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SZ中文网
ZSZ中文网 > 借种 > 赵瑗·春心正是芭蕉叶2
字体:      护眼 关灯

赵瑗·春心正是芭蕉叶2

 

赵瑗终于知道自己被扔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罗网之中。

他被驱使着,撞破了皇帝,或者说整个帝国最大的秘密——阴阳同体的皇帝赵熹,和敌国可以说是摄政王的乌珠,在南京的行宫交媾,甚至他们还有三个孩子,两个还活着。

不管是杨佑、秦枞还是岳展——把岳展和秦枞并提的时候,赵瑗还是感到恶心和抱歉——他们都推动着他往这里来,目的是什么?秦枞和杨佑的目的很好推测,他们希望赵熹被撞破秘密以后除掉他,或者再怎么样也要让赵熹讨厌他。

可岳展呢,岳展为什么也推动着他往这里来?建康两个字如果从别人口里说出,赵瑗是绝不会相信的。

不管为什么,赵瑗都来了,撞破了。赵熹要做什么,都已经不是赵瑗能决定的了,他只是坐在床上,向赵熹问出自己的问题。

有没有解答,得到的是不是实话,都不重要。

他问赵熹:“他也是吗?”

“谁?”

赵瑗没有说话,他整张脸都属于僵硬的状态,而赵熹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是谁。

赵敷。

他也是从你肚子里面生出来的,你的孩子吗?

赵瑗用那只受伤的眼睛,和赵熹微红的眼眶,潮湿的眼睫,在空中碰了一碰。

即使面对处于“儿臣”弱势地位,生死仰赖于他的赵瑗,赵熹的声调还是下意识的婉转,失却做父君的尊严。

“是。”他似乎知道赵瑗要问什么,坦然承认,“乌珠的。”

得到这句肯定以后,疲惫再次侵袭了赵瑗。

如果赵敷曾经在赵熹的肚子里待过——赵瑗把目光下移,赵熹的肚子被一层层衣衫紧密挡住,它曾经赤裸地展示在赵瑗面前,赵瑗知道那上面有什么,海水一样的蜿蜒纹路,三个孩子。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赵熹对于这个孩子的夭折赋以了最深层次的悲痛,听说他拿头去撞赵敷的摇篮,并有好几个月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元、懿,最美好最眷恋的两个字眼成为了他的谥号,而不是一般代表孩子夭折的“冲”和“悼”。

赵熹几乎不在赵瑗面前提赵敷,但这个幼年夭折的孩子如同阴云,永远密布在赵瑗上空。

血缘无可逾越,到现在更不可追及。

赵熹不是赵敷的父亲……是母亲。

甚至有十个月的时间,赵熹和他共用一个身体,赵瑗有什么可以和他比的呢?母亲比父亲更亲密。

他和赵熹的关系是一条细不可见的蛛丝,早就出了五服,如果不是那场惊天的动乱,他们或许连面也不会见,一南一北各自生活。赵瑗是八品小官不起眼的小儿子,在一百多年前就和天位失之交臂,赵熹是生活在汴梁,不知天地安危的亲王。

可另一个问题随之诞生了,他触碰到赵熹在春夜里微凉的肌肤,冷色调的煞白,蓝色的脉络蜿蜒。他们说皇帝年轻时候能开一石五斗的弓,能双手各提着两袋大米健步如飞,在金营里拉开大弓连射三箭中的,令女真人失色。可在赵瑗有记忆以来,赵熹都没有拉过弓,偶尔立在廊下看赵瑗运动,赵瑗请他一起,他都拒绝:“出了汗不舒服。”

他们有过几次不愉快的争吵,大部分情况下是赵瑗又做了很危险的事,比如在马背上玩花样差点被马甩下来,赵熹斥责他:“这是很危险的事,不能这样做。”

有什么不能的,你不也曾经——

赵瑗望向他:“可他是生在海上的。”

在传说里,皇帝带着已经怀孕的余夫人,就是后来的懿节皇后上船避敌,赵敷出生的那天有白鱼跳进了船里,那是周武王出征时的征兆,当时所有人都说那是大宋的中兴之主,可中兴之主两岁的时候即告夭折。就好像……就好像差一点打回东京的宋朝那样。

可是,赵瑗想,如果在海上分娩,也许连烫剪刀的热水,干净的纱布也不会有,海浪一样缠绕在赵熹身上的波纹又出现在赵瑗的脑海中。

赵熹眨眨眼睛,好像没反应过来,良久以后又笑了笑:“哦,是生在海上的,我都忘啦。”

