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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江户川乱步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眼睛哭肿了,恹恹的半眯着。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现在情绪平静下来后,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他从医生臂弯里滑落进浴缸,浸泡在热水里,胸前臀后都是被揉捏过的红印子,大概还要过好一阵子才会消去,刚入水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到处都密密的疼,但痛感很快褪去,转而是疲惫一时间翻涌上来。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要融化在热水里了,一点也不想动,他眯着眼趴在浴缸边沿,感觉自己随时会睡着。艾兰也觉得他快要睡着了。

应该给他买几只玩具鸭子的。医生想,毕竟他看上去就是会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推着橡皮鸭子玩水的那种孩子。

浴缸里的男孩明显是那种需要被人照顾的性格,他的长相很稚气,略带婴儿肥的脸搁在手臂上,昏昏欲睡的模样完全还是个小孩子。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在孩子所能形容的范围之外了。可是他两个月前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况且就算他的真实年龄很大,也不会有医生大,活了那么久,艾兰几乎习惯了把自己认识的每个人都当成晚辈来对待。

所以,医生很乐意照顾他。漫长的寂寞时光里只有那亲密鲜活的温暖接触能给他内心以饱胀的幸福感。医生心里惦记着给江户川乱步洗澡,他快速的洗完自己就去搓他,江户川乱步在他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要躲开,但是身体又困又累沉重的不得了,他以为自己努力挪动了,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睁开一点点眼缝哼唧了一声而已,比起不满,倒像是在撒娇。

名侦探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更过分的事情那家伙都做了,那么让他给自己洗个澡也没什么吧。他在医生手下乖乖的任由摆弄,但还是非要哼哼唧唧的表现出不情愿来,当然这种不情愿也有可能是发自内心,毕竟在困得睁不开眼的情况下还要被人摸来摸去抬腿抬手也确实会令人烦躁。他象是什么玩具一样,艾兰戳一下他哼一声,非常可爱。医生忍不住笑出声来,尤其是看到男孩一脸困惑的睁开眼用无辜的眼神向他发问时。

真的很可爱啊。医生忍不住曲起手指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引得对方扔过来一个不太清明的警惕眼神。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连江户川乱步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医生表现出了不妙的意图。

体表被细致的洗净,男人却并没有停手,转而向下探进臀缝里轻轻抚摸红肿的肉口。不久前才惨遭蹂躏的肉穴里媚肉软嫩敏感得不得了,手指蹭过带起火辣辣的痛,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的确留下了阴影的江户川乱步受到惊吓猛一挣扎,溅了医生满身的水花。强行压下了睡意的男孩瞪大了刚刚还睁不开的眼,他表情如临大敌,悄悄的用脚蹬浴缸壁把自己往里医生最远的那个角落里推。

艾兰看着他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莫名想到受惊的猫咪会压低了身体慢慢后退。

这种时候,应该安抚吧。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害怕,我没想对你做什么。”艾兰笑容里带了点无奈,他蹲下身与男孩平视,尽可能表示自己没有不轨之心。

但江户川乱步才不信,手都摸过来了还说不干什么,这就像拿起拆开了包装的零食后却说自己不会去吃一样毫无可信度。

“那里不清理干净会发烧哦。”医生笑容里带了点无可奈何的意味,面对着男孩不信任的眼神,又强调了一遍,“我发誓,是真的。”

江户川乱步有点动摇,但心理上拒绝接受,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被艾兰趁他走神一把拽住了手腕,紧接着医生起身用另一条手臂环住腰提了起来,然后松开他的手腕把人按在自己怀里。江户川脸扎在医生胸前站在浴缸,这个姿势他根本站不直,想要舒服点,只能上身倾斜塌腰拱着屁股。

“好了好了,你已经被我抓住了,我说要洗就得洗,不要怕嘛。”青年笑眯眯的说。

江户川当然也认清了现实,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就红着耳根装死。艾兰就当他是默认。

医生又一次摸到那个红肿的肉穴,肉体诚实的表现出了少年的紧张,江户川乱步又想起来之前就是这里给他带来了令人战栗的可怕快感。男孩一双白腿都在发抖,下意识想要稍稍合腿,但修长的手指下一刻就分开臀肉深入其中抠挖,指侧刮过肉壁,粘稠的精液被带出来,顺着颇具肉感的大腿丝缕流下。

这样反复了几次,江户川乱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但下一刻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医生清理得非常细致,每一寸都要确认过干净,包括最敏感的地方。医生显然也清楚这里是他的弱点,对前列腺着重照顾,除却正常清理外还恶劣的辗转揉捻,受到刺激的男孩浑身一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幸好医生及时抽手托住了他。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却被医生按着后脑勺不得动弹。

“乖一点,马上就好。”

本来也确实快要结束了,艾兰没有继续调戏他。挖出残留的精液,又给他冲干净了身体。

他们回到房间,江户川乱步这次确认自己总算是不会再被骚扰了,甚至不用医生动手,刚一碰到床就自动自发钻进了被子里,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说实在的,艾兰并不是意识不到异常,但这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bug,处处都计较思考的话会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的。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也不必在意。只要顺应着顺从着,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但是,他仍然想要知道一些事情。趁着男孩没有睡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和这孩子交谈一些事情。

“醒一醒,别先睡,乖乖。”医生的手指没入浸湿的黑发,轻声呼唤离梦乡仅有半步之遥的男孩。他真的很擅长摸头。圆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头皮,力度适中,节奏舒缓,让人的精神都下意识放松,这让医生的呼唤不只没能令人清醒,反而带给大脑莫名的的晕眩感。耳朵里像是进水了一样堵堵的。医生的声音也像是隔着水传来,每落下一个字都在脑海里晕开模糊的涟漪。

“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说。”

但江户川乱步还是没有坚持住自己的理智,医生虽然是个变态,但他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安静气质,如同某片长久无人踏足的森林,很容易让人在枝叶间隙携着草木香气掠过的微风里定下心神,然后逐渐完完全全的卸下防备。

他像是在温水里煮着的青蛙,即使意识到了危险却也再难逃离。

“希尔薇……”

医生只喊出这个名字就没了下文,他也不确定自己是想要询问什么,还是想要确认什么。江户川乱步来到之后,他自己其实并不太经常喊希尔薇这个名字,他向每个人都介绍希尔薇,然后领着男孩去对号入座。但他自己其实不太喜欢对着这孩子叫希尔薇。

并不是不喜欢这孩子…只是不自觉的抗拒。因为内心里隐约知道——他不是希尔薇。于是每一次都显得勉强而抗拒,但他只能当他是希尔薇。

艾兰讨厌寂寞,那样他就会开始乱想很多没用的东西。

我的希尔薇呢?这个问题他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再想下去,他又会想哭或者想死了。

在这里的人,只会是希尔薇。无论如何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医生的沉默大概真的太长久了,疲惫的男孩在他的注视下已经快要步入梦乡,但又因为那一声呼唤而强撑着些许意识,名侦探眼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催促他有话快说:“嗯,什么……”

“…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轻飘飘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其中含义的重量,江户川乱步甚至都没有太听清,他才刚费力的睁开眼试图运转大脑理解艾兰的话,医生就已经越过了这个话题。

