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伊玟的女朋友
到底是心境不一样了,之前林真真天天来训练场,她只觉得烦,现在林真真不联系她了,想象中的平静不存在,只有密不透风的失落将她笼罩。
尚伊玟好几次点进林真真的头像,都期待着能看到她的新消息,但却没有,上一条信息还是在一周前。
她头一次点进林真真的朋友圈,从最新一条看到最后一条。
看她高中毕业顶着n油朝镜头笑得明媚,远大前程自此启航;看她18岁的ren礼举办得盛大灿烂,穿着小礼裙在人群中是当之无愧的公主;看她去美国留学,烦恼学业,和朋友去欧洲旅游,穿着小吊带晒成了h橙橙的水蜜桃;乘破冰船前往南极,和企鹅合影。
尚伊玟一看就是整晚,百感交集,林真真的优渥生活让人失去了嫉妒,只有无限的感叹。
于尚伊玟而言,这感叹中又多了几分苦涩。
直升机、朋友圈、豪车、别墅
血淋淋的现实反复鞭挞着她,让她不要肖想能和林真真怎么样。
她们之间从始至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可能。
两周后,尚伊玟跟队飞去韩国参加b赛,要在韩国待上小半周。
意外却突然降临,尚妈妈出门买菜,被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初中生撞倒了,当时路上人少,小男孩又怕事,开着电动车逃走了。
还是晨跑的好心人帮忙叫了救护车。
电话打到了尚伊唇教务处,接到电话的时候她都急si了,当场泪流不止。
尚伊纯虽然懂事早熟,但毕竟只是个16岁的小姑娘,一听到妈妈车祸了脑子都是木的。
姐姐又在韩国b赛,告诉她也是g着急,要是耽误了b赛责任更是重大。
情急之下尚伊纯突然想起了那个给自己转过50万元并号称是她姐姐nv朋友的姐姐,抱着尝试的心态拨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友好的一声”妹妹呀”从听筒里传来,让在此刻无助的尚伊纯听得直发酸。
“姐姐,我妈妈出车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帮帮我吗?”
林真真立马正se,尚伊玟的事就是她的事,她当然义无反顾。
林真真虽然娇滴滴的,但好歹当过四年留子,处理起事情来还是能看的。
“妹妹你先别着急,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医院。”
她一边安抚尚伊纯情绪,一边捡了台紧凑型小车的钥匙往外走,把油门踩到脚底冒烟,在学校门口接到人之后又火速赶往医院。
老太太人没大事,就是吓着了,在电话里又数不清,连带着也把尚伊纯吓着了。
老太太腿骨折,打着笨重的石膏躺在床上。
她在一个四人间,别的都有家属陪护弄得闹哄哄的,就她一个人缩在最里面的那张病床。
老太太看过来的那一眼叫林真真心酸,贫苦、艰辛的生活让她苍老得不像话,乱蓬蓬的头发也没人给梳理,眼神里的自责和愧疚深深地刻进了林真真的脑海里。
她不懂,明明是自己受了伤,为什么要愧疚呢。
“妈妈!”
尚伊纯哭着从林真真身边跑到妈妈病床前,抱着妈妈啜泣不已。
“你还好吗?痛不痛啊。”
一只g枯的手抚上尚伊纯的后脑,“妈没事,只是医生偏要让通知家属,是不是耽误小纯上课了?妈妈真对不起你。”
林真真恍然大悟,老太太是怕给家人添麻烦,怕给这个摇摇yu坠的家又增加负担。
那个眼神,那张凄苦的脸,林真真打了个颤栗,第一次切身t会地感受到贫穷对人的影响是吞噬x的。
她心疼尚伊玟,心情沉重地走上前,恭敬地做着自我介绍。
“阿姨好,我是伊玟的nv朋友,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
林真真虽然穿得简单,但周身的矜贵气还是能够看出她出身不凡。
老太太莫名有些紧张,张着g燥的唇呐呐道。
“哦,哦,你好,你好,我这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有麻烦人这一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要多想,好好休养,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林真真握着老太太的手,笑得乖巧,给老太太整理头发,又给尚伊纯递了纸巾。
等把两人的情绪安顿好,她去缴费站签了字又交了钱,还给妈妈打了电话,要了医院主任的电话,给医院主任致电说明自己的来历和情况后,第一时间给老太太转到了单人间。
公立医院最好的也就是单人间了,套间那是私立医院才有的,林真真原本是想给老太太换家私立医院,但老太太坚决不同意,甚至觉得四人间就挺好的,不要浪费那个钱,最后在林真真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同意住到单人间。
尚伊纯绕着弯打听到了姐姐b完赛回国下飞机的时间,为了不让姐姐c心,还是在尚伊玟飞机落地的时候跟她说让她来一趟市人民医院。
几乎是把病房号刚发出的那一刻,姐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有些紧张地接了起来,弱弱地”喂”了一声。
“谁生病了?是你还是妈妈?爸爸?”
嘈杂的背景音衬着她的声音又冷又沉,尚伊纯心情更加忐忑了。
“是妈妈,她的腿骨折了,但是不用太担心,没什么大碍。”
“什么时候的事?”
“周三。”
现在都周六了,尚伊玟面se沉重地捏紧了手机。
“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她个高腿长,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有粉丝想要她的签名都不敢上前。
“不能耽误姐姐b赛啊。”
“妈妈的身tbb赛更重要?”