赵瑗没有说话,赵熹坐在他身边,养父子并肩坐了一会儿,赵熹说:“其实挺奇怪,生小孩子肯定是很痛的,但过了一阵子就会忘记。我生……”即使那两个女孩子已经离开了,赵熹还是记得她们的话,不敢越雷池半步:“蒲勒和习捻的时候,好多血,你大娘娘都被我吓坏啦。她们生出来以后,我好像就又不痛了,生阿敷的时候,应该也不好过,那会儿还下雨呢,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半点顾忌都没有的,和养子讨论自己曾经给敌人生了三个孩子的事,赵瑗想自己一定会死,不然赵熹怎么会和他说这些?忽然,赵熹又嘟囔了一句:“我那时候才十八岁呢。”

比赵瑗现在还小一些。

一个干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的年纪。

赵瑗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选择做一个听众,也许哪天一觉醒来赵熹会永远封住他的嘴,他的耳,叫他消失,就好像岳展那样,可他的心开始痛,眼泪弥漫过他的受伤的眼眶。

赵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坐在赵瑗的身边,低下头,抚摸自己的肚子,赵瑗那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睛完美捕捉了一切,慈爱而柔美,他终于意识到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赵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母亲,而非君父。

可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赵瑗。

“我想要一个孩子。”

赵瑗的呼吸被攥住,他想这个孩子可能是任何人,但不可能是他。

赵熹着重,重复:“我还想要一个孩子。是我叫乌珠来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只是为了接回两个姐姐。”

赵瑗感觉一切都很荒谬,因为没有父亲需要对儿子保证不去见某个人。

在那么一瞬间赵瑗甚至希望他怀孕,他衷心希望赵熹的愿望能成真。即使这个孩子会取代他的一切,赵瑗会从赵熹身边滚蛋,收拾好包袱回到他的以前的家,也许是秀州,也许是嘉兴,也许赵熹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谁知道呢?

可他恳求:“此贼阴险狡诈,绝非良种。”他无法婉转,只能用最准确的措辞。

赵熹的选择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得是乌珠?

赵熹甚至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点无奈,点出了一个禁忌的名字:“我还能选谁呢?岳展?”

不知道为什么,赵瑗心里有一点失望,但更要紧的是停止这场对话,这是父亲和儿子之间应该提及的吗?赵熹竟然在这里和他讨论情夫——或者说,请儿子说出一个能让父亲怀孕的男人,赵瑗感觉这段关系正在走向深渊,如同不可阻挡的滑坡泥石。

赵熹转过头,停止了对自己肚子的抚摸,改而为一阵低语:“他没能让我怀孕。”

果然,他尝试过。

多年来模模糊糊的猜测成真,赵瑗没有任何可意外的,尤其是当他发现这个秘密以后,赵熹和岳展曾经的,超乎旁人的亲昵变得清晰起来。每次岳展从战场上回来,赵熹就会变得神出鬼没,好几天不陪着赵瑗一起睡觉,疏疏落落地检查赵瑗的功课。赵瑗也会被带着和他和岳展一起,爬山、玩水,甚至赵熹会同意他去田里踩泥巴。

赵熹和岳展说话的时候,尾音会拖得很长或者很轻,永远仰着头,嘴唇会无意识的向上翘,酒窝凹进去,很明显的一个。

见证一切以后,岳展的失败才显得那样离奇。

赵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劝诱,他没有问赵瑗是怎么知道岳展还活着的,也没有问赵瑗是怎么找到那个所谓贾宜人坟的:“是岳展叫你来这里找我的。”

“是我威胁他的。”赵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来之前,杨佑、秦枞正在调动禁军兵马,我害怕他们有贰心,才去找他的。”

赵熹看起来对杨佑和秦枞的行为并不关心:“他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可还是告诉了你,这是为你好吗?万一……”

他又去抚摸赵瑗的伤口,那是很眷恋,很心疼的目光,赵瑗被触得一疼,他感到自己的两只胳膊被岳展和赵熹来回拔河,他在海岸线上不知所措。

“万一,我是真的想生一个孩子替代你呢?”

不是为了替代我吗?

赵瑗的头顶悬着一把剑,皇帝赵熹还没有四十岁,尚属年轻,是一个可望子嗣的时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求神问药,而一旦他膝下有亲子出生,剑就会砸落到赵瑗的头顶。当然,即使没有,赵熹也有另外一个选择赵璘。

坊间传闻皇帝被金军吓得阳衰,失去了生育功能,为了孩子他甚至对上古的淫神叩拜,到现在宁可自己孕育,也要弄出一个孩子来,不是为了继承皇位吗?

在寂静的夜里,赵瑗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最开始的家,他已经很大了,如果赵熹生出孩子,他就会被立刻送出京城,远离权力中心,到时候天大地大,他的家又在哪里呢?

亲生的母亲、哥哥、弟弟,已经成了稀薄的影子,赵瑗是生长在赵熹身上的树,如果赵熹不要他,他要到哪里去呢?

