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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时间回溯到七月初三,隋屹初见方青颂的那天。

玉山小雨将歇未歇,山岚萦绕公路,客车在飘渺的白雾中颠簸着前行,明黄色的地标在雾汽中时隐时现,山路太绕,尽管车速徐缓,仍有不少游客脸色煞白,吐在了事先分发的垃圾袋里。

车厢内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呕吐物味。

隋屹坐在客车末排,侧脸眺着车窗外的云山雾绕,他眉目深邃,五官又立体,光暗分明时总有种冷峻的锋利感,此刻的盘山公路雾色飘渺,白茫茫一片,很好地柔化了光影,让他看起来显得不那么气势迫人。

怪不得会禁止私家车上山,这么重的雾,如果不熟悉上下山的路线,随便一个拐弯就能开出护栏。

清晨上的车,下车时已经到了晌午,隋屹提前把行李寄到了酒店,只随身挎了个登山包,下了车没有停顿,径直朝出口走,才走出游客中心,就听见喧嚣的人流声中夹杂着激烈的争吵。

他停住脚步,朝声源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距离出口不远处,一家三口把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堵在墙角,大声呵斥。

周遭太乱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那个大学生一身白衣,低头压着鸭舌帽的帽檐,人进一步他退一步,直至背抵墙壁,看起来势单力薄,不像个挑事儿的。

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忙着赶行程去酒店,所以就算看热闹也是几秒就罢,无人驻足,倒是方便了隋屹,他踱步过去,想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没看好,掉地上了我家孩子捡起来看一下都不行?”

“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你这笔本来就是坏的吧。”

“你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的吗?我就问你,你小时候就没有不小心碰坏过别人的东西?”

“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尊老爱幼的吗?”

“……”

尽管那个大学生一言不发,但隋屹听出来了,大差不离是那俩夫妻的孩子碰坏了人的笔,估计笔挺贵,又不想赔,才搞这一出。

隋屹上下打量了一遭那人,削肩窄腰,皮肤瓷白,一看就是温室里长大的娇花,都被人骂成这样了还不还嘴,沙包都没他憋屈。

这不行啊。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隋屹抓起挂在领口的墨镜低头戴上,长腿一迈,昂首阔步走上前,横在那家人面前,稍稍抬手把学生护在身后,低喝了一声:“干嘛呢?!”

他是从侧面包过来的,声线低但声压大,一家三口全没注意,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同时噤声,倒是那个大学生没大动静,微微偏过半边脸抬头瞧他。

这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又留着齐肩的长发,从隋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道线条流畅的下颌缘和修长的脖颈,不过隋屹本来也不是奔着看他来的,所以只扫了一眼就转而看向另一边。

“问你们呢?在干嘛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诡计都是鬼扯,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一家三口霎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没声了。

隋屹身量极高,身材又好,正肩t恤贴在胸膛上描摹出卧推痕迹明显的胸肌轮廓,肩线宽阔,双腿修长,站在人前像一堵高墙,肩膀一晃,就将那大学生护在身后遮了个十成十。

他身后的人有了安全感,面前的人不免就会产生危机感。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女人一下蔫儿了,拉拉丈夫的袖子讪讪道:“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什么人啊都是……”他的丈夫一脸遇见煞神的晦气,嘟囔了一句,听劝地转身要走。

隋屹冷冷地“啧”了一声,眼疾手快,一把捞住男人的手臂,像提着翅膀拎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手背青筋浮动,丘陵一样的指骨一棱接一棱地凸起来,骨骼迸出“咔咔”的轻响。

“我操!……嘶,你别太过分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男人被这一把拽得近乎脱臼,疼得直抽抽气,张口乱骂,“关你屁事啊……你神经病吧……”

隋屹手上力道不减,沉声道:“嘴巴放干净点儿,孩子听着呢。”

这话效果确实好,那男人一下闭嘴了。

隋屹侧目看向那个大学生,道:“你说,怎么回事儿?”

对方声音轻轻的,有点抖:“我在车上睡着了,他儿子偷了我的笔,弄坏了,他妈把漏墨的笔塞回来,被我发现,然后就这样了……”

“胡说,小孩子哪儿懂什么叫偷?我儿子就是看到那支笔好看,拿来看看,看完就还他了!”女人听到“偷”字,像被戳中了痛处,一下就跳脚了。

也许是有人撑腰,大学生的声音也平稳不少,他一字一句地说:“不问自取是为贼。”

“我都说了不是偷,是拿,你小时候就没拿过别人东西吗?”

“没有。”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直站在女人身后的小屁孩吃错了药似地窜出来冒尖,跟个炮弹一样冲上来拿拳头擂隋屹的腿:“你不许打我爸爸!不许你打我爸爸!”

