有点浓的白鸟纪子指着我办公室里面。

又是筑也.......

我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谢谢你。」

我才要走向办公室,小原千贺子刚好走过来,道:「东条先生?不会是东条学长吧?」她盯着我看着,一脸讶异。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默默走回我的办公室,把门随手关上。

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白鸟纪子留的便条纸,上头果然是筑也的手机号码。我坐在椅子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电给他,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请进。」我朝门口喊着。

不一会儿,司马初彦推开门进来。

「所长...」我站了起来,r0u掉手中那张便条纸,扔在桌上。

「长谷川,早上开完庭了?」长谷川走向我身旁,看着我问着。

我点头,答:「嗯!铃木先生这一件开完了准备程序,下一次才是言词辩论。」

司马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微笑着道:「今天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

「呃....今天...」我犹豫,迟疑,不知如何婉拒。好困扰!

「你昨天晚上有睡好吗?怎麽看起来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司马的观察能力好强啊!

我走向窗户,背对着他,道:「还好,没事。」

「那个东条有再找你吗?早上听纪子说了,好像他又打电话来事务所找你。」司马走近我背後,问着。

我侧身向他,道:「嗯,没什麽事,只是老同学....」

「他好像一直要找你,到底东条要找你做什麽?你们以前有这麽好的交情啊?」司马问着,语气有点急。

我又转向窗户,道:「...还好...跟他..不太熟。」

「我记得他昨天说..他跟你很要好...是真的吗?」司马一再确认着我和筑也的关系。

如果是真的,也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都过去了,对我而言。是吗?我要努力让它过去。

我笑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挂在脸上,转向司马,道:「放心吧,我们真的只是同学,没有别的关系。」

「真的吗?那他为什麽找你找得这麽急?」司马抓着我的手臂,目光紧紧抓着我的双眸。

我轻轻拨开司马的手,道:「可能是觉得我居然可以考得上律师,替我感到高兴吧..」我沈浸在谎言里傻笑。

「是吗...」司马看着我,突然一把又拥了过来,x膛挨在我的x膛上,我後面是窗户,逃不开。

「咿?所长..」我微微挣扎着。因为我想,如果粗暴地挣扎,好像会得罪上司。我不知所措。

司马拥着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挣扎,他的鼻尖抵在我的耳畔轻轻闻着,忽然之间,有人敲着门,我的视线迅速飘向门上,嘴里尴尬地道着:「呃...所长,有人...」

下一瞬间,门被率x地打开,柳泽聪志一派轻松地走进来,嘴里说着:「长谷川,等一下吃什麽?...」

柳泽的两只眼珠子秒僵在我和司马初彦的身上,司马这才松开抱着我的双手,转身看着呆若木j的柳泽,愣了数秒之久,抓了抓自己的下巴,道:「...长谷川,说定了,晚上的事。」

「喔..?」我习惯x地应答着,一时之间,也忘了他在说什麽。

司马在柳泽恢复正常之前,迅速离开我的办公室。

柳泽走向我,双眸装满了错愕与疑惑,结巴地问:「所长刚才是...是...是...」

「蛤?」我看着柳泽,皱眉。

柳泽忽然走近我,也伸出两只手臂,往我身上一抱,我又愣住。柳泽抱得很紧,我使劲挣扎着,道:「你g什麽啊?放开,笨蛋!」

「原来是这种感觉....」柳泽喃喃自语。

我用力推开了柳泽,往後靠在窗上,一只手捂着脸,喘了一口气。

「为什麽所长要抱你呀?他喜欢你呀?」柳泽皱着眉头质问我。

「我不知道啦,你看错了啦!」我希望可以唬得过他。

「我看错?你才看错咧,他明明就抱着你。你为什麽不挣开他?难道长谷川也喜欢司马所长?」柳泽两只眼睛紧盯着我。

「柳泽,那不代表什麽,你不要乱想,你刚才不也抱我了吗?两个男生,能代表什麽?现在拥抱很正常啊,是社交礼仪。」我为自己辩护。

「是吗...社交礼仪...」

又有人敲门...