“阿敷出生的时候在海上,我之前给他找了奶妈,但出海的时候太匆忙,离散了。我自己也没有奶。”赵熹低了低头,他忽然变得不像一个皇帝,那原本所剩无几的尊严也一扫而空,茫茫然的,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夜里,“他饿的哭不出来,我后来去了建康,又……他出生以来,一天的好日子也没有过,我这样把他带来世上,是很对不起他的。有时候想想,还好两个姐姐没有跟在我身边。”

新鲜的论调,父母把孩子带来世上是莫大的恩情,为什么是对不起呢?

“我只是想再让他来到我身边,没有别的想法。”他好像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又对赵瑗勉力微笑,“我这么多年求子,也从来不是为了找个人取代你。”他抬起手,赵瑗被揽在他的怀抱里,好像被读懂了所有的心:“你五岁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到现在十八岁,我怎么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不要你?”

赵熹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后背,整个人的气息像海藻一样严密地缠绕住赵瑗。

“岳展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肆无忌惮,让你来建康,让我们父子离心。我当年为天下生灵、宗社父母,忍辱议和,他以此为耻,拒不受官,还多次和我争吵。金国要我杀他,我也多番保全,留他性命,他却至今日还恨我,这些我都不在乎,可他为什么要叫你看到我这样的场景?”

眼泪滚落在赵瑗的伤口上,出自于赵熹的眼眶,惶急如同夏天的雷雨。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赵瑗没有感觉出来,赵熹的话像蚕茧那样密不透风地把他包裹住,他看起来真的可怜极了,赵瑗想他一定很难过,从被养子撞见交媾的场景开始,到被两个亲生的女儿奚落。

赵熹含着泪,抚摸过他的头发:“不过,都不要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不会有以后了。等姐姐……”

赵熹的语调戛然而止,因为赵瑗抬起了眼睛,木偶似的动了一动。

他有预感,赵熹要说到婚事了。

赵瑗和他亲生的某个女儿。

继承赵熹的皇位,迎娶他的女儿,终身保护她们,就好像尧将女儿嫁给舜一样,一切都是古代神话的完美闭环。做他的养子和女婿,既可以加强联系,又可以保证两个女儿一生的尊荣——毕竟赵熹是不可能公开承认这两个快二十岁的女儿的,如果不能做公主,那,怎么样才可以不委屈女儿呢?

赵瑗虽然姓赵,但和赵熹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是一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大概率的情况,就是赵熹找一家身份显贵的大臣——比如杨佑——认下这两个女儿,再让她们中的一个嫁给赵瑗,做宋朝未来的皇后,然后生下宋朝未来的皇帝。

厌翟车,皇太子妃的车驾,不是为皇太子准备的,而是为这个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公主所造的。

赵瑗盯着赵熹看,赵熹的眼睛还红着,盈满了泪,好像一点声音就会惊动它们掉落。可赵瑗一直没说话,这一丝眼泪就一直安安分分待在赵熹的眼睛里,晃动,晃动,像月亮底下寂静的湖水。

赵瑗忍不住了,他从赵熹怀里起来,拇指好像拧一块布一样擦过赵熹的眼睛。赵熹的眼泪滚落在他的手指上,浸染上面的纹路,一滴,两滴。

一个在儿子面前流泪的父亲是那样奇怪。

但如果……

海水涌成的,蜿蜒的波涛,再一次在赵瑗脑海中浮现。

是母亲。

好像又不奇怪。

如果谁在今天之前和他说“你要娶金国完颜宗弼的女儿为妻”,赵瑗一定会发火,这个人曾经折辱过赵熹,曾经要杀害岳展,他和他不共戴天,做梦都想把他从汴梁驱逐出去。

可是,那也是赵熹的女儿。

他躺下去,带着被赵熹泪水浸透的手,赵熹坐在床边,垂着眼睛看他,良久,烛火被吹灭了。黑暗中,赵熹身上素白寝衣发出幽幽的蓝。

赵瑗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谁也无法找出那两个女孩的缺点,赵熹对她们心存愧疚、予取予求,谁俘获她们的芳心就可以获得赵熹的一切,同时,她们年轻、漂亮,赵瑗一定要结婚的,婚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获取政治同盟的方式。

赵熹要他娶他的女儿,等同于把皇位交给他。

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可女孩子们的面容在赵瑗脑中一晃而过,最后影缩成一个酒窝。

他感到呼吸艰难,不知所措,甚至被激起了一种恶心,他意识到这其实是在悖逆人伦——他和赵熹那一点稀薄的关系根本不能称之为“血缘”——可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赵熹的儿子,从五岁开始他就是赵熹的儿子了!但现在,他,赵熹的儿子,正受赵熹的命令,娶赵熹的女儿,他会得到什么?他会失去什么?