“不、没什么,睡吧。”

“没事的,睡吧…”他用手盖住那双纯澈的绿眼睛,对方浓密的睫毛微动扫在掌心,毛茸茸的像是挠在人心尖。等他抬手,江户川乱步已经睡熟了。

明明睡前累得不像话,可第二天醒得却出乎意料的早,大脑非常非常清醒。

冬日里黎明本来也来得迟,江户川乱步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黑,他紧挨医生躺着,因为身量比艾兰小了一圈,医生盖过肩膀的被子埋了他半张脸。他在浓稠如雾的夜色里,除了身旁人轻浅的呼吸声和被子里暖烘烘的热气什么都感觉不到。壁炉里的火昨天下午就没人管,现在大概已经燃尽了。屋里的空气渗进了冬日的寒凉,江户川乱步探出头来没一会就觉得脸颊冰凉,于是他又整个人缩到被子底下。

就连身体上的酸痛都是钝软的,并不讨厌。江户川乱步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炖化在汤里的冬瓜一样。

江户川乱步并没有太多与他人同床共枕的经验,医生的气息又过于无害了,在两个月的相处里,虽然是被迫,但身旁存在他人的温度确实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

他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可大脑却叫嚣着不许他再睡。江户川乱步无聊的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两个月来的一切。

奇怪而陌生的地方,不好说是幻境还是只是到了某个边陲之地,江户川乱步本人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身体的变化也去太不寻常了,而且基本可以排除异能力的影响。医生知道什么,但江户川乱步不觉得他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也是可怜呢,医生这家伙像是被困在高墙里一样。名侦探还有闲心替艾兰唏嘘一下。

江户川乱步善于发现真相,因为一切最隐蔽微小的过程在他的眼中都无所遁形,所以对他而言将所见串联得到真相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现在不行,他还不知道怎么离开,在这里,他想要的那个结果并非由过程导向,而是突兀的悬于高天。

逻辑的链条断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找不到答案,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江户川乱步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担心武装侦探社会因他的异常而受到影响。但是回不去也没办法嘛,乱步大人自觉已经努力过了。

接吻很舒服,做爱也很爽。变态医生不是什么坏人。那么,江户川乱步并不介意这样先耗着。

再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刚睁眼就被明亮的阳光晃了一下,赶紧拽着被子想要盖住脸。然而怎么拉都拉不动。男孩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阻碍了自己。却不防医生突然把脸凑过来。

背对着日光的男人脸上连阴影都是柔和明亮的。

太近了。这是江户川乱步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他甚至感觉笑眯眯的青年睫毛快要扫到自己的脸,那长长的金色睫毛盖在晴蓝的眼眸上,像是挥洒着明媚日光的天空。少年情不自禁的偏头躲了躲。

“感觉还好吗?”

艾兰一边问一边伸手想把男孩从被子里捞出来,但江户川乱步往旁边滚了一下躲开了。

“一点都不好。”少年抱怨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艾兰莫名的有些心虚。他伸出手,江户川乱步随着他手指的接近逐渐眯起眼。艾兰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是要做什么,他只需要一个小动作来缓解自己的局促感而已。最后医生只是拨了拨男孩睡乱的刘海,江户川乱步不明所以的抬眼看他,因为表情太可爱,艾兰忍不住又得寸进尺的揉了揉他的头顶才略带不舍的收回手。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他皮肤很白,被子滑落,上身并未完全消去的印记就很明显。壁炉大概是被医生点燃有一会了,赤身也并不会感觉多么寒冷,只是微微的可容忍的凉意在皮肤表层蔓延。

“要去吃点东西吗?”医生非常自然的在床沿坐下,顺便把被子拉到他的肩膀上。

“要。”

医生点点头,出去端早餐了。江户川乱步靠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扣着一本书,那是艾兰最近的睡前读物。

江户川乱步对看书并不怎么感兴趣,尤其他和医生的文学审美大相径庭。江户川乱步更偏向于去那些逻辑性强的、刺激的,甚至在常人看来会带有某种恐怖色彩的作品,而艾兰喜爱的那些文字,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是会让名侦探昏昏欲睡的类型。

“你在看哪一篇?”

医生单手托着托盘推门进来时,男孩裹着被子整个人歪在靠枕上伸出一只手按着柜子上的书。听到艾兰的声音,他头也不抬的答话:

“没注意名字。”男孩甚至懒得翻回一页去看这篇叫什么。

“那它讲的什么?”

“唔,‘我所要求的所有回报,只是你要做一个忠诚的情人。’”

江户川乱步用平淡无聊的声线念出他正看到的这句话,然后漫不经心的收回手任由书本啪啦啦的自己合上,又挪了挪,把自己滑下去的身子摆正,并做出了苛刻的评价,“感觉有点蠢。”

艾兰对此没有做出回应,他无奈的笑了一下走过去,弯腰一手捡起书一手放下托盘,顺带把那本书塞进抽屉里。

“你喜欢推理吗?”

江户川乱步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才看向医生,青年的表情没什么异常,看起来就是随便找了个话题。

“说不上喜不喜欢吧,”男孩耸了耸肩,“只是还算有点意思。”

“是这样啊。”

他们之间有一段尴尬的沉默,除了江户川乱步咀嚼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艾兰目光游移,掠过男孩清秀的面孔与散落着阳光的窗台,最后才开口。

“要聊天吗?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事情吗?”

“没,怎么了?”

“之前你一直到处逛来逛去,出门的时候也会自己和路人搭话,所以我想,希尔薇可能是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现在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不过如果你有想说的我也可以听。”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你问。”名侦探此时正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三明治,闻言毫不在意的答应了。

“问什么都可以吗?”

“问什么都可以,反正你问什么我都知道。”名侦探拿眼尾扫了他一下,他神态里带着一种非常矜持的骄傲。

但艾兰却没有满足男孩的表现欲,他一直等到江户川乱步吃完才蹭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肩膀,男孩满脸狐疑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高挑俊秀的医生斜倚在男孩肩头,他歪着身子仰起脸,像一条缠人的蛇,男人的眼神中透出促狭,一团暧昧的热气随着话语轻轻扑散在侦探脸侧。

“唔,那我想问,昨天晚上,有爽到吗?”医生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哑带着潮气,黏腻的滑进耳膜。

名侦探呆住了。

“咳咳、你说什么呢。”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下意识扔开手里的食物瞪圆了一双翠绿的眼,白皙的脸颊涨的通红,显然被医生不要脸的发言惊到了。

“哈哈,害羞了吗?”艾兰调侃他,脸皮薄的侦探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医生抱得更紧。

“我知道答案了。”

金发的青年得寸进尺的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闷闷的传出,震得那一小片皮肤微微发麻。

江户川乱步的思路也被他带偏,那些不堪回想的片段在脑海里转,让人脸红耳热。爽不爽,肯定是爽到了,但哪有这样问的!

本来还想炫耀一下智商的名侦探小脸一垮:“你犯规!换个问题。”

“不问这个的话…”金发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调整了几次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男人被抽了骨头似的一点点往下滑,最后干脆直接躺在了男孩怀里。

“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希尔薇是谁?”