「请进。」我朝门口喊着。

这次是白鸟纪子,她推门进来,道:「柳泽律师,法院的来电找你,三线。」

「哦!」柳泽两只泄气的眸子盯着我,嘴巴回答着。

过了两秒钟,柳泽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墙上时钟指着六点整,早就超过下班时间,我肚子饿,啃着昨天剩下来的半包白吐司,一边盯着电脑萤幕查判决资料,又有人敲着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的嘴里含着一口未咀嚼的吐司,回答着。

「长谷川..」司马开了门进来,走近我桌前,道:「我们晚上一起去处理一件案子。」

「蛤..?」我边咀嚼着吐司,边愣在椅子上,又问:「加班吗?」

「嗯,算吧,不过,不在事务所,到横滨去。」司马一张笑脸看着我。

「横滨?!..横滨?」我质疑着。

「嗯!横滨。」司马完全没有疑惑地看着我。

我收拾好东西後,不疑有他,乖乖跟着司马初彦搭电车到横滨去。我们在中华街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只是,我愈走愈狐疑,不知道司马在玩什麽把戏。

司马的脚步停在一栋白se三层楼的独栋西洋建筑,这栋超宽门面的奢华建筑,在我的记忆里,十年前我曾经来过几次,很熟悉,也很陌生。我怯步了,脚步停在司马背後五公尺远。司马按了门铃後,似乎察觉到什麽而转头看我,一脸迷惑。

对讲机有声音传来:「请问是哪一位?」

司马立刻又转向对讲机,回应着:「我是司马初彦律师,与东条会长有约。」

「是的,请稍等一下,马上为您开门。」

司马又转头过来叫我:「过来呀...长谷川..」

他见我没有动静,对我招了招手。

什麽案子?要跑到筑也家里来..........

我深深x1了一口气,又用力吐掉。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抗拒。大门被打开後,我才缓缓走向司马的背後,跟着进屋里去。

「这位是司马律师吧?」筑也的父亲仍旧是一脸严肃,头顶的发丝少了许多,颜se也灰白了,但眼神仍然是锐利的。

司马习惯x地从西装口袋拿出名片,递给了东条会长筑也的父亲,同时眼尾瞄了我一下,我只好也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递给了东条会长。

「我是司马初彦,这位是长谷川珀人,我们事务所优秀的受雇律师。」司马向东条会长介绍着。

东条会长拿了我的名片,抬头打量了我一下子,便道:「两位,请坐。」

「由纪已经告诉司马律师有关东条财团要委任的事项了吧?」东条会长直接进入委任案件洽谈,让我有点讶异。

事隔十年,或许他已经忘记我是什麽人了,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可以单纯专注在工作上。

「是的,会长,由纪上次已经稍微向我提过,所以,今天特别拿了委任状要来麻烦会长签名。」司马从公事包取出一份空白委任状放至东条会长面前的桌上,并拿出一支笔。

会长边签字,边说着:「由纪说今天下班较晚,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需要给她过目一下吗?」

「可以,那...长谷川,我们就稍微等一下东条检座吧!」司马看了看我。

「是。」我答应着。

东条由纪,筑也的大姐,东京地检检察官。

过了一会儿。

「爸爸...学长..」东条由纪的声音从沙发後方传来。

司马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转向她,一位和司马很匹配的气质美nv。

她的眸光落在司马的眼里,晶莹透亮,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羞涩。

「学长,谢谢你跑一趟。」东条由纪贪婪地盯着司马初彦炯炯有神的双眼。

「不必客气,刚才会长已经签好委任状了,是不是麻烦检座再看一下?」司马拿了委任状给她看。

「由纪,你看看吧,详细的状况,你再跟司马律师谈谈。」东条会长说着。

「嗯,这样可以了。」她看了看委任状,又递还给司马。然後,瞥了我一眼,问:「呃...这位是..好像上次见过面,在居酒屋,是筑也的同学吧?」

我还没有回应,东条会长便搭腔,道:「哦...怪不得我觉得眼熟,长谷川,我想起来了。」

我顿时一阵尴尬,没有正面回应,司马一直看着我,眼里飘着一丝迷惑。

「我是长谷川,请多多指教。」我把一张名片递给了东条由纪。

幸好,东条会长没有再追问十年前的事。

我和司马走出屋外,在庭院,东条由纪似乎一直找话题留住司马的脚步,我杵在一旁,不好意思先离开,只好把手机拿出来滑着。

一会儿,一辆车子停在大门外,车门开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长谷川...」

我一抬头,愣住。东条拓也站在我眼前。

「长谷川,好久不见,有十年了吧,你都没有变,还是这麽可ai...」拓也的手冷不防搭在我的肩上道着。

「诶?...拓也...」我还是愣着,不知如何反应。

这个不知如何反应的反应引起了司马的注意,司马转身盯着我和拓也,顺势把我往他的身边拉了一下,拓也的手就收了回去。

「这位是?」司马问着,语气有点防卫。

「大哥..」东条由纪对着拓也称道。

「这位是我大哥,东条拓也。」她往前一步,对着司马介绍拓也。

「你好,我是司马初彦,fair法律事务所所长。」司马又递了一张名片给拓也。

拓也拿了名片,双眼打量着司马,司马也打量着拓也。一gu诡谲的气氛暧昧不明。

「检座,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司马向东条由纪道别,然後随即拉着我的手臂,道:「长谷川,走罗!」