小孩子的拳头不痛不痒,隋屹并没有当回事,但一直在他身后的大学生却突然发难,毫无征兆地扬起手,“啪”地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那孩子脸上,清脆响亮。

隋屹心道不妙,这家长不得疯。

果然,下一秒男人大骂一声国粹,在隋屹手里扭成了麻花,女人大叫着也扑过去抱住嚎啕大哭的孩子。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有短暂的宕机和中二的放狠话行为,就在两夫妻大放厥词时,他听到身后的大学生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们做了什么客车上都有监控。我这支笔是在万宝龙专柜买的梵高限量,公价八万。要么我现在报警,去派出所,你们按价赔偿;要么你们俩现在带着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从我眼前消失。”

一个巴掌抵八万。

此言一出,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这件事最后以那家人摁着孩子90°鞠躬道歉收尾。

等到他们走远了,隋屹才分出精力转身打量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大学生,但对方个子远没他高,帽檐才堪堪及他肩膀,压得又低,从他的角度很难看到眼睛,但大致也能看出,这人有张轮廓柔和的漂亮脸蛋。

大学生倒是很有礼貌,被他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躲闪,反而伸出手。

“请问怎么称呼您?”

“隋屹。”

“好的,谢谢叔叔。”

“……”

隋屹沉默了几秒,伸手将墨镜抬到眉弓上方,露出凛厉而年轻的眉眼。

“我姓隋。”

“你叫什么名字?”

隋屹说这话的时候弯下了腰,把自己的脸递到大学生面前,两人视线齐平,对方看见了他的眼睛,他也自然看见了对方的。

那是一双桃花眼,形长而尾翘,晴水绿的瞳仁显色细腻,藏在睫毛密长的剪影下如远山隐于云雾,十分灵秀。

“……方青颂。”对方显然并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隋屹的突然凑近让他瞳孔骤缩,细密的睫毛极轻微地颤了颤,碍于教养不好意思后退,轻轻点了他一声。

“抱歉。”隋屹直起身,“你的眼睛很漂亮。”

绿眼睛不稀罕,稀罕的是方青颂长相古典,除去瞳色,五官和轮廓都没有混血的痕迹。

听到隋屹夸自己,方青颂嘴上说“谢谢。”,手却把帽檐压得更低了。

隋屹不笨,看得出来他是在挡眼睛,多嘴了一句:“不喜欢被人看可以戴墨镜啊。”

方青颂低着头看地:“戴墨镜看不清。”

隋屹发现方青颂虽然不会主动说话,但是一戳一蹦跶,也是能聊的,于是便开始找话题。

“你名字里的‘青’是绿色的那个‘青’吗?”

“嗯。”

“因为眼睛?”

“嗯。”

“你一个人来的吗?还是跟朋友走散了?”

方青颂不说话了。

换成别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隋屹或许会觉得扫兴没劲,但不知道为什么,方青颂这样对他,他反倒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

玉山以云雾着称,雾重的地方湿气也重,为了避潮,酒店民宿统一建造在更高的地方,大概比游客中心高几十米的海拔,折成山路差不多十几分钟车程,山高于云没有雾气遮挡,自己租车也能开,不租车的话就要坐大巴。

隋屹早就联系过当地人租了车,看方青颂也不像坐得惯大巴的样子,又追着问了他一句:“我租了车,你酒店在哪儿?送你一道。”

方青颂没有立即回答,一直搭在行李箱拉手上的腕子动了动。

他之所以独自上山就是因为不想跟人打交道,周律给他配了司机保镖他都没要,只想一个人静静呆几天。

但一方面他刚刚经历了不愉快的事,心理上对隋屹有一定依赖,另一方面,又确实不喜欢跟陌生人共处。

两者相较取其轻……

方青颂头脑风暴的时候,隋屹也没闲着,他东张西望四下搜罗,锁定目标后指着几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对方青颂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再叫几个人一起,我看他们挺好,都是学生,路上聊聊天,加个微信,爬山看瀑布也有个伴,投缘的话说不定又多了几个朋友……”

他不以为意,方青颂却听得头皮发麻,几乎是在隋屹把话说完的同时接道:“不必了。”

隋以为他不信任自己,心说算了,随他去。

谁知道方青颂还有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不用再叫人了。”

“我放心你。”

“放心就对了。”隋屹对这句话很是受用,笑着拉过他身侧的行李箱。

但是,很快啊,他就笑不出来了。

到了租车的地方,看着店里一水的五菱战神和依维柯大金杯,隋屹一路上扬的嘴角一秒僵住,抖了抖。

就这车,别说载人,就是自己开都磕碜。

他让方青颂在外面廊前等着,给老板递了一支烟,勾着他的肩膀,背对着方青颂小声密谋:“老板,您这儿没别的品种了吗?”