现在自媒t发达,人人都是信息的传播者,一张随便拍摄的照片都能引起风波,尚伊玟因为冷脸已经遭过诟病了,她敛了神se,深x1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解释。
“没事,我不是说你的意思,下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跟姐姐说知道吗?你还在读书,不要c心那么多。”
“好”
“嗯,我现在过去医院。”
尚伊玟跟教练请过假,没有跟队回去,拖着行李打了车直奔人民医院住院部。
走廊无尽的苍白让她生理x地排斥、厌恶,每回来医院她都很痛苦,极力抗拒。
12岁那年她亲眼看着浑身是血的父亲被匆匆推进抢救室,她爸爸从工地高处摔下来,钢筋刺穿了他的腿,场面触目惊心。
抢救进行了整整一夜,漫漫长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因为过于担忧、紧张,尚伊玟几乎整晚都在g呕中度过,以至于每次来医院她咽喉处都会有难受的躯t化反应。
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无能为力的12岁小nv孩了,你已经长大到可以为这个家遮风挡雨,能够承受一切可怕后果的年纪了。
心里有个声音正在反复地念着这句话,可心跳声也越来越想,担忧与焦虑让她走得飞快,行李箱的轮子转得”哗哗”作响。
她怕妹妹为了不要让她太担心,所以把妈妈的情况往轻了说。
她怕推开门看到的是一副凄惨的悲剧。
越是临近病房,口腔分泌的酸水越多,g呕的冲动越是强烈。
疾步带来的风刮着眼,眼睛又g又涩,泪水的分泌击垮了她强撑的坚强,心灵忽然变得脆弱不堪,几小时前赛场上的欢欣鼓舞让眼前的现实愈发苍白无力,甚至饱含愧疚。
她和队友挥洒汗水赢得荣誉的时候她的妈妈正可怜地躺在病床上,抹着眼泪期盼她的归来
一想到这些就心痛,眼眶愈发sh热,模糊了病房门上的铜se房间号。
她恨世道的不公,对穷苦人民的残酷行径令人发指。
找到病房后,她没有马上推开门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深呼x1,用力地r0u了一把脸,拼命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最后重塑起来的重重盔甲让她看起来坚不可摧。
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采光通透、宽敞舒适的单人间,清新花香扑面而来,妈妈躺坐在床上,她妹妹、爸爸还有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林真真在床边围坐了一圈。
应该讲到了有趣的话题,每个人脸上都是笑融融的,并未出现她想象中的凄苦、悲惨画面。
正对着门坐着的林真真率先看到她,热情地朝她招招手,手里还拿着一片剥开的橘子皮,脸上的笑容跟手里红彤彤的橘子一样明媚、yan光。
“伊玟来啦。”
尚伊玟松了口气,眼皮跳了一下,那阵让她酸水弥漫的躯t化g呕奇迹般地消失了。
她目光越过林真真,落在她妈妈右腿的石膏上,心脏隐隐刺痛。
与此同时三双亲切的眼朝她看来,妈妈和爸爸同时喊她”玟玟”,妹妹则欣喜地朝她小跑过来,喊她”姐姐”并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熟稔地放到一边,引着她往病床边去。
“妈妈你还好吗?”
尚伊纯让出自己的位置,从一旁新拿了张折叠椅靠着林真真坐下。
尚妈妈一脸慈祥地看着尚伊玟,又将视线转向林真真,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我没什么大碍,多亏了真真,帮了我们很多。”
林真真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尚妈妈,嗔了她一眼。
“阿姨您说这话就太客气了。”
尚妈妈把橘子分成五份,每人手里都被塞了两三瓣胖胖的橘,尚伊纯将橘子塞进嘴里,挽着林真真的手,很亲昵依赖地靠着她的肩膀,笑yy地看着姐姐。
“妈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再住两周就可以回去休养啦,多亏了真真姐,要不是真真姐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尚伊玟看到林真真r0u了r0u妹妹的发顶,妹妹笑得一脸可ai,是她这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
心脏淌着热流,情感汹涌,但在这种时候跟林真真对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目光接触不到半秒便马上错开,克制地点了下头,郑重地道谢。
错开的目光落在父亲脸上,想到他那不便的腿,心口又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苦涩。
“爸爸怎么也来了?”
“叔叔不放心阿姨,想过来陪陪阿姨,我跟小纯就把他接过来啦。”
林真真笑容浅浅,一副平常的口吻,并不知道到尚伊玟看似冷静的面孔下内心的波动。
她的妈妈苍老凄苦,爸爸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家里墙皮脱落、昏暗又狭窄的老平房。
将她养育的一切既伟大又不堪,如今一gu脑全剖开来给林真真看了,冲击来得又凶又急,无处遁形。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将妈妈的情况细细问了一遍,尚伊玟把林真真叫了出来。
肩膀垮了下来,尚伊玟靠在安全通道的墙壁上,心情沉重复杂,思绪纷繁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林真真品出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准那是什么,看着尚伊玟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脸心下忐忑,直觉让她选择了一个横冲直撞又真诚满满的交流模式。
往尚伊玟鞋头轻轻踢了踢,仰着脸,鼻子可ai地皱了皱。
“喂,你会不会生气?我告诉你爸妈说我是你nv朋友了,他们看起来还挺喜欢我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说着。
“谢谢你。”
尚伊玟看过来的眸光且沉,被苍白灯光笼罩着的脸se布满了y霾。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家伙该不是打算把钱折给她,然后再跟她一刀两断吧?
虽然不能理解她可能会这样做的原因,但林真真就是有强烈的预感。
“不客气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呀。”
“那说好了我们就在一起了昂。”
重重呼出口气,尚伊玟r0u着太yanx,撩起眼皮看过来的模样倦乏异常,眼睛染上了浑浊和血丝,声音嘶哑。
“你知道我没有jg力处理感情,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林真真的第六感真的预到了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