「喔!」我被拉着往大门外走去。

「长谷川...」拓也叫我。

我转头,只瞥了他一眼,被司马迅速的步伐拉了出去。

我被司马拉着走了一段路,我才稍稍挣扎了一下,司马松开手,停了下来。

「长谷川,你认识东条拓也?」司马问着。

「..嗯,见过几次面吧..」对於拓也,我抗拒去回想。

「哦...」司马看着我,yu言又止。他接着道:「走吧,回家,肚子饿了吧,我回去作两道菜,简单吃一下。」

「呃....所长,不用了,我自己超商买一下义大利面果腹就行了。」我没有理由一直去司马家里,鼓起勇气婉拒。

「白天答应我了,不是吗?」

「蛤?咿...?」有吗?我有答应你吗?我怎麽没印象了?

司马走近我身旁,再度牵住我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又拉着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所长..所长..」我边被拉着走,边唤着司马。

他都没有回应我,迳自走着。

「所长..我...我要回我住的地方,今天就不打扰所长了。」

他还是没有回应我,一直往前走着。

我就这样被他一路拉着、推着、牵着,又回到了他家去。

进到司马家里,他把西装外套随手脱下,扔在沙发上,转头发现我还杵在玄关。

「又不是第一次来,进来啊!」司马就站在沙发前看着我。

「我...我想回家。」我终於还是说了。

我转身,正伸出手要开门时,司马说着:「不怕被东条纠缠的话,就走吧!」

我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奇怪,难道司马知道昨天晚上筑也跟踪我回家?

我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被司马抓住,我吓了一跳,立刻缩了回来。我瞄了他一眼,眸光立刻逃走,他又刻意抓着我的肩,把我转向他面前。

「长谷川,你为什麽这麽抗拒我呢?」司马眉头微蹙,看着我。

我低垂视线,不知道怎麽回答b较好,道:「抗拒...我没有..」

司马忽然双手捧住我的脸,我呆瞪着他,心跳有点不受控制。

紧张个什麽劲儿............

司马的脸缓缓靠近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地往後退,撞在一道墙上。

「所长....」我忽然大声地叫着司马。

「嗯?」司马居然不为所动,仍旧捧着我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可以推开他吗?推开他,我会不会被炒鱿鱼?

「长谷川..我可以...我可以和你..交往吗?」司马盯在我鼻尖前道着。

「所长..你可以先放开我吗?」我到底紧张个什麽劲儿...

「哦..」司马松开捧住我的脸的双手。忽然又想到什麽似地,一只手抓在我的手臂上,两只眼珠子凝盯着我。

我还是很紧张,心脏活蹦乱跳的,感觉自己像是一头不知名的猎物,被衔在嘴里。

「可以吗?」司马急着又问了一次。

「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我胡说八道着。

其实,我想要一口拒绝,但是,他是上司,一口拒绝,他怎麽受得了。

司马看似b较冷静了,他松开抓住我的手,道:「上次,虽然向你告白,但是,还没有正式向你提出交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这个礼拜内答覆我。」

这麽急?!........

我轻蹙了眉,有些为难。

「我怕...我等不及...」司马低垂视线。

「等不及?」我疑惑着。

「嗯!」他抬起目光向我,道:「长谷川,我们每天在同一间事务所工作,时常相处在一起,距离这麽近,却又不能和你...,你知道我每天要花多大的力气忍耐吗?」

「忍耐?...为什麽要忍耐?」我愈听愈糊涂了。

「因为我喜欢你呀,你还不懂...」司马一激动,身t又往前倾,两只手又抓在我的手臂上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我...我不想伤害所长,所以,请原谅我,我实在...」啊!居然当下就要拒绝他....

