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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获得阁楼钥匙

 

唐嘉秋十九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混乱,模糊成一团,就像伤口的窟窿被塞填缝合线团,掏出来也要混杂血和肉。

如此一看,也可以说,或许他的大脑在十九岁那年才开始真正发育,在这之前掌控这具身体的,只是个漂亮傻逼。

伤口是在他16岁生日那天产生的。一个阳光非常耀眼的晴天,在夏季,有着茂密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森林。

唐嘉秋被下手不知轻重的朋友推下泳池,膝盖砸在出水口的装饰金属水龙头,鲜血被匀速稀释,在水底散开仿佛血雾。

那时他仰头看见的,便是高过屋顶的树林,树林后被遮挡的天窗,窗户里一双窥视的眼睛。

他被人手忙脚乱的抱上岸,躺在地面呛水,那个失手的朋友扑过来跪在他旁边求他别向大人告状,唐嘉秋没理。

他仰着脑袋,还在看那个被挡住大半的天窗,但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了,树翳在狭小的玻璃投下阴影。

朋友还在央求,反复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不要跟家长讲,不然他会被自己爸妈打死。

太吵了,于是唐嘉秋开口:“别做梦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唐嘉秋不可能不跟他家长说这件事。

他已经十六岁了,但好像青春期还没来似的,身体和心智都没长大。小卷毛软软的,脸蛋软软的,脾气、有时候也软软的。

他们还听过唐嘉秋的妈妈叫他“天使宝宝”。

“天使宝宝”本人在他生日这天的深夜,一个人爬到了顶楼,打开了那扇他从来没去过的杂物间的门,被灰尘呛得咳嗽。

唐嘉秋盯着杂物堆之间的一架折叠梯,梯子的顶端靠着一扇门——如果那个扁扁矮矮还不如唐嘉秋的床头柜高的木头片算门的话,很不开心地说:“你出来。”

没有回应。好安静。

“我知道里面有人,别想骗过我。”

唐嘉秋穿着水军服,短袖短裤,感觉灰尘黏在他身上都快要过敏了。他很爱干净的。

他摇摇晃晃地爬上折叠梯,“咚咚咚”地敲门。

他敲了好久,手都敲痛了,没得到任何反应。难道真的没有人吗?

保姆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唐嘉秋回头看,她正一脸惊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小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嘉秋威逼利诱拿到了钥匙,还把保姆赶了出去,把杂物间的门锁上,又把阁楼的门打开。

他探进一个头。

人类在获得上帝给予他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时,会不会有所预兆呢?雪暴和冰雹在夏季降临,闪电刺进湖泊使幻象显现,虹光与雾凇同时停滞。

这一切就在唐嘉秋的心里悄然发生了。

“你是谁?”

唐嘉秋质问。

但对方显然回答不了他。唐嘉秋的视线下移,看见他的嘴被口塞堵住,尺寸不小,是中空的。

唐嘉秋把保姆的钥匙举起来,眯起眼睛,找到一把小小的钥匙,把他的口塞取下。

“好了,现在回答我,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唐嘉秋完全爬了进来,手撑着地,小小的阁楼容纳了两个人,空间变得挤挤的,呼吸都困难。

“你受伤了。”

声音哑哑的,发音好生疏。

唐嘉秋被磕的伤口在膝盖下面一点,短裤遮不住,甚至没贴纱布,大咧咧漏在外面。

“已经不流血了。”

唐嘉秋看了它一眼,老老实实地说。

“我能舔一舔吗?”

窗外突然出现一道闪电,把两人的脸照得白亮。

唐嘉秋看清了他好长好长的头发,披在肩后,还有浅得像琥珀的漂亮眼睛。

他的手也被反绑在身后,银色的金属镣铐,低头时长发垂下,才显露出来。

唐嘉秋靠着潮湿的墙壁,受伤的右腿微微屈膝,盯着对方向他的伤口靠近,伸出了殷红的舌尖。

有些刺痛,他瑟缩一下。

伤口被刺激,又溢出鲜血,便被柔软的舌头舔去。

舌尖卷起,探进敏感的粉肉,鲜红染上舌尖,又消失在唇间,舔舐时发出一些粘腻的声音,像小动物。

唐嘉秋的小腿被长发扫过,痒痒的,不过他很安静,一动不动。

只偶尔会抖一下,因为有些痛。

发神间他左右张望,发现这个房间真的好小,没有床,只有一张床单,和薄薄的毯子,铺在地板上,靠着天窗,天窗也小小的,一个正方形。整个空间还没有唐嘉秋卧室里的洗手间大。

那扇门是很老式的锁,里面的锁被取下,只能从外面打开或者上锁。难怪他在外面敲门的时候这个人什么回应都没有,毕竟他开不了门,也没法开口。

保姆留下的托盘就在不远处,唐嘉秋看清了,是他生日晚餐的残羹剩饭,乱糟糟糊成一团。

这是给这个人的晚饭吗?可是现在都半夜了。

唐嘉秋把它端了过来,放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

唐嘉秋再一次开口问。

舔伤口的人停下了动作,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唐嘉秋自己。

“凛拉。”

两个字含糊在一起,最后一个字很轻,比起“”,更像“ra”的发音。

唐嘉秋没听清,胡乱重复:“lia?”