“没有,山上租车的都是拉客接生意的本地人,就图一个能装。”老板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摆摆手,“再说了,就算有好车,租出去开坏了,游客跑了,不、合、算、啊。”

隋屹听出了他的重点,平静地说:“您报个数,行我开走,不行再商量。”

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隋屹吃不准他说的三千还是三倍,刚要问。

就听老板振振道:“三百,一天。”

隋屹:“钥匙。”

隋屹转着车钥匙出来,方青颂已经做好了坐面包车的准备,甚至相中了一辆看起来不那么沧桑的,正想跟他点名要这辆,却看见隋屹拖过他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方青颂:“?”

迷惑,但唔敢吱声。

两人绕到后方,看到那辆亮闪闪的轿车,联系隋屹刚刚神秘兮兮背着自己跟老板说话的样子,方青颂一下明白了隋屹怎么做到的——钞能力!

方青颂的思路突然打开了,隋屹能花钱搞定的事情,他也行啊。

隋屹正把方青颂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塞,就听见方青颂用一种带着讨好意味的语气低声问他:“这车……”

“能给我也租一辆吗?”

“能啊。”隋屹要被他没良心的样子气笑了,“五千一天,你给我钱我给你钥匙,怎么样?”

他本来觉得自己这话挺阴阳怪气的,谁知道方青颂根本不在意他的心情,摸出手机,一双绿眼睛亮莹莹地望着他:“微信还是支付宝?”

“砰!”

隋屹把行李箱放好,手腕一按关上了后备箱,转过脸盯着他看,故意不接话。

他五官深刻,加上身高压制,沉默时有种静止而阴沉的压迫感,方青颂完全顶不住压力,垂下眼睫,小媳妇似的,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隋屹不想跟他僵着,没头没尾地说:“你家里人应该挺宠你的吧?”

方青颂以为他在说自己经济自由的事,辩解道:“我工作以后就没用家里的钱了。”

“谁跟你说这个,服了。”隋屹收回目光,并没有把话点明,把手里的钥匙抛给方青颂,解释,“就一辆,老板的私家车,你拿去开可以,但我要用的时候你必须还回来。”

他自知说的是气话,方青颂却不知道,但他根本不在乎,捧着钥匙如获至宝,道了声谢,习惯性地坐到了后座上。

没错,拿着车钥匙坐到了车后座,就等着司机开车呢。

隋屹:“?”

妈的,碰到真少爷了。

隋屹深吸一口气,盯着车后座确认自己没看错,哂笑了一声,拉开驾驶座坐了进去,胳膊挎在车座上,手心摊开朝后,问方青颂要钥匙。

“去哪儿啊?少爷。”

最后两个字咬得重,方青颂也觉得不好意思,递过钥匙,报地址的声音都轻了三分。

隋屹常年给他爸妈哥嫂当司机,开车又稳又快,加上路况不错,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方青颂的酒店。

山上带星的酒店就这一家,隋屹自然也订的这里。

隋屹想进一步了解方青颂,可方青颂并没有这个意思,登记入住时浑身透着股陌生疏离的劲儿。

他的反应其实很正常,两个人本来也不熟。

可隋屹看他就像雾里看花,越看不清越抓心挠肝的好奇,于是留意了一眼方青颂的房号,跟前台要了他对门的房间。

……

方青颂中午准备出去吃饭,一推开门就看到对面房间也开了门,隋屹看到他先是假装惊讶,然后大步上前,对他说:“好巧,你也去吃饭,一起吗?”

隋屹的鞋尖距离方青颂的房门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方青颂的社恐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叭!”

没有回答隋屹,方青颂笑都没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了房门。

扎扎实实的闭门羹,隋屹一口吃了个八分饱。

alpha好奇心的生发往往伴随着刻在骨子里劣根性的觉醒,隋屹看起来随和,实际上得失感和征服欲比一般alpha都要重得多,方青颂越疏远他,他越要凑近了把人撕条缝出来细细地看。

见方青颂没有再出门的意思,隋屹清清嗓子,气沉丹田,一边叩门一边喊话:“车钥匙还在我这儿呢,方青颂,你中午是不打算出门了吗?不出门说一声我不回来了啊!”