江户川乱步愣愣的低头看他,医生金发松散,躺在男孩落下的阴影里,他半阖的眼中隐隐透出清亮的蓝,其中情绪晦暗难明。

名侦探眯着眼睛打量他:“你认真的?”

虽然江户川乱步自知平日里的表现举止确实有很多疑点,医生也一直视而不见,某种意义上两个人也算有默契。但如果说睡一次两个人就到了推心置腹的程度未免也太可笑了。而医生的表现,一边试探着,一边像摊开肚皮的猫咪那样做出示弱的姿态。与此同时,又胆小到哪怕最轻微的阻拦也足以使他后退。

“还是算了。”

艾兰翻了个身隔着被子把脸埋在男孩小腹处,而后忽然扯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今晚还可以做爱吗?”

“…你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这种在认真和耍流氓反复切换的态度让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耐,他眯起眼认真的考虑着把医生从自己大腿上推下去。

“没什么…”艾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直觉自己的生活发生着某种根本性的变化,而且与江户川乱步相关。

尽管一直以来都在渴望着,可如果习以为常的生活真的被打破,他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竟然分不清自己是期待还是惶恐。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他仍本能的想要了解过程。

“亲爱的,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的话,请一定告诉我。”

艾兰翻回身正面朝上靠在男孩怀里,与低头的江户川乱步对视,抬手摸上男孩的脸颊,江户川乱步不自觉垂眸,余光里他看见搭在自己脸上的手五指纤长,细白如玉,目光移转,医生脸侧有几缕未被束好的金发丝绸般滑软,他那双剔透的蓝眼睛潮湿得好像要哭一样。

“啊,会告诉你的。”就连一向自我的名侦探都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

“谢谢,”医生弯着眼睛露出了一贯的温和笑容,那点不知真假的悲伤消失无踪,“…所以今晚可以做爱吗?”

这种玩笑似的要求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

被欺骗了感情的侦探面无表情的滑进被子里,一翻身不愿意再理他。

艾兰倒也没太在意,他本来只是逗逗对方。流露真心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所以只好连对方的回应都来不及在意就赶快转移话题。况且,现在才早上呢,就算艾兰真的对夜间活动有想法也还有大把的时间让江户川乱步改变主意。

他推了推鼓起来的被子,对方只是蠕动着离他更远一些,然后继续装死。

医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出了卧室。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感到微微的刺痛般的寒意。就像是正在烤火的人突然走入雪地会比一直淋雪的人更容易感到冷,艾兰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艾兰抱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江户川乱步早已经又冒头了,他不知从哪扒拉出了医生早年写下的笔记在翻看,完全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意识。

“起来一下,我换床单。”艾兰弯腰把手里的东西堆在床尾,顺便从里面抽出一条干净的裙子递给江户川乱步,但是没有内裤,原本的衣服早在昨晚就被医生收拾走了。面对医生明晃晃的恶劣把戏,江户川乱步对他翻了个白眼,知道就算要估计也要不来。不过比起挂空挡还是全裸更羞耻一点,侦探穿裙子也穿惯了,接过来非常利索的往身上一套,然后慢吞吞的下了床。

他穿的是希尔薇尺码最大的衣服了。自小营养不良的女孩一直身形娇小,但男孩显然还有发育的空间。光脚站在地上的男孩小腿纤细,看起来乖得惹人怜爱。

以后果然还是该买新衣服。艾兰想着,把床单铺好。

江户川乱步看他弄好,立马又回到床上,他手里还拎着那本厚厚的笔记。艾兰看了两眼,也没有说什么。那里面的内容虽然几乎是都与病人相关,但记载的却并非病情,而更像是医生的日记,记录了漫长生命中那些他觉得有意思的病人,比起常规的生理病痛,人类心理上的波动要更有趣的多。有趣的事物经历过太多,有些即使是过了许多年后依然会莫名奇妙的浮现在脑海,医生为此感到困惑。所以他在无处挥霍的时光里,拿起笔写下自己想到的。

日常的生活其实非常无聊,医生家境殷实,住址偏远,除了定期回去市镇上的诊所营业外也并无多少消遣,缺乏娱乐。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只能研究病例、看书或者或者回忆往昔。作为医生的艾兰医术其实并不怎么高明,这也只是在他自己看来,相较于其他人而言,艾兰已经能算是医学领域的佼佼者了。

艾兰当了几百年的医生技术也没有什么精进。倒不是他不务正业,只是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这个世界的的科技并不发达,连电视都没得看。穿越后才转职医生的艾兰所有的医学知识都是在这里学到的,在这样的落后的、教育制度不完善的时代,甚至人们在药石无医时还会选择放血疗法或者祈祷驱魔。因而能够学到的真正的知识十分有限,而艾兰本人也并不是多么有创造性的天才,做不出什么有用的成果来。

大概是很久之前了,医术不精的艾兰除去开药外也兼职一点心理疏导,并非自愿,而是莫名其妙就上岗了。因为他颇有名望且性格和善,偶尔有曾经的病人怀着难以吐露的心情无人可说就会去找他,并会出于歉意与封口而给他报酬。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些生活里的不满和抱怨,医生并不知道怎么解决,长期处于与普通人不同的视角让他早已失去了很多平凡人会有的烦恼,因其感受不同自然更无法共情。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因其遥远,艾兰只能听着,并且表示理解。但久而久之,事情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越来越多与伤病无关的事情向他涌来。

关于后来的那些人,医生其实觉得比起自己他们更应该去找神父,或者警察。不过,他们并不是想要忏悔,自然不愿向上帝吐露恶行。

情杀、仇杀、家产争夺……不同的声音用着同样柔和优雅的腔调将那些恶毒的内容娓娓道来,这与他们端庄的仪态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冲突。男人女人尽力拖延着青春脚步的面孔上不约而同显露出隐秘的挑衅与期待。他们陈述着自己不堪的过往,看待医生的目光一边是爱慕一边是嫉妒。

艾兰也想过这些隐秘的事情就这样告诉毫无关系的自己可以吗?他甚至问出来过,不同的人反应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都笑而不语。

艾兰不知道自己的心理诊疗时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不理解,但他仍然接受。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艾兰发现自己可能被当成了一个乐子,他莫名感觉,自己似乎被视为某种挑战。

刚开始像是遇到了彩蛋剧情一样有意思,后来就有些烦人了。陌生人都变成了熟悉的人,然后又熟悉到无法把他们再当作真正的人。就像攻略进度达到百分百的游戏npc,一切都摸清了之后反而感到无趣,甚至于,艾兰觉得自己已经要产生恐怖谷效应了。即使是再怎么样有耐心的人,在用同样的话术劝解了同样的人几次几十次之后,也会感到厌倦吧。

在重复的事件里,不真实感逐渐加重,在累计的疲倦中,艾兰再难以生出多余的情感分给他们了。所以干脆还是尽可能少的接触人群。

此时,他不熟悉的希尔薇正靠坐在床头他的过往。艾兰坐在床尾拢着被子换上新的被罩,大概是温度有点低,他看见沉浸在文字里的男孩蜷了蜷脚趾,随后曲起腿试图把裸露的皮肤全都塞到裙摆下,在发觉这样做用处不大之后,他又皱着眉头挨到了医生旁边,拽过来刚换下的被罩盖在腿上。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嫌自己坐着太累,向后仰身靠着医生的后背。人体的重量倚在脊背,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冬天的白日真的很少,似乎也没过多久但天色已经黑了。