凛拉跪坐在他身边,冰冷的脸颊埋进唐嘉秋的手心,侧抬一半脸,显得很乖顺,很慢很慢地说第二次:

“凛–拉。”

唐嘉秋觉得对方应该很饿。

不过凛拉看了看托盘,又看了看他,跪坐在原地没动。

“吃吧。”

这么说了,他才有所动作。

手被反绑着,看上去习以为常,只是弯下腰,慢慢咬着托盘里的食物。像小猫小狗吃食盘。

长发又胡乱垂下,快要被食物弄脏,唐嘉秋倾身,及时将它们拢在手里。

真可爱。唐嘉秋托着下巴,看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惨淡的餐食,脖颈显着无法言说的弧度。

唐嘉秋突然高兴起来。他想玩游戏了。

“凛拉,”唐嘉秋叫他的名字:“停下。”

真的停了。疑惑地抬头看他,嘴里还在咀嚼。

“吃吧。”

唐嘉秋又说。

重新低下头,几缕碎发从唐嘉秋指尖流过,又被重新挽回手心。

“停下,凛拉。”

唐嘉秋原本躺着靠墙,慢慢坐了起来,眼睛在夜色里显得好亮。

“吃吧。”

他站起来,趴在凛拉身边,撑着下巴侧脸看他,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凛拉吃东西很好看,很爱干净,慢吞吞,好可爱。

“停下。”

“吃吧。”

“……”

“吃吧。”

唐嘉秋越挨越近,胳膊抵着凛拉的胳膊。对方的胳膊也冷冷的,明明是夏季。

这次凛拉没有听话地重新低下头了。

“吃完了。”

他轻声说。

“凛拉。”

唐嘉秋只是继续叫他的名字。

凛拉安静地看他,像在等待。

“晚安,凛拉。”

但他只等来了对方这样说。

唐嘉秋拿着那串钥匙,叮叮当当响得好吵,他关上阁楼的门,踩在折叠梯的第二格。

保姆肯定会趁他走之后立马来把门锁上。她会向母亲告状,自己就再也拿不到钥匙了。

凛拉被锁在里面,他们以后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唐嘉秋踩着梯子,手里还拿着钥匙。他垂着头,小腿的伤口被唾液刺激太久,还隐隐作痛。

“凛拉。”

他在门外,用气声小声叫他。

这次没有了回应。

就像他来时在那锲而不舍地敲门一样,就像里面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

他飞快地重新打开门,“啪”地一下,木门砸在墙壁。

凛拉还跪坐在原地,手被反绑,长发垂在地面,安静地看他,用那双琥珀般美丽的眼睛。

“凛拉。”

唐嘉秋叫他,声音好可怜。

于是凛拉露出一个微笑,他转身,低下头,从枕套和枕芯的夹缝中叼起了什么东西,含在嘴里。

膝行过来,张开嘴,嫣红的舌头上,是一枚金色的钥匙。

将它放在唐嘉秋的手心,因为很少能和人交流,发音很不熟练:

“这是,秘密。我们的。”

好像摄人心魂的精怪,被困在这里,仍能轻而易举夺走他想要的人的心。

唐嘉秋的手心冒汗,脚被窄窄的阶梯硌得刺痛。

他也低下头,卷走那枚金色钥匙,冰凉的金属还有些许湿润,藏在舌底。

“晚安,凛拉。”

唐嘉秋再一次说,笑得很开心,像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今天本来就是他的生日。

凛拉的长发代替本人抚摸了他。

唐嘉秋最近心情很好。

这让他的朋友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是个很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娇气得像个小公主,要求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还要惯着他哄着他。

虽然大家都很奇怪,因为唐嘉秋是家里的独子,按理来说,唐家应该更需要一个王子而非公主。

不过今天的唐嘉秋心情一般,因为他的母亲出差回来了。

江女士老来得子,已过半百,但高跟鞋仍踏得很厉害。唐嘉秋一个人在餐厅吃午饭,听见尖锐的脚步声,就知道他的妈妈到家了。

他跑去门口迎接她,江女士看见他了,用某种痴迷的粘稠眼神看他,潮湿的手心捧起他的脸颊。

“天使宝宝。”

她这样叫他。

唐嘉秋被脱光了。站在书房里。

还是白日,窗帘大开,阳光打在他身上。

他的父亲和母亲就坐在他面前,一左一右,严肃的目光审视他。

他交代了泳池被推下水的事情,还有前天因为晚饭汤太闲所以多喝了一瓶饮料,还有沐浴露用完了他想更换其他的品牌。

江女士先驳回了第三个请求,因为她对这次的沐浴露的味道暂时还很满意,然后让唐嘉秋不要再和那个朋友来往,虽然他甚至已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我们宝宝还有别的什么要分享吗?”

江女士的目光让唐嘉秋颤抖。

他吞吞吐吐,说了自己有天晚上睡不着去了阁楼的事情。

——

当天晚上唐嘉秋悄悄打开阁楼的门钻进去时,动作不太自然。

凛拉疑惑地看他。

唐嘉秋皱着眉诉苦:“我被妈妈惩罚了。她说我不该来阁楼。”

他转过身,跪趴着,把宽松的睡裤扒拉下来,松紧带卡在大腿。

屁股一片青紫,鞭痕肿得一条一条,几乎都破了皮。

唐嘉秋就着这个姿势扭头,笑得很狡黠:“她可不知道我每晚都偷偷来。”

凛拉也对他笑,眼睛弯弯的。

唐嘉秋的笑容很短暂,很快愁眉苦脸:“这是我第一次不听妈妈的话。”

突然,屁股传来湿润的触感,唐嘉秋惊吓地回头看他。

不知为何,唐嘉秋会取下凛拉的口塞,但不会取下手铐。凛拉的手还被绑着,弯着腰,伸出舌头舔过他屁股的鞭痕,歪了歪脑袋,隔着唐嘉秋的身体看他。

唐嘉秋猜,应该是破皮的地方,凛拉喜欢。

他放弃用手支撑身体,脑袋抵着地面,把钥匙往后递。

“你用它把伤口划开吧。”

凛拉的脑袋凑了过来,湿润的舌尖卷过他的指尖,咬走了钥匙。

睡裤的松紧带先被咬住,被扯得更下了,褪到腿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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