「不要,长谷川,不要拒绝我,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看,也许,我们很合得来。」司马的脸凑过来,b刚刚更接近我的鼻尖,我的压力好大。

「所长,拜托你,不要喜欢我,我是个很差劲的人,不会带给任何人幸福,也不会...带给自己幸福。所以,就请你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拜托你....」我低着头,脑海里那些令人痛苦的足迹回旋着,我一直在抗拒,抗拒任何与幸福有关的人事物,因为,我的确曾经带给筑也和矢川不幸的过去,也带给自己不幸的过去。

一直以来,我,畏惧着幸福。

「长谷川,你可以幸福的,答应我,和我交往,我们会很幸福的。」司马好固执啊!

「所长...」我推开他,道:「我要怎麽说,你才会明白。」我真的不想再陷到过去生不如si的痛苦记忆里,所以,不要再b我了,求求你。

「长谷川,你怎麽了?」他皱起眉头问着我。

然後,司马伸出手,0了我的眼角一下。我逃开,以袖子胡乱抺了把脸,然後,打开门,道:「所长,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长谷川...」

我还是逃离司马初彦的家,虽然,在他身边,很温暖。

我站在月台上低喘着,一直无法把内心里那gu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一阵冷风贯穿列车的隧道而来,电车停下来,在脆弱不安的我的眼前。我捂着嘴,把那道不安与抗拒,重新吞了下去。我踏进车厢,找了位子坐下,闭上眼,继续与自己对抗着。天啊!这样痛苦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活下来的人就该要接受这种生不如si的惩罚吗?那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啊!却因为我,断送一条小生命。如果,我那时候狠心一点,狠心一点彻彻底底离开筑也远远的,不那麽懦弱因为害怕伤害筑也而继续与他在一起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矢川也可以和筑也幸福地结婚,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平安长大。我为什麽要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承担这样的痛苦,继续接受这样的惩罚,矢川,你的诅咒一直跟随着我,已经跟了十年了,你还要诅咒我多久?

我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的大楼。

电梯门滑开,我跨出电梯,走向家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门前。

「小珀,你终於回来了。」筑也露出笑容看着我,就像十年前那样,清新爽朗。

我杵在原地,那个刚才在月台以为吞下去的情绪,又悄悄浮了上来,我隐忍着,像一只溺水的鱼,矛盾的双脚像紮了根,动弹不得,一如那荆棘似的记忆也在我的脑里紮了根,诅咒的根,砍不断。

我捂着嘴,无法咀嚼那片苦到恶心的过去,我一直吞着,努力吞着,要狠狠把它给吞下去,可是,我办不到。我转身,撑不住这情绪的沈重,蹲了下去,呼x1忽然变得很困难。

「小珀...小珀...」筑也在我身後唤着我,又道:「你要不要紧?不舒服吗?」

筑也扶着我的双肩,我单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仍然捂着嘴。

「小珀,钥匙给我。」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门缘的墙壁上,然後,伸手到我的口袋里,找到门的钥匙,把门打开。

筑也扶我进到屋内,我又蹲了下去,因为一站起来,头就开始眩晕,天旋地转,只想要吐,我一直喘着,不知道该怎麽办。

「小珀...很不舒服吗?」筑也也在我旁边蹲下来,他0着我的脸和额头,一脸担心。

我难过得跪在地板上,然後直接趴在地板上,一直呼x1不顺畅,就像快要si掉一样。

「小珀...」

筑也用力撑起我的身t,搀着我,颠颠簸簸,把我带到床舖上让我躺平,帮我盖上棉被。

「你晚上有没有吃饭?」筑也皱着眉头,眼里尽是担忧。

「我吃不下。」双眼发晕,不敢合眼,因为闭起来更晕。

「不吃饭会si掉,你知道吗?」筑也又道:「我带你去医院打营养针。」

「没有用,si不了的。」我低喘着。

「蛤?」

「si不了的,只有bsi更痛苦...」我道着,苦不堪言。

「你在说什麽?」筑也前倾身子,0着我的脸。

「为什麽会si不了?为什麽让活下来的人痛苦?诅咒...那个人的诅咒..」

「小珀,听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麽诅咒不诅咒的。」

「你不明白,你一直不明白....」我侧过脸去,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着。

「小珀,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一直都不说明白...一直让自己委曲...」筑也0着我的头,又道:「你说出来,你的痛苦,让我一起承担,不要自私地一个人受苦。」