“如果有兴趣的话,明天我其他的笔记也都给你。”医生没收了笔记把江户川乱步被按进被窝里,随后熄了灯。“不过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尚未适应黑暗的人眼视野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江户川乱步只能听到医生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然后床板一矮,医生掀开被子躺进去,他侧着身,把不太开心的侦探拢在怀里。大概是大脑今天提取了太多的信息有些过于兴奋了,江户川乱步瞪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散发着不熟悉的清新香味。医生大概真的很在意个人卫生,整栋房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处处都浮动着医生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但那种香味和医生本人的味道又有区别。不像医生那样柔和的不知何时就将人浸透了,明明是同样的香味,但总感觉,存在感有点太强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转悠,江户川乱步实在睡不着。他可能实在是太无聊了,在无人可见的黑暗里,昨夜的快感不期然闯进脑海。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极乐之让他内心骚动。无处消耗的精力终于找到了出路,他感到某种燥热自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又汇聚到下腹。

耳边传来医生平缓的呼吸声,江户川乱步估计他应该是睡着了。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慢慢将手伸向下方,握住了自己半勃的性器。

期待着快乐的身体立刻兴奋的抖了抖,男孩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喘息,缓慢的开始撸动。

青春期强欲的身体贪婪的寻求着快感。可经验浅薄的侦探无论如何都不得法,怎么撸都得不到记忆里的舒爽。他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不到高潮,但是却怎么样都过不了内心那一关,又害怕自己动作太大吵醒身边的医生,只能咬着牙继续。

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高潮啊,他急迫的这样想着,撸着性器的幅度也更大了些。挺动着腰身,床微微摇晃。缺乏技巧的自慰带来不上不下的快感反而让人内心焦躁。

突然,另一只手盖在他沾满淫液的手上。江户川乱步一僵,但男人没有急着进一步的动作。

“还没好吗?我来吧。”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说完话下意识低头亲吻侦探的耳侧。这样亲昵的本能反应,让江户川乱步下意识偏过了头。

医生也没在意,不等他回应已经自顾自开始了动作。昂扬的性器早在之前的江户川乱步自己的抚慰中吐出淫液,将整根肉棒变得湿漉漉的。医生拿开他的手,修长的五指握住肉棒先是撸了几下,然后熟练的剥开包皮刮擦马眼。医生专注的侍弄他的性器,反复刺激娇嫩的软肉,潮热的呼吸挥洒在脸侧,江户川乱步感觉自己从耳根一直热到眼眶。虽然很爽,但他仍觉得不够,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张口全是喘息,只觉得掺着凉气的空气粘腻到让他呼吸不畅。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医生除了呼吸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于是江户川乱步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此时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厉害。

太、太不一样了。和自己动手的感觉相比。

“我们快一点好不好?”医生似乎也意识到单纯来自肉棒的快感对他来说不太够,打着哈欠问他。

温柔的艾兰医生实际上是个非常自我的人,这种性格特点在将睡未睡的自制力薄弱之际尤为明显,虽然嘴上说着问句,但他完全没有等待男孩答复的意思。

医生把他扒拉到自己怀里,直截了当的揉上肥软的臀肉,紧接着两根手指就着之前沾染的前列腺液探进臀缝。江户川乱步僵住了,只有身体里燥热的血液沿着血管流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地方被撑开,湿漉漉的手指插进来撑开肉壁,侦探莫名感到紧张又期待。

感受着异物缓缓没入体内实在是很奇怪,胀胀的,但并不难受。医生开拓着紧致的肠道,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至少在艾兰碰到那一点前。

“呜呜、那里,嗯,别!”

艾兰当然不会误解他的真实想法。他认准了那里揉按,甚至过分的夹起一小块肠肉揪拧。他把自己没睡醒的那点怨气全发泄在这里了。快感的浪潮一波波叠加却始终不得释放。江户川乱步几乎想要哭着祈求他。

他反应实在太大,越是临近高潮越是挣扎躲避。男孩脱离了医生的掌控大口喘着气。被子只剩一个角盖在身上,但江户川乱步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是艾兰被冻的一个激灵,停下了动作仔仔细细的掖好被角才又躺好把发抖喘息着的男孩揽进怀里。

“乖乖不要乱动,我要按不住你啦。”

男人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摩挲,敏感的腰侧被带着情色意味的抚摸,医生攀在他的耳侧,睡意朦胧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像是融化了的榛仁巧克力那样,他用撒娇似的语调抱怨着:“你什么时候好啊,我好困。”

江户川乱步受不了他这种黏糊糊的暧昧态度,无处发泄的欲望在内心鼓动,男孩喘息着,医生催促的话语传进耳膜,江户川乱步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强欲才如此恋恋不舍,这样的想法让身体越发敏感,侦探觉得自己要疯了,引以为傲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要高潮了。可医生却偏偏木头似的摸揉着他腰侧的软肉不愿意再进一步,惹得他忍不住呻吟着祈求。

“嗯、哈,别停,呜里面还要……”

“真拿你没办法。”

艾兰叼着他的耳垂舔吻,舌尖钻进耳洞,大手又重新握住被冷落的性器。医生的常识告诉他男性只凭借着前列腺高潮不太现实,出于速战速决的目的,他忽略了江户川乱步的诉求选择了更为有效的方式。侦探在医生殷勤的挑逗下很快射了出来。只是虽然得到了发泄,但身体并没有完全满足,后穴被骚扰了许久的敏感点还在渴求着刺激,然而江户川乱步确实已经体力不支了。他沉浸在高潮过后懒洋洋的平静里连眼睛都睁不开。体内痒意缠人,可偏偏困倦潮水般袭来,他怀着微妙的遗憾与怨气陷入了昏睡。

“哎呀,又弄脏了。”迷迷糊糊间他还听见医生这样的抱怨。

江户川乱步讨厌轻飘飘的裙子,走路的时候裙摆晃呀晃扫在小腿上的存在感极其强烈,尤其是走在外面当风吹过的时候,感觉实在是奇怪。

索性艾兰如今对他逐渐放纵,虽然并未明说,但他已经默认了江户川乱步那些脱离希尔薇的举动。

江户川讨厌的事情其实很多,粘在头发上的蜘蛛网、掉在地上的羊羹,还有婴儿般孱弱愚昧的人们……真要说的话,江户川乱步马上就可以找出一千万个讨厌的东西。可在那么多那么多讨厌的东西里,总有沙砾般细碎的光芒闪烁。就像医生,他固执软弱擅长逃避,可在此之外,他又如此的天真温柔。

“你年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江户川乱步的身体不止为何停止了生长,他维持着少年的外表一直到春天也没有任何变化。

医生思忖了一下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从不知何时开始,艾兰的一生重复着少年到青年的这一段时期,希尔薇永远只会长到十六七岁的样子,医生也永远不会变老,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人生重启。人的记忆终归有限,对于最开始的自己,除去某些特殊的概念外,医生已经半点印象也无了。那些久远的过往默默的离去,留下痕迹与医生在原地。