他!

在混乱的思想中,一点风漏进来,赵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离开。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凉气。

赵熹身上本来就很冷,现在这种寒意变本加厉,他甚至还把沁凉的手指贴到了赵瑗脸上。

恶心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也许是“悖伦”这个词汇头一次进入到赵瑗的脑海,他意识到自己和赵熹贴的太近,有的时候是他主动,有的时候是赵熹主动,他们之间没什么“距离”上的概念。

就像现在这样。

赵熹侧躺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痴痴:“外面露水很多。”

今夜露水重,明天太阳红。

明天会是一个晴天,赵熹开心了:“明天一起去踏青,好吗?”

他征求赵瑗的意见,赵瑗说:“好。”

赵熹满意地睡了,他要赵瑗也闭上眼睛睡觉,可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响起来:“你带了衣服没有?明天穿得漂亮一点。”

穿的漂亮干什么?毋庸置疑。他希望他的女儿们喜欢自己,玉成一段美妙的婚姻。

赵瑗把呼吸放长,赵熹的话像石头扔进水潭。亲父子之间是怎么相处的?赵瑗不知道,在他和赵熹长达十三年的模拟父子关系中,他们只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维护蜘蛛丝一样纤细的、脆弱的父子关系。

沉默是赵瑗能给予赵熹的最高级别的不赞同。

他不想忍受了。

他闭着眼睛,却还能感觉到赵熹的目光正在抚摸着他,声音柔软的如同蚕丝,把人一丝一缕地包裹住:“谁会不喜欢我们小羊呀?”

第二天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春天的建康柔软而多情,太阳蒸干了空气中的潮意。天蒙蒙亮的时候赵熹就起床了,这是他的习惯,前一天不管睡的多晚,第二天都要强迫自己早早起床,这样一来就不会因为晚起继续导致晚睡,形成恶性循环。

他一动,赵瑗就醒来了。

宫人进来为他们盥洗,赵瑗自己拧毛巾擦脸,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昨天来到时的猜想,这里的宫人应该是十八年前从东京逃出的,看起来都有四十来岁的年纪,还画着旧时的妆容,腰间围着一块鹅黄。行宫与外来人来往不多,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市井中疯传的“腰上黄”和“邀上皇”的谐音。

他从临安带来的小包裹被赵熹拿来翻看,赵熹先是赞许了他记得随身带一些应急的药物,心很细。赵熹无比珍爱保重自己的生命,从他日常的茹素养生就可以看出,他随身佩的香囊里都放有苏合香丸等速效救命解毒的药物,这一习惯被他教授给了赵瑗。然后他就笑了:“来一趟再快也要三四天,怎么换洗衣服都不带一件?”

从赵瑗找到他至今,赵熹都没有提过一句他擅自出京的事,显然是准备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态度堪称柔软。

赵瑗穿着寝衣,如实回答:“带了一套,放在驿站里了。”但那一件衣服也是适合奔袭的暗色,赵熹显然不满意,他自己穿的倒是很素,白缎的暗纹广袖襕袍,里衬是一件月色的长衫,南方水乡风沙小,因此没有裹幞头,只戴了一顶白玉冠,他坐在赵瑗面前端详了一阵,提建议道:“穿红的好么?”赵瑗没有回答,显然也不需要回答,赵熹已经转头吩咐了宫人:“将我那件衣服取来。”

他的问句其实从来不是问句。

赵瑗没有来过建康行宫,如果要换衣服只能换赵熹的,可“那件衣服”是一个什么样的指代呢?少顷,宫人捧着托盘入内,又有两人上前像掬水一样撩起衣服展示,真红罗绡的销金团龙长衫在清晨的曦光下晕出耀眼的色彩,显然是天子的服制。

赵瑗认得赵熹所有的衣服,但不包括这一件。

是今年新做的吗?他记得赵熹今年没有做衣服,而且就算做衣服也很少做这样金贵的款式,这种销金衣裳经不起洗涤,属于昂贵的一次性用品,赵熹只有在临朝祭祀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搭配礼服。日常情况下,他会穿耐洗的绵绸,衣服上也尽量少织绣纹饰,去掉一切脆弱的可能。

赵熹把衣服从宫人手上拿来,在赵瑗面前比了比,感到很满意:“这衣服是十七八年前做的,我只穿过一次,颜色还很新。”

赵瑗穿上这件罗衫,衣服放量很大,根本不挑身型,但其实形制和冕服不搭,属于常服的内衬,他不知道赵熹做这件衣服干什么,十八年前的情况远比现在更糟,赵熹本人为了省钱甚至一天只吃两顿饭,有的时候是一顿,这种情况下,他花大价钱去做一件常服内衬干什么?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