我转向他,道:「你走,离开我的身边,让我好好活下去,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受苦,让我一个人寂寞,让我一个人生不如si?」筑也瞪着我,语气有一点激动,又道:「这十年,我难道很快活吗?你躲得远远的,我找不到你。手机号码换了,家也搬了,叫你等我,不是叫你离开我。小珀,我也很苦啊!为什麽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施舍我,不要同情我,不要安慰我,不要惦记我,不要ai我。我会忘记你的,只要不再出现,我会忘记你的,我会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你这个人,你也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我,那就不会受苦了,你就可以好好地去找到你的幸福。」

「你要摆脱我?你觉得我只是在施舍你,只是在同情你?你真的认为,说忘记你,我就能轻易地忘掉你吗?小珀,你可以吗?你可以轻易地就忘掉我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忘掉我,那...好吧,如果你真的做得到,那我就忘记你,我以後就不会再来找你了。小珀,你可以吗?」筑也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很认真。

我的目光停留在筑也的眸光里,半晌,我的语气坚定,道:「我可以..忘掉你,彻彻底底地忘掉你。」那坚定里或许只是一种装腔作势。

筑也看着我,眼里的失落很冷漠。半晌,他站了起来,眼眶有点sh,道:「好吧,小珀,谢谢你十年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低下头,手捂着脸,转过去背对着我,一会儿,x1了一口气,又道:「再见了,你多保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了。」他头也没回地直接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又关上门,离开我的住处。

为什麽?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没有一点点舒坦?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仍旧是割裂的痛?

筑也,你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後悔了。

从那天起,筑也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下班,晚间七点,我站在事务所一楼门口接了一通客户打来的手机,讲完电话,正把手机收进口袋时,柳泽聪志正好站在我的旁边,没说半句话地盯着我看。

「看什麽?下班了?」我狐疑地问着柳泽。

「嗯,下班了。」柳泽嘟了一下嘴,懒洋洋地回答着。

「喔!」我抓了抓大衣的领子。

「所长今天怎麽没约你?」柳泽问着。

我看了看他,不想回答。

「更正,所长最近怎麽都没约你去吃饭,也没有缠着你了?」柳泽又问。

「不知道,不想知道。」

「为什麽?怎麽了,你跟所长...」

「什麽都没有,我要回家了。」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喂,等一下啦,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柳泽追了上来。

「不要啦,累si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我不等他,直接加快脚步,走向车站。

「喂,长谷川...」

柳泽仍然朝我身後喊着,我没有回头理他,迳自走去。

我边走着,边发现了慢车道上有一辆车在跟着我。我转头看去,一辆超跑,没见过的。副驾驶座降下车窗,竟然是东条拓也。

「长谷川,等一下。」拓也的声音透过副驾驶座传出来。

我的脚步停下来,看着车内的拓也,心里有一点防备。

「长谷川,你现在有空吗?」拓也问着,眼神里少了十年前的邪气。

「有什麽事吗?」

「有一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

「如果是东条会长委任的案件,请你明天早上直接到事务所洽谈。如果是...」

我还没说完,拓也便接着道:「不是,是有关筑也的事。」

我迟疑了一下子,道:「我并不想谈他的事,对不起,我没有空。」

「是很重要的事,如果你今晚没有空,那就约明天。但是,一定要听我解释,事关筑也的清白。」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先失陪。」我快步走向车站,没有再理拓也。

走了一段路....

好痛!啊..好痛!好痛!

我站在车站外的墙边,一只手提着公事包,一只手抓着疼痛不已的胃,背倚在墙上,低喘着。好痛!痛到背脊挺不直,冷汗直流,我蹲下去,希望稍作休息,胃的疼痛会缓和,但是,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减缓,反而更痛。我跪在地上,手撑在地上,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瞄了我一眼,又匆匆离去。好想吐,我捂着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在嘴巴上,吐了出来,浓浓的血腥味,怎麽回事?我到底怎麽回事?

「长谷川...长谷川...」

我抬起头,看着司马初彦皱着眉看着我。

「好痛...」我痛苦地sheny1n着,低喘着。

司马扶着我,问:「要不要紧?哪里疼?」

「...胃..」我痛到说不出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

他要扶我站起来,但是我痛到根本站不起来,我抓着他,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痛到颤抖着。

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道:「我这里是山手线品川站需要一辆救护车...有些微吐血,剧烈胃痛,意识清楚...」

我胡乱抓着他的手臂,没有力气说痛,急促的呼x1,瑟缩在地上,闭上眼睛,渐渐失去知觉。

我在一阵挣扎当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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