他费力的回忆,试图寻找出这个世界最初毫无异常时的模样,但却一无所获。

名侦探歪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走神的男人。

他早注意到医生很容易神游,大概是寂寞的后遗症,思维已经习惯了飘向远方,所以就算是不再孤身一人,医生也下意识的感到寂寞。尽管很多人都是为自己所困,可像医生这样长久走不出来的人也罕见,其他钻了牛角尖的家伙最多不过纠结百余年,便了无杂念的入了土。

可是艾兰…

江户川乱步想,他真该被搬上舞台演一出荒谬戏剧。

天生异于常人的侦探从未想过爱情,即使是现在。即使明明已经知道如何离开,可他仍然犹豫着,他不确定,自己离开后的医生,医生该怎么办呢?他不觉得这算是爱,江户川乱步虽然偶尔会傲娇,但在面对喜爱的人这一方面大部分时候都是坦诚的。他心知肚明还没到那种程度。

……

“唔、慢点嘶…哈啊”

名侦探脸色酡红抱着男人的脑袋,微张的口中溢出黏腻的呻吟。医生总能刷新他的下限。少年上衣敞着,裤子也被褪到了大腿,他整个人跨坐在医生腿上。就算是男性,被人吸着奶子也是一件羞耻的事。

江户川乱步现在有点后悔了。昨夜欲求不满的自慰与今早的晨勃相叠加,对快感的期望牵扯着他的思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一向不会委屈自己的名侦探一时冲动就造成了现在的后果。现在紧张感让他有点清醒过来了。

然而骑虎难下。

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厮混,从半敞的窗户吹进的风里还带着寒意,可江户川乱步却浑身燥热,情欲沿着脊骨寸寸攀升,途径的每一处都被欲火烤得酥软,甚至连吐息的温度都比平常更高。

医生埋首在他的胸前。粗糙的舌苔反复的舔舐着娇嫩的奶头,明明男性的胸膛平坦没有多少肉,可医生却仿佛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似的,次次做爱都不忘调教这里。享乐主义的身体追逐着多巴胺的指引,被重点关照了几次之后,红艳的奶头更是逐渐敏感。

男人灵巧的舌头卷着乳尖吮吸拨弄,火辣辣的快感让侦探羞耻之余又忍不住迎合。

尽管知道这里偏僻,可到底不至于荒无人烟,偶尔也会有路过的商人和牧民。每一声响动都能吓得名侦探一抖。

要是被看到就太丢人了。开阔的客厅私密性到底比不上卧室,更何况窗帘开着,门也没锁,如果突然有人来…江户川乱步第一次有点想念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了,至少宽大的裙摆能挡住发生的一切。

然而现在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艾兰抬头放开了他,少年的乳晕红肿微鼓,奶头也肉乎乎的挺立着。医生与江户川乱步对视,他的眼神不像平时一般空茫温和,而是压抑着欲火,他握着少年腰身的双手向上提了提。江户川乱步耳尖都染着红,会意的低头扶着男人的肩膀起身,他颤颤的分开腿半跪在医生腿侧。两人的脸离得很近,江户川乱步目光游移,不管多少次他都会在这种时候感到局促。

龟头湿漉漉的顶撞着穴口,江户川乱步往下坐却怎么也对不准。龟头蹭过会阴娇嫩的皮肤,几次险险的划过穴口,像是什么欲擒故纵的调情手段。男孩窘迫的都不敢抬头了。

“你是故意的吗?亲爱的”

艾兰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报复自己了。男人蹙眉忍耐,他的喘息粗重,难得的没了耐心,也没等江户川乱步回答,他挪了挪找准位置就用力把男孩往下按。

紧窄的媚肉一下子被粗大的阴茎捅开,这个姿势让龟头顶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甚至给人一种肚子都要被捅穿的错觉。猝不及防的可怕刺激让可怜的少年猛的昂头,本能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鬓角渗出薄汗,眼眶也红了,手不自觉的捂在小腹上。

软肉层层纠缠着肉棒勾引着男人操干,艾兰很贴心的没有动作而是等他回神。好一会儿,江户川乱步才像是找回了意识一样,他喉结动了动,慢慢低下头对上艾兰的目光,一双湿润的绿眼睛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很可爱。

侦探看起来有点难为情的垂着眼,他抿着唇神情里显出羞耻。肠肉不自觉蠕动着夹紧入侵者,江户川咽了咽口水,开始试着起身,他扶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他们还是第一次尝试骑乘,起因是侦探不愿意总被压着。但江户川乱步显然高估了自己,这个姿势的难度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大。他确实很努力了,但滚烫的阴茎摩擦过腔肉的感觉实在太过古怪,饱胀的后穴让他莫名连牙根都泛酸,江户川乱步喘着气,扶也扶不稳自己的身体,他起身时动作慢的像是在调情,而他每次还没拔出多少就无力的又沉下身将阴茎全部吞进。

这样慢腾腾的动作比起性爱反而更像是点火。艾兰忍了一会就实在受不了。

医生他托着少年的腰向上顶胯。他对少年的身体已经足够熟悉,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对方的敏感点,他抓着少年的身体找准了角度,肉棒碾着前列腺点插进去,掀起恐怖的情潮。圆软的臀肉被一次次压扁发出响亮的啪啪声,湿热紧致的后穴在高频摩擦中溢出淫水,快感的浪潮仿佛永无尽头,少年爽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在令人不安的颠簸中只能抓紧医生,男人光裸的后背被他不知轻重的抓出了道道暧昧的红痕。然而在这种情境下这样的痛感反而更刺激人的性欲。

侦探浑身覆了一层薄汗,忍不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饶:

“啊哈不要顶了、嗯别啊啊啊啊”

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的将体内滚烫的阴茎夹的更紧。江户川乱步已经爽的顾不上在意羞耻心了,他呻吟尖叫,拼命想要合拢膝盖却只是夹紧了男人的腰。

在狂风骤雨般的性爱里,江户川乱步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软成了一汪水,他原本还自己环着艾兰的脖颈,可到后来就全靠医生扶着腰。除了哭叫什么也做不到。他被操的意乱情迷大脑都成了浆糊,低泣着射出浊白的精液。

但医生还没有满足,他刚才被少年高潮时绞紧的穴肉夹的险些射出来,此刻也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的待在侦探高潮后敏感过分的身体里享受着湿热肠肉的包裹,平复自己的亢奋。江户川乱步是真的半点力气都没了,他安静的靠在医生怀里,呼吸声很轻,在医生抽插时不自觉的发抖。

“唔,腿、膝盖痛”

少年跪姿交叠的双腿每次起落都被迫重重的晃动一下,膝盖早被粗糙的沙发垫磨的通红,甚至有点破皮。刚才被性欲冲昏了头,他这才开始觉得不舒服。艾兰抽出性器,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帮他把腿伸开。圆润的腿根触感软弹滑润,艾兰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揉捏了两下。江户川乱步哼唧了两声,没有动弹,只是半阖着眼体味着快感的余韵。

然而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医生的性器重新插进红肿的肉穴,而且动作幅度逐渐加大,两人又投入了性爱。侦探两条白腿本能的交叉在医生后腰处,生怕失了平衡。他胡乱呻吟着,细瘦的腰肢被医生握着,臀缝里湿漉漉的全是淫水和精液。

“慢一点啊,哈、我刚刚才…”

但是医生根本不听他说话。他按着侦探的后脑勺与他接吻,把男孩的声音全堵了回去。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它只能算是个敷衍的安慰。可这也确实非常有效,侦探晕头转向的熄了声。

少年体内的欲火在强烈的刺激下重燃。对快感有了些许耐受的身体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更加快乐,甚至自动自觉的开始贪婪迎合。射过一次之后他放开了许多,两条腿紧紧缠在医生腰上被插得放声淫叫。

艾兰也喘着粗气,男人漂亮的眼球边缘爬着细细的血丝,汗湿的金发贴在脸侧,带着一种欲色的美感。他抱着少年用力顶撞,渗着淫液的肠肉被顶出咕叽咕叽的水声。这样色情的声音让江户川乱步面红耳赤,羞耻心又冒了头,他忍不住缩紧了后穴。

肉茎不断大力顶到穴心,快感层叠累积要把少年送上顶点,江户川乱步能感到一股热流涌向下腹,大脑一片眩晕。

“慢、嗯,不行了呜…要去了”

濒临高潮的身体抽搐着绞紧,他又射了。艾兰也没再忍耐,顺着夹紧的穴肉射了进去。滚烫的精液打在肉壁上,少年闷哼着,从脚尖到小腿都忍不住绷紧,半晌才完全放松下来。

艾兰抱着他,他们两个都半天没有动作。浓稠的精液从江户川乱步红肿的肉穴慢慢的流出来,他软软的靠在医生肩头疲惫的闭着眼,泪湿的睫毛尚还粘连着,脸颊耳畔红晕还未褪去。少年看上去人偶似的完全任由艾兰摆弄。

窗外天光大亮,而他们白日宣淫。

消耗了太多精力的江户川乱步看起来脑子都懵了,他绿宝石样的眼睛里水淋淋的,红着眼眶喘息,艾兰随便在少年腰间腿根揉两下,他的呼吸立马就又乱了,发着抖哼出湿黏的泣音来。

可爱。

可爱到只要看着他就想不起来其他任何东西了,看不够也亲不够,腻在一起,生怕放手他就会消失。

快感过后一片疲惫的安宁混杂着庞大而寂寞的爱意拥堵在心口,艾兰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什么却又无法,喜欢,也想让他知道这份喜欢,像是看见了很美的日落下意识想要分享。

好喜欢。

喜欢……

艾兰压在男孩身上一下一下亲他的脸颊和下巴。江户川乱步浑身发软懒得动,歪头躲也躲不开,也就随便他。但是医生得寸进尺,眼神含着嗔意斜望过来,带着点情事过后不自知的风情,软媚得像要拉出丝来,直到最后侦探实在是被亲烦了开始推拒,但收效甚微,于是他干脆不顾身体兔子似的又蹬又踹,这才好不容易跟医生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绝对是皮肤饥渴。”在刚刚的搏斗中不小心扯到了红肿的穴口,侦探冒着泪花表情愤恨,江户川乱步是真用力了,谁让医生牛皮糖似的,说也说不听推也推不走。

“其实我也觉得可能有一点。”医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否认的。

他站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眼睛却还是不离沙发上的人。冬日里的痛感似乎要比其他季节更加厚重而持久,像是雪地里留下的印子,要日光慢慢的消融或雪花慢慢的填补,总之,缓慢的悄无声息的不知何时消弭。

“要去洗澡吗?”

他们间的距离只维持了一小会,艾兰就又忍不住凑了过去。

对于好不容易踹开的人又粘过来这件事,江户川乱步显然有点不爽,但是他也没有为难自己的打算,精液淌出来粘在腿根,冰凉又黏糊糊的让人讨厌。至于自己走到浴室洗澡这个选项,光是想想他就已经浑身抗拒了。

于是侦探特别矜持的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来,医生伸手把他抱起来,他就很乖的抱着医生的脖颈。

“你想象过另一个世界吗?”

半躺在温水里的时候,名侦探侧过头来问艾兰,他还试图迂回一下,但医生对此过于敏感与逃避。

可惜那些水雾太淡了,不然还可以遮掩一下他们的神情。现在,他们两人抬眼就能轻易把对方扫个完全。

雾气仅有的作用像是只浸湿了医生的眼睛。

“你难道要我去想象沙漠里长出玫瑰吗?”他总是温柔的笑着,如今难得的没了表情便显出难以言喻的悲伤,“这未免太残忍了。”

江户川乱步尽量不把这当成是一句控诉。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婉了,但奈何医生自欺欺人。

“话说你笔记里的那个……”

被打断了。

“记不清了哦。”医生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表情温和,“那些笔记里的东西具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江户川乱步皱着眉头:“我还没说想问什么。”

“无论是什么,我肯定回答不了的。因为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些笔记的样子还很新。”

“但我已经重复写过很多遍了,你看到的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本了。”

经历了太多遍的事情早已在脑海深处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无聊印象,于是后来艾兰开始自动自发的远离,就算到了连事件本身都遗忘的时候,那种印象仍未消退。

江户川乱步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重复记录相同的事情,他随便捡了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你不会已经背下来了吧。”

“每一次我可都是默写下来的。可能每次也会有一些遗漏的东西,但至少现在你看到的版本我是会背的。”

“所以现在留下的都是对你很重要的事吗?”

“也不一定,其实只是会背而已,我后来就不怎么记东西了,所以其实反而是很多时间近的东西既没有写下来也忘掉了。”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越是记录,才越发现记录与记住都是毫无意义的事吧。”

“我已经忘记很多事情了。”他扶着少年在浴缸里站起来,“说不定以后还会忘记更多事情。”

江户川乱步乖乖的被他牵着迈出浴缸。

“那你记得时间最长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你,”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与江户川乱步对视,目光专注,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是希尔薇。”

“你笔记里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侦探对他的郑重不以为意,只撇了撇嘴,“那你记得多少?”