这门隔音差,外面只要大点声说话里面的人肯定能听见,果不其然,几秒后,门把手内部响起锁子铰动的声音,方青颂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他像试探危险的小猫一样,只从门缝里露出一点点脸,没有帽子遮掩的眉目明晰了许多,隋屹这才发觉方青颂的眉毛也长得很好,平直舒展,还有淡淡的雾感,像画了眉粉一样。

方青颂:“吃什么?”

他的眼神太清白,隋屹心底才升出的邪念在与他四目相接的瞬间“噗”地熄了,就像刚点就吹的蜡烛,灯芯都还没觉得烫,火就灭了。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这种纯情正经人。

直白地说,隋屹喜欢骚的,他在床上玩得很花,方青颂这种白纸一样的,多看一眼都有罪恶感。

玉山上土菜馆多,隋屹挑了家看起来正宗干净的,他不挑食,但摸不准方青颂,只能点一个问一个。

“吃鱼吗?”

“不吃。”

“肥肠?”

“不吃。”

“河虾?”

“不吃。”

“……”

隋屹问到后面人都麻了,把菜单一合,撂下方青颂起身去选菜区,按自己的口味点了一桌菜,驴着一张脸给方青颂端回来一碗饭和一壶水,“笃”地砸在他面前桌上:“少爷,这里合你胃口的应该只有这两样了。”

方青颂性格好,但并不是傻的,再迟钝也感觉到隋屹是在膈应自己,认真地说:“隋先生,我吃不惯这里的菜,不是故意气你的。”

然后举起手机给他看自己刚点的麦当劳。

隋屹:“……”

隋屹:“你旅游不体验当地菜就吃麦当劳?”

方青颂双手合十,虔诚祈祷:“麦门。”

隋屹的世界观和旅游经验在他的合十的双手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半晌,他伸出一根手指,说:“我要一盒麦乐鸡。”

方青颂:“只要麦乐鸡吗?”

隋屹:“还要麦麦趣鸡球……”

几秒过后,隋屹陡然一激灵,想到这句“只要麦乐鸡吗?”是方青颂从两人见面开始,,昵称是rex,中西结合,像个离经叛道的书法老师。

隋屹闲着,开始翻他朋友圈。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方青颂的朋友圈并不是三天可见,一划根本看不到底,全是印章、书画和一些摄影作品。

“你是学艺术的?”隋屹有点明知故问。

方青颂眼睛眺着后视镜,明确道:“书法艺术研究。”

这就触及到隋屹的知识盲区了,冒冒失失地问显得露怯无知,于是他开始默默百度,大数据一下就给他推送了玉山道观的书法名家。

方青颂上山的目的瞬间明了——

隋屹:“你是来采风的?”

方青颂摇头:“导师出家了,我来看看他。”

隋屹:“……”

隋屹:“哈?真的只是来看他吗?你不会也……”

“不会。”方青颂目不斜视,对着前面尬停的车辆按了下喇叭,声音不大,咬字轻而硬,“我男朋友还在山下等着我回去结婚呢。”

他说得轻巧,隋屹却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推了一把,电花火石间灵魂震出身体,思维滋滋断触,几秒后才从茫然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短短一句话中巨大的信息量使他脑海里不断浮出问号和设想。

方青颂这样的长相就算不是天菜,也挺讨人喜欢的,家里条件又好,有对象很奇怪吗?

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没有对象才奇怪。

是隋屹先入为主,以为他一个人旅游就是单身,方青颂本人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感情状况。

也不是,他说了,他在两个人认识的当天中午,清清楚楚地说了: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准备结婚。

不能再清楚明白。

隋屹甚至不能怪他没有早点说——只有极度自恋且恋爱脑的小娇妻才会一上来就告诉你:“我有对象了,你离我远点,小心我对象手撕了你。”——方青颂显然不是这种人。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熟稔起来的距离因为这句轻巧的话再次拉开。

隋屹本来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方青颂,但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怅然。

就好像席间上了一盘菜,你夹了一筷子味道还不错,正打算细品,服务员蹭地冲过来跟你说:“先生不好意思,上错菜了,这是别人的。”

你嘴里还没淡下去味儿呢,人连盘带菜麻溜地端走了。

最操蛋的是,这时候你想点一份一样的,经理出来鞠着躬跟你说:“不好意思,当季食材限量供应,刚刚那是咱们店最后一份。”

隋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纵横情场的人,空虚了没多久就释怀了,把方青颂的备注改成了“小青菜”,祭奠自己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的追求。

方青颂把他放在了瀑布售票口,约了个大致时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方青颂把隋屹送到景点,然后自己去道观,收到隋屹的微信就来接他,准时准点,言行举止无可挑剔。

两个人都度过了一段还算愉快并且相安无事的时间。

如果没有在临下山的前夜被面包车撞那一下的话,他们也许会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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