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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臣冒死进谏,恳求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危,压下易储之议。”
修长的脊梁拱起,将瓷白如玉的额点在地上,字字铿锵。
御书房内安静得出奇,连着皇帝的呼吸也未闻,只有冷冽的风声穿过耳畔,落在御书房案头的折子,发出的飕飕响动。
皇帝看着这位已经不能用智慧绝伦来形容的孙儿,半晌没有吱声。
半个时辰后,十来位三品以上朝臣奉命前来奉天殿,还未行到廊庑,却听得里面传来皇帝暴怒声,
“满朝文武无人敢替太子申辩,便是他那岳丈也闷声不吭,偏生你这个小兔崽子,敢在朕跟前大言不惭,说他只是监察之失,不许朕处置太子,是,没错,他是坐了三十年太子,难道还委屈了他?你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混帐,拖下去,杖责三十板。”
“再将太子送回东宫,让他闭门思过……”
秦王听到“闭门思过”四字,抬起的脚步猛地晃了下,人险些跌倒。
只是闭门思过?
除夕前最后一场大雪不经意间笼罩整座上京城。
裴沐珩全身是血地被抬进了熙王府。
皇宫早递了讯出来,熙王夫妇并徐云栖等人皆焦急侯在廊下。
眼看儿子被打得奄奄一息,熙王妃打了趔趄,心疼得差点问候皇帝老娘,当即便要扑过去,
“我苦命的儿……”
人还未碰着裴沐珩,被熙王皱着眉拦下,“行了,别哭了,先将人送去书房,着人请太医……”
他话音未落,却见侧旁一道温软娴静的身影,从容上前来,指着清晖园后院的方向,几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
“将他送去后院西次间。”
既然裴沐珩不许她去书房,她便只能将人带去西次间诊治。
抬着担架的侍卫看了一眼徐云栖,又看了一眼熙王。
熙王眨了眨眼,看着比他还淡定的儿媳妇,愣神颔首,“依他媳妇的。”
妻子照顾丈夫,理所当然。
昏迷的裴沐珩就这么被送去了清晖园西次间。
熙王夫妇要跟进去,被徐云栖拦在门口,
平日风一吹就要倒的儿媳妇,温温柔柔立在风中,和和软软地说道,
“明日下午来探望吧,此前他不宜见人。”