“从一开始就记得,”他停顿了一下,错开了与少年的视线,一边转过头去拿毛巾一边说:“一切都记得,像是记得该怎么吃饭喝水一样。”

他声音轻飘得像是含着愧疚。

没救了这家伙,江户川乱步下了判断。一直到他们回了卧室他也没再说话。

艾兰也察觉到了他的冷淡,解释了一句:“……毕竟我常常靠着那些回忆度日。”

江户川乱步在意的倒不是这个,他盘腿坐在床上,又示意医生坐在一旁,这才开口。

“我的名字,”少年的神情难得凝重,反而让艾兰有些不安了,医生踌躇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找个借口离开。

侦探没有管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不是希尔薇,我的名字是…”

“停!”医生捂住了耳朵,他现在看起丧气得简直像只落水的猫。面对往往远比忍耐更需要勇气。

“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也并不想记住你”

他目光落在地面上,声音轻的仿佛清晨里花瓣上的露水般一触即落,他好像觉得这样就能让伤人的话语显得柔和一些一样。然而即使为尖刀般的话语裹上糖衣,这样自欺欺人的行径也并不能减少对他人的伤害。

“我就知道。”男孩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医生的答案也在他意料之中,平静的好像即将远行。

“那么,我大概要努力忘记你了。”医生的表情简直要哭一样。这是江户川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医生之前展露的脆弱从来都是关于寂寞,但现在,让他脆弱的是某种更加疼痛的东西。

艾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挽留他。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可莫名的情感封住了他的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还要等希尔薇呢,如果她找不到我怎么办。他这样想。时间在这里流成了古怪的圈,希尔薇是不变的圆心,艾兰不能失去希尔薇。

这是他万能的借口。

于是他们最终什么也没说。

艾兰莫名觉得空落落的,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熟焾的空虚。那时他的心里有着期待,他看向天空时,云朵描摹着的是希尔薇的影子,他摘下林间的花朵,那嗅闻过许多遍的气味也曾缭绕在希尔薇的肌肤上,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覆盖着希尔薇的足印。

可是这一次他感到焦躁,仿佛真切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在商人又一次上门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这一次商人没有带希尔薇来。

他谁都没有带来,他只是给医生送了钱,感谢了他的善良,说了一些艾兰听过无数遍的话,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上门,送钱,又道谢。只除了他这回没有给医生送个奴隶。现状实在太令人费解,像是某个重复运行无数次的精密机器在不知道哪里丢失了一个螺丝。

艾兰发现有哪里出了错,或许早就出了错,只是现在这个错误还在扩张,伴随着一起蔓延的还有心头那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的茫然太过明显,那张俊秀的面容简直要与风雪同色,以致于商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医生,神情里透出担忧:“我亲爱的医生,您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状态不佳的医生拢了拢自己的大衣,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大概只是被昨晚的风声影响了睡眠。”

“您是医生,更该注意自己的身体。”商人的表情真挚,“你一个人,又住的这么偏僻,出于朋友的角度,我真为你担心,至少该有个人陪着你的。”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想,但正如您说的,这里太偏僻了,连路人都少见,更难遇到合适的伴侣。”

艾兰抬眼望去,纯白的大地与灰白的天空在极遥远处交融,套着绳索的马匹安静的站在车厢前,只偶尔原地踏步几下,天地之间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交谈的声音。

“你该搬去城里,去有人烟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孤独也是一种难捱的病症。”商人的眼神简直像是再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恐怕到时候我又会为不必要的交往而头痛了。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慰性质的的笑容,“在不同的地方会遇见不同的事,但无论在哪里,总是好坏参半的。”

医生表情诚恳的说:“若不是因为住在这里,我又怎么会遇见你呢,我的朋友。”

“您这话真叫我开心,真希望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商人压低了声音,神态里也显出几分踌躇:

“您说想要个合适的伴侣,您是善良的人,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合适,虽然名义上奴隶制被废除了,但法律只保护合法的人民,有些人…并不属于这一范畴……”

他与医生对视,没有继续说下去。

“啊,我知道的,”既然这一次希尔薇没有来,那么艾兰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主动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吧。”

商人对此有些意外的样子,但似乎也有些欣慰:“我会尽力的。”

临别时,有些出人意料的,商人轻轻的拥抱了医生。

艾兰对此有些惊讶。在过去曾经也有过吗,现在这样的拥抱?他不能确定,但是在一切已经发生的或潜在的改变里,至少这个拥抱并不令人讨厌。

商人的再一次到来比艾兰想象的要快。

他下马车的时候还叼着根烟,但很快又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医生,于是他有些歉疚的笑了下,把烟擦熄在了墙上,说:“我作为商人,时间久了,难免会遇到有些帐收不回来的情况,没有钱,就只能拿东西抵债,不一定能收回全部的损失,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这次我的运气不算好,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一家已经被瓜分完了,只剩下了一些不太好处理的东西。”

“但是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又感觉我的运气也不算坏。”他引着艾兰走到马车前,掀开了厚重的毡布帘子。

半人高的铁笼里是个少年人。蜷坐在阴影里的少年看不清脸,他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一双蓝眼睛亮的惊人,毫不胆怯的与艾兰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冰棱似的锋利,透露出蓬勃的怒气。

只一眼,艾兰就确定他不可能是希尔薇。

“听说是欠了我债务的那人捡到的,迷路的外地人,可能用了点哄骗的手段。他没有身份,也正是因为没有身份才会被人盯上。他的长相很好,遇到合适的人说不定能卖出大价钱,那位庄园主本来想靠这孩子拿到一笔钱延缓危机,但在他行动之前,他就破产了,他把自己负债累累的生命送给了一根麻绳。”

“而他可怜的债主们只能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孩子太凶了,但是又很漂亮。”放下帘子,中年男人拢了拢自己的衣领,说话间吐出白色的雾气,脸色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如果是个贵族,一定会虏获许多男人女人的心,可谁让他现在是个奴隶。他适合被卖到斗兽场一类的地方,看他,又漂亮又凶猛,贵族老爷们肯定都愿意在他身上押注。”

“但是这孩子受骗一次后警惕心变得很强,太不配合,身上又带着伤。暴雪要来了,我们还要赶路,还有许多商品等待着被运送到终点。没有办法驯服他,但又总不能放任他空耗自己的生命。况且就算不管提到的几个因素,这件事对我--一个合法公民来说也要背负很大的风险,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但又舍不得之前的损失,纠结之间便想到了您。”

“您提到过想要一个伴侣,他的性格显然不是很合适,但我还是想来你这里碰碰运气。”

“是否接受他完全看您自己的意愿。”

商人诚实的介绍了自己对于这个少年的了解。艾兰也有些纠结,在法令限制下,奴隶买卖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能干的要么胆大包天要么人脉广博,像商人这种只有出了意外状况才可能偶尔私下里进行奴隶交易。如果错过了,可能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商人这次带来的孩子不是希尔薇,如果没有希尔薇,如果找不到希尔薇,那我的寂寞该怎么办?

医生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

商人以为他是不想要又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打算主动解围:“仔细想想,这孩子果然还是不合适,医生您是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同居者,而不是要去当驯兽师,我还是……”

医生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留下他。”

送走商人的时候,不顾对方的推拒艾兰坚持给了他一笔钱。仔细想想商人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原因,永远是因为各种原因收不到帐而不得不接手对方的奴隶,最后还在损失得不到弥补的情况下给医生送钱送人。艾兰自己不缺钱,正好这次想起来,也算是对商人的补偿。

商人对此似乎大为感动,临走前翻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送给他。艾兰看了看,除了以前见过的催情药和提升敏感度的药,这次还多了麻醉药。

“那孩子袭击过好几个人,为了您的安全,这些药可能会派上用场,请一定要小心。”

商人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遍才终于踏上马车离开。

…………

不爽。

五条悟冷着脸看外面像是注视着什么珍奇异兽似的围着自己打转的家伙。他已经三四天没能好好休息了,由于出色的攻击性,没人敢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食物也只是将将维持果腹的程度,倒不是商人提供的伙食差,而是对方几乎是毫不遮掩的往饭菜里下药,意思也很明显,要么饿到没有力气反抗,要么被药倒失去反抗能力。

他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然后现在又被卖掉了。

莫名其妙沦落到这种境地的六眼现在非常非常不爽,已经不爽到要是外面的家伙敢伸手进来他就敢把对方手咬断的地步了。

他的买主,姑且这么称呼,满脸好奇的过来观察自己得到的奴隶,漂亮的青年半蹲在笼子前,金发垂落几乎要扫到地面,那双晴蓝色的眼睛略带紧张的注视着满脸暴躁的白发少年,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身为特级咒术师兼五条家的六眼兼前不久刚经历死战能力更上一层楼的最强dk,但现在没有咒力并被关在笼子里的五条悟危险的眯起眼:

“你他妈看老子像是好的样子吗?”

好凶!

艾兰被他小小的吓了一跳。

白发的少年眼神锋利,比窗外夹着雪花的冬风还要凛冽。不过他的虚弱也显而易见。那张精致的面孔上透露着疲惫,冰海般美丽的眼睛下方是明显的青黑,嘴唇颜色很淡并且干裂起皮。

他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觉喝水了。艾兰想。

他甚至不自觉的伸出了手,因为这孩子看起来简直像只倔强的流浪猫,让人忍不住的想哄一哄。

男人修长的手掌伸进铁笼的间隙,然后,他被咬了一口。

“嘶”

这属实是有点出乎意料了。艾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怀疑对方要把自己咬掉一块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松了口,又戒备的退回到笼子一角。

手掌外侧下方靠近手腕的地方此刻印上了一圈鼓胀发白的牙印,牙印边缘泛着紫,随后慢慢的渗出血来。显然咬人者是真的下了大力气。

艾兰盯着自己的手有点发愣,而罪魁祸首则坐在笼子里露出了毫不遮掩的恶劣笑容。他舒展身体后仰手臂,明明自己处于低位此刻却像是俯视着艾兰,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挑衅与得意。

五条悟直到这时才显露出了可以被称得上是畅快的情绪。

但不得不说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十分漂亮,让艾兰因为疼痛产生的些许不快都消散了。

“随便咬人可不是好习惯。”

医生听起来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像是面对着家里不听话的小孩子。

“你饿了吗?”

让医生吃了个瘪之后,原本有些阴郁的白发少年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他靠在笼子远离医生的一面,眨着眼睛故作乖巧:

“我想吃甜的。”

伤口的血越冒越快,红色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艾兰捂着手有些歉疚的对笼中人笑了一下:

“好,我先去处理一下,回来给你带。”

少年没再说话,艾兰也没有等他的回应。他转身出门时状似无意的稍稍回头。果然,少年警惕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不曾移转。

门扉合上,艾兰吐了口气,这样的孩子还真是有点让人苦恼。

他并不擅长跟人相处。虽然曾经养过希尔薇很多年,但希尔薇是特别的。她乖巧听话又善解人意,而且相当会照顾人,一切以艾兰为中心,习惯了和希尔薇的相处模式后,虽然医生温和的性格没什么改变,但是却越发自我了。

不擅长体谅别人的心情。即使能够理解,他也宁愿假装不知。

感觉跟这个新来的孩子很难相处好啊,不过他实在是很好看。艾兰一边想,一边漫不经心的清洗着自己的伤口。五条悟咬的地方在手掌外侧,不太好单独包扎,只能把绷带绕过虎口将整个手掌都缠了几圈。

缠好绷带,艾兰虚握了几下手,只是皮肉伤,虽然不太舒服,但并不影响活动。

那孩子说想吃甜的……现在开始烤蛋糕的话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面包加果酱先凑合一下吧,牛奶里也可以多放点糖。至于主食,干脆煮一点汤吧。

艾兰摸了一瓶牛肉罐头出来。

身为一个懒人,在希尔薇到来之前他常备各种罐装食品。

罐头下锅加水煮开,土豆胡萝卜西红柿都切成丁,洋葱切丝都推进锅里。黄油在煎锅里融化,西红柿扔进去炒成稠厚的红汤,再加番茄酱翻炒,最后一起倒进汤锅里稍稍调味。

完工!

好不好吃不好说,至少能吃。

幸好白发的少年也没有挑剔。五条家的小少爷从小到大在物质条件上绝对算是娇生惯养,艾兰的手艺实在是有点委屈他。但面对热气腾腾的食物,虽然动作很慢,但五条悟还是全都吃完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恢复体力才行。

“呼,活过来了。”

对方揉着肚子满足叹气的样子实在可爱,艾兰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个笑容。

在医生收拾碗碟的时候,五条悟发问了:

“喂,你是谁?”

“你该叫主人的人。”

医生的回答里带着极其明显的恶趣味,白猫猫的眼睛眯起来了。他假装没听到:“那家伙叫你医生……我是五条悟。”

艾兰停顿了一下。他内心有些无力,医生其实并不想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失去希尔薇了这一事实。

即使已经知道,也不想听。

这孩子和希尔薇完全没有共同点,医生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去忽视他的身份,好把他安在希尔薇的座位上。

“嗯,我知道了。”

艾兰端着东西又出去了。但他到底还是在意孤身待在笼子里的男孩,他想和少年谈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纠结来纠结去,收拾完东西,他还是又回去看那只笼子里的猫。

没想到刚好碰上猫猫脱衣服。

五条悟显然也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下,不过紧跟着他继续把另一条袖子扯下来。他来时裹着的大衣是商人扔给他的,很厚实但脏兮兮的,此刻被少年很嫌弃的扔到了一边。里面只剩一件t恤,印着新潮的logo,艾兰不认识。

他大概是有点冷,即使是在门窗紧闭燃着壁炉的室内,穿短袖还是有些太过了。少年裸露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年轻人的身材非常不错,裸露的手臂上能看出来相当明显的肌肉线条,上衣的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他的皮肤很白,尤其在略显昏暗的室内,他白的像是会发光,坐在笼子里的模样简直像是被人类捕获的精灵。

“我想洗澡。”五条悟说,他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怕生了,“你有能换的衣服吗?”

医生有点犹豫。

虽然现状很平静,但是他还没忘记商人的嘱咐,手上的伤口也还刺痛着。就这样放他出来实在有些危险。

但五条悟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等他回复,艾兰看他,他也抬眼与艾兰对视,露出故作无辜的笑容。衣衫单薄的美少年不言不语的看着他,眸色瑰丽。

他的顺从可能是假的,但他的可爱是实打实的。艾兰承认自己心软了,他总是容易心软。

“有,你可以先穿我的。”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商人悄悄塞给他的钥匙打开闭锁的笼门。

白发的少年半弯着腰从笼子里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艾兰这才发现他居然快赶上自己高了,明明看脸还透着青涩,骨架肌肉却都已经像是个成年人。

这让医生微妙的感到有点后怕,对于放他出来这个决定。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再塞回去。

“跟我过来吧。”

他领着人进了卧室,打开衣柜让少年自己找衣服。五条悟一点也没客气,从上装到下装,从内衬到外衣,连围巾帽子和披风都没有放过。

艾兰扶着脸颊坐在床上看他乱翻。

太明显了,医生在内心轻叹,就算想逃跑,至少也要花一些耐心做得隐